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如梦 第三卷 落日凌烟——红爻
红爻  发于:2011年0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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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能记得那样清楚?很多事情,连安笙自己都忘记了,他居然也还记得……

“小时候也有过这样的事情呢,安笙,你还记得吗?”他一边小心翼翼的解开安笙手上的纱布,一面微笑着道,“那次你偷偷钻进了胡言师父的小作坊,结果手掌被刻刀划了条大口子,疼得直哭又不敢告诉师父,跑来找我,可吓了我一跳。”

纱布全部解下,露出那双熟悉的手掌来,依旧纤长秀美的手指,可手背上一道狰狞的伤疤,触目惊心,翻过来,掌心也是,新长出来的皮肉泛白,看上去甚是丑陋。

他抬头,见安笙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己手掌,于是开口问道,“怎么?你不记得了?”

“那么久的事情,怎么可能还记得?”安笙冷冷的回了一句,把自己双手举到眼前,想要试着弯弯手指,动作却缓慢迟钝,根本使不上力气,如是几次,都这个模样。他不死心,用力想要握起拳头来,却一下子用力过猛,牵动了受损的筋脉,疼得惨呼一声。

“别急,慢慢来。”李任青连忙轻轻握住他双手,“你的伤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全康复的,心急也没用。”

他见安笙低着头沉默不语,知道是伤心自己双手之事,心里暗叹一声,拧干温水浸湿的锦帕,把安笙手掌上残留的药膏缓缓拭去。

“大夫说过,拿点轻巧的小东西或者写字也还成的。”他柔声安慰,“慢慢来,总能恢复。”

安笙却嘴角一勾,像笑,又像是哭一般。

“恢复?”他慢慢抬起头来看向李任青,双眼眨也不眨,“你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李任青顿时语塞。

“我这双手……已经是废了……”安笙低下眼去看着自己的双手。

就是这双手,一个半月前还能雕刻九龙冠,如今却已经连握拳都不能,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废物!

彻头彻尾的没用了!

师父……记得您曾经说过,做我们这行手艺的,不要以为自己有本事,就目中无人了,却不知什么都掌握在别人手里,包括性命!

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什么鬼斧神工的九龙白玉冠?也不过是有权有势之人的一句话而已,自己半点做不了主!

甚至,连自己值不值价……

都不过是达官贵人、世家贵胄的一句话而已……

没用了,就是个玩物,随意送人……

可笑自己一直天真的以为,天下,只有大唐人识得自己的一手好本事,于是玉予识货人,呕心沥血也在所不惜……

当真单纯……

当真好傻……

当真执迷不悟……

当真……该醒了……

这一场长安的梦……该醒了……

他想着,唇边却慢慢露出一个笑容来,凄凉又哀伤。

李任青一直留心他的表情,见安笙笑得凄凉,不由得心疼,伸手摸他脸颊,却摸到一手的水珠儿。

安笙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已经猜到了九成,轻轻扳起他脸来,双唇温柔的落在泪水濡湿的脸颊上。

就像小时候,每当安笙顽皮犯了错被责骂之后,撅着小嘴巴眼泪汪汪的躲来自己身边,他总会做的事情一样。

吻去泪水,最后把唇轻柔的抵在那紧闭的眼帘上,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

安笙最受不了这个,小时候被自己这样一舔,总是会大叫“好痒”破涕而笑躲开去,然后在嬉闹中把所有的烦恼都通通遗忘到脑后……

可是──

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安笙只是身子一颤,双眼依旧紧闭,当李任青沿着下来吻住他双唇的时候,也只是挣措着缩了缩,眼睛慢慢睁开来,并没有反抗。

讶异于安笙的顺从,李任青停了下来,看见的却是一双茫然失神的眼眸,看不到往日的清澈,也再没有了幼时的顽皮和灵动,剩下的,只是伤心绝望。

他将安笙慢慢压倒在床上,饶是如此,安笙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激烈挣扎,使劲反抗,只是抬起手来挡住自己双眼,手掌中那狰狞的伤口就再一次暴露在李任青眼前。

李任青定定的看了片刻,可旋即吻便轻柔的落在那狰狞的伤口上,安笙身子一僵,挡住眼睛的手已经被李任青温柔而又坚定的拉了下来,温热的唇就再次吻上了自己。

不再是之前安慰一般的轻吻,李任青伸出舌尖细细描绘着安笙双唇的轮廓,感觉到他没有抗拒,就长驱直入,卷住对方一起缠绵。

双手轻柔的解开了安笙的衣衫,手掌抵住一粒红樱轻轻搓揉起来,身下的人喉咙里隐隐约约的咕哝了一声什么,他也没听清楚,只像往常一样轻易的就褪去两人衣物,裸呈相对。

他把一条腿挤进安笙双腿之间轻轻磨蹭,意料之中的看见安笙不安的动了动身子,于是那双手就无力的抵在自己胸前。

李任青把安笙的手握住,见他还是紧闭双眼,便轻轻的咬了咬纤长的指尖。

安笙……这里可是很敏感的……他记得清清楚楚……

果然,安笙猛地挺起了腰肢,一阵颤栗沿着手指被轻咬的部分飞快蔓延,他“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被李任青紧紧抵住的双膝也颤抖不止,难以自抑。

“仅仅是手指就有感觉了吗?”

李任青在他耳边轻笑,感觉到身下的人因为他这句话似乎有点畏惧,身子也徒劳的想蜷缩起来,试图收拢双腿。

却被李任青轻易的阻止,握住那双纤细的脚踝往两边拉开,然后架到自己肩上。

“不……”安笙微弱的咕哝了一声,可随着任青握住他的分身上下套弄,顿时变成了呻吟溢出了齿间。

熟练的分开雪白双丘,手指轻轻碰到花穴,入口处的肌肉就紧张的收缩起来,而安笙也不可抑止的颤抖着,要不是被他紧紧抓住脚踝,怕早就躲到了床角去。

李任青心里明白,定是之前那几次狂暴的交欢,真的把安笙伤到了……

他不想再伤了他。

手指轻柔的沿着花穴处按摩,同时在雪白的大腿根部落下一个又一个吻,想要让身下的人放松一些,再放松一些……

说起来,自从在长安重逢之后,这样温柔的房事……竟然还是第一次……

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

李任青心里也觉得愧疚,手下越发的温柔。

似乎知道了对方的体贴心意,安笙并没有和以往那样又抓又踢,竭力反抗,每每弄得两人都筋疲力尽,也做不舒畅,只是躺在那里任由他摆布,双眼却一直紧闭。

而他这难得的乖巧,让李任青分外心动,也越发的怜惜。

一手抚慰着安笙的分身,听见传来一声快似一声的喘息呻吟,另一只手的手指悄悄的尝试着探入了花穴。

虽然还是紧张,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抗拒,李任青又稍微深入了一点,手指轻柔但不容拒绝的伸进了花穴中。

“嗯……”安笙闷声低吟。

再探入第二根手指,在紧窒的花穴内缓缓转动。

“啊啊啊……”安笙叫了出来,煽情而无助。

“想要我吗?”李任青俯下身在他耳边呢喃,意料之中的看见安笙满脸潮红的咬住了唇,怎么也不肯开口。

于是手指增加到第三根,弯曲,搅动,旋转,朝着那点不停的戳刺。

他向来知道安笙体内最脆弱的地方在哪里,也知道如何才能让他说出自己想听的话来。

“不要……那里……不……”安笙修长白皙的脖子仰起,使劲摇着头,乌黑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零乱的披散在了床缛上。

“真的不要?”李任青虽然这样说,可指尖却轻轻的搔刮着那点最要命的地方,满意的看着安笙扭动起身子来,控制不住的呻吟。

“啊……任青……”

“那就说你要我,要我进来……”李任青低头继续吮咬般吻着安笙大腿内侧敏感的肌肤,留下一个个嫣红的痕迹,手指却毫无预警的退出了花穴。

刚刚被肆意玩弄过的小穴一下子空虚下来,让安笙忍不住扭着腰,可旋即不敢再动。

对方硬挺硕大的凶器,正顶在自己那处的入口,缓缓磨蹭着。

“安笙,我想听你说……说你要我……”

“不……”倔强的拒绝。

“说你要我……安笙……说你需要我……”低低的呢喃中不知何时隐隐带上了一丝哀求的味道。

安笙轻轻睁开眼睛看向他。

四目相对,他明显的看见了他眼中那抹怜惜与舍不得。

竟像十五年前在碎叶城时那样了……

身下一阵一阵空虚传来,他极有技巧的用自己的硬挺轻轻磨蹭着安笙早已含苞待放的花穴,每次都是浅尝辄止,让体内那燃烧的火焰越发的旺盛起来……

安笙恍惚了。

这是长安?还是碎叶城?

“……青……任青……给我……”安笙终于叫了出来,“我要你……给我……啊……”

李任青终于笑了,硕大的分身缓缓送入安笙体内,开始抽插起来,深入浅出,由缓到快。

最后变成狂风暴雨般的侵袭。

因着李任青的温柔前戏,安笙这次并未感觉到很多痛楚,被那暴雨一般的快感席卷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随着对方的节奏喘息呻吟。

“啊……啊哈……”

他紧紧抱着安笙,不停的冲刺索求,抱的是那样紧,唯恐一松手,安笙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安笙……说你需要我……说你需要我……”

漫长的交欢中,他不停的在安笙耳边反复呢喃着这句话。

19、

六月,暑至。

李林甫越发病重,连朝堂都上不了,玄宗特地派来宫中太医为李林甫医治,同时,李府门前等着李相接见的人,也被李林甫下令一律回绝。

能畅通无阻进入李林甫府邸的,也只有他的心腹之人了。

李任青就是其中之一。

此刻,他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近,见李林甫正闭目养神,披着家常的衫子,衣料柔顺的搭在身上,半盖着薄毯,身边侍女手持宾州出的雁翎扇,轻轻的给他扇着。

李林甫明显瘦了很多,发色胡须也多了不少白丝,看得出病得确实不轻。

李任青刚刚走到离他三步之遥,还未来得及开口,李林甫已经睁开眼来。

“青儿来了?”

“青儿见过义父。”李任青恭敬的行了一礼,一旁侍儿送上圆凳,他见李林甫微微点了点头,才坐下。

李林甫看了看自己的这个义子,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听说最近有点奇怪的谣言,是从东宫传出来的。”

“义父的意思是说──”

“赤箭粉。”

李任青闻言脸色一变。

李林甫目不转睛的观察着李任青的表情变化,见他神色随着自己说出的“赤箭粉”三字而显得有点慌乱,又继续道,“据说太极殿送了一大包赤箭粉给东宫太子,却被查出来有毒。”

李任青听了连忙站起身来,“此事青儿委实不知。”

见义子慌乱的模样,李林甫一双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虽然病重,却依旧犀利,见他神色不似作伪,才抬手示意他坐下,“也难怪你不是很清楚,那日太子就奏明了圣上,只是圣上下旨,严禁谈说此事,才没什么人知道。”

“可那赤箭粉……”李任青担心的道,“义父千辛万苦,求来绛珠河的赤箭粉献与圣上,却又出了这挡子事情,青儿恐怕圣上那边……”

“所以义父很想知道,那在赤箭粉中下毒之人,到底是谁?”

李林甫眼中精光一闪,阴冷狠毒。

“本相虽然病着,可还没死呢。”

李任青又连忙站起来,惊惶道,“义父莫说这等不吉利的话。”

李林甫见他满脸关切之色,嘴角也不禁勾了勾,算是露出个笑容来,“青儿倒是孝顺孩子。”

他说完,挥手示意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的侍儿们悉数退下,见都走的没影了,才示意李任青靠近,低声道,“赤箭粉一事,定要尽快解决,万不能拖,必要的时候──”

李林甫做了个手势,李任青已经会过意来,回道,“青儿定然会把此事做得稳稳当当。”

“很好,你下去吧。”李林甫这才安心般的点点头。

李任青得令,施礼正要退下,不料李林甫又忽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

“义父还有事?”

李任青连忙转过身来,垂手而立。

“听说,虢国夫人送了你个男孩?”

“是的。”他半点不敢隐瞒。

李林甫看了他良久,眼神复杂,看得李任青心里惊疑不定,却不敢开口,只能沉默的站在一边任由义父上下打量。

半晌,李林甫才又冷冷开口,“为了答谢你救她一命,倒也大方,把那鬼斧神工之名的小波斯儿都给了你,据说甚是貌美?”

“确实色若春花,标致无双。”

“原来如此。”李林甫闭上双眼,捻着胡须慢慢道,“不久前那小波斯儿的事情还闹得沸沸扬扬的,虢国夫人当真狠得下心。”

不知李林甫为何忽然说起此事,李任青心中惴惴不安,但是偷眼瞧去,义父脸上又并无半点不悦之色,似乎只是在闲话家常。

“也罢,至少还有张脸可用,既然是虢国夫人送你的答谢礼物,你就好生享用吧。”

李林甫说完挥手示意他退下,李任青这才慢慢的退到屋外。

一直到僻静无人处,李任青才在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并不意外安笙的事情被李林甫知道的一清二楚,毕竟照夜白受惊差点摔了虢国夫人一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城,他李任青勇救虢国夫人,也是无人不知,至于虢国夫人送他安笙为谢礼,就更加无人不晓了。

人人都知他李任青也不过是那等好色之徒,贪图安笙的美色而已。

只是没想到的是,李林甫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赤箭粉的事情!

若不是他马上装出一副慌乱的神色,怕李林甫还不对他起疑心?

太子和李林甫向来不合,就算知道是李相献与皇上贵妃享用的赤箭粉,他也哪里敢吃下去?一试之下果然就试出了毒来,慌的连忙把赤箭粉和证据都带去奏明了玄宗。

而玄宗下令严禁再谈此事,也在李任青意料之中。

李林甫是他甚为宠信的大臣,更放心的把朝政交到李林甫手中近十九年,信任程度非同一般,就算是真的以为是李林甫在赤箭粉中下了毒,也定然诸多考虑,不会声张。

只是那种子,却是种下了。

至于李林甫……

赤箭粉,也正是他的一块心病!

昔年“三庶人案”一出,震惊朝野。

武惠妃与李林甫勾结设计陷害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串通谋反,玄宗不辨是非,立即废李瑛、李瑶、李琚三子为庶人,不久又赐三人自尽,牵连三子舅家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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