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景涛？谁说像马景涛？连长年轻多了！”梁汉霖跟小峰都是小部队留守的一员，一群人坐在休假部队旁边，梁汉霖
就在小峰旁边咬耳朵。“我觉得他比较像……黄少祺！”
“学长，你够了没？你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连长是你的菜吗？”小峰很无奈，他实在不习惯、也不喜欢梁汉霖老爱
在公众场合说他的男人经。
“大家好，我是各位的新连长，我叫唐传中。”连长故意挺起自己的右胸口，好让“唐传中”三个字，可以靠大家近一
点。“很高兴我来连上报到第一天就遇到大部队休假，我应该也有放假吧？”
“哈哈！”不知道连长是不是在开玩笑，不过他总算让气氛轻松不少，至少，他比林靖平连长还有人缘。
“参一呢？潘排，参一呢？”连长环顾四周，就是找不到刚刚在连长室碰过面的参一。
“报告连长，参一他……”潘排也说不出所以然，反正黄凯不出来集合已是家常便饭，只是以前他贵为参一，没人会找
他麻烦。
“你不是说全连集合完毕，人呢？”连长口气虽温和，不过，威信却十足。
“值星官去叫参一出来！”潘排转头要背值星带的排副找黄凯出来，这时候大家收起笑脸，原来连长翻脸翻得那么快。
“报告连长，参一他……他去营部作业了！”排副跑进中山室说的吞吞吐吐，一看就知道另有隐情。
“以后小心一点，人数掌握要确实，连上会发生事情，不是没有原因的，最基本的人数都没掌握好，管理上会有很多漏
洞。”
“报告，连长说的是！”潘排倒抢先一步回话，狗就是改不了吃屎，老爱拍马屁。
“侯排？你不是放假出去了？”小峰一个人坐在福利社前的池塘边看着水里的鱼，突然看见侯排还穿着军服往这里走来
。
“刘语峰，喂鱼啊？”
“没啊，只是无聊就晃到这里来了。你怎么还没出去？”
“别说了，被凹了。”
“说啦，是潘排吧？”
侯排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说。“不是他还有谁？”
“连长跟大部队休假，而连上没有辅导长，所以连长要潘排以后跟着小部队，你……被他留下来？”
“嗯。”侯排是义务役的，只是个少尉军官，潘排就爱欺负他们，想不到连假他都感凹！
“侯排，你……没告诉连长吗？”
“算了，我能平安退伍就好了。”
“不行啦，不能姑息这种事，如果你这次默许，他以后变本加厉怎么办？”
“我……没想那么多，他应该不会这么恶劣吧？”
“侯排，不要那么怕事，更何况又不是你的错，你这样纵容他，就……等于在害他！”
“我快被侯排气死了，潘排都已经爬到他头上来了，他还闷不吭声！”洗完澡，小峰在浴室里洗衣服，遇见信仁学长，
刚好让他一吐心里的不快。
“你别管他们的事，军官与军官间有他们的相处之道，我们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呵呵，学长，真不简单耶，从你口中听到大道理，我没听错吧？”
“你别笑我了，我讲的是实话，没有开玩笑。”
“我知道你不是开玩笑，可是……我真的就看不过潘排的作法。”
程信仁警告的说：“嘘！小声一点，隔墙有耳。”
“哈哈！”
“笑什么？”
每次听到程信仁说成语或是人生大道理，小峰就觉得有趣，这个看似呆头鹅的男生，这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就特别好
玩。
“小峰，听我的话，别再挑战潘排了，我不想再看见你被罚。”程信仁踏出浴室前回头跟小峰说了这句话，很诚恳，也
语重心长。
“学长，等一下，你是听见什么风声？”
“我没有听到什么，只是，林靖平连长离开了，没有人可以罩你，你……要更小心。”
“我根本没有利用林靖平连长对我的信任去对付谁！这……有关系吗？”
“什么没关系？小到你走路、大到集合、点名、上课，如果有心整你，还怕没机会？”
其实程信仁说的一点也没错，以前林靖平连长在，谁敢对小峰挑三拣四的，现在，别说潘排了，就连卢一洲、黄凯，甚
至连老兵都敢欺负小峰了！
小部队休假，小峰跟侯排的关系拉近了一点，可能都是义务役的关系，每个人只求两年平安顺利退伍，所以，侯排这个
军官的心态跟其他志愿役军官大不相同，原来，侯排没有小峰想像中的认命、开心。星期六用完餐，小峰又跑到侯排的
小寝室去了……
“所以，你也会想家、也会想外面的朋友、想外面的美食？”
“当然！”
“你也跟我们一样，过一天、算一天？”
“要不然，你以为我喜欢这里？”
原来，侯排只是强忍着不说，每次看见他在部队前那么精实、平静，留守的时候，眉头也不皱一下，小峰还以为，侯排
早就把自己调整好，本来还想跟他请教如何做到的，看来每个人都一样，只是因为小峰习惯把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罢了
。
“我总不能每天吵着连长、辅导长说我不开心，过不下去吧！”
“也对啦，不过，你可以跟我们士官说啊。”
“如果什么都跟你们说了，我以后怎么带部队，如果今天你没来问我，我也不会说。”
“那就交个朋友罗！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尽管找我。”
“报告排长，连长……连长突然回来了，他……他要找潘排。”外面敲门的卫兵说的紧张，这话也吓了两人一大跳。
“新连长？”小峰和侯排不约而同喊了出来。
“报告是，连长他穿着便服回来，现在在连长室。”
“侯排，这……注定好的！”
“什么意思？”
“连长要找潘排，他又偷溜出去休假，这下……呵呵！”
“潘排会不会以为我去打小报告？”
“你管他的，你不主动跟连长报告已经对他是仁至义尽，这可是连长自己发现的！”
“潘排休假出去了？”连长衬衫刚脱到一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报告连长，是因为……”
“我知道了，我前脚踏出营区，他跟着就离开了！”
“连长，我……”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一时间侯排也乱了方寸。
“连上有这种文化？看样子情况很严重！侯排，你假单填一填，休假去吧，虽然只有一天，出去透透气也好！”
“我？休假？”
“怀疑？我今天回来本来就是想换潘排休假，反正我刚到连上，总要先进入状况，只是没想到，潘排就先给我出状况！
”连长口气有点讽刺，不知道他将会是个主持正义的长官，还是只是不习惯有人违背他。
留守的人大感意外，从没看过有人主动销假回来，尤其还是个连长……
事后，小峰把整件事告诉潜水艇，当然，口气是有点幸灾乐祸。
“潘排这下惨了，我看他以后如何嚣张？”
“其实这样……对我们也不好，就像以前连长跟辅导长一样，他们像碟对碟在过招，我们就得更小心，深怕成了哪一方
可利用的箭靶。”
“你在说什么？太深奥了！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小峰你喔！说你聪明，有时候又不太精明。”
小峰追问道：“说啦，连上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连长会被辅导长告垮？你想辅导长自己一个人去哪里找这种怪证据。”
“我当然知道是行政杨丞纬站在辅导长那一边，所以……”至于杨丞纬跟营作战官的事，小峰就不方便多说了。
“其实……我在营部业务室听的风声就不只这些，你知道吗？是连长有把柄在杨丞纬手里，所以……杨丞纬才顺手推车
，帮辅导长也顺便帮自己。”潜水艇说的起劲，但还不忘看看是否有人进来寝室，看样子他知道的也不少。
“喔！有内幕？”小峰只能再次装傻了，不过不解的是……不是应该说杨丞纬有把柄在连长手里吗？
“听说，林靖平……曾经性骚扰杨丞纬！”
“啊？真的疯了！谁传的？乱说！根本不是这样……”
“要不然是怎样？你知道？”
“我……”
“他有女朋友耶，还骚扰杨丞纬？饥渴也不用这样吧！”
“潜水艇，不要乱说，这样对林靖平连长不公平。”小峰皱眉道。
“我哪有乱说？营部业务士大家都知道！”
所有留守弟兄在中山室看电视，小峰一个人趴在走廊栏杆上，想着刚刚潜水艇从营部业务室带回来的小道消息，突然有
人从后面喊了一句——
“在想什么？”
“没……连长，我……”小峰一转身，竟然是新来的连长，赶紧立正站好。
“别紧张，不喜欢看电视啊？穿这么少，小心在外面会着凉。”
“报告连长，我……还好，不会太冷。”天啊，连长好温柔、好……帅！小峰在心里呐喊。
“不想看电视，进去寝室待着也好，这里太冷了。”
“连长你……还穿短袖，不也更冷？”
“我啊，刚刚在楼下跑步，热的跟什么一样。”
“那更不能着凉，流汗万一又吹到风，很容易感冒！”
“放心啦，我属牛，就壮的跟牛一样，不会有事，你快进去。”
“连长那你也快进去冲热水澡吧，我……进去了！”真舍不得移开视线，看着穿着运动杉、穿着短裤的连长，小峰开始
遐想了。
*****
星期天晚上收假，留守的人都以为，连长会因为潘排自己偷溜出去休假而发飙，但是却没有，这样的风平浪静，更让人
想不透是不是风雨前的宁静？不过，参一黄凯已经听到风声了，因为连上除了他，没有人会、也没有人敢帮潘排开假单
，所以，这次他自己也知道肯定是栽在潘排手里了！
“你说怎么收拾？”
“操！一定是留守的人在搞鬼？”潘排自己做错事还不检讨，老是想怪在别人头上。
“潘排，你不是说侯排愿意跟你换，你到底有没有跟他讲清楚？”
“有……啊，我肯定不是侯排去告的状，他不敢！”
“不敢、不敢！有一天我迟早会被你害死。”
“黄凯，我平常也待你不薄，讲这么难听是什么意思？”
“你想咧？连长一句话也没问、也没骂，不是很奇怪？”
“也许是我们自己吓自己，算了，到时候见招拆招。”
两个人在业务室你一句我一句，听起来就知道互相在推卸责任，真不知新连长葫芦里卖什么药！这么严重的事，也闭口
不提，难道，他想藉此收买人心？
星期天的睡梦中，林靖平和唐传中两个连长不停的在小峰脑海里出现，一个对小峰是信任、一个是那么养眼跟温柔，如
果真要小峰选出谁是好连长，那还真难！
“班长，你不要一直翻来翻去，害我睡不着！”说话的是睡在小峰下铺的陈品龙，他是一个老兵，在连上不用出公差，
势力还颇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赶快睡！”小峰也自知理亏，不敢得罪。
“想女朋友喔？”
“不是啦……”
“那就快睡，你一直摇我就睡不着。”
“喔。”
真不自由，连睡觉换个姿势也会被唠叼，如果不是看在同样是步九班的份上，小峰早就被老兵臭骂一顿了。
“睡吧，明天起床，又是一个未知的未来，还以为认识林靖平连长，自己这两年会好过一点，唉！”这次小峰是一动也
不敢再动了，万一又吵醒陈品龙，明天不被他们同梯的老兵揶揄死才怪。
*****
“张亦，如果你再不去搬馊水你试试看！”星期一晚上用完餐，潘排正在走廊上分配公差，他看见张亦没有举手，开口
就把他点出来。
“刘语峰，你负责，带这五个弟兄去清一清，包括张亦，待会七点，有馊水车要来载！”
“怎样？眼睛瞪那么大，不想去啊？”潘排明知道今天上室外课，小峰已经扭伤脚踝，还故意找他麻烦。“你以为还有
林靖平让你当靠山？”小峰很无辜，被分配到带馊水班已经很多次了，这次，潘排的语气更是挑衅。
“潘排，你要我做什么就说，我可是连一句也没吭一声，你不要老是在那边冷嘲热讽！”
“刘语峰，你什么东西？排长叫你做你就做，顶什么嘴？”卢一洲开口教训他。
“卢一洲学长，我有说不做吗？你哪一个耳朵听到我说不做？”
“靠！造反啊，学长不可以教学弟是不是？一四五期的士官这么.”
“你想骂我就骂我，别又扯上一四五期的士官，他们惹到你了？”
“刘语峰，你闭嘴！”说话的是一四四期的学长，看了就讨厌，只会拍马屁。
“小峰算了！”在后面拉着小峰衣摆的是同期的侯国圣。
小峰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了嘴，回头看了侯国圣一眼，他只是跟小峰笑了一下点点头，小峰当然知道他希望自己息事宁人
，要不然倒楣的还是自己，只是，小峰就咽不下这口气。
“小峰，你脚痛不是吗？”
“你怎么来了？”小峰已经带着五位弟兄往垃圾场走去，半途中被侯国圣喊住。
“浴室都是人，热水澡是排不到了，下来看看你脚好一点没有？”
“痛啊，可还不是要搬！”
“走吧，我去帮你。”
“你……”
“我帮你搬，别婆婆妈妈。”
“报告班长，我……”张亦突然开口说话。
“张亦，你别再说你不舒服了喔？”
“班长我……可不可以不要进去搬，但是我不是想偷懒，我可以到另一边洗全部的馊水桶。”
“全部的？你不知道大家一起搬一搬、洗一洗只要三十分钟，你自己去洗要一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