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一把鼻涕一抹眼泪:“对不起,大哥,我不能回去!”
感觉大哥似乎轻轻叹了口气,却依然是那张经典扑克牌脸:“你终究还是不肯回家……”
心里全是暗涌的愧疚,我不敢抬头:“对不起,大哥,并不是大家不好,是我……只要有我在,肯定会发生不幸的
事情,所以我还是消失好了。”
“不幸的事?为什么你会有这种念头?”
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
我淌着热泪无紧紧握住了大哥的手:“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不过这是党和人民用十八年的惨痛历史换来的血
泪经验教训啊!”每个人都有生存权利,哪怕是沁哥那种纯祸害,好歹也是我亲哥哥,我怎么能看着他们因为我而
走向黑暗的深渊呢!
“岚,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关于你和降玉之间的事,我也没权利干涉。但作为家里的长辈,我不允许你擅自离家的
行为。你已经十八岁了,我也不能勉强改变你的主意。可是,”大哥眯细双眼,顿时杀气又起:“为什么将我给的
零用钱放在桌上不带走呢?而且你根本没有用过!即使你打算搬出来自己住,连生活费都不带,要怎么过日子呢!
”
“是……”我低下头:“可是……我……从来没拿过那么多钱……怎么说呢,拿大哥那么多钱总觉得很心虚吧……
大家已经给了我很多东西了,都是以前我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我觉得已经很足够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拿
了那些钱要怎么用,而且我也可以再打工嘛,所以就……”
我笨拙地不知道怎么解释,没想到大哥居然一把抱住我,那宽厚冰冷没有人类体温的胸膛,不可思议地给了我前所
未有的安稳。
“傻孩子,我不是说过吗?只要你一天没出社会,都还是我照顾下的孩子,给你零用钱是天经地义的,居然说什么
心虚。你自己会赚钱是另一回事,但这并不代表我不能给你零用钱了。即使现在你没有什么需要,可总有一天你会
有需要用到的时候与地方。”
大哥打开公文包,拿出一本存折:“拿去,这次不准再放下,否则我真的要生气了!”
“大哥……”
当那本熟悉的本子再次掉入我手中时,我的眼睛开始湿润了。看到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大哥忽然在我额头轻轻
吻了一下,非常轻的一下。
就像,那天晚上的蜻蜓点水般。
那么轻柔,那么宠溺。
“除非你不承认我是你大哥了,否则就乖乖听我的。想回家还是想在外面住我都不阻止你,最重要是你自己开心就
好。”
大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大哥?
真的,无人能比。
“既然你暂时不准备回来,那我也不劝你了。不过外面过日子要多加小心,你总是想得太多,我很担心。后至少也
一、两天就给我个电话确定你平安吧。”
大哥起身,准备离开了。我忍不住猛然抓住大哥的衣服:“大哥,我……我其实一直想问你……那天晚上,就是…
…你来学校接我放学问我是否要留下来的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吻我……”
我想此刻我的脸色应该很红,因为感觉面颊很烫很烫。
可是我盯着大哥的眼睛,没有转移视线。
和我相反,大哥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无色,没有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直到很久,他才轻叹口气,伸手
摸了摸我的额头。
那冰冷的手感,温柔到几乎要掉眼泪
“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认真努力又天真的孩子,如果……不是降玉,也许,我也会喜欢上你……”
当他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一直没有喜怒哀乐表情的他,眼里居然是一丝无奈和……不舍?衣服从我手中滑开,他打
开门时,我已经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了:“大哥!我一直想说得是:谢谢你!大哥!我也很喜欢大哥!真的!我真的
很喜欢你!”
大哥似乎笑了,那么轻微,那么无声,仿佛根本不存在的笑容,却如此满足。
“还有沁他们也很想念你,没有你在,他们快要饿疯了。尤其是天和地,他们说饭店做的点心跟你比简直是业余水
平,天天哭喊着想你。沁虽然没说什么,却每天都不停叹气。还有降玉……算了,他的事还是你自己去了解吧……
”
“大哥!对不起,请不要……”
“不要告诉降玉你的所在吗?”大哥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念头:“好的,我不告诉他。这是你和他之间的问题,你们
自己解决。”
“谢谢你,大哥。”
大哥就这么离开了,屋子里恢复寂静与冷清。然后那滴再也忍不住的眼泪,终究还是滑落了。
如果当初我喜欢上的人一直是大哥,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难过。
因为大哥是那么温柔的人,那么心胸宽广,又总是为别人着想,而且绝不是一个没操守的人。(至少我没看见也没
听见)
可是,我依然是喜欢玉哥。
那个暴燥又没耐心的魔王,现在在做什么呢?
玉哥,对于你的事情,我总是充满了不安,也许因为你本来就跟大哥不同,是个无法掌握的人。
可只要你幸福,或许也就够了。
(当然,前提是你右手没被毁了的前提下……等等!不对!大哥走了,我怎么跟熊阿姨交代啊!我……我会死无全
尸的,会被熊奸杀的!我不要玩人兽交被玩死啊!大哥,你快回来啊!)
晚上果然吃了一顿贼丰盛的爆炒熊掌,直扇得我飞上夜空在月亮上与美少女战士们跳了会儿健康舞才又不舍地下来
,差点儿把我这唯一过得去的小脸撞成了平面小丸子。说实在的,我也知道是自己错。难得遇到一个不怕大哥还迷
恋不已的,而大哥也没一见着熊阿姨就吐若悬河,说不定他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可惜我已经暗地里将大哥配给苏
子了,熊阿姨你就原谅我吧!(下次有机会我一定给你找一头黑雄熊,好歹物种对得上的,我大哥那只冰镇企鹅您
大人就算了吧)
在熊阿姨家几乎快有一星期了,然而我并不感觉时间过得如何快,反而慢地像瘸腿的蜗牛。日日夜夜,都是止不住
的思念,不是度日如年,而是度日如三十年。
有时候真按捺不住,好想回家偷偷看一眼。
只要一眼。
看看此刻的他,是否依然那个人见人惧的化妆,是否依然我行我素的态度,是否……会为了我的离开暴跳如雷?
如果玉哥根本不在乎怎么办?
本以为离开那个古怪的家就是我恢复正常人类的开始,原本该是欢喜地。事实上却全然相反。
天天早上醒来时,眼角都有莫名的泪痕。
尽管是因为我在梦里又被沁哥他们追着跑了五条街都摆脱不了,可当对着这陌生屋子时,那种被吃豆腐的烦恼和痛
苦忽然也变得如此让人怀念。
我最近开始怀疑自己可能有M的倾向,否则谁会对那个家和那个黑面魔王如此念念不忘。
晚上熊阿姨说要去腐败一下政府,只剩我一个人为快干的油画作业作最后修饰。忽然门铃一响,我打开门,外面居
然站着一个可爱清纯的女孩。没等她开口我便拿出完美的七颗牙齿笑容冲她礼貌地笑笑,牙缝中还反射出一道闪光
:“你找错门了。”然后大门关得爽快。毕竟找遍全地球也没有一个会来找我的正常女人,这女孩肯定是走错门了
。(至于来找熊阿姨的,那更是找遍全银河系都觅不到一个了)
门铃又响了。
我打开门,又是那女孩。“我都说你走错……”谁知话还没说完,那铁门就整个朝我呼悠过来,直接将我那张原本
还能排得上地球第六名(前面五位是谁就不用我介绍了,大家比我还熟悉)的面孔直接压成了负六十万名。
那女孩不理会我的哀号,冷静地走进来,环顾四周:“舅舅今天不在?”
舅舅?谁是你舅舅!这里就我和一头分不清雌雄的黑熊住着,我又没姐妹,怎看你也不可能是我外甥女吧!我拼命
搓着自己的脸,努力从负六十名恢复到原来的面孔,不然恢复成个六十名也好啊,至少是正数的。
只是当我听到她的声音时,有种怪异的熟悉感。让人起毛的是,这种熟悉感同时混杂着某种不堪回想的恐怖记忆。
直到那女孩举起一包简直不是熟悉根本就是混了我味道在里面的包包时,我的所有记忆才随着惊恐浮现:“我被打
劫的……包包!你是……贞子!”
原本将头发梳至脸蛋两旁的腼腆女孩瞬间头发一甩,诡异地从黑发间瞪着大眼睛盯住我:“你~说~谁~是~贞~子~”
阴风阵阵,连房间灯泡都“吧吱”了两声宣布寿不终但仍正寝了,顿时整间屋子被恐怖片般的场面笼罩住,吓得我
忙大叫:“是我不对!对不起!姐姐,请您爬回电视里吧!”哭!我最怕这个了,最多电视电源我帮您大人插上还
不成吗?(虽然可能已经跳闸了,不过我想她不太在乎)
苏子轻叹了口气,用发夹重新将满脑袋散发夹好,害羞地感叹:“许久没将脸露出来过了,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说完羞羞地一笑。她现在倒是可爱地像朵小野菊,刚才整一个外星级别食人妖怪花也不知道藏哪里去了!女人果然
都是怪物!
我哆缩着请她坐下(神奇地当她夹后头发后风平浪静地连脑袋上爆掉的灯炮也自行恢复照明了,超人啊……不对,
超女啊!)。苏子居然手里还提着一大袋啤酒,要请我喝。其实我明天有文化课考试,实非喝酒的时候,不过看她
这架势我要不喝她恐怕要把我喝了,我只好将啤酒当敌敌畏饮。
苏子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喝酒,偶尔抬头看我一眼,下一秒就又低下头了。那眼神看得我浑身刺骨寒,跟被大哥
盯着时效果相去无几(我看我真撞鬼了)。在几次陪她兜逛完她家那口小井的风光后,我终于忍耐不住:“对不起
,我要睡了……”太后娘娘您要不介意,就准小岚子先歇了去吧,人家明早还要回学校。
可娘娘大人没回答,我唯有自行刷牙洗脸换了睡衣,在客厅沙发上铺好被褥将就着睡了。印象中直到我闭上眼时,
苏子姑娘还是保持着羞达达的玫瑰相坐在茶几旁,半天儿都不敢抬起头。我昏昏沉沉闭上了眼,她都在这COS雕像
有三小时了,我又不是猫头鹰,谁熬得住。
半夜我春梦作得正舒服,幻想着玉哥非常老实服贴地趴在我床边,叫他递个爪子他就一边搭着他的舌头一边听话地
递上前腿,叫他伸个脚他就乖乖地抬起后腿。正当我准备吩咐他下一招腾空跳起旋转三周半外加侧身翻720度再加
单手着地往前飞扑跳过五个火圈时,我背后一阵阴冷的风吹呼起来,冷得我直打哆缩。可恶!是谁啊!难得能看那
比鬼还可怕的玉哥表演杂技,机会多么难得啊!要知道这种事儿也只能在梦里幻想一下了,现实中都是我被他大爷
吓得小心脏三天两头表演杂技!
我刚准备跳起来叫板,可一睁眼看清楚眼前那黑幽幽地鬼气就硬把嘴边的话都吞回肚里,还差点儿噎着自己。只见
黑暗中冷嗽嗽的寒风吹起怪异的声响,贞子坐在茶几旁,满脑袋长黑发被吹得波涛汹涌,她大人的小脸蛋早埋葬在
乱发中了,只剩下一只大大的血丝眼狰狞地看着我:“岚~对~不~起~我~终~于~鼓~起~勇~气~跟~你~说~了~你~愿~
意~听~一~下~吗~”
“好……我……我听,您请说……”只要你别强暴我,我什么都听。
贞子……不对,是苏子用极其缓慢的方式荡着荡着来到我身边,那只红通通的大眼睛也跟着移到了我面前5CM处,
看那架势我都快哭出来了!玉哥!玉哥你在哪里啊?!拜托,你说怎么着都行,只要你能现在扑过来帮我将面前这
玩意儿拖进魔界,我什么都答应你了!你要SM也好,要在上面也好都随你!玉哥你再恐怖好歹也是一个人类啊(至
少外表还是),而且对得多也渐渐对你免疫了,可现在直接对上一鬼级别的,我这可很没经验啊!(大哥再恐怖也
不过就一雪男啊)
正当我实在按捺不住要扑过去给玉哥打电话时,贞子阴森森地发话了:“我~就~只~是~想~告~诉~你~我~似~乎~是~
喜~欢~上~你~了~”
是啊!我咋就这么命苦呢,不是冷面妖怪,就是魔界暴王,或者弱智双簧,现在居然连个女鬼都说喜欢我,我这可
怜的阿信命运怎么……啊,等等!贞子刚才说什么呢?她说……
“我不是说过吗,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长得很好看。本来我以为你也是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富家子
弟,后来却发现并非如此。你细心又体贴,是个非常好的人。最重要的是,你告诉我‘我是一个女生’。是那句话
拯救了我,让我有勇气重新开始,即使所有人都称呼我为妖怪,只要有你一个人认为我是女生,我就觉得自己确实
是一个普通的女生。”
搞半天你不是要拖我进死亡世界,而是要跟我表白啊?!看着苏子那张红彤彤害羞的面孔,周围哪里还有阴森鬼气
啊,明明都是玫瑰色的月光渗透而入。我的神啊!第一次被人表白以为鬼压床呢!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虽然我确实说过她是一个女生,不过我从未说过“普通”两个字啊。但考虑到熊阿姨虽然是一
头熊,可人家在人类世界赚钱也不容易,将人家好不容易存钱买下的这小公寓毁于伪地震中实在太残忍了,我才止
住这句补充说词。(我也不敢告诉苏子,主要是家里那几只妖怪对多了有些麻木,见到她才没那么惊了)
不对,别走神了!现在可是传说中的告白场面啊!一个女生向我告白啊,多么难得!最重要的是,她——不是同人
女啊!一个不是同人女的女人说喜欢我,这对我是多么重大的意义!(小丽那个也不算是正常人类,不过若这么说
,苏子也不是啊!暴哭,难道我就专吸引些异种族女性的注意?)
我抹了抹眼泪,也不敢看披头散发的苏子,只能低声解释:“苏子,那个呢……你先离我远一点啊,嘿嘿,麻烦也
顺便叫你那些缠在我身上的朋友离开一点儿啊……就是,我其实是要说……”不管,我好歹也是个男人,豁出去了
,大不了再经历一次鬼压床:“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很喜欢很喜欢!所以呢,绝对不是你不好,其实你非常
可爱又吸引人,只是我这烂草心有所属了!”
我闭着眼睛咬着牙说完,然后等啊等啊的,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地震的动静,才勉强睁开眼睛。这一睁开不得了,只
见一只贼大贼圆跟满月差不多的大白眼珠子就瞪在我眼前不到0.1CM处,直吓得我当场就小魂脱殻了。要不是我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