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肯定是打断腿扔山沟里吹凉风,可现在这个人可谓是烫手山药,要真是打断腿,以后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但
不处理,天哥那边又没法交代。
算了,先回去再说吧。
四个人(司机,王秘书,小李子,小安子)貌似除了司机大哥比较轻松以外,剩下的那仨儿都各怀鬼胎。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在道上混的,迟早要还的。
车子刚上盘山公路,就踩着土雷了。
李哲天的车子比较牛气,是防弹的,底盘比较抗暴,但架不住有内奸出卖。
这不,趁着爆炸时的慌乱,司机大哥一刀把王秘书捅了个对穿,然后毫不客气的把李哲天和安涯拽下车,塞进路边隐藏
在树丛里的越野车里。
后面跟着的两辆保镖车也遭遇袭击,不过他们运气实在不好,踩的地儿是个雷区,车子被炸的尸骨无存,里面的人全都
去奈何桥报道了。
一上车两人的手机都被搜走,五花大绑之后扔到车厢后面。
安涯惊慌的盯着那些脸上涂满了油彩的绑匪,然后又用眼神询问李哲天,怎么办,成肉鸡了。
李哲天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冷笑,却对安涯轻摇了摇头。
不要妄动。
安涯看明白李哲天的意思,用力拽了拽袖子,盖住了手腕上的钻石手表。
那表是光头大哥李庆发送的,就是那个最具盛名的‘李几几超市’的命名者。
传说中的天价手表,不但具有很强的观赏性实用性,还具有先进的全球定位系统。
其实这也是方便李哲天追踪喜欢玩游击的安涯,别人跑了这边就抓瞎。
安涯在无数次逃跑被抓回来后,终于猜到了其中的奥妙,不禁拍案叫绝,李庆发大哥哪能开超市,这不大材小用嘛,人
家真应该去中情局为国家安全做点贡献。
越野车翻山越岭跳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停了下来。
安涯被人扔下车,摔得一身是土,而李哲天挣扎着跳下车,气度凌然的站住。
黑暗中的旷野,很有惊悚片的气氛。
一个人影渐渐走近,等看清人脸的时候,安涯小吃了一惊。
刚才就猜的是他,却没想到真的是他。
温文走到李哲天跟前,长发在寒冷的夜风中飞舞。
“李哲天,你已经猜到是我了吧。”
李哲天凌然一笑,“温文,我没想到,你能忍到现在才动手。”
温文突然一拳打向李哲天,李哲天双手都被绑在背后,加上身体太过虚弱,竟然被一拳打翻在地,几次努力都没有站起
来。
安涯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李哲天再次吐血,这才稍稍放下心。
温文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冲着李哲天大吼大叫,“我和我爸跟了你这么多年!而你呢,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不但把我
爸弄进监狱,还对我下黑手!”
李哲天坐在地下,默默的听着。
温文在原地团团乱转,“我以为你是一个讲义气,重情义的好大哥,就算你对我再差我也受着,因为你是我崇敬的大哥
,我不能背叛你……可现在,你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臭小子,居然开枪打我!我真他妈瞎了眼,居然认你作大哥!”
李哲天突然开了口,“温文,你是不是很恨我?”
温文暴跳,“恨,怎么不恨!当年的弟兄活下来的没几个,不想干的人你给钱,想干的弟兄你送产业,唯独对我,你什
么都不给,我知道你恨我爸,要不是他你也不会被人出卖,所以你眼中一直容不下我们父子!”
李哲天打断温文,“温文,我若是容不下你们,你和温叔能活到现在?”
温文大声质问,“可你让我爸当替罪羊!四十年,我爸已经五十了,这等于一脚迈进了棺材!你还有脸说,你没有对我
爸使坏!”
李哲天轻声叹气,“温文,我已经准备明年想办法把你爸弄出来,现在风声太紧,只能先委屈温叔一段时间了。”
温文喝道,“我不信!”
李哲天又说,“当年你问我要地下钱庄,不是我不给你,而是那是咱们至关重要的环节,你太年轻,阅历尚浅,万一出
了茬子弟兄们全得折进去,所以我让小丘(管银行的那个闷不吭声的喜欢送人跑车的黄毛)先管着,等时机成熟再交给
你,没想到,你等不及了。”
温文抖着手指着李哲天,“少在这儿花言巧语,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李哲天说,“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承认,对你确实做得过分了点,但是帮有帮规,你在这么多弟兄面前顶撞我,我只
能以儆效尤,温阁华董事一席我没有交给任何人,等到明年温叔回来,你们父子商量着办吧。”
温文有点动摇了,“真的?”
李哲天点头,“我身体不行了,连皇宫都交给了安涯,他现在已经顾不过来了,怎么还能伸手抢温阁华,那个酒店是你
们父子的。”
顿了顿,李哲天看着不远处的安涯,神色黯然,“小飞已经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安涯是我派人抓来的,我只是
……太想念小飞了……”
温文彻底动摇了,有些惭愧的看着李哲天,“天哥……”
李哲天艰难的站了起来,“小文,我不怪你,你和温叔确实受了不少委屈,这么多年,我忽略了你们的感受,我……咳
咳……”
李哲天躬下腰,剧烈的咳嗽。
温文上前几步,“天哥,你没事吧?”
就在这时,李哲天迅速出击,将双手绑在身后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他猛地抓住温文的肩窝,用力一扣,温文因
为剧痛而暂时丧失反击的最佳时机。
李哲天死死扣住温文的肩膀,手里的小刀抵在他的颈动脉处。
温文显然没有意识到李哲天能突然袭击,他忘记了,李哲天能从社会最底层一步步拼上最顶端,靠的并不是运气。
“让车里的人下来。”
李哲天沉声威胁到,手里的小刀寒光四射,渴望着鲜血的洗礼。
温文清楚大势已去,只能让车里的人下来。
李哲天押着温文上了车,冲抓着安涯的人大吼,“放开他!”
安涯一得到解放立马冲上车。
“不准让他们跟着,否则……”
李哲天手里的小刀几乎扎破皮肉,刺透颈动脉一般。
在这个医疗水平约等于零的荒郊野外,而且室外温度零下五度,一旦发生动脉破裂,那只有死路一条。
温文绝望的跟那些人说,“别跟上来。”
李哲天使劲踢了安涯一脚,“愣什么,快开车!”
上次黄毛小丘送跑车的时候,李哲天曾经教过安涯怎么样开车。
但对于一个新的马路杀手来说,飞车逃命显然不适合。
安涯手忙脚乱的挂上离合,一脚踩下油门。
越野车蹭的一下就蹿了出去,在漆黑的旷野里横冲直撞。
李哲天牢牢控制着温文,丝毫不敢松懈。
安涯不认得路,只能凭感觉一直开,直到过了三四个山头,那边的人再也追不上的时候,才停下车寻找回去的路。
李哲天脸色白的吓人,额角的冷汗都流了下来。
虽然越野车上有空调,但是两个人穿的都是衬衣外面套西装,御寒功能奇差,居然还能流汗,安涯心里紧紧缩成一团。
“李哲天,他怎么办?”
这时,温文开了口,“天哥,杀了这么多弟兄,我没脸再活下去了,但是我只求你一件事,放过我爸。”
李哲天虚喘几下,“好。”
温文闭上了眼睛,“天哥……对不起……”
李哲天顿了一下,然后划开了温文脖子上的动脉。
滚烫的鲜血喷射出来。
温文被扔下车,做垂死挣扎。
李哲天捂着胃伏在车前方微微发着抖。
如是温文不死,那他很可能会背叛第二次,第三次,而自己也没法跟那些死去的弟兄交代。
帮内的弟兄若是知道背叛者不会死,也会骚动起来,这么多年,能压住这些三教九流的人的办法,只有鲜血。
所以温文必须死。
突然一件衣服盖在背上,李哲天微微睁开眼睛,竟然是安涯的西装外套。
安涯只穿着一件衬衣,呼出的气形成一团团白雾。
“安涯?”
安涯发动起车子,声音很冷,“李哲天,我今天才发现,你这人真他妈狠毒。”
李哲天苦笑,“那你还把衣服给我?”
安涯猛捶方向盘,“那是因为我知道,若是你不狠心,你早就没有命了。”
李哲天问,“你不希望我死吗?”
安涯烦恼的抓抓头发,恨声大骂,“我他妈就是贱,居然同情你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混蛋!”
李哲天缓缓说道,“若你不想跟小飞走一条路,那就收起你的同情心。”
安涯没再说话,开着车在路上歪歪斜斜的跑着。
32.公路上的花样滑冰
天亮的时候,李庆发带着人找到了安涯他们。
李哲天披着两件西服外套,脸色依然苍白如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可眼神却一如既往的凌厉,丝毫不减软弱。
越是危难的时候,越是考验意志。
黑色的奔驰停下来,李庆发带着几个人快步走了过来,腰间别着的枪支在格外的扎眼。
安涯打开车门正要下车,李哲天突然在下面拉住了他,“别动!”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警觉。
安涯忙拉上车门,上了全车的锁,警惕的看着走近的光头。
李庆发几步奔到越野车跟前,两手用力拍打着车门,神色焦急,“天哥,你怎么样了?!”
李哲天冷冷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李庆发急了,掏出手机拨号码,李哲天的手机几乎在同时便响了起来。
“天哥,我赶来接应你了!”
李哲天冷笑,“接应?那是谁,告诉你我出事了?”
王秘书死了,跟着李哲天的保镖也全队被灭,山庄的人并不知道李哲天什么时候回来,而且,温文既然已经打算劫持自
己老大,他怎么可能让李哲天的行程泄露出去。
安涯突然明白了,这个李庆发也不是什么善茬。
若不是他刻意的盯着李哲天,就是跟温文是一伙的。
温文已经横尸荒野了,而他立马表现出焦急的样子跑来接应。
八成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怜的温文,被人当枪使,还不知道被人涮了。
温文若是成功了,李庆发就干掉温文,若是没成功,就干掉李哲天,反正一个傻一个病,都不是自己的对手,把人干光
了自己就是老大了。
这光头看着一副大老粗的死样,没想到脑容量还挺大。
电话那边突然没声了,几秒种后李庆发的声音传过来,“天哥,温文那小子手下有个弟兄是我的人,是他告诉我温文要
绑架你!”
李哲天说,“庆发啊,你在温文身边安插眼线,到底想干什么?”
李庆发神色有些慌张,“天哥,你什么意思?”
李哲天冷哼,“你心里清楚。”
李庆发握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紧张而泛白,“天哥,你说的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
李哲天笑了,苍白的脸庞迸射出强烈的威慑,“庆发,你跟着我也有十年了,你一向是个有野心的人,现在温叔进去了
,温文死了,挡在你面前最大的威胁就是我了。”
李庆发终于露出狰狞的面孔,“李哲天,既然你这么清楚,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身后的几个人纷纷亮出家伙,几十支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李哲天。
若是这个越野车不防弹,两个人几秒钟就能给打成篦子。
安涯紧张的看向李哲天:这车窗户防弹吗?
李哲天瞪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安涯眼珠在枪口和李庆发的光头上扫了一圈,哆嗦开了:那……怎么办?
李哲天嘴角一勾:我赌这车是防弹的。
安涯操急了:妈的,要是赌输了,老子岂不是要给你陪葬?!
李哲天神色一冷:让你陪葬,那是你的荣幸!
安涯磨牙:行,您自己高贵去吧,我下车跟光头大哥喝茶去了!
李哲天眼睛一眯:你敢!
安涯朝李庆发笑了一下,然后转向李哲天呲牙:你要是再敢鄙视我,我就打开车门!
李哲天阴恻恻的瞪着安涯。
这时,外面的李庆发用枪托用力砸窗户,“李哲天,你跑不了了!”
李哲天握着手机,“庆发,你想要什么?”
李庆发狞笑,“你的命。”
李哲天顿了顿,“你把小丘怎么样了?”
李庆发咧着满嘴的金牙,笑得金灿灿,“李哲天,都这时候了,你还关心那个黄毛小子?他啊,很快就能去陪你了。”
看来,小丘也遭了暗算。
李哲天手下的几个大头头分别是温叔,温文,黄毛小丘,再就是光头大哥李庆发了,他们几个人可是李哲天的得力助手
,都不是省油的灯,个个智勇双全,手段了得,毫不客气的垄断了X市黑白两道的大小生意。
现在温叔进去了,温文挂了,小丘不知死活,就剩下一个李庆发,居然还是请人上路的。
安涯向李哲天报以深切的同情:天哥,您混得真惨。
李哲天脸色发青:滚!
外面李庆发的人渐渐逼近,大约有十几个人,他们的车分布在越野车的四周,死死挡住了去路,眼看就要形成合围。
李哲天冷静的分析外面的情况,越想越觉得脚底发凉。
看样子李庆发深知自己的病情,在昨晚自己吐血病重之后迅速调整计划提前实施,而且他还十分清楚安涯的能力,凭那
个三脚猫,车不开到树上就不错了,怎么可能突破重围逃出去?
似乎后面的有个地方有空隙,只要撞开那两辆车便能冲出去。
“安涯,倒车从后面突围。”
就在这时,安涯小声的问,“那个……倒档在哪?”
李哲天差点碰死在车门上。
安涯脚已经踩在油门上了,手在档位上乱摸。
李哲天低声说,“我给你挂档,你松开离合,踩油门就行。”
就在那些人围近越野车的时候,李哲天猛地挂上倒档,大喝一声,“现在!”
安涯立刻狠狠地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越野车‘嗡’的一声向后面猛地退去!
挡着去路的两辆车立刻被巨大的冲劲撞翻,越野车趁乱冲了出去。
安涯那叫一个手忙脚乱,你说买个车买个自动挡的多好啊,非要弄个手动档的越野玩绑票,问题是车头朝前开都很费劲
,现在好了,车屁股朝前!
李哲天伸过手来稳住方向盘,“等到了路口,你踩刹车,然后松开离合再踩油门!”
安涯哪顾得上过脑子,一脚就把刹车踩下去了。
李哲天哐当一声撞挡风玻璃上了!
李哲天从玻璃上爬下来,气得两眼冒火,“我不告诉你让你到路口再踩!”
安涯本来就挺紧张,这下更急了,“再废话老子给你开海里去!”
李庆发等人已经追了上来,安涯也顾不上跟老李掐架了,慌忙踩了油门接着用屁股往前拱,一直拱到路口,李哲天才出
声,“踩刹车!”
安涯应声踩了下去,车子发出尖锐的刹车声,李哲天迅速把档位挂上,“快,松离合踩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