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饲养法(出书版)上 BY 候已
  发于:2011年07月24日

关灯
护眼

他手上的香烟和烟盒掉落地板,香烟在地上轻轻弹跳,烟灰抖落在木地板。

怎么了?

他微缩肩膀,右手抓在左肩上,很用力地,似要撕裂它。

突然,他倒在地上!

我被吓一跳,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忍着身体疼痛,我慢慢橕起身体,看到他半跪在地上,身体卷缩,右手狠狠握着左边肩膀,身体在颤动。

我慢慢靠近,不知道他这次又玩什么游戏。

咽咽口水,我小声问:「你……怎么了?」

他背对我,没有回答,身体颤抖更加厉害,我看到他额头渗着很多汗。

很不对劲……

我不顾身体的伤,站起来,走到他旁边。

不是演戏!他脸色苍白!!左肩膀似乎流出血水!!!

「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他没有回答我,看来痛得很厉害!

我冲到门前,想开门可没有开的地方,才想起来这房间从里面无法打开。忘记手上骨折,双手猛力敲着门,我疯狂大叫:「来人啊!!快开门啊!!开门啊!!」

「张沫……他倒在地上啊!!」

话音未落,门被重重打开,他的贴身秘书景蓝冲进来。景蓝只扫了我一眼,就看到地上的他。

「张先生!张先生!」

景蓝扑上去,然后转过头,对门外还傻站着的下人大吼:「医生!!!快叫医生!!」

说完景蓝抱起他就跑出去,擦身之际,我看到他苍白的美丽面孔沾满冷汗,他紧紧咬着下唇,咬出血丝。

我心里震撼着,想都没想就跟在景蓝身后一起跑出去。

「叫医生马上去治疗室准备!」

「这次不管他愿不愿意,都一定要做手术!!」

「这件事别告诉任何人,包括帮派里的人,谁敢说出半个字,我绝不放过他!!!」

景蓝边走边指挥屋中的下人,我紧跟他后面。走进治疗室,景蓝帮他脱下皮衣外套,把他放在病床上,再撕开他左肩上的衣服,露出还在流血的伤口。

景蓝回过头,看到我站在旁边:「你在这里干什么?!回去自己房间!!」

我看着床上脸色死灰的他,心脏紧张得跳个不停。

我面无表情,非常缓慢得把视线从他脸上转到景蓝双眼,阴冷得蹦出几个字:「你没有资格命令我!」

他怔住,看着我,眼中透着惊讶。直到医生护士进来,景蓝才转移注意力。

「医生!血压很低啊!」

「伤口的血止不住!!」

医生摇摇头:「再不把子弹拿出来,会很危险,一定要马上做手术拿出来!」

景蓝马上答应,可突然一声巨吼盖住所有人的慌乱。

「不行!!!」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过来,橕起身咬着牙瞪视在场所有人,指着其中几个:「那个家伙!……还有那个家伙!……那个!那个!!……怎么这么多我不认识的人进来?!谁准许你们进来的!!」

景蓝忙上前抚慰他:「张先生,她们是医生身边的护士啊!」

「什么护士?!」他发疯般叫嚣:「你有没有好好验证过每个人的身份?!你怎么可以放心让他们进来?!!都给我滚出去!!」

直到那几名护士害怕得走出去,他又把矛头指向景蓝:「我不做手术!我绝对不打麻醉药!!你听到没有?!其它人也出去!!」

「张先生,再不做手术你会死的……」

「死什么死!我绝对不会死的!!」

「张先生!」景蓝也忍不住大叫,他才稍微收敛一点儿怒气,安静下来。

「那颗子弹还在您体内啊!而且是镶在您骨头上,如果不取出来,没多久您的整个左边手臂都会报废的!!」

景蓝哀求:「张先生,您就让医生把子弹取出来吧。」

他不语,其它人也不敢说话,整间房只有他粗重的喘气声。

最后,受伤的野兽算是妥协了:「我不要麻醉。要动手术就快!」

「张先生,怎么可以不下麻醉!子弹是镶在你骨头上啊,不下麻醉你会痛得难以想象的。」

「闭嘴!」他躺下。「什么痛我不没尝过,不就是取颗子弹吗?!」

「张先生……」

「景蓝,别让我说第三次!」

连景蓝的话都不管用,其它人也都乖乖闭嘴,医生小声得指挥护士准备,整个房间都压抑着,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吸一口。

我一直站在角落静静看着。

他恢复平静,躺在手术台上,让护士为他清洗伤口。

突然,他看向我。

他嘲讽得笑:「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已经乘乱跑了。」

我冷冷回他:「我还没有看到你死呢,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他盯着我,我没有逃避,也注视着他。

整个治疗室乱哄哄得,每个人都在为即将进行的手术做准备,可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没有看过任何人。

收起笑容,我们互相盯着对方,没有转移视线。

世界,好象静止在此刻。

一直以来,我被困在那个笼子中,我的世界只有我和他,再没有更多。

现在,也看不进其它人,听不到其它声音。

我的心是一滩死水,没有任何波动,没有任何声响,此时,却起了涟漪。

虽然只是极小的一点儿,也是唯一的动静。

它牵动我神经,告诉我,我的心反常了。

全都是因为这个男人!!

为什么刚才我要那么紧张?我在担心什么?

我不能忘记啊,他每天每天,是如何对待我,如何残暴得虐待我,让我生不如死!

其实,我真的没忘记,他每次施加给我的痛苦,都历历在目,包括刚才的殴打,我全身的神经现在还痛得要昏倒。

可是,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我的心被重重压住。

不想他死!

他绝对不能死!

这是我唯一的感觉。

……我输了吗?

我爱他胜过恨他?

不!!这不可能!!!

「小弟弟!你怎么在这里……啊?你的脸怎么了?青一块紫一块的?好惨啊!是谁把你打成这样?」一名护士注意到我。

「你的头还在流血!!这里一会儿要做手术,你不能在这里,过来,我帮你包扎吧。」

护士拉我,我收起目光,往外走。

背后好热,他在看我。

不会的!!

我不会爱上他的!!

我已经输掉自己的身体,不会连自己的心和灵魂都赔上!!

……对!

我还是恨他的!恨他到骨髓里!!

我不可以爱上他,如果真的不幸爱上他,那么……

我就更加恨他吧!让我的恨盖过我的爱,让我可以毫不迟疑得打碎他的心脏!!

我要恨他,永远永远得恨他,盖过所有其它感情,让自己忘记人类的灵魂,变成恶魔,比他更残忍,比他更凶暴,比他更狡猾!!

为了有一天我要亲手杀死他!

没错!我所以会担心,不希望他死,只是因为我还没有爬到他身边,还没有抢夺走他的所有!

我不要他死在其它地方其它人手上,我要亲手取他性命!!

因为我恨他!!

身体好重……

在护士小姐的呼叫声中,我的身体慢慢下坠,意识迷糊。

「敬童!」

昏倒前,听到他的声音,是我的错觉吗?

还是我其实已昏睡过去,把梦和现实混乱?

我不知道,也无法求证,就这么眼前黑暗,再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第十二节

我头部缝了十一针,左手骨折,断了两跟肋骨,全身还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

不知道他后来怎么,反正我一直在疗伤。

足足两个月,我都躺在床上。

看着那个熟悉的天花板,我心里很平静。结果,居然只有这个房间,这张床,才能让我拥有些少「家」的感觉。

他没有命令人给我再戴上手链和项圈,不知道是忘记还是想反正我受重伤动不了,也不用戴了。

可是依然把我锁在房间。

没有说话,没有笑,没有反应,我对所有医生护士都视若无睹。

他们说我可能受到刺激,暂时自闭。

真是无知到可笑!

我不过是懒得给他们反应而已。

我每天都在想,在回忆,从小时候的记忆开始,到小学、初中,到被卖掉,然后在这里渡过的每一天。

要怎么样可以更恨他?

要怎么样可以往上爬?

要怎么样可以杀死他?

我闭上眼,慢慢吸气、呼气,感受心脏的跳动。

要怎么做,才可以捡拾回自己输掉的心?

灵魂,我是出卖给魔鬼了。要和他这种恶魔对持,灵魂不但无用,反而是我的负累。

可我怎么可以把心也赔上?

我用力抓住被子,使劲得,发狠得,咬牙发誓。

恨他!我要更恨他!!

虽然我已经很恨他了,可还不够,我要更恨他!!

为了救回我唯一还剩下的心……

三个月后,身体基本上恢复。

「太好了,没有影响到你漂亮的容貌!」

知道我是他的宠物,医生很怕我毁容,他会杀人泻愤。

看着护士递至我面前的镜子里那张脸,我依然没有反应。不觉得有什么高兴,也不觉得毁容有什么所谓。

从小,我就长得很漂亮,很受亲戚和附近邻居以及老师的喜欢。

我是很自豪的。

可是也因为这张脸,我才会被卖掉。如果我长得只是一幅普通人外表,我是否就不会被出卖,不会沦落到这等田地?

真傻,想这些干什么?时间又不会倒流。

我只往前看!

身体恢复后,他也没有来。从其它人的谈话中知道,手术后第二天,他就已经下地,开始处理帮派事务。

我还听说,他找到个新玩具,天天去那个男孩那里,我已经失宠了。

因为我背叛他的命令,跑了出去?

随便他,我根本不可能在乎或去争宠。

考试也已结束,我就天天看书柜里的书,心情很轻松。

一天半夜,我被摇醒,看到一身酒臭喝醉得他。

我起身,望着他双眼。

他也没做什么,拿着酒瓶边喝边看着我,连碰都没碰我。

已经看着我很久了,他到底要做什么?

「喝这么醉,不要紧吗?」

我忍不住开口,主要是希望他能快走,我好继续睡觉。

他笑了。雪白的肌肤被酒气熏得通红,总是光彩整齐的黑色短发被抓乱,眼神也很涣散,一身酒气冲天。怎么看都醉得不轻,可他还在喝。

「呵呵……你知道其它人怎么说你吗?」

不懂他怎么会问这个,不过一个喝醉的人说话本来就没逻辑,我点头:「我知道。」

「那你还这样跟我说话?你不继续讨好我吗?……还是你被打怕了,不敢提回家了?」

我的样子很平静,怎么看都不像害怕吧。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无所谓,反正你也没真的想过要放我走。」

就算两年前的我,都没有天真相信他会放我走,更别说现在。他如果玩厌了我,就算把我一枪打死都不会放我走。

做他的宠物就意味着一生别想逃脱,要自由只能靠自己往上爬。

他不笑了,直盯着我,不停喝酒,别具味道的目光。

「你高考拿了第一名,你知道吗?」

我浅笑,意料之中。

「可是我不会放你去外面读大学的。」

我还是不语,这也是我意料之中。

他呆呆得看我,突然冒出句:「为什么要回来?」

我果然没看错人,李志遥这人真是老实得不像黑社会,居然没有自己邀功。

「我玩够就回来了。」我笑得很甜。

他看到如此反而愣住,拿起酒瓶猛砸向墙角,巨响后酒瓶碎成一块块,他没有看,我也没有看,他只是注视我。

我双眼连眨都没眨一下。

他眼中渗出惊讶,虽然不是很多。

他起身:「明天开始,我准许你可以离开这房间。你去管家那里报到,以后白天就让他分配工作给你。一、三、五白天你可以照常上课,此外的白天你要和其它佣人一样工作。这是让你读书的条件,怎么样?」

「好。」

我吐出简单一个音。

他没看我,转身就走。

屋子里的下人本来就在传言我失宠,又看到我走出房间做佣人的工作,更不停得讨论我已经彻底被厌恶。

随便他们怎么说,我没放过在心上,反而很高兴终于可以离开那个房间。

可以在全屋活动,就能掌握更多关于帮派中和江湖上的事情。

资料是很重要的,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地位。

我把这些想法收敛起来,依然表现得对他们的对话全然不感兴趣。

其实下人的谣传也不准,因为我第一天工作后那个晚上,他就来到我房间抱了我。

久未被拥抱,他没有做任何变态行为,可能在新宠那里已经玩够了。

也或许是我长大了,已经不像过去的他。

赤裸得被抱着,我看到他左肩背上一个很大的子弹痕迹。

其实只要注意一下,就会发现他漂亮的身体上布满数不清的伤痕,有些时间大概很久,颜色凹凸已经淡化。

我不知道为什么,温柔得吻了在那个伤口上。

屋中的人,很多都对我不屑,认为我已失去主人宠爱,态度很差。帮派中人来到,也对我藐视。

可景蓝对我的态度却不同,他见我会礼貌得点头算打招呼。

是因为我那天反抗过景蓝?

一天中午,景蓝从他二楼办公室下来,看到我在拖地,走过来。

「给我泡一杯茶可以吗?」

他靠在我旁边,我看看他,放下拖把,依言去泡了杯红茶给他。他接过就往嘴里送,可马上就全吐回出来。

我心里暗笑,里面我加了很多特别「调味料」。我本来就不会泡茶,也没想过要泡什么好茶。既然他指名让我来泡,我就「尽力而为」吧。

「打扫还习惯吗?」他把杯子放开,站在我身边还赖住不走,目光看着窗外,好象心不在焉。

「没有什么习不习惯得。」我继续和地板奋斗。

「为什么不跟其它人说,其实你没有失宠,张先生还是时常去你房间?」

「没有那个必要。」

他沉默不久,又问:「你多少岁?」

「十八。」我生日刚过。

「你知道张先生刚来到这房子的时候也是十五岁吗?」

我不语,仍努力拖地。

「你现在睡得房间是他当时住的。他比你还糟糕,一直到二十岁才能离开。那天张先生和我在黑市见到你时,他马上就决定要你,连价钱都没问。可其实,我觉得你一点儿也不像他。」

「你知道张先生的肩膀是怎么受伤的吗?」

「你失踪那天晚上,他知道后马上坐车出去,到你失踪的学校附近找,一直找了整个通宵。结果遇到其它组的人来乘机捣乱,我们赶快撤离,但还是被人击中。」

「虽然受伤不能出门,他还是命令其它人继续找,说一定要找到。」

「本来我们还在劝他要赶快动手术,可他一接到电话说找到你了,就立刻跑到你房间等……啊?!你干什么?」

我把脏脏得拖把甩在他裤子上。

「不要老站在这里!」我一字一句说。「你挡着我拖地了!」

他看到我冷漠的表情,泱泱得走开。

总算安静了!

大学课程,我选了工商管理、金融及日英泰语的课程。

他并不是只做黑道生意,也做正经的商业生意,拥有多家大公司,所以我选择学习工商管理和金融。

而黑道的生意,就不是课程能学习的了,而是比经验、头脑、胆识、细心。主要与日本人和泰国人交易多,以我的头脑,只学两种还绰绰有余,干脆就把外语都强化。

他看到我要学习的科目,什么都没说,找了几个一流的教授来授课。

学习,看书,打扫,上床。

一年多,我的生活就围绕这四件事转。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