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德川不明白和久井干嘛那样子看他。
“德川”
你……是不是……
“什幺啊？”德川不耐烦地拨了拨额前的浏海，他的不耐烦不是来自和久井的吞吐，而是来自他的情人迟迟也不
肯吃下药的这个动作。
“没什幺。”始终不敢将内心的疑团宣之于口的和久井，摇了摇头。
“没话说就吃药！”德川不止一次地催促着。
“思。”和久井慢慢地打开药包。
“看你那副慢吞吞的样子！”德川再也看不下去，他一手夺过和久井手上的药包，另一手将和久井拉进他怀抱中
。
“德——”
和久井还没能叫完德川的名字，德川已将药包里的药倒进自己口里，快速地喝一口水，然后对准和久井的微张的
嘴唇，将混和着水的药悉数传进和久井的嘴里。
这些日子以来，德川偶尔会以这个方式喂和久井吃药，每次这样吃完药的和久井，内心的那个疑团会更趋庞大。
“苦死了！”德川两道好看的眉蹙成一团，这是他每次喂完和久井的必然表情。
“谢谢。”
“没下次了！”这是每次的必然台词。
“思。”和久井禁不住一笑。
“你有事没事吃那幺多药干嘛？”德川一直对和久井身体欠佳一事很是挂心，曾多次旁敲侧击地问和久井，但当
事人总是轻描淡写地带过，说什幺那是强化身体的补充药丸，身体没什幺异像云云。
德川对和久井这份说词存疑，也曾打算去调查和久井身体的事，但奈何那个替和久井看病的专属医生是个有背景
的人，怎幺说也不肯将和久井的病症告之德川。
其实，若德川真的要拿到和久井的病历也不是不可能，但他又不想因为他的强势而影响到和久井与他那个诊属医
师的关系。
为了拿到病历而影响到和久井，是德川不愿看到的。
没办法的德川只好向当事人的和久井刺探了，谁教他想知道他身体的事，但每次询问的结果也没令他满意。
这家伙又说这些无聊话！德川眉心聚拢，拿和久并没辄的德川，只能撇撇嘴，等待和久井肯对他坦白的那一天来
临。
近来的德川没再紧迫地追问和久井身体的事，因为，他心上正烦恼着一件事。
“德川？”
“什幺？”
“你在想什幺？”近日的德川常会陷进自己的思海当中，和久井感应到这份异样。
常感受到德川温柔以待的和久井，脑海里不自禁地升起一个想法……
德川，你有喜欢上我吗？这一个半月以来的交往，你对我的温柔，是出自你喜欢上我的心，还是，出自你另一出
伤害辛本的戏码？你是在我跟前演戏还是真心的喜欢上我？和久并不敢问德川，他怕这个问题会将现有的幸福景
象在顷刻间打个粉碎！
“没什幺。”心里明明有事在烦的德川睁开说瞎话。“你是时候睡了。”
话毕的德川便抱起和久井，将他抱到床上，替他盖上被子，德川会坐在床沿，等和久井入睡后才会离去。
和久井看了心事重重的德川一会，然后闭上眼睛。
如果这是一个幸福的梦，但愿永远都不要让我醒来。
德川在日间很少出现在和久井的家，因为白天和久井要上学，空旷的家德川没兴趣去。
但，今天他破例了。
他实在没法静下心来，近来他发现，相久井家仿佛有一种镇静心灵的空气，在这里他能沉静地思考一下事情。
所以，他今天便在白天来到和久井家，理所当然，和久并不在家。
德川漫无目的地走进和久井的睡房，坐在床上。
脑子在不停思考事情的德川，无意中发现和久井书桌的抽屉没关好。
一股好奇之心在德川心里油然而生，他走近那个抽屉，虽则他与和久井交往了一个多月，但他却从没看过他书桌
抽屉里的东西。
德川这才觉醒，或许抽屉里头有放着和久井的身体病历，通常病患本身都会有一份拷贝。
德川将抽屉里头的东西都拿出来逐一察看。
没有！
找了老半天都没找到想要东西的德川，脸色开始变坏。
算了！不找了！
耐心欠奉的德川，一气之下便将抽屉里的东西都倾翻了出来，地上满是由抽屉跌出来的东西及文件纸张，抽屉里
差不多空空如也。
这是……
德川的目光扫过抽屉。
抽屉里的东西部给德川翻在地上，却还有两样东西在内。
那是一本照相簿，以及一份厚厚的文件。
那两样东西之所以没跌出来，全因它们置在抽屉的最底层，兼有透明胶纸黏着。
德川觉得这两样东西彷如和久井的秘密般，不然和久井也不会将它们放在这幺隐密的地方，好象深怕别人会发现
似的。
德川在好奇心的躯使下，将黏在上面的胶纸扯掉，拿出那两本东西。
这是……
刚回到家的和久井睁大一双宝蓝色的眼睛。
他没想到，甫踏进睡房，迎接他的是一室的凌乱。
那两样东西！
和久井连忙跑到书桌的抽屉前……
没有！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
自那天后，德川没再出现过。
“树音！”
“啊？”和久井如梦初醒。“你叫我？”
“你没事吧！”辛本关切地问。从五天前开始，和久井就是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辛本怀疑上了一天课的他，到
底听进了多少教授的话。
和久井只是摇头，兀自往前走。
“小心！”
神不守舍的和久井丝毫不觉他已踏到校门外的车道上，辛本见况，立时伸出手把他拉回来。
和久井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倒在辛本的怀中。和久井惊魂甫定后，给了辛本一个歉意的笑容，辛本为预防他再
次心不在焉，胡乱走到车道上，他的手便搭上他的肩，也不理会这个亲密的举动会否引起身旁的人侧目。
那副亲昵的模样，远处看就是一对热恋中情侣的画面。至少，街角暗处跑车驾驶座上的冷面男人是这样想的……
德川宅第——“少爷。”刀疤在深夜回来的德川面前出现。
“做什幺？”德川连看也没看刀疤一眼。
“组长今早曾拨电话回来。”
“……说了什幺？”心里早有个谱的德川问，
“组长问少爷，到底什幺时候才决定起程？”
“我自会决定！不要在我耳边罗嗦！”德川大吼一声。
“少爷，请容刀疤说两句话。”
德川只看了刀疤一眼，不置可否。跟随德川多年的刀疤，自是明白他的主子是默许他说话了。
“少爷，前往美国一事实刻不容缓，组长在那边的事业着实需要少爷的协助，刀疤敢间，少爷为何迟迟不前赴美
国？”
“我的事要你过问？”德川冶问。
“不敢！刀疤只是不明白。”
德川沉下脸。不明白？这件事当中，不明白的人又岂止你一人！
“出去！”德川低声地命令。
“少爷”
“我说出去！”德川无意和刀疤解释什幺，因为连他自己也还搞不清楚的事，他要如何向别人说明！
“是！”不得已的刀疤只好退出德川的房间。
“可恶！”德川气愤地拿起锋利的日本武士剑。将房里的家俱都狠狠地划上一道又一道剑痕！
早于十一月下旬时，我就该抵达美国，协助那个名为我老爸的男人在那里的黑道事业，然而，十二月中旬的此刻
，我却还留在日本！
我在不舍什幺？日本有什幺我是抛不下的？狠狠地发泄过怒火后的德川，颓然地坐在榻榻米上。
其实，德川很明白，他留在日本的原因。只是，他不愿承认。
为了一个敌人，为了一个工具，为了——个男人，我德川降雪居然漠视组里的正事，选择留在那个柔弱的人身边
！
这还是我吗？德川的视线投向房中的一个全身镜子。
不！这不是我！德川降雪是不会对一个敌人产生眷恋之情的！
我怎能容许自己和敌人和谐相处！
德川的目光扫视过在书桌上的两样东西……
“少爷为何迟迟不前赴美国？”
刚才在东大校门看到的一幕，此时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德川闭上眼。
他们三人，是时候作一个了断了。
在和久并没和德川碰面的第六天，冶气迫人的他出现在他家的楼下。
德川的出现让送和久井回家的辛本有一刻的愕然。
“嗨！”德川冶然地笑。“辛本慎一，咱们好象很久没见了。”德川脸上的冶霜笑容益发加深，目睹德川这个样
子的和久井，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自和德川交往后，和久井便没看过德川面上浮现出这幺冶的神情来。
“你想干什幺？”辛本立时走到和久井的身前，作掩护状，像是唯恐德川会对和久并不利。
“你以为我会伤害他吗？”德川冷笑出声。“本少爷才没哪美国时间！这次我是来找你的！”
“我？”辛本警戒非常地盯着德川。
“想不想知道你身后那位可人儿为什幺会答应和你交往？”
“什幺？”辛本一愕，而他身后的和久井身体更是猛地一抖。
他……知道了？和久井额际的冷汗涔涔而下。
“与其由我来解释，倒不如你亲眼看好了！”德川将他手上的两样东西抛在地上，瞄到地上是什幺的和久井，脸
色刷白了一片。
那是他三年前，聘请私家侦探调查德川降雪这个人的调查报告及偷拍照片簿！
果然是他拿走了……
“这是什幺？”辛本没俯身去捡，只是用凌厉的目光射向德川。
“看就知道了。”德川挑衅地说。“还是，你怕看了后，会不能原谅你身后的那个人？”
闻言的辛本缓缓回过头，看着脸色惨白的和久井，他隐隐觉得事情不太寻常。’
结束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吗？和久井闭上双眸，消极地等待着事情被揭穿那一刹的来临。
德川，终究你都是没喜欢上我这个工具，对你而言，我已经没利用价值了。
辛本慢动作地捡起地上的那两样东西，慢慢地打开照相簿。
“这是……”辛本在看到照相簿的那一刻，脸色蓦地苍白下来。
他快速地看完整本照相簿，然后打开报告书。
“不可能……”辛本大叫。他将那两样东西都掷在地上。
“你都看到了，怎幺还说不可能呢厂德川冶惊地扬起一抹嘲笑的神色。
“树音，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厂辛本将双手紧紧地按住和久井的双肩，不住地摇晃他。“对啊，和久井，你就
告诉辛本，你三年前已喜欢上我，还喜欢到聘请私家侦探去调查我的一切！”德川不待和久井说明，兀自道。
“住口！德川降雪，你给我住口！”
“就算我住口，事实就是事实。对吗？和久井。”德川邪邪地笑。
和久井一直不语，他只是低垂着头。
“树音，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德川捏造出来的！”
“……对不起。”过了好一会，和久井才吐出一句。
“对不起？”辛本的脸色因和久井这句话而更形灰死。”是真的？”
和久井只是看着仿如受了重伤的辛本，沉默的态度已将答案说出。
“为什幺？”
“对不起。”好象除却这句话以外，和久并没什幺话想说。
“因为你早在三年前就已喜欢上德川，你知道他会抢我的情人，为了让他接近你，你才答应当我的情人？”辛本
脸容扭曲地追问。
“对不起。”我不想利用你，但我没其它的办法。
“不要说对不起！”
为什幺……为什幺我用生命去爱着的你，竟然打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由始至终，你都没爱过我？”辛本其实
明知答案，但他还是不死心地一问。
“对不起。”和久井不想再伤害辛本，他只能对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辛本的神志开始混乱，他突地仰天大笑，神色甚是疯狂。
“对不起，辛本……”和久井目睹此情此景，眼眶禁不住滑下一行泪。
“除了对不起，你没什幺想跟我说了吗？”过了良久，辛本才止住疯狂的笑声，看着一睑哀伤的和久井。
和久井泪眼地迎上辛本那痛苦的眼神。
“为什幺？为什幺我这幺爱你，你却要这样对我？”
“辛本……”和久井泣不成声。
“为什幺我最爱的人，竟然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和久井至此，什幺话也说不出口，满心的罪恶感压得他差点透
不过气来。
“你喜欢的人是德川，不是我。”辛本用手半掩着脸。“是德川……是德川……”“辛本慎一，好心告诉你一件
事，我和你的他早于十一月时已在交往了。”久久不语的德川冷森地启口。
“交往？”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的辛本，对这一消息没太大的反应，因为之前的消息太震撼，让此刻的他失去反应
。
“你们早在交往了？”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从一开始，我就是个不该出场的丑角！
多幺可笑！
辛本再大笑，那笑声听在和久井耳中，却比漫天的震耳哭声更为刺耳。
“看来，这次工具的性能相当不错！”德川犹如修罗般的冰冷声音响起。“让我看到你如斯痛不欲生的神情！”
和久井慢慢地将目光对上德川。
一切都要结束了。你的游戏，终于要落幕了。
我这个工具，也要功成身退。
“你现在应该很痛苦吧！毕竟最爱的人不但不爱自己，还打从一开始就只是在利用你！
辛本慎一，我真有点同情你。之前那个女孩，开始都是真心和你交往，但你现任的情人嘛……我想，伤你最深的
，也莫过于和久井树音了！”德川像是赚伤辛本不够似的，迳自在他那血淋淋的伤口上狠狠地再补上一刀。
“不要说了！”和久井听不下去。
放过辛本！他是无辜的！他只是被我这个罪人利用了的好人。
“你要伤害，就伤害我好了！”和久井泪眼看着寒着一张脸的德川。
反正，你根本没爱过我……
“放心，不会少了你那一份。毕竟伤害你就等于伤害辛本，就算你背叛了他，深情的他还是会舍不得你这个利用
了他的人。”德川扬起一道冰窖似的笑容。
“我只想间你一个问题。”既然一切都要结束了，那个问题也可以问出口了。“你一直都只是在利用我，在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