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记——淡生烟
淡生烟  发于:2011年0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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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定胥一脑子自怨自艾:他已经回来了,想必也不会再同我纠缠不清,是我不干不脆,临了还得罪他,惹得他不

理我。

舌下喉间登时说不出的苦涩,起身对张父道:“舅舅,定胥绍兴那边还有事,要先赶回去。”

张父捻胡子,“那好罢,吃过午饭你就先行回去,我教紊儿在家休养几天。”

“也好……”

“你要回去?”

蓦地一声,几人相继回头,张紊抱手站在门边,神色难辨。

庾定胥不晓得哪来的心虚,不甚明显地点了点头。

张紊便也淡淡一嗯。

午后庾定胥选了匹好马,收拾了舅、姨塞的点心用具,深望张宅一眼,促马回了绍兴。

第二日一早时候,刘妈妈惊呼:紊儿又不见了!

40

庾定胥回到绍兴,天还是蒙蒙黯沉,门人问起,“庾大人怎么一整日都不在?”

“有些家事。”

门人稀里糊涂地应了几句客套话就又倒回房里。庾定胥虽一夜未睡,可当他躺倒床上,只觉失落,他原先是想:

喜欢这么一个人,放在心里便好,说出来是口业,妄想独占他,是意业,抵不住张紊引诱,是身业,可当他极力

消灭也在那个,臆想他表弟日后娶妻生子,心里却一阵阵的钝痛。

说不出的不舍,说不出的不愿。

正满脑子颠乱地想,窗棂上纱木响动,有一个哒一声落了地,他少时修习武术,床边挂剑,当即连剑带鞘把帐子

一撩,“甚么人?”

昏暗里,那人轻道,“我不愿总这样主动……便如我不要脸似的,可你进一步又退三步,我弄不清你的意思,我

现下追过来,不只是不甘心,只想问你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他决定来前,想了许多话,有情深意重的,有讥讽嘲笑的,也有文采斐然的,来了之后却只有这么一句。他不曾

死缠烂打过某人,反而常教风月女子缠上。现下体谅到了:不是用了情,又怎么会不甘心?

他愿意从一而终,至死靡它,只不知道庾定胥是不是也愿意。

庾定胥手上剑沉沉往床榻上一放,半晌才开了口,“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见张紊闷不作声,他颓然一叹,“我记得你那个侍妾,颊上有一颗的胭脂痣的那位,我曾听刘妈妈说你极爱她,

可不到一个月,我又听说你把她送走了。”

“……所以你便以为,我也是这样对你的?”张紊声音难得犀利,“你便以为,我是向你报恩的!”

庾定胥望向他所站之处,“……”

不防张紊口气软了下来,“庾定胥,你真是榆木疙瘩。”

又是半天没动静,庾定胥怕他莫名其妙的进来,又莫名其妙地走了,不安轻唤道,“墨魁……”

“我过去对好些人说过喜欢,可没一个人让我说得这般发自肺腑、难割难舍……我当初还以为你情深情痴而沾沾

自喜,如今看来,你还不如我深!”

庾定胥初听困惑,过一霎而兴发如狂,满心欢喜。

“总是我主动我不生气,我气你毫无回应,晓得么?”

他声音愈来愈近,庾定胥再抬头,张紊已近在眼前。

仿似情难自禁,庾定胥慢慢抬起手,握住他的,“我错了……”

二人顺势就倒在了床上,气息一下都乱了。

寻到脸面就要呷吻,这下也不管是谁主动了,缠作一团,亲腻间,张紊轻喘道,“若爱我,须得一生不离不弃。

庾定胥缓缓颔首,往他额上一吻,像是庙里挂了红线,书里定了盟渊。

他握住张紊的手,才知一片冰凉,手心里汗津津的。

登时自责得心里闷痛,可欲 念也毫不客气地烧了起来,顺着他手掌,抚摩至肩,另一手扳住他手臂,嘶一下扯去

他身上衣衫,摸上了他胸前小粒。

张紊一肚子春意,咬着唇道,“我想上你一回。”

庾定胥胯 下硬得胀痛,二人下 身正抵死厮磨,他忍不住戳 刺,口里道,“下回罢……”

张紊不再多语,箍着庾定胥,啄吻他脸面,察觉他有一手滑至下头,握了自己柔软珠囊狎捻,不由放松腰臀,更

送到他手里,也分了一手去弄他的,烫热相交,尘柄相向。

庾定胥摸到他臀 肉上,沿臀 沟往里抻探,寻到那肉褶,捅了进去,匝轮一下紧扣,将他一根指头紧紧咬住,忙

又覆住张紊,小心安抚,待小 穴软了,指节方大屈大弄,那里面一吸一紧,缠得他欲 火上燃,胸中跃跃滚滚,

几守不住灵台清明。

就要大举入侵。

41

风疾雨骤,露洒花心,总之灵肉相交,终归是那些事。

张紊气喘吁吁伏在庾定胥身上,股间尽是些未及清干净的黏腻,四肢犹在发颤,纵使庾定胥早已从他体内退出来

,那密处仍仿佛咬着甚么粗硕,又沉又烫。

“你不问我我怎么来的?”

庾定胥一手横在他背上,“你怎么来的?”

“我拎起荷花精,叫了道士,一块来的,可不比你骑马快多了。”

庾定胥看他洋洋得意,敷衍道,“你英明。”一面安心揽紧他,一面感叹天下再无人若张紊这样让他患得患失、

心绪反复。

说话天已大亮,庾定胥旷工一日,恐怕接下来将是第二日。

平静惬意到午时上下戛然而止。

绍兴父母官猛叩庾定胥房门,他两个彼时还腻在一张床上,赶忙分开,一个匆匆拾掇,一个忙去开门。

那位林大人反手缴着一个人,进门就瞪着眼问庾定胥:“你那表弟在哪!”

庾定胥愣神功夫,林夫人小脚追上来,“老爷、老爷!”

林大人突而恨恨一甩袖,把手上那人一搡,“你说!是不是他?”

那人哭丧着脸,小心翼翼地打量庾定胥,“不是这位。”

林大人抻直脖颈往里看,“你表弟呢!”

庾定胥忙上前去问,原来有个长工在林知府府里里见着男子出入林嵋儿,少不得当秘密同其他婆娘说了,这下好

了,林大人难得去茶肆里喝杯早茶,不当心听见了,怒焰一下燃起三丈,捉了那嚼舌根的人就冲回衙门。

带着那人,把衙门里所有衙役都认了个遍。

林夫人一迳叹气,林大人气在心头,呼呼直喘,又把那人一揪,“这些人都不是,你说是谁!”

这人耷拉着脑袋,一派颓丧,“大人,小的错了。”

“你承认不承认你是无中生有无稽之谈!”

那人瞥了张紊一眼,惹得张紊心里虚得,恨不能摸一下自己面皮。那人嘴上说,“是,小的是错了,说的无稽之

谈……”话里显而犹有不甘。

林大人好似这时才看到张紊,“你是?”

张紊磕磕巴巴道:“林、林大人,庾定胥是我表哥。”

“你原先那位墨魁表弟人在哪里,也要教这人认认才好!”

庾定胥望一眼张紊,“墨魁已经回杭州去了,这位是来绍兴玩的。”

林大人虎视眈眈,四人僵持时候,门口一人道:“贫道见过大人。”

众人齐齐回头,道士和荷花精立在那,道士一揖之后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泪眼朦胧间看众人都看着他,还吓了一

跳。

那嚼舌头的人忽而跳将起来,嚷道,“就是这道士!就是这道士!林大人,我可未认错,就是这道士!”

林道然神色霎时变了。

之后便又是人仰马翻的日子,林嵋儿再嫁。

喜堂上林大人是吹胡子瞪眼,道士望了望新娘子,低声说,“我是真心愿意娶你。”

原来他后头又来过两回衙门,为林嵋儿送了灵丹妙药调养,正是一个怜惜一个感激的时候,恰好教人撞着了,接

着外面传出了闲话,再接着,便阴差阳错成了亲。

“表哥,我觉得那甚……宁王不安好心。”

“胡说。”

“不然他提拔谁不好,非要你去!”

“他是有心整顿……有人呷了醋了,驾!”那人声中带笑。

另一人当即一啐,也是笑的。

风卷青山,三尺微命,笑这一场。

不久后江南出了一位庾青天,身边有一位张幕僚。

这便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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