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变Ⅱ(穿越)——朱砂
朱砂  发于:2011年0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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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既出,满院皆惊。这些女子从前都是生养深闺未见生人,选送来之时又是轻纱蒙面,为的就是除皇上以外不让别的

男人看见。李越纵然贵为摄政王,这规矩也是不能破的,更不要说这里还有冯即民洛无风和驿官这些陌生男人。当下东

驿苑的驿官便赶紧把身子背了过去,冯即民也吭吭吃吃想开口阻拦。李越一概视若无睹,淡淡道:“揭了!”

洛无风面色大变,正想设法阻止,洛绮已经猛地一掀披风,夜色中寒光一闪,她竟在披风下面藏了一把匕首,猛地连人

带刀都直往李越身上撞过来,身手竟然比之一般女子快了许多。可惜这样的身手在李越看来还是小儿科,冯即民一声惊

呼还没出口,李越已经一手扣住了洛绮手腕,只用了一半力气,洛绮已经痛呼一声,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李越另一

只把面纱一扯,露出一张愤怒的脸,果然是曾在王皙阳那太平侯府上见过的洛琪。

洛琪这一动手,东驿苑的驿官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高喊:“有刺客!”因秀女入住,驿苑里巡夜的驿丁也增加了一倍,

此时正好一拥而上,把冯即民和洛无风团团围住。冯即民吓了个半死,连连磕头。李越把洛琪身体稍稍向他一转,道:

“冯使者,这是洛秀女吗?”

冯即民战战兢兢抬头看了一眼。他在东平只是个礼官,洛家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自然不曾见过,但看年龄

也该看得出来此女绝非十四岁,那自然不会是洛绮,不由大惊道:“这,这……”

李越微微冷笑:“这什么?”

冯即民磕头如捣蒜:“殿下,下官实未见过洛秀女真面目,此女……此女……下官实在不敢妄言!”他若说这不是洛绮

,则事情有两种可能,一是洛家李代桃僵,送来的是个假洛绮,二来便是路上被人移花接木,混进了女刺客。前者等于

平白得罪洛丞相,后者是把自己也绕了进去,所以他说什么都不是。

李越看他一会,直看到他汗流浃背,这才慢吞吞道:“说得也是,不知者不能为罪,你起来吧。洛副使,你是洛家子弟

,你来看看,这是洛秀女吗?”

洛无风把心一横,道:“殿下,这正是洛家选送秀女。”

冯即民吃了一惊道:“洛副使,你……这是女刺客啊!”

洛无风冷冷道:“秀女面覆轻纱,便是不可让外人窥见面目,如今殿下要洛秀女揭开面纱,等于毁其清白!洛家女子死

不受辱,有此举动,下官并不以为奇!”

冯即民惊道:“你,你住口!”李越已经笑了笑道:“真是好口才,这么说来都是本王咎由自取了?”

洛无风背上冷汗透衣。谁不知南祁摄政王怒极反笑,举手杀人,事到如今只怕洛琪和自己都难逃一死,只盼不要把洛家

和东平牵连进来便是万幸了。

李越把脸一沉,将洛琪往后一推:“带走!”两个驿丁应声上来,将洛琪和洛无风绑了个结实,请示道:“殿下,这两

人该关于何处?”因为洛琪总是送来的秀女,洛无风又是属国副使,不能随便往普通牢房一扔就算完。何况行刺摄政王

是多大的罪过,千刀万剐都是该的,跟那些偷鸡摸狗的小贼自不能关在一处。

李越沉吟一下:“送到本王府里去!”

驿丁愣了一下:“殿下,这,这女的也……”

李越轻笑一声:“都送去!”

几个驿丁面面相觑。都知道摄政王好男风,这洛无风虽相貌普通,但气质颇为干净,摄政王大鱼大肉吃够了,想吃个萝

卜白菜也是有可能的,但这女的送进去干什么?

李越一看这几个家伙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由把脸一沉:“你们没有听到本王的话?”这风定尘的好色名声远

播,算是把他害苦了!

几个驿丁吓了一跳,赶紧答应,心里却不免都在胡思乱想。李越只好当做不知道,转头向冯即民道:“冯使者,这名单

该重拟一下了,东平送来九名秀女,这九可是大吉大利之数啊。”

冯即民是老官油子了,闻言大喜,连忙道:“是是是,殿下说得是,下官自然是护送了九名秀女来京,下官知道,下官

知道。”

李越微微冷笑了一下,转身上马:“回府!”这下看你王皙阳还能不能谎话连篇!

43.警告

“好些了么?”李越一进清平的房间,就闻到浓重的药气,虽然都说药香药香,但是这个中药味实在是不怎么样。

清平微微一笑:“多谢殿下,好得多了。”

“这吃的是什么药?”

一边的太医立刻回答:“回殿下,卫公子外伤已经无碍,这是调理身体的药。”自打清平受伤,这太医就日夜的住在王

府,专管给清平恢复身子。他也是在王府里走过的人,眼见摄政王散尽西园,唯有这卫清平留了下来,现在又如此费心

为他调养,心想卫清平在摄政王处必已是独宠,怎敢不拿出十二分本事来。

李越一听就明白,这就是治疗化功散伤损恢复武功的药了:“都有什么?”

“回殿下,都是清热解毒的,有犀角、黄连……”

“清热解毒?”化功散是热性的药?

“回殿下,卫公子体内原有一股热毒,须得先解了这热毒方好调养。”

“怎么会有热毒?”

“这……”太医抓抓头,“小人也不知,或许是先天胎里带来的热毒。不过这股热毒倒与化功散相抵,所以卫公子身体

恢复起来或者还方便些,只是将来不可贪凉,最忌寒气。”他只切脉切出卫清平体内有股异样热毒,却诊不出是怎么回

事,唯恐摄政王发怒,赶紧先把好处说了。

李越皱皱眉,转头问清平:“这热毒是怎么回事?”

清平柔和地一笑:“清平也不知道,或者真是胎里带来的无名热毒也未可知,既然没有什么,殿下也不必担心了。”

李越摇摇头:“胡说,这是自己的身体,不是小事。李太医,你还得费费心,不只要解毒,还得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才好

。”

太医喏喏连声,越发认定这卫清平便是让摄政王散尽西园的真命天子,更何况那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早已在街头巷尾

传开了。李越看看没什么再问的,这才点了点头让他出去了。清平斜倚在床头微微笑着也不说话,只管一口口往下灌那

些黑褐色的药汁子。李越看得都嘴里发起苦来,他以前就最怕喝中药,伤口里生剜子弹他不怕,缝合不用麻药也是小菜

,唯独只怕没完没了地喝这些苦药汤子。清平看他皱着眉头,不由浅浅一笑:“殿下怎么好像是自己喝药似的?”

李越不由也笑了,看看桌子上放了盘雪梨,旁边有小刀子,显然侍女还没来及削皮,随手便拿过来削皮:“背上的伤怎

么样了?”

清平放下碗,稍稍活动了下身体:“都收口了,太医说碧晶是难得的好药,留不下什么伤疤。其实用不到这么好的药,

伤疤留些也没什么。”他一面说着,一面脸红了起来。

李越也忽然想起他在西园里受罚的事,微微一笑,把梨削成片递过去:“有好药为什么不用?男人么,留几条伤疤原没

什么,不过既然有好药,自然还是用好的。”

清平低头微微一笑,道:“只是不知几时能下床活动。”

李越想了想:“下床么,你觉得身体受得住就行,不过活动要适量,不能让伤口再裂开。”

清平微微蹙眉:“这些日子不能去毓秀宫,那查帐的事也耽搁了。只怕那些采买有了提防,做好假帐,查起来就难了。

李越也想过这一条,不过他现在确实没有合适的人手,再说这贪污揩油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让他们贪点也没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反正也不是贪他的钱,急什么?

“这事不用急,就让他们再沾点便宜,到时候一总算帐。你现在养好身体为第一。”这一遭算是跟武威将军结下仇了,

要是再出门遇上他,谁敢保他不想法子报复,“下次见了武威将军,避着点,别吃眼前亏。”

清平看他一眼,目光中带着歉然:“都是清平应对失当,又给殿下惹麻烦。”

李越挥了挥手:“这算什么麻烦!行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就是没你这件事,本王跟武威将军也和气不了。”说起来,

武威将军手下那些侍卫看来身手都不错,比他摄政王府上这些普通侍卫还好些,要是他也有这么一批人就好了。

清平看着他目光柔和,嘴角微微含笑:“殿下在想什么?”

李越抬眼对上他的眼神,心里微微一跳。卫清平人如其名,在最清淡的地方却有最真实的魅力,往往在不经意间让人砰

然心动。屋子里一时静悄悄的,清平没有得到回答,无端地红了脸,稍稍把头低下去些,又向里侧了侧,从李越这边只

看到他半边面颊,连耳根也红了,柔软的耳垂如同玉石雕的,染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色,当真是秀色可餐,只是几缕头发

挂下来挡住了些。李越不由自主地伸手把那几缕头发替他拢到耳后去,只觉指尖下的肌肤热得几乎能烧起来,连带着自

己身上也有些发热。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李越的手拂在清平颊边,正不知是想拿下来还是想贴上去,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步就

到了门口:“殿下,太平侯府来人!”

房里两人都是一惊,清平猛一转头,脸颊便贴上了李越掌心,嘴唇轻轻擦过李越手腕。李越能感觉到那两瓣唇的温润柔

软,擦过肌肤时似乎有一条丝线在心里轻轻一扯。清平的脸腾地涨得通红,受惊的小兔子般立刻又把头扭了回去,力道

之大恨不得把头甩下来。李越很镇定地收回手:“谁来了?是陆绩么?”心里却很是砰砰乱跳了几下。

“回殿下,是吴涛,还带了一顶轿子。”

“轿子?”李越心思一转,立刻想到王皙阳。不过,王皙阳这次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违令踏出太平侯府?看来他对洛家

兄妹毕竟不一样。

“嗯,让他们在花厅候着。”伸手把卫清平手里已经攥出水的梨片拿过来,“还抓着干什么?你慢慢吃,我去看看有什

么事。”

清平头低得几乎能钻进被子里去:“殿下要怎么处置洛氏兄妹?”声音也小得像蚊子。

李越笑了笑:“他们敢行刺本王,当然不能轻易放过。”

清平总算稍微抬起点头来,脸上还红得跟火烧一样:“殿下真要杀他们?”

李越笑道:“你说怎么办才好?”

清平脸上愈发红了,横了李越一眼:“清平怎么能替殿下做主?”只是他脸颊绯红,眼波一横非但不带嗔意,反而多出

三分妩媚,倒像是在撒娇了。这样的表情在他,实在是难得一见。李越不由有片刻的出神,然后才笑了笑站起来:“好

了,我去看看王皙阳还要耍什么把戏,你好好休息。”

花厅门口,吴涛独自站着,一见李越连忙躬身请安,有几分惴惴地看了李越一眼,见李越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才敢低

声道:“殿下,太平侯这几日水米不进,只求见殿下,陆管家怕当真闹出人命,只好让小人悄悄送他过来……”

李越点了点头,王皙阳到底是东平长皇子,真要出了人命,事情可也不算小。花厅里没别人,只有王皙阳低头跪在地上

,大冷天的只穿了一件夹衣。李越好像没看见他,径直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拿了本不知几时扔在那里的书,有一行

没一行地看起来。侍女送了两杯茶来,偷偷看一眼跪在地上的王皙阳,也不敢问,端着一杯又出去了。李越只当没看见

,直到把一杯茶喝完了,才淡淡开口:“太平侯胆子不小啊?看来是把本王的话不当一回事了!”

花厅的地是坚硬的青石铺成,还细细雕了花,既冷硬又硌人,王皙阳两天水米不沾,跪了一盏茶的工夫,膝盖已经快失

去知觉了,若不是两手支着地,几乎就要跪不住,额上的冷汗更是一粒粒往下滚。好容易听李越开了口,连忙拖着僵硬

的身子转过来磕了个头:“皙阳不敢。”

李越把茶杯轻轻往茶几上一顿:“不敢?本王前日说过什么?”

王皙阳想往前膝行两步,只是双腿僵痛,几乎是用手支撑着爬了两步:“殿下,皙阳自知有罪,任凭殿下处罚,只求殿

下饶了洛家兄妹!”

李越冷冷看他:“洛绮行刺本王,洛无风知情不报,洛家欺君,你说,本王能饶得了他们?”

王皙阳脸色本来苍白,这会更是白中带青:“殿下,殿下……”他也知道说什么都不对,纵有一千个心眼,此时也是半

点用不上,唯有不住磕头。那地砖又硬又雕着花,磕了没几下额头就一片青紫,再磕几下便见了血痕。

李越冷眼看着他,直到地砖上漫开一片湿渍,才缓缓道:“本王去驿苑之前曾经去看过你……”

王皙阳七窍玲珑,怎么会不知道李越说的是什么,连忙道:“是,是皙阳糊涂,隐瞒了殿下。只求殿下开恩饶洛家兄妹

不死,殿下要打要杀,皙阳一身承担!”

李越嗤笑一声:“太平侯,你是不是觉得你是东平长皇子,本王就不敢动你?”

王皙阳急得眼泪终于流了下来:“皙阳不敢!只求殿下开恩,殿下开恩!”他不住磕头,眼泪混着额头的鲜血滴落在地

砖上。他平素做戏惯了,眼泪说来便来,也不觉什么,今日这眼泪不想来却偏偏忍也忍不住,一滴滴落下来只觉眼眶酸

疼得厉害,心里更是害怕,唯恐摄政王轻轻一句话,洛家兄妹的命就全完了。

李越望着窗外,听他咚咚有声磕了十几下,才道:“说吧,洛绮究竟是什么人?真正的秀女洛绮可是还在东平国中?”

王皙阳迟疑片刻,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倘若再不说实话,洛氏兄妹就真的再无生机。

“她,她叫洛淇,水边其,是洛家庶出之女。国中选送的秀女本是正室之女洛绮,但因她年龄太小……”

“所以洛家就演了一出移花接木,李代桃僵?”李越轻轻哼了一声,“皇上今年不过十三岁,待选秀女年龄均须在十二

岁到十六岁之间,洛绮今年十四岁,还小什么?这个洛淇,今年总有十八九岁了吧?”

王皙阳不敢说话,只是磕了个头。李越淡淡冷笑:“洛家是想留着洛绮,将来做个东平皇后吧?”既是属国之女,无论

身份多么高贵,容貌多么出众,至多也只是个妃嫔的份,若是皇上疑心重些,可能一辈子难沾雨露出未可知,自然不如

在本国内的好。以洛家家世,将来再出一位皇后也不难。这等好事,自然要留给正室所出,庶出之女便拿去顶缸了。

“洛无风就是告诉你这件事,你才吐的血吧?”

王皙阳低声应了个“是”,大气也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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