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还女的?"
"你觉得是男的还女的!"
"女的!跟男的你应该不会这样子说话。"他很有自信自己的推理。
"嗯……对呀!他是女的。"我心想虽然是"他",但却是我姐妹,所以应该算女的吧!
"怎么会认识的?"
"就……"一时之间我有点答不出来,"……就是认识啊!"
"总有个原因,有个场合吧!"
"……反正他是我朋友的朋友,然后经过介绍认识的;你干嘛对他这么有兴趣一直问?"
"因为外国妞不都是金发,然后卷卷的……"
他一脸淫样的说个不停,仿佛已经掉人他自己的幻想里,我有点气的故意也学他很淫荡的说……
"要不要我去把头发烫卷再染成金色啊!"
"……不用!你这样就很好了。"
"可是你不是觉得那样才刺激吗?"
他知道这是我惯用的圈套,所以不敢再多说;不过他用笑来表示他不介意我去烫跟染。
看着他的笑脸,那个曾经我最爱的笑脸。如今却已经变得有点白痴,不再令我着迷。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没来由的就更改了我原先的计划……
"其实……你应该赶快生个小孩的。"
"喔……"他严肃起来,但显得更老了,"……其实去年就有怀孕了,只是医生说羊水的量一直不足。后来撑到差不多五个月就拿掉了。"
他又半途杀出了一条血路,还好跟我的新计划没有冲突。
"真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我不是有跟你讲吗!我还问你要怎么办不是吗!"
他说得有些心虚,因为他明明就没有跟我提过这事,所以我故意表现的无所谓……
"算了,反正你就是不想让我知道,不过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老婆有没有很难过?"
"有啊!不过也没办法,可能那个小孩跟我无缘吧!"
"那只好再努力一点,再生就有了啊!"
"是……有在……想……"他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丫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突然觉得我一点也不了解他,从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没有真正的认识,因为他有太多话就像现在一样,总是莫名其妙的跳过,而我却总是认为我了解。现在再跟他玩任何花招好像都是多余,因为我要的并不是一种虚幻的安定或暂时的解脱……
"我!每天都没事做在家里闲着啊!"
"怎么可能--那你都不用花钱吗?"
"可是我每次跟你说你不是都觉得我在唬你吗……嗯……好啦!我跟你说……"我故意装神秘的降低音量,"其实我现在在做援助交际!"
"少来!"他说完笑得好开心。
感觉上从以前到现在他都是这样,不管我说真的还假的,他都认为我是在开玩笑。
"说了你又不信,那你干嘛问!"
"我不相信,听你在那边唬烂。"
我看着他的笑告诉自己,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了;因为他已经不再可口,也不再是我以前那个英俊挺拔的连长了,而我也不想再当那个让他逃避现实的工具。
所有我对他的爱,全都化成了泡泡,一个一个升到天空顺理成常的被挤破。现在的他只配回到他老婆身边!而我.只能说他是我美好回忆里的一个经典。
四个月后,他兴奋的打电话告诉我他做爸爸了,是个男孩!但我并没有因为他又对我隐瞒这档事的过程而生气,或者是变态的觉得高兴……
曾经有人问我,如果哪一天他决定不顾一切的奔向我,我会不会再接受他?老实说,我并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的是,这一段过程让我更加确定了我要的是什么,而人不也都应该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吗!如果说一个人还没能想清楚自己该走的路,或是还没有勇气选择他要走的路,那就算我再怎么喜欢他、爱他,也只是徒然不是吗!
有人说,初恋的那份爱才最真,而得不到的爱才最美。
其实我觉得,初恋的人是笨的,只有在失恋的时候才知道是真的!有些人运气好一辈子只要笨一次就好,但有些人却得无止境的笨下去。
而得不到爱的人是惨的,只有在回忆甜蜜的片段过去才觉得美好!有些人偶尔还会检讨自己的爱情哪里出了问题,但有些人却永远不知道自己好惨……
木男前传
01
清晨七点多,往新竹的火车七清一色全是些长不大的男孩。我冰冷的手从皮夹里拿出昨天在奉天宫里求的签……
看君来问心中事
积善之家庆有余
运亨财子双双至
指曰喜气溢门闾
看似简单的短短四句话,却让我搞不懂这到底和我问的有什么关联,再看看旁边单独的一句话"苏秦夫妻相会"……
'什么跟什么啊!他到底是想要告诉我什么?'
我内心用力问的同时,身后不断传来打闹声和叫嚣……
"干!你们知不知道我爸是上校。"
"上校又怎样,你还不是得当兵。"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
"我们干嘛知道,我们又不怕操,哪像你。"
"谁说我怕操的.我……"
他们一副很罩得住的声音,像是在表现自己无所恃无所恐的肌肉和胆识,但我却没有兴趣回头把他们瞧清楚,更不想加入他们的豪迈行列。
我独自看着窗外,幻想自己和外头的一草一木一样,全都不属于这列火车上的一分子,迅速的远离这列火车……
'唉!反正这种戏码我早就排练试演过了,上次都能顺利的过关,这次不过是时间拉长了点罢了!虽然这签诗上写得很奇怪,但最起码它看起来不像是一支坏签啊!
我不断地找理由来安慰自己,好让自己的心别那么毛、也别那么空;毕竟,这一趟无可避免的人生旅途,我是一定得去面对的。
关东桥营区
02
"陈宜安!"
"有!"
"王恒守!"
"有!"
教育班长喷火的双眼,瞪得大家都不敢直接和他对看,只能静静地等候他龇牙咧嘴的喊出我们的名字……
眼看就快轮到我了,我偷偷的吸气憋住,准备让自己伪装过的答"有"声充满豪放的男子气……
"周明信!"
一听到我的名字,我马上撑大喉头,让刚刚准备的那一口气急速冲出,疯狂的振动我纤细的声带……
"有!"
我的耳朵还在半耳鸣的嗡嗡状况态时,原本流畅的点名也停了下来。
"周明信!"
班长又叫了一次我的名字,他的音量轻松的就比我大之外,还带着浓厚的杀气,让我措手不及的再吸一口气……
"有--"
为了满足班长的再次要求,我故意拉长了点音,因为我实在没办法在更大声了。
班长放下手中的名单朝我走过来。在我前方约三、四步的距离,松弛他一直紧绷的眉毛,改用平常的声音,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
一时之间我搞不清状况,举手的速度慢了一半,答"有"声也小了一半。
突然,班长把他手上的名单甩到地上,鬼魂般的冲到我面前约十公分的距离;大概只有半秒钟吧!他脸上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中气十二分贝的对我咆哮……
"你他*的是想跟我挑战是不是?"
我感觉到一阵狂风从他嘴里吹向我的脸,让我的眼皮不自主的眯成一条线,脸上还隐约感觉到有几滴他的口水。
我心里的恐惧使我来不及反应和动作,视线逃避的看着斜前方没有回答……
"干!你是不会回答是不是?我在跟你讲话你看哪里,你给我站出来!"班长气愤的在我脸上又喷了几滴口水。
我勉强压抑住慌乱的心跳,依照他的指一不向前走了两步,站定之后,这位班长开始一不威性的在我身旁穿梭,而我无神的双眼也慌张的紧紧跟着他的脚步。
最后,他绕回我的面前,用流氓的"呛声"口吻叫我的名字,但此时的我突然不想再对他表现惧怕或是服从,用和他一样的声调答"有"……
就这样,他不知道重复叫了几次。而我仍是同一个表情、同一个声调,还有我故意要让他感觉到的挑衅意味。终于,我让班长对我失去了耐性……
"妈的!你给我到旁边做五十下伏地挺身。"
我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态势,走到一旁开始一下一下的做:心里暗自得意地想……
'还好我平常就有在做,五十下而已,你整不倒我的!'
就在班长清点完所有人时,我也做了五十下标准的伏地挺身,一脸轻松的站起来走回队伍中,突然……
"你干什么?"班长莫名其妙的又把我吼住。
我停下来看着他,不知道这种问题是不是该有回答;班长见我没有反应,接着改用整人的口气问……
"你做完了吗?"
这时,我微微发抖的四肢逼我想起在成功岭学的基础应答……
"报告班长,是!"
"我没看到也没听到啊……"
班长的机车表情让我很想把他给杀了,但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然后他转向操场上的新兵们说……
"……你们有看到吗?"
场上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敢站出来替我说话。这实在很难想像不久前在火车上那群天不怕地不怕的硬汉,居然一瞬间全变成了怕事的鹌鹑。班长很满意这群鹌鹁的表现,转过身来笑着对我说……
"你不知道要答数吗。"
"……"我的迟钝让我意识到我完蛋了,"……报告班长,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
我非常不服气的认命,乖乖走到一旁重新做五十下答数的伏地挺身,到第十四下的时候,我已经顾不得别人怎么看我笑话,整个人开始贴到地上去,再勉强用手和膝盖撑起来……贴下去……再撑起来……
03
每天一千五百公尺的晨跑落后,被辱骂的催赶,基本教练动作不标准,白痴的在一旁单独重复动作;五百障碍的爬竿上不去、板墙翻不过,得额外锻炼手臂和大腿的肌肉;只要拉七下就及格的单杠一下也拉不上,被吊在杠上当腊肉风干。这一系列比成功岭严苛两三倍以上的训练,让我到关东桥营区五天了还没上过半次大号!
好不容易在一天密集的操练结束之后,可以在晚餐后自由轻松一下,但我却因为体能落后太多,得和七个同我差不多体能的人在连集合场上不断的加强自我体能训练。
另外,我们还得每人负责一间厕所,每天用班长给的十块钱硬币去抠掉小便池上的黄垢。
班长对我们这八个人说,他对我们的要求不高,只要五百障碍的爬竿和板墙能过就好了!否则,我们在关东桥的曰子就是当别人被操的时候,我们得跟着被操。当别人在休息的时候,我们还是要被操。而且还附赠一间厕所!
目前,唯一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时间就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每当我一听到晚安曲响起前奏,我才敌对自己说又过了一天,然后赶紧把自己埋进棉被里,先平抚晚点名后的五百下开合跳夜间操所带来的急促心跳,再默默地把眼泪流到梦里头去。
刚加强完自我体能训练的我,手发抖的拿着十块钱硬币在厕所里妪小便池的黄垢:心里突然很感慨……
'想不到我这辈子待在厕所里最长的时间,居然不是大便!去--还说什么"魂断关东桥,泪洒金六结",我看是"屎满关东桥"才对……唉!明天……到底要……'隔天一早,全部的人挤坐在寝室里的小小走道上:内心雀跃的在等候家人带来丰盛的食物……只有我,并不怎么期待这天的到来。
奇怪的,班长们今天也都收起了平曰的恶煞面孔,尽管大家随性的谈天说笑。他们都视而不见,有些还跟阿兵哥聊起天来。
场面是如此的轻松,但我仍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怕又换来肌肉的酸痛和疲累,所以我闻风不动的盘坐在地,挺起腰杆。只敢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才稍稍松懈紧绷的龙尾骨……
"周明信!"
班长突然的吆喝,让我紧张的直起腰杆,眼睛不敢涣散的直视前方……
"有!"
"是不是没有人来看你?"
班艮的口气转为平常,我才放松的看一下四周,发现寝室里只剩我和班长;外头嘈杂的声音慢慢传进我耳里,越来越大声……
'唉!不知不觉我的记忆又空白了许久。'
班长见我没反应。摇摇头说……
"你去外头走走吧!"班长说完就走出寝室。
我看着班长离开,一时还不敢有任何动作,怀疑这是个诡计……
'温和的语气……这并不像平常的班长啊!好康的代志……应该也不像是我会遇上的……'
我呆呆一个人坐在寝室里好一阵子才鼓起勇气接受班长的好意,一出寝室马上赶紧四处找没人在使用的公共电话……
"喂……喂……"电话那头传来比我憔悴百倍的声音。
"……"我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来压抑快要崩溃的情绪。"……"几次嘴巴开了,却又觉说不出平常语调的我,几乎让电话的那头挂上话筒,"……妈!是……我啦!"
"明信,你是跑去哪里?怎么都没回家?"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好先问奶奶。"阿……阿嬷咧,她有没有好一点?"
"还不是一样,她一睁开眼就找你、问你……丫你现在是在哪里?"
"我……我现在……在新竹。"
"新竹!你是去那边的医院实习是不是?丫什么时候可以回米?恁阿嬷前天才又送去医院一次……"
"什么!你刚刚不是说……"
"丫昨天医生就又说没事了!刚刚才带她回到家里你就打电话回来,你都不知道家里没人,一发生事情我都不知道要怎么……"
电话里传来钱快不够了的声响,想再投钱,却又看到后头突然出现的排队人潮……
"妈!我现在不能和你说太久,帮我跟阿嬷说我很快就会回去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