只是怀着好奇的态度去窥探,带着猎奇的眼光去审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两个人在一起后怎么温馨,怎么甜蜜,
怎么演奏华丽的床上进行曲,你们,又怎么会了解个中滋味,怎么会懂得放开时候的艰难。一旦面对,便不可悔
,便是沦陷,便是万劫不复,迎接你的也许是天堂,但也许,亦是炼狱。
歧视?侮辱?背叛?离别?滥-交?淫-乱?哪个字眼儿不是跟“同性恋”连接在一起的?
燕青深吸了一口气。
夜幕已经降下。头顶的天空压得低低的,灰蒙蒙沉甸甸的,密云涌动。空气有些微湿,闷得似乎让人透不过气来
。
太沉了太重了。我似乎是承受不起吧。燕青自嘲地笑笑,努力朝前走。却像是脱力了一般,每一步都异常的艰难
。
“你知道吗燕青,你常常给我带来惊喜。”李墨留幽深的眼睛,李墨留温柔的笑,李墨留坏坏的笑,李墨留得逞
时的笑,像过电影一样在燕青头脑中不断回闪。他吃痛时微微蹙起的眉,吻他时他有些慌乱又迷醉的神色,一切
都一切,原来自己已经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待到发现时,早就晚了。
就这么放手吗?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就像被活生生地撕裂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无论如何,是放不了了。
糟糕,燕青苦笑,陷进去了。
乌云依然沉重而压抑,黑黑密密的云层之间透出一线太阳的金光。燕青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低着头走了。即便
是炼狱,也好过这样的彻头彻尾榨干了骨髓般的痛吧。
燕青突然想看看燕来。这么多年来,自己其实对那个孩子太残忍了。不理解,不接受,不理睬,漠不关心,毫不
在意。
燕来接到燕青电话时,很是惊喜,一手捂着耳朵,一边往酒吧角落走,问:“哥,你找我?”
“嗯”,燕青问:“最近怎么样?”
“啊?”燕来幸福得要飞上天了,“还是那样,挺好的。”
“好就好。”燕青拿着电话,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跟燕来说什么。
“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燕青想了想,问道:“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吧。”
燕来心虚地左右看了看,八号酒吧里乱吵吵的,一屋子的同性恋,可不敢。“呵呵,不用了哥,快下雨了,你就
别出来了。今天我结束的早,过去你那吧!”
“也好。”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燕来的心情那叫一个嗨皮,啦啦啦,今天晚上要见燕青啦。演出的时候都比平时更欢儿实,唱完了歌在钢琴前演
奏肖邦,把夜曲弹得跟嘻哈民谣似的,一干饥渴男被迷得七荤八素。
南语羲坐在吧台旁看着燕来微微的笑。这死孩子的魅力不是盖的,一双电眼简直就是迷死人不偿命。今晚一定要
把他做到哭。
YY了一晚上,等了又等,等到酒吧的人走了三分之一了,燕子乐团的几个人都拿着大包要回家了,还不见燕来。
南语羲这才后知后觉地拦住了他们中一个人,问:“燕来呢?”
“早走了。”键盘手晓琨甩开他推门走了出去。
操!果然是燕子乐团的,这么拽?!
南语羲正要发作,贝斯手乐乐过来了,问:“南哥是吧?”
南语羲点头。乐乐说:“今天燕子早早就走了,说是去青哥那了。”
南语羲心里这个气啊,握着拳头转身就走。
乐乐看着南语羲怒不可遏的样子,心下琢磨:被燕子玩儿完甩了的多大发去了,要是都像您这么个气法,还不得
气死一个俩的。乐乐无奈地摇摇头,唉,新人就是新人,果然还是欠锻炼啊,不够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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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小爷平时挑食挑的紧,到了燕青面前那叫一个生冷不忌,吃嘛嘛香。
吃完了饭,就窝在沙发里腻在燕青身边剥开心果,剥一颗给燕青吃,再剥一颗自己吃,剥一颗给燕青吃,再剥一
颗…… 这要是平时,燕青早把他丢一边去了,这天脾气却出奇的好,燕来把果仁递到他面前,他也就张嘴衔过去
吃了。把个燕来美得不行,乐颠颠地一个劲地剥。他想,要是一辈子都能给燕青这样剥开心果该多好啊……
燕青沉吟了一下,问:“燕来,你过得好吗?”语气出奇得平静而认真。
燕来正剥得不亦乐乎,闻言愣了愣,挤了个笑容说:“就那么回事呗,有什么好不好的。”
燕青点点头。
“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燕青皱眉,刚想说“说了你也不懂”,愣是没说出口——他烦心的事,燕来还就真懂。
“没什么事,去洗澡,早点睡。”
燕来腻着燕青不挪窝,“再待一会儿嘛。”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燕来在裤兜里掏了半天,拿出一看,小屏幕上赫然跳跃着:变态同盟!不耐烦地就把电话掐了。可是铃声又持之
以恒地响起来,再掐。
燕青问:“怎么不接?”
“没事儿”,燕来不经意地答了句,开始发短信:干什么?!
——滚出来!
——你神经病啊?
——出不出来?
——我在我哥这,改天再找你哦,摸摸。
——我知道!我他妈的就在你楼下,赶紧给我滚出来!
这大叔还挺缠人的。燕来合了手机,无奈地站起身,对燕青说:“哥,我今天不在这住了。”
燕青皱皱眉头,看了眼窗外,“已经下雨了。”
“没事。”燕来在门口穿鞋。
“那是什么人?”
呵呵,燕来讪讪地笑,“你不认识。”他怎么好意思说是南语羲啊,还有那个笑死人的暗恋燕青失败者同盟。
“他,对你好吗?” ——似乎,问出这句话也没有那么难嘛。
“挺好的。”
到了楼下,果然看到南语羲的车。天气预报是小雨加雪,还没落到地上,却全化了。燕来一路小跑,到了车前飞
快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南语羲恶狠狠地看着燕来,这一路上,他闯了一个红灯,外加在心里把小崽子OOXX了一百遍。
燕来笑:“哎呦大叔,怎么了您这是?”
“你说怎么了?”南语羲开了车,懒得看燕来嬉皮笑脸。
“我不就是把您给忘了吗?这不,接了您短信,我痛快儿地就出来了。”
燕青的大学不在市中区,位置有点偏,大雨夜的,路上也没有多少车和人。南语羲上了大路得了空闲,撇了燕来
一眼,“你先走了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一声,让我别那么傻等着了?”
“这不我哥找我,我一着急就给忘了嘛。”燕来嘿嘿地笑,“对不住了。”
“我说燕来,你可真是挺有意思的。”
“你什么意思?”燕来挑着吊眼梢,凉凉地问。
“召之即来挥之则去,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吧。”
燕来登下怒了,“我他-妈的就召之即来挥之则去怎么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你凭什么管我的事?充其量我们也
就是炮友,你管得着吗你?!”
南语羲不动声色,哼了一声,懒洋洋地说:“知道我们是炮友就好。你没有尽到义务,损害了我作为你的炮友的
权利。”
“去你玛丽隔壁的权利!停车!” 南语羲不理。
“你真他妈犯贱!我叫你停车你听见没有?!”
南语羲冷着脸突然就停了车。燕来下了车头也不回地朝前走。
混着冰碴的雨水实在是很凉,鞋也浸湿了,风吹在脸上辣辣的疼。真他-妈的倒霉,就这样子打死也不能回去见燕
青。湿湿的额发挡住了眼睛,燕来浑身打着哆嗦,飞快地朝前走,感觉全身都僵硬了。太冷了。南语羲,你大爷
的,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爷要是再搭理你,爷就不姓燕。
燕来牙齿咯咯打颤,估摸着照他现在这个速度,天亮以前应该可以走到市区了吧,如果自己还没被冻死的话。
南语羲的车开过来,摇了车窗问:“闹够了没有?闹够了上车!”
燕来理都不理,照样筛糠一样朝前走。
南语羲看了他几秒,点头道:“成”,油门一踩车子一下子就窜了出去。
雨幕挡在前面,南语羲和尼桑车很快就没了踪影。
燕来心里突然就空落落的,十分不是滋味。擦了把眼泪,继续哆哆嗦嗦地往前走。
两分钟后,尼桑车又按照原路线退了回来。
南语羲无奈地说:“上车吧,感冒才刚好点,又淋雨。”
燕来无视之。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别扭。我错了行不行?我给你道歉行不行?”
燕来继续无视之。
“你以后想怎么放我鸽子就怎么放我鸽子,我召之即来挥之则去行不行?
燕来隐约的有了点笑意。
南语羲气馁地停车,下车扯住燕来:“祖宗,我叫你祖宗行不行?上车吧,别闹了。”
燕来的身体出奇的冰冷,像是没有一点活人的温度一样。南语羲一阵心疼,把燕来揽在怀里紧紧扣住,下巴在燕
来头上摩擦着,直到自己也冷得不行了,才轻轻地问:“上车吧,好吗?”
燕来偏着头气咻咻地不说话。南语羲把燕来一把扛起来,回到了车里。
一进房间,南语羲扯着燕来直奔浴室,把水温调到热热的,冲洗着两个人。燕来穿着湿透的白衬衫,趴在南语羲
的胸膛前一阵哆嗦。突然的温暖让他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待到燕来不抖了,嘴唇上也有了一点血色,南语羲才把两人的衣服全部脱掉,拿着沐浴露在燕来身上不住地涂抹
。
燕来背对着南语羲,就感觉身上的那双手游走得越来越色 情越来越挑 逗,回过头向下看了一眼,笑了:“怎么
着大叔,又想行使你的权利哪?”
南语羲也不作声,不住手地帮燕来洗着。
“得,别装了。”燕来半趴在浴室的墙壁上,“来吧。”
南语羲的手停顿了一下。
燕来回头,不耐烦地说:“快点啊。你是不是不行了?”
南语羲默默不语,拿过沐浴液倒出了好多,涂在燕来的股间,做好了扩张,自己帮自己撸了几下,就一个挺子进
去了,然后片刻不停地动作起来。
墙上滑溜溜的,燕来被顶弄得难受极了,轻声呻吟:“嗯,轻,轻点。”
……
29.牵牵小手
李墨留在心里头,已经放弃了燕青。
生活中,工作中,燕青都是一个安全可靠、可以让人放心的人。燕青心胸很宽,不小人,讲义气,从不轻易作出
承诺,但是一旦答应了什么事,便一定会认真地不留余力地去完成。但是在爱情上,他不行。他所表现出的懦弱
和不成熟,让李墨留很没有底气。
谁都想轰轰烈烈刻骨铭心地爱一场,李墨留更是希望能够将他的爱永久持续下去,两个人心心相印地互相扶持,
不用再犹豫,不用再寻觅,不用再等待,恨不得“山无陵天地合才敢与君绝”才好。可是他要的,燕青给不了。
说到死,燕青也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孩子。这种与世俗伦理相悖离的感情,怕是把那孩子吓着了。
还好,一直混着,一切都没有明朗化。这样挺好的。还没有开始,就让它结束吧。
其实上面所说的只是一方面的原因。
另一方面原因是:从来都是他李墨留挑别人,哪有别人挑他的?!想想,亲完了你还要想想,想你 妈个大头鬼!
!
电话?不接! 短信?不回!
“李董,燕青想见您。”
找我?不在!
那个,作者弱弱地问一句:到底是谁不成熟?
你还敢问? PIA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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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钟,李墨留施施然走进地下停车场,发现燕青正等在他的爱车旁。
真倒霉,今天车场里只停了这一台车。李墨留的心脏小小的颤了一下,还是遥控开了车门,面无表情地走到近前
,看燕青不动,不耐烦地皱眉头,说:“起开。”
燕青让出车门,李墨留开门便进,作势关门直接走人。
燕青撑住车门,迟疑着不说话。
燕青犹犹豫豫的态度让李墨留很是讨厌。李墨留先声夺人:“你要干什么?”
果然把燕青镇住了。
“不,不干什么。”
“那你让开。”
“李董,你跟那个莫凯,在一起了?”
李墨留挑眉轻笑,真是笑话了。 “我跟谁在一起,和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我们,我们已经——”
接吻了是吗?有意思,接吻算什么,有了孩子的还可以离呢。
“燕青”,李墨留偏头微微地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是工作时间吧?你在工作时间随便外出,似乎是不
太好。”
燕青怔了怔,松开了手。
李墨留轻哼一声,甩上车门,扬长而去。
燕青眼看着李墨留的车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好像很短暂,又好像很漫长,车轮的滚动,碾过
的微尘,空气里汽油的味道,都在记忆里慢动作一样晃动。心疼,就是硬生生撕成两半带着血筋儿的那种疼。
以为可以不在意的,以为这种痛可以忍一忍,就过去了的,就像以前一样。爸爸离开了,没关系的,还有妈妈。
心痛吗?忍一忍就可以了。妈妈离开了,没关系的,还有外公外婆啊。还是痛吗?忍一忍就好了,坚强的孩子都
是这样的。外公外婆也离开了,没关系的,不是还有燕来吗,再怎么样,也是兄弟。人本来就是作为个体而出生
而存在的,谁离开了谁不可以呢……可是这一次,却真的是不行的。
李墨留,我离不开你。
如果你在生气,至少说明,你还是在乎的吧。
燕青保持着看向停车场出口的姿势没有动,却慢慢地握紧了拳头。
一直以来,我都在做我应该做的事。只有这一次,我想放肆一次,我想跟着感觉走一次,我想纵容自己一次,我
想听从自己内心的召唤一次,我想放手爱一次。
……
又一日。
燕青提着为李墨留准备的午餐在二十二层徘徊,几个打扫卫生的大妈看到了他,欢欣鼓舞地奔了过去,迎上前一
边抢餐袋一边说:“拿来吧拿来吧,不用那么麻烦了!”
燕青大惊,用身体守护着餐袋说:“不行不行,这是给李董准备的。”
“我们知道呀!”“李董吩咐了,只要他不在,你送来的午饭就归我们吃。”
“啊?”燕青抢不过大妈,只好松手。
大妈们扒着餐袋看,啧啧了两声,嗔怪地说:“燕青啊,你以后多带些。就这么几盒,怎么够我们这么多人吃嘛
?”
“就是说啊,昨天的那个香菇鸡块哦,你改天再拿来些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