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引香缠——清风紫夜
清风紫夜  发于:2011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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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没有说话,他想起了刚刚和慕容清韵的对话。

“你不是说很难治吗?只施一次金针就行了?”夜疑惑的语气。

“唉,所以我才说难治。”慕容清韵叹了口气,“我说过他的心脉很弱了吧?很多治疗方法他根本就承受不了,一

次金针刺穴已经是极限了。”

收回了思绪,夜看着床上的人,“我有事要出去几天,你自己在这里,有没有问题?”

易楚夕笑了,“你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把我当小孩子的?” 

敲门声响起,门外细细的声音,“公子,我家主人吩咐小的来给越公子上药。”

“进来。”夜坐在床边发话。

书岚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是药膏等物。夜接过药盘,问清了用法后,挥退了书岚。轻柔的把药上到易楚夕的眼睛里

,用一条丝带蒙住了他的双眼。“你在想什么?”夜将丝带在他脑后系住。

“我在想,你给我找的这条丝带是什么样子的。”

“放心,就算难看你也看不到的。”夜笑着,说出了这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安慰的话。

易楚夕少有的几乎笑出声来,“这已经是我唯一的安慰了。”

正文 第五章

院子里,夏日的草木枝叶繁茂,易楚夕缓缓的走向凉亭,慵懒的坐下,虽眼蒙丝带,但进退合度,竟然没有一点慌

乱。“唉,既然来了,就聊聊吧。”淡淡的声音如水,缓缓流淌。

“呵呵,看来,这里你已经很熟了嘛。如果不是你眼蒙丝带,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看不见。”一个身穿玄衣的

男子出现在亭外的小路上,剑眉轻舒,舒不开那冰冷的无情,星目含笑,笑不尽那深藏的肃杀,薄薄的红唇,勾起

了自信与张扬。

“夜带我转了一圈。”易楚夕笑容不变。

“夜?哦,他呀。”男子恍然一笑,“他呢?怎么今天不见他陪你呢?”男子轻轻踏进亭中,满面笑容,仿佛对着

多年的好友。

易楚夕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一抹嘲弄的微笑。

“呵呵,是我虚伪了。”男子轻笑,“那么换个问题,公子贵姓?”

“免贵,姓越。”易楚夕笑着,“公子呢?”

“聿,在下聿潇黎。”

“那么,不知聿公子找在下所谓何事?用我来要挟他么?”易楚夕说着,伸手捋了一下散落在胸前的长发,任青丝

绕指,“恐怕结局会让公子失望的。”

“哦?是吗?”一柄短剑手中仿佛凭空出现在聿潇黎手中,青光一闪,向那个坐着的人当胸刺了过去。 

易楚夕在聿潇黎那柄短剑出手之际,已然从凉亭里翻了出去,脚步轻点,维持着与那柄短剑的距离。当,金属碰撞

声激荡在僻静的院落,几声响过,易楚夕已经微皱眉头,“这几个人,不是对手,而这个时间,书岚是不会来这里

的,就算来了也不过是送死而已。”接连几声倒地的声音,说明那边胜负已分,易楚夕脸色一寒,双手拂过身边的

草木,转身,避开剑芒,扬手,无风,却漫天飞叶轻舞。聿潇黎神色凝重,他很清楚,这些看似被微风吹过院落扬

起的青叶,无一不隐藏着冰冷的杀机,手腕轻转,剑气划破叶幕。易楚夕不敢让聿潇黎近身,而他的身手也足以做

到这一点,然而,他毕竟看不见。一次闲庭漫步足以让他掌握整个院落的布局,却并没有办法了解一草一木的位置

,他落脚的地方有一块石子,脚下一歪,身体失去平衡,虽然只有一瞬,但是对于聿潇黎来说,这一瞬,便以足够

。手上的短剑消失,欺身抓住易楚夕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将他按在一棵大树上,左手抵在他的心脏。“别动,否

则你死定了。”低沉的声音充满了危险。

“放开我!”易楚夕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威胁,挣扎,却无法挣脱,然而脸上却带着微笑,说不出的妖异。虽然

他很清楚,依他的能力,一旦被近身,就代表了完全的任人宰割,但是,聿潇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他无法

冷静。

“呵呵,现在我相信,你的确是易楚夕本人了。”聿潇黎轻笑着,完全无视他的挣扎,“谁能想到从不许人靠近三

尺之内的易楚夕,竟然会跟一个男人如此亲昵?这次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念头而已,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其他的线

索,我都打算放弃了。”

“你想怎么样?”易楚夕压低了声音。

“我?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如此而已。”聿潇黎笑着,贴在易楚夕的耳边轻语,感觉

到他整个身体不住的颤抖,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嫌恶吗?他带着玩味的神色欣赏着对方的反应,眉头紧

锁,下唇已被咬出深深的齿痕,仿佛在极力的克制着什么,嘴角却勾出了诡异的弧度。聿潇黎心中升起了一股完全

占有得欲望,“不过我改变主意了。也许,我可以换一种方式完成任务。”聿潇黎的左手离开了他的心脏,挑起了

他的下巴,“比如,带你回落花坞,让你永远不出现在江湖上。还是,你觉得,有人会来救你吗?”易楚夕知道,

聿潇黎说的,是夜还有两天才能回来的事情。但是,他现在无暇顾及其他,心中由于聿潇黎的靠近而引发的风暴早

已冲破了理智的束缚,那是一种想把对方的身体撕得粉碎的狂躁,和一种深深的,想要逃到天边的恐惧和逃避,两

种莫名的情绪交杂,让他几欲发疯。他心中疯狂的诅咒着那个以安全为名没收了他身上所有毒药与暗器的混蛋,否

则,到现在为止,聿潇黎至少已经有三十种方法血溅五步。

聿潇黎不知也不在意易楚夕的想法,改挑为握,低头,封住那双唇,火热的舌强横的撬开了他的牙关,近乎于掠夺

的长驱直入。易楚夕的理智彻底告罄,狠狠地咬在了侵入口中的舌头上,腥红的液体沿着他的嘴角流出。

夜轻松的翻过别馆的墙,向后院走去,角落里,似有人在低语。

“呵呵,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这份清闲的差事呢。”声音青涩,年龄不大,夜并没有在意。“有什么好羡慕的

啊,那个越公子根本就讨厌我。”书岚的声音却引起了他的好奇。

“不会吧?你是不是什么事得罪他了?”

“我也不知道,那次给他递药,他接碗时碰到了我的手,马上就弹开了,从那以后就只让我把碗放在桌子上了。沐

浴更衣甚至连上药都不用我碰。”

“他可能只是嫌你是个下人而已。主人问起时,他不是总称赞你吗?”

“称赞?这几天他都把别馆里那些古旧的医书读遍了,他看不见,就让我念给他听,七天,整整八十七本啊,医书

读完,现在开始听棋谱了。你说,他这不是整我是什么?一般人要听也是听故事,或者杂记之类的吧?”

夜失笑,七天八十七本书,怪不得书岚以为是在故意整他,声音都是哑哑的,估计要不是别馆里的药好,现在已经

说不出话了吧?突然,他感到莫名的一阵心慌,眉头一皱,箭一般向易楚夕的房间略去。

当他赶到院中的时候,刚好看见聿潇黎离开易楚夕的唇,院子里,躺着三具尸体。“杀了我,或者滚远点!”易楚

夕吼着,那抹笑容,却像面具一般刻在他的脸上。聿潇黎感觉到了他的到来,转过头,仿佛挑衅一般,尤在滴血的

舌头舔了舔嘴唇,“呵呵,真是凶暴的小猫呢,不过,味道不错。”左手看似不经意的重新抵住了易楚夕的心脏。

“夕,别动。”

易楚夕一震,停止了挣扎,只是,他能控制自己的行动,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那近乎于发自本能的排斥。

“呵呵,很听话嘛。”聿潇黎有点意外的看着至少是表面上冷静下来的易楚夕,“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你是……”

“聿潇黎!”夜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放开他,我权当你今天没来过这里。但是,他要是伤了一根头发,我绝对

让你后悔生到这个世界上来。”激扬的杀意,让盛夏的午后霎时变得寒冷。

“哦?你这么在乎他?”聿潇黎怀疑的笑。

“当然,我也可能是在随口说说。”夜的脸上突然显出柔和的笑,刚刚的杀意转眼间烟消云散。

聿潇黎凝神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一笑,转头在易楚夕耳边轻声说道,“记得我说过的话。”说完,松开了易楚夕的

手,飞身而去。

夜来到易楚夕身边时,发现他正抱着身体瑟瑟发抖,面上掩饰的笑容不再,那种无力的神情让他心中一痛,却也让

他心中一震,“怎么会?”突如其来的情绪让他伸向易楚夕的手停在了空中。

而正在这时,“别碰我。”易楚夕的声音少有的冷淡和坚决,其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夜面色转冷,漆黑

的眼眸里没有半点温度。却听见易楚夕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不起,一会儿就好,只是,现在,请不要碰我。”易

楚夕,何其高傲的一个男子,此时的声音中却是软弱里透着疲惫,仿佛蜗牛被敲碎了壳。夜冰冷的眼睛里出现了犹

豫,终于,眼中盈满了怜惜,走过去,轻轻地把易楚夕拥在了怀里。

易楚夕一惊,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夕,是我,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夜一手搂着他,一手轻抚着他的头发,喃

喃的在他耳边细语着,仿佛在安抚受伤的小鸟。终于,怀中的人不再挣扎,静静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只是身体仍然

不停的颤抖。夜微微的皱眉,环着易楚夕的手感觉不到一丝暖气,轻吻上他的额头,唇上传来冰冷的触感,他的眉

拧成了一个川字,如此的烈阳下,他的身体竟然能如此的冷。

夜将他抱进屋里,轻轻的放到床上,“我去叫清韵来。”正要起身,却被拉住。

“不要走。”几近哀求的语气让他无法离开。

夜叹了口气,侧身坐到了床上,把易楚夕拉入怀中,温暖着那冰冷的身体。他的眼光落到易楚夕的手上,苍白的手

指间点点殷红。

“你受伤了?”夜说着,拿过了他的双手,上面深浅不一的划痕纵横交错,鲜红的血液仍从几道较深的伤痕中渗出

。他心疼的看着眼前这双美丽,却伤痕累累的手,不由得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轻轻的将他的手举到唇边,舌尖

轻舐着那还未凝固的血迹,温柔的吻着还未愈合的伤口。

易楚夕一颤把脸埋入夜宽阔的胸膛里,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说那些话。只有在八岁以前,他曾在那个他敬若父亲的

老头面前流露过软弱。他自小就厌恶与他人有肢体接触,这与他的好恶无关,单纯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而这个男人

,被他抱,被他吻,不知为何,却并不觉得抵触,甚至,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有些依恋他的怀抱,依恋那暖暖的,

令人心安的气息,很久很久以前,那似曾相识的气息,只是,很久很久,是多久?

“外面有什么消息吗?”易楚夕抬头,平静的问道。

夜低头,有些惊讶怀中的人已经重新带上了淡然的笑,树下的脆弱,仿若昙花一现的依恋似乎都只是他的幻觉。夜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有关于江湖的,还有关于你的,你想先听哪一个?”

“还有关于我的?”易楚夕似乎有些惊讶,“算了,先听江湖事吧。”

“飞云庄已经正式发布消息,墨玉凤凰在那天晚上被盗走了一只。”

“哦?”易楚夕的眉皱了皱。

“据当事人的描述,那个贼和你并无二致。”

易楚夕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那天在飞云庄的人全都身中奇毒。连慕容清韵都请去了,全都束手无策,现在没一个能下的了床

的。”

“你这几天出去就是为了这件事?”

“嗯,暗中护送慕容清韵到了飞云庄我就回来了。”夜忽然一笑,“怎么,吃醋?”

“嗯,可能。”易楚夕一点头,紧接着问道,“那关于我的呢?”

对于易楚夕那异常痛快的回答,夜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你死了。”“啊?”易楚夕当时一呆

“哈哈哈,流花苑首席琴师曦公子染急病,不治身亡,据说葬礼连很多长粤城的贵族都参加了。”

易楚夕又恢复了那淡淡的微笑,只是将手腕搭到额上,掩住了那紧锁的眉。他已经完全肯定,是听墨轩的人把他要

盗墨玉凤凰的消息透露给飞云庄的,同时,也就不可避免的被其他人抓到了线索,只是,听墨轩中的谁,透露了多

少呢?又是谁委托的聿潇黎呢?从他们抹杀了曦的存在这点来看,很可能是听墨轩中有人希望自己死,那会是谁呢

?前前后后把所有的事顺了一下,他无奈的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头绪,而且,隐约中,还有种这不过是刚刚开始的

预感。而且,易楚夕心中一声长叹,现在横在眼前的危机恐怕要麻烦得多。 

转眼已经入秋,慕容清韵依然没有回来,只是托人带了口信,说一切安好。夜叫人拿了副棋盘,算是把对围棋一窍

不通的书岚从那枯燥无味的棋谱中拯救了出来。只是,几天下来,夜就见识了易楚夕那近乎于变态的记忆力,也终

于知道了为什么年纪轻轻的他可以一手操纵号称是江湖最细致的情报系统。盲棋,却下得丝丝入扣,一步不乱,一

整天的每一盘棋仿佛都摆在眼前一样。

院里青叶未落,夜风已开始转凉。易楚夕倚在门廊,长发随风飞舞。草木声动,玄衣男子静静的立在月下。

“易公子的眼睛还没有好吗?”声音如秋月般柔,却也如秋月般凉。

“聿公子好情致啊。来这里赏月?”易楚夕笑得清雅。

“哈哈,我还以为会被骂得灰头土脸呢,看来是我多虑了。”聿潇黎笑着,向他走了过去,“不过,易公子不会忘

了在下的话了吧?”

嗤,破空声轻响,聿潇黎停住了脚步。左鬓随意垂落的头发齐断。“哦?我还以为他不会把暗器还给你了呢。”

“呵呵,托福。”易楚夕仍然是那副慵懒的笑容。突然,他的身子向后一仰,同时,扬手飞出漫天的暗器,却在虚

空中发出金属交接的声音,然后纷纷的落到地上。“呜。”几条极细却又极纫的丝缠住了他的脖子,虽然电光火石

间,他用左手挡了一下,丝将左腕与脖颈缠在一起,避免了窒息,但是,从手腕和颈上传来的力道,让他毫不怀疑

这些细丝能轻松的将他分尸。“这是……哀怨?”易楚夕掩饰不住的惊讶。哀怨,至阴,至寒,切锋断刃,却又能

绕指柔,一旦缠绕,便无法挣脱,似哀似怨,一朝破土,必然侵蚀整个心田,伤口出血缓慢,却又绵绵不绝,如深

闺怨女悲啼,如泣如诉。四十年前现于江湖,但只如惊鸿一瞥,再也无人知其影踪。

“你认得哀怨?很识货嘛。”聿潇黎轻笑,“那就乖乖的跟我走吧,可以少吃点苦头。”他走到台阶下,易楚夕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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