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鸣 第二部 叶凋——水泉
水泉  发于:2011年0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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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你们危险啊......诺曼登是叛徒......
什么也看不见。好热......头好痛......又好冷......有感觉,所以代表我还活着吗?姊姊......为什么没有杀

我......
不杀我,又为何要杀了母亲?我不知道的事情,有多少?
或许,宁可永远不知道下去......
只是好痛苦、好痛苦,心,也一样......
"西卡洁好像在发烧......额头很烫,一直冒汗,可是四肢又冰冷......"
卡萨加向其他三人说了一声,他们便围过来。
"那鲁的状况比较好,呼吸已经顺了,怎么西卡洁就......"
西弗蹙紧了眉,如果人带回去了还是救不活,那真的很令人难过。
"我们只能默默守候,等待就是了......天生跟‘人'不一样,请医生也没有用......唉唉。"
亚维康帮音笛擦着汗,想不出什么可以让他减轻病情的方法。
"......我们也担心,下落不明的那两个人啊......"
艾洛德......你们应该没事吧?快给个消息啊......
今天,又是阴雨天。
待在这阴沉的玛索西加,每个人的情绪真是不太好。
也许,这是个恶梦吧。
莫名其妙失去意识之后,不清楚自己过了多久才醒来,而醒来时,已不是身在那个地道之中了。
诡异的建筑,阴森灰暗,罗提坐在艾洛德的面前,嘴边一撇笑意,瑟迦妃则静站在他身旁,看起来像座栩栩如生的美丽

雕像。
"欢迎来到DMB的总部......艾洛德。"
并非是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人,也非头脑差,只一下子,他就大约明白了。
"诺曼登......原来真的是你......"
是我太笨。让人有可乘之机......
"你多少也察觉一些吧?真是感谢你没有揭破......可惜,事情还是瞒不下去了。"
艾洛德不想跟他说什么,只是转开了头,脸色十分难看。
"只不过我换了一个身份,你就形同陌路了?"
"如果你现在是DMB的统御司,就不要穿那身刺眼的神座祭司服,看了让人很反感。"
艾洛德的声调冷冷的,却也注意到了瑟迦妃手上戴着的手镯,因而神情一变。
"法衣、法袍都只是工具,法杖也是。"
罗提似乎不在意他的讽刺,从以前认识开始,他就一直是这样的笑容。
隐藏自己,使人看不透的笑......
"附赠你一个消息当礼物......"
现在的立场不同了,既然你把距离划分得这么远,那么我......也不必表示什么吧?表示我不愿意这样?可是背叛的事

实摆在眼前,谁也不会相信我的说词吧。
等着看他的表情,罗提笑着道出。
"音笛死了。"
瑟迦妃是这么告诉他的,所以他就这么说了,艾洛德先是错愕,然后是一阵静,一阵可怕的静。
"是瑟迦妃杀的?"
好不容易,他才问出这么一句话,事情应该是在地道发生的,罗提分身乏术,那自然只有......
虽然无法相信,但一向许多无法相信的事情,偏偏都是真的。
"......手刃亲人,也不是第一次的事了。"
瑟迦妃闭上眼睛,用清晰的声音回答。
"亲人......?"
艾洛德敏捷的头脑,让他一想即明白,一些杂乱的线索环节,也得以组合。
"你是西卡洁家,本来据说已死的那个继承人?"
"我是。"
艾洛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觉得头痛了起来。
"那你们为什么不杀我?"
"......艾洛德,我说过,对人,是要看对象的。"
罗提走下了座位,看了他一眼。
"杀你,有点可惜,所以只好把你带回来,不然我也麻烦。"
"是吗?把我留在那里不是更好?我知道那鲁跟着我们,把我留在那里,那鲁重伤或是死了,我却好端端没事,看到的

人岂不怀疑?"
"那不如我现在放你回去,别人才会更怀疑你。他们一定不会相信我会无缘无故放你走人吧?说不定你还得接受调查,

看有没有被黑魔法洗脑还是什么的。"
"......"
"我不会这么做,你放心。损你名誉也没什么意思,你就留在这里吧。"
艾洛德的力量已经事先被罗提以较深等级的黑魔法封住了,因此没有自己硬闯出去的能力,这个状况他自己当然晓得。
"留我何用?"
"别一直问,不想杀就是不想杀。"
"慢着!诺曼登......"
艾洛德叫住了他,却欲言又止。
"你还要说什么?"
"......小笛......真的死了吗?"
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事,只希望,这只是个谎言。
罗提像是嘲笑他一样地笑着,瑟迦妃还是那样的面无表情。
"你一直想守护的人没能守护住,很难以相信?早知道我就绕道去把尸体带回来给你瞧瞧。他就是弱者,永远需要人保

护,这个世界上弱者是难以生存的......没有你在,他连命都保不住。"
罗提嗤笑着,缓步离开了这里。
瑟迦妃还留在殿中,看着艾洛德,沉默不语。
"......你不跟诺曼登去吗?"
"我想,带你去房间休息。"
"这是同情?不必了,我不明白你们家到底是怎么样,但是小笛并没有做错什么事!"
"我不是同情你......"
她否认,却也没有说明清楚。
"席德列斯,跟我走吧......你算是客人......"
"我说不必了!但如果你要硬架我走,我无话可说,反正我现在只是任你们摆布的人质!"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要听。
是我的错......我没有及时告诉音笛我的疑虑,让事情变成这样......!
瑟迦妃抿着干涩的唇,考虑了许久,还是站在原地不语。
艾洛德只是自责,不断自责。
"我并不觉得同伴的实力重要,我相信我自己的能力够了,我想找的同伴最好是个性相合的,你很理想啊!"
"我不注重那些,我只相信自己的力量。我相信我的力量除了足以应付战斗,还有余力保护我的搭档。"
"你......要不要跟我订契约?"
......我......太天真了。
为什么当初能说得信心满满呢?当搭档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拿什么保护他?
在王城郊外的时候,我也一样没帮上什么忙,说要保护他的我,那时就算是死了也未必帮得了他......
我怎么都没想过呢?
"席德列斯,你知道吗......有件事,只有古老的书记载,今人多不晓得......"
瑟迦妃悠悠开了口,轻声说着。
"搭档结订契约的时候,就像以一条线连在一起了,所以搭档无法杀死彼此,而如果搭档死去,另一个人也一定会强烈

地感受到撕心般的痛......那是要一阵子才能恢复,甚至是永远不能好的精神打击,所以之前的神座,才鲜少结订契约

......"
艾洛德转身面对了她,似乎正在了解她的话。
"话只说到这里,我想你是一点就通的......"
她微微一笑,依然是那带着哀伤的笑容。
"现在,你可以跟我走了吗?"
从她身上,艾洛德感觉不到敌意。
隐情是什么?一个活着的人被说成死亡,一个前途大好的祭司继承人堕入邪教......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就问罗提吧。他或许还会告诉你,但我是不会给你答案的......"
我拒绝回想那些事情。痛苦的过去......
"任何问题都一样?"
瑟迦妃好像能从人的眼神,读出他的思考一样。
"......你要问什么?"
"你是如何拥有这样的力量的?"
在三年前就能够杀死奉晨神座......音笛是无限度极端灵质体,那么她......
"我是无限度极端力能体,当然,灵力值趋近于零,魔法我能学,而且不比人差,只是没有灵力也没办法使用。"
"那你要用时,靠什么?"
"......灵力都是罗提给我的......"
她垂下了头,低声地答了。
"跟我去休息吧,席德列斯。"
"嗯......抱歉刚才失态了,对你说了一些无礼的话......"
一时间,他几乎忘记自己是被强迫带来的,而做出了道歉的举动。他心中隐约明白,那是因为对象是她,是这个少女。
"没关系的。"
艾洛德的心情平复了些,至少,培里亚跟音笛没死,这对他而言就是精神上的一大鼓励了。
我也得离开这里,只是办不到。这里是DMB的总部?是在......地底吗?
"你留下......跟他说了些什么?"
听见那轻微的脚步及关门的声音,罗提很清楚来的人是谁。
"......这很重要吗?"
瑟迦妃走到他坐的椅子旁,弯了腰,轻柔的吻,落在他唇上。
他伸手揽住那纤细的腰,怠惰地闭上了眼。
两人之间是很少有这些动作的,停止之后,罗提看着眼前这张绝丽的脸孔,以手抚了一下。
"你怎么了?今天有点反常呢......"
"你不喜欢吗?"
"怎么会?只是......你究竟想说什么?"
因为对彼此的了解,很多事都是可以直接看出来的。
瑟迦妃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想着,刚才半路被教主找去的事情。
"教主,您找我?"
会找自己是很稀奇的,一向他有事情都是找罗提商量。
"......嗯。我是刚回来没多久,大概了解了情况......罗提他跟祭司界撕破脸了吗?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会不会留

在这里?"
"我没问他,他好像也不愿意这样。"
瑟迦妃这么回答之后,听到了青年沉重的叹息声。
是听错了吧?对方可是教主......统领着整个组织的领袖人物呢,怎么会随便叹气?
"他似乎一直在做危险的事情。"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有点僵硬,像是犹豫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教主,您不是说......只要在这里,您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是,我是说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可是要是他不肯待在这儿,我也不是那种会拿链子拴住他的人。"
"教主的意思是他想离开?"
"不是......我知道他的想法......他绝对不会愿意在DMB待下,过着受人荫庇的日子,所以他或许还是会继续守着统御

司的职务,攻击祭司界,只是他出去就有一定的危险......"
这里没有旁人,他摘下了覆面的黑巾,轻轻说了下去。
"坦白说,罗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对我而言......他是我的亲人,是相当重要的,对于这个晚辈......我不希望他有

任何意外,所以,瑟迦妃,我可以请你劝劝他吗?说服他卸下职务,就单纯待在这里......"
第三次面对着那秀丽的脸孔,瑟迦妃心中感到惊愕,教主是重视罗提的?想必罗提自己是没有察觉。
但是想想也是,用那种轻浮的态度跟教主相处,到现在仍好好的没事,并不是教主懒得生气,而是基于感情的容忍。那

感情......算是对晚辈的亲情?可是教主的外表顶多当罗提的兄长,甚至像是同龄,究竟......
"最近我开始服用研究出来的药物了,副作用可能会沉睡多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们自己多留意。"
她有点想问问看那是什么药物,不过又觉得没有多管闲事的必要,就没说话。
"一样的,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不要告诉罗提。"
"为什么?教主您既然担心他,让他知道还有个人把他放在心里,有什么不好?"
青年愣了一下,但随即摇头。
"不,你不懂,你不明白......他很聪明,说不定会猜到我的......"
说到这里他惊觉失言,急忙打住。
"总而言之,有些事情我不愿意别人知道,之所以告诉你只是希望你帮忙而已。"
"......是的。"
不多问,这是她的好处,挖别人的秘密这种事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教主似乎不知道罗提把席德列斯也带回来了......
她静静退出殿外,随后即前往罗提休息的地方。
罗提正等着自己说话,瑟迦妃这才出声。
"罗提,停止吧。"
"......停止什么?"
"一切,你都是为了我才开始,那么,现在也为了你自己结束好吗?"
你还需要什么呢?你的愿望......不就只有跟我在一起吗?还是说,是我一厢情愿了?
"我的意思是......祭司界不能待了,那就安分地留下,也别顾着统御司的工作了......"
"要把两边都甩脱,谈何容易?"
罗提摇摇头,并没有答应。
"罗提,教主会同意的,你放下这个位置有什么损失?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没有任何阻碍......"
"瑟迦妃,别闹了,那样的话我不就成为在组织白吃白喝的无用者了?如果那样我宁可离开。"
虽然日后出去是危险,可是我不要当靠人供养的蛀虫!我有我的坚持,我的自尊......
"如果你发生了什么事,那一切就等于没有了啊......"
"......我知道你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觉得轻松、快乐过,现在又要为了我的事情烦恼......"
夜里,她偶然会哭醒。
掩着自己的面孔,很小声,用含着啜泣的声音说着。
"我好不安......好不安啊......"
"我又梦见,母亲的血染到我身上......这手镯一次又一次提醒我这件事情!"
这种时候,罗提也只能尽己所能地安慰她。
"别难过,你没有错,你只是为了活下去......"
"是她对不起你的。"
"也是我勉强你做的,所以......要怪就怪我好了......"
或许,错的事听久了也会觉得是对的了。
但是错的终究是错的啊。
而错了一步,没有回头......
就是一直错下去。
"你不是不曾拒绝我的请求吗?正如同我一向照你的希望去做......"
澄澈的眼中,有的只是恳求。
"瑟迦妃,这是不一样的,请容我拒绝一次......"
不敢面对她,罗提转开了头,索性就要直接出门去。
看着他的背影,无法去形容那种心绞痛的感觉,但为了教主坦露心事的嘱托,她追了上去。
以我当初那样的体质,因为你,我活了下来,为了陪伴你,为了响应你那份给了我的感情。
你知道我们的情感深厚是相当的。你也知道我有多爱你......
只是,只有凭着爱,能够走多远?能够不伤害到彼此?
我想是不能的......我的感觉应该不会出错。
"罗提!"
没有说什么,只是唤了这么一声,然后得到了一声叹息。
是的,又是叹息,跟教主一样。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干涉统御司职务的事情了。"
当我们的意见有了分歧,却仍要去勉强......是不是意味着......那个时刻已经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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