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敬把匕首递到我手里,“还不动手吗?他已经达到了忍受痛苦的极限了。”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匕首,这把匕首是亦寒送给翦浩的那把,要用这把他最珍惜的匕首结束他的生命吗?
翦浩的脸色此时已经呈灰白色,想必毒已经开始蔓延到全身,虽然不能致人死命,但是这样的剧痛比死更难受啊
!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手紧握匕首朝着他心脏的方向刺去,肌肤被匕首刺入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温热的
血喷溅在我身上……
翦浩的轮廓在我面前模糊,他温和的笑了,眼神中一片痴恋情深,我努力再想看清他的容颜,可他的容颜在我面
前越来越模糊,我只能感觉到他依旧温暖的体温和刺鼻的血腥味。
“十年宿命枉断肠,金銮殿上覆朝纲。远去只为亡国恨,命亦无意锁魂咒。黄沙潇潇斑马鸣,血溅三尺心始凉。
回首白发妖颜消,只为君王展一笑。”我低低地呢喃着。
翦浩,你听到了吗?这是我为你作的诗,我的笑颜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从十年前我就忘记了怎么开心的笑,但是
我愿为你展颜,我等你醒来。
眼中是痴念,翦浩的气息已经微薄的几乎感觉不到了。
“朕说过只要你们证明你们的感情是坚固的东西,朕就不杀南明翦浩,现在,朕放了他。”逍遥敬说完转身离去
。
我放下翦浩的身体,坐在地上把他抱在怀中,继续念叨着我的诗:“十年宿命枉断肠,金銮殿上覆朝纲……”一
遍遍的念着,重复着,直到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第110章 昨夜风雨成追忆(结局)
如此,好像感觉到了自己停止了呼吸,心骤然死寂,没有任何的波动。血一路淌着,染红了我和他的衣衫,暖暖
的温度渗到皮肤。
门外,一个黑影跃了进来,停在我身后,“瑞,我哥他……”声音在最后嘶哑。
我平静的答道:“亦寒,我知道你会来,你哥他还没死。”
是的,他还没死,我刺入他心脏的时候匕首偏了些,但是为了掩逍遥敬的耳目,我割断了他心脏处的一根动脉,
同时用手点了他的穴防止血流过多而死。
虽然这样,但是我无法保证他还能活,两种药的毒性在他体内慢慢发作,怎么解还是个问题。
我抱起翦浩交到亦寒的手中,低眉说道:“好好照顾他,如果他醒来,告诉他忘了皇甫瑞。”
亦寒眼露伤痛,“瑞,你不准备再见哥了吗?”
我沉默,可能我想见也见不了了,转身绝然离去,把所有的不舍和伤痛抛在脑后。
铁链随着我的奔走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我一路跑回文书殿,现在我想见莲使,我知道他会没事的,逍遥敬
舍不得杀他的。
踏进文书殿的时候,我又看到那个案几移到了旁边,逍遥敬进去了吗?
走入密室的阶梯,没走多久就听到令我全身都发软的低吟声。
“嗯……敬儿……你……放开我……”莲使羞恼的声音柔柔的传出。
“莲主,我不想放开,我等了百年,盼了百年,为何你一直不接受我?虽然我是你的玩偶,但是现在我也有了感
情,我懂得爱你。皇甫瑞,他只不过是个没有灵魂的凡胎,为何莲主对他如此眷恋?你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难
道连一次也没有吗?”逍遥敬的语气中充满哀怨,与之前冷酷无情的他判若两人。
“要不是……瑞宝宝在你手上,敬儿,你以为能锁住我吗?”莲使愠怒道。
“……百年前我就知道了,莲主就算被咒术所困也坚持自己。可是……我明知道这样会伤害你,但是我控制不住
自己。”
“唔……”莲使又发出销魂的呻吟声。
我走入密室,沉色喊道:“放开莲使!”
逍遥敬从莲使身上起来,不屑地说道:“你的南明翦浩呢?埋了吗?你不该来管我的闲事,就应该把自己和他一
起埋了。”
我怒视他,杀气散出。
莲使的衣衫半敞,新鲜的血又从他的伤口里流了出来,他轻轻地为自己理好衣服,看向我,“瑞宝宝,发生什么
事了?”
我心头一酸,却不知该怎么回答,眼神瞬间因莲使的那句话而变得脆弱不堪,“莲使,我杀了……翦浩……”
莲使愣住,随即开口,“是敬儿逼你杀的?”
逍遥敬冷冷地看着我说道:“皇甫瑞,你不要再骚扰莲主了!”
我冷眼看向逍遥敬,“今天我一定要杀你,即使杀不了你,我也不愿再被你玩弄了!”
这是明知会死得很惨也坚决要做的事,我奋力攻向逍遥敬,他轻转身体躲过了我的袭击。
“不听话的玩偶,看来只能毁掉了。”逍遥敬的眼底升起杀气,他的掌中凝聚起白色的光。
“慢着!”淡淡地声音响起,如指尖的乐声般好听,“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
我们俩顿时都愣住,看向莲使,莲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挣脱了铁链,慢慢朝我们走来,艳丽的红袍浸着血的颜色
,身上的伤口已经看不见了。
“莲主,你……为什么可以挣脱铁链?”逍遥敬错愕地看着莲使。
莲使的脸色惨白,淡淡地露出令人魂牵梦绕的笑,“我说了,你以为能困住我吗?”
“可是,你已经被锁住了琵琶骨,即使你是神也绝对挣脱不了的!”逍遥敬已经开始有些慌乱,脸上早就失了往
日的沉着淡定了。
莲使走近逍遥敬的身边,眼中有些惋惜和疼痛,雪白的手抚上逍遥敬的胸口,逍遥敬整个身体顿时僵住。
“敬儿,就让我来结束这场寂寞吧!”手轻轻用力,鲜血四溅,逍遥敬胸口出现一个空荡荡的窟窿,莲使修长的
手从逍遥敬的背部探出,滴淌着血。
逍遥敬垂下头,“莲主……一直都想问你个问题……你有没有爱过我?即使只是瞬间……”声音低不可闻。
“没有,玩偶是不能拥有感情的,所以一开始我就对你没有任何感情。”莲使淡淡地说道,嘴角的笑容依旧。
逍遥敬神色黯淡,吐了几口血沫,困难的说道:“这样啊……”眼神中有着受伤,慢慢地闭上了眼。
两个人面对这面互相拥着,空气中充斥着暧昧和血腥味。
一缕烟雾般的东西从逍遥敬的额间飘出来,莲使突然脸色微变,身体一颤,嘴角淡淡的血迹流出。
光从他们俩身上发出,我突感眉心一凉,用手摸去,那个朱砂红痣已经消失了。
光芒中莲使笑得依旧妩媚,“瑞宝宝,我有礼物送给你!”
我看着光芒越来越甚,心中隐痛,好像感觉他就要消失一样,努力发出声音说道:“什么礼物?”
莲使顿了顿,“到时你就知道了,现在我要和我的敬儿走了,回到我们该去的地方了,我的敬儿从此不再寂寞了
,我也不会在寂寞了,瑞宝宝,你要好好的活着,想起莲使的时候看看太虚山的方向,莲使会感觉得到瑞宝宝的
思念的。”
真的要走了,我觉得喉咙里有东西困得我难受让我发不出声,沉默了些许,开口道:“我还能再见到你吗?如果
瑞宝宝想你了,莲使,他该怎么办?”
“瑞宝宝长大了,不需要莲使了……”声音飘缈而来,光芒乍现,待恢复密室中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天释五年秋,南明翦浩重新执政,融王南明亦寒退去摄政王一职,在新王上朝的第一天消失在南涧国的朝堂之上
。天下为大,此时就剩下南西两国,相濡而立,各不相犯,可谓国泰民安,苍生之福。
“大王,茶凉了,我再给你去沏一杯!”如儿娇柔的声音响起。
我看着手中的奏折皱了皱眉说道:“不用了,明天的事安排得如何?”
“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明天就能启程了。”如儿闪着一双明亮的眸子回答道。
翌日,西华国进贡的马车之上,我身披一件绛紫薄衫,发丝轻绕几束在脑后,淡定的坐在马车里,进贡的马队浩
浩荡荡的进入了南涧国。
那一年,莲使消失之后,如儿就拿着西华国的国玺来找我,说他们国主在临走之前钦点我为西华国国主,这就是
莲使说的礼物,送我一个国家。
秋风吹入我的薄衫让我不禁觉得冷,不过很快就能到目的地了。
南涧国朝堂之上,门口的太监拖长了高音喊,“宣——西华国进贡白发美人——”
我步履款款地走入,薄纱轻飘,卷起风情万种,“西华国皇甫瑞见过大王!”我欠身行礼。
这个进贡的白发美人就是我自己,我把自己进贡给了翦浩。
“免礼,抬起头来!”朝堂上方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说道。
我慢慢抬起眼朝那个座上人看去,一双清明如镜的眼,眼中有着淡淡的迷茫。
“有劳西华国国主挑选如此罕见的美人送给朕了,使节大人回去替朕好好谢谢你们家国主!”
如儿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恭敬地答道:“这是我们国主的一片心意,不过,国主吩咐小人早些回去,所以,小人
这就告辞了!”
我被安置到了落水苑,一个宫里很不起眼的地方,但是我却对他如此的熟悉,落水苑的树早就在几年前枯萎了,
皇宫里也没人重新来种,所以,现在即使是秋天也看不到半片落叶。
我知道我被打入冷宫,现在的翦浩落在我身上的眼神是冰冷而陌生的,他把什么都忘了,有关我的一切记忆都没
了。
那一次,是他亲自送我来这里的,他依旧有着王者的霸气,冷冷地对我说:“美人,以后这就是你的家!”说完
扬长而去,没有丝毫眷恋和不舍。
我的心在那一刻开始滴血了,一直滴到这深秋的落叶都尽了。
落水苑的寂寞冷清是如死寂一般的,夜里的时候只有萧瑟的风吹过空旷的院子的声音,除了用记忆感觉曾经的气
息,我的生命像是被时间遗忘了一般的漫长。
那一日,我站在一个枯萎的树下,看着它干裂的树干,一个人影踏入这落水苑。
“美人,你在看什么?”
我回眸淡淡地看了眼翦浩,幽幽开口道:“树在寻找它的死亡。”
翦浩疑惑,走过来站在我身侧和我一起盯着树看,“树不是已经死了吗?很多年前就死了。”
“我知道,树有着它生前的记忆,但是人没有死却丢失了他的记忆,所以树还没有死,只是在寻找它的死亡。”
“美人,你知道这树很多年前就死了?那时你还没来呢!你怎么可能知道。”翦浩笑道,那笑如针般扎进我心里
,生疼。
我转过头看着翦浩的眼睛,“翦浩,你真的把我忘了吗?皇甫瑞在你记忆中彻底消失了吗?”
翦浩愣了愣,笑道:“美人叫皇甫瑞朕知道。”
我让他忘了我,但是他真的忘了我,我的心却如此的痛,也许这就是命,忘了我他就不会记得那些伤痛了。
“大王,这里是冷宫,风凉,大王还是早些回去吧!”我敛了敛神欠身说道。
“美人要赶朕走了?现在朕不想走了怎么办?”翦浩调侃的说着,手勾上我的腰。
我身体一僵,心中的疼痛更甚,皇甫瑞,翦浩对你感兴趣你该高兴才对!但是我为什么觉得心里如此得难受呢?
凉风吹过,他的手探入我薄如轻纱的蝉衣,我冰凉的肌肤感受着他手上的温度。
突然他从我的颈部摸出一个东西,“这……不是亦寒的紫玉吗?”翦浩瞪大了眼看着这块玉。
良久,当秋风重新萧瑟而过的时候,他眼里骤然流出伤痛,“瑞,亦寒走了!”
一滴冰凉滑过我的脸颊,我觉得眼睛疼得厉害,直疼到心脏,“翦浩,亦寒他只是想离开一会而已,以后有我陪
着你……”
那日,落水苑的树在一夜之间又活了,第二天违背季节的变迁纷纷长出嫩芽来。
许多年之后,有人说在荒弃的北巍国,在樱花盛开的季节看到两个人站在樱花树下,一个眉宇凌然有着不容人直
视的王者之气,一个白发飘然如失落凡间的精灵般绝美。等他们走了之后,那个地方又出现了一个身着一袭红色
衣袍的人,他的容颜惊世骇俗,勾人心魄,他呆呆地看着樱花飘落,良久不动,眼神甚是哀怨寂寞,让人看了不
禁心神不定为他扼腕痛惜……
樱花落,飞雪冷,惹一地残红凌乱。太虚顶,情丝断,惑世苍颜万年寂。
外篇 第1章 番外之施非
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矛盾的生物,当他什么能做的时候,就不想做任何事;但是当他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却拼命
渴望能做一些事。而我就是那种什么都做不了的人,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用身体取悦他人。
十岁的时候,赶上瘟疫,全村的人只剩下我和一个长老,我看着尸横遍野的荒凉村庄,心却不知道怎么去痛,于
是我笑了。
长老说,我是个不详之人,这场瘟疫就是我带来的,他说的时候眼里充满恐惧,顾不得许多,把我装进了竹笼,
沉入了河底。
十岁,还不知道什么是死亡?还不懂死亡是如何的绝望?只有冰冷的河水争先恐后的涌进我的肺里,阻止我呼吸
的空间,于是我便以为我可以这样的死了。
睁开眼的时候,鼻子传来陌生的胭脂味,一个老女人看着我,对我说,从此这里便是我的家,而我要唤她妈妈。
第一次接客是在十二岁的时候,两年里我学了很多,白天学琴棋书画,晚上接受一次次痛不欲生的调教,我被吊
着,妈妈会在我头上放一只碗,里面盛满了水,然后用鞭子抽我。第一次的时候,碗被我摔碎了,妈妈很生气,
拿起地上的碎片就刺入了我的下腹,血嘀嗒地滴了整夜,我被吊了整夜,第二天的时候,地上一片血迹,我已经
不省人事了。
时间久了,忍痛便不再是难事了,妈妈抽我的时候,我可以咬着牙一动不动,皮鞭像一条毒蛇一样一遍遍啃咬我
的身体,头顶上的碗能在鞭刑结束后仍不掉落,因为每一次我掉落会得到更惨不人道的惩罚。
第一次,很痛,血从身体里流出来,沾染了床单,触目惊心。压在我身上的男人很粗暴,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
十二岁,很单薄的我经受不住这样的凌虐,昏倒在了客人的床上,可是在昏迷之前,我就知道了,迎接我的将是
更严厉的惩罚。那一次让我尝到了比地狱更可怕的惩罚,几个体格健壮的男人从后面前面上面下面搞了我一夜,
我一次次的昏厥,一次次的又被痛醒,身体里的三魂六魄都像是要脱离我的身体,我哭着求饶,得到的只有如禽
兽般的对待,直到我声音嘶哑了他们才尽兴而归。
奄奄一息,以为噩梦就这样结束了,可是没有,妈妈叫人在我身下的伤口上涂满了药,没多久我就身体燥热,酥
痒难耐,我呻吟着开口:“妈妈,我身体变得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