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犹未树——天狼子虐
天狼子虐  发于:2011年08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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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的散得快,很快就没了影子。完颜宗翰边走边左右看着,越想越是不对。这山势陡峭,山脉又高,又加上山路极窄…

…完颜宗翰大呼一声:"不妙,大队调头!"

哪想他才喊出口,那山头黑压压地钻出一大片人,仔细一看,那不是宋军又是什么?领头的站在最显眼主帅位置的,是

一个穿青色铠甲披黑色披风的帅气男子,只见那男子大手一挥,山顶的宋军便是推了许多巨石下山。那山上正有个天龙

山石窟,想宋军定是破坏了里边的石像取来巨石,用来杀敌!巨大的石头和圆木不住地滚下,山下的人简直躲闪不及,

回马想溜,那山谷太狭窄竟是慌乱不堪。完颜宗翰心想载了,带头向前冲出山谷,可是在谷口,又遭遇到了宋军的伏击

!那领头的将帅一身青色战甲,白色的披风迎风摆着,乌亮的青丝高束脑后,显得象牙色的皮肤更加白了,那人有一双

美丽的朦胧的却又透着杀机的凤眼,小巧的鼻和红润的唇,如果不是在战场而是在酒场,完颜宗翰定是把他当作一个女

子来看了。只听那人高喊了声:"上!"便是带了一大队宋军向他们杀来。

完颜宗翰哪敢多想,也是带了人冲了上去,两军交锋,主帅往往起决定的作用,完颜宗翰与了那人立马就对了上,剑双

双出鞘,斗在了一起。

真的交了剑,完颜宗翰才是一惊。他原以为那看似柔弱的美人定是没什么力气与自己抗衡,因为以他的经验,自北宋开

朝以来,任用管理军队的往往都是文官。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比真正的书生还柔弱的男子,竟是有如此强的力量。完颜宗

翰大骇之下看了那人一眼,只见那人也是抬头看了他。那人看着他居然是露齿一笑,笑得完颜宗翰心猛地一跳,要知道

这么美丽的人别说在战场上,便是在他大金国,他也是从来未遇上。心跳以后手就乱了套,也不知道是自己手乱了套,

还是那人的剑法神出鬼没的凌厉的可怕,总之完颜宗翰是越打越乱了,眼看着那人的剑,本该是虚招的忽然一转不知怎

地便成了实招,本该是实招的居然晃着晃着便成了虚砍。那剑简直不是一把而是数把,声东击西地要他好看。完颜宗翰

越斗越惊,见机不好收了手带队往回跑去,那山谷里宋军仍然是在大丢石块,跑的慢的死的伤的又是一片。好容易跑出

谷地,回头一看,军队半数已经损失掉了。

完颜宗翰望着自己损失的队伍,心里又是懊悔又是佩服。他懊悔自己的大意,懊悔自己被宋军的过去麻痹而毁了大片军

力。他又是佩服宋军的计谋高超,佩服他们能让自己都载跟斗。而最震撼他心的,竟然是那个和他交战的极其美丽又极

其厉害使他丝毫不能大意的美人首领和他的精妙剑法。

完颜宗翰沉默着,似乎暗自下定了决心:那个人,我定要再会一会他!

十七章

靖康元年。北宋。

宋钦宗下令将时人所称的"六贼",也就是以蔡京为首的六个位高权重的大臣分别给予了罢官、流放、赐死、杀头、抄家

等处分。他们是:蔡京、童贯、王黼、朱勔、梁师成、李彦。

赵甲胄听了这个消息,也只是微笑。

他除了微笑,还能怎样呢?都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该改变的没有改变,改变不了的,自然也还是改变不了的。

那夜他听着那个叫夏未树的男子带来的消息,笑了一笑什么都没说,只是低了头,弹了一首汉宫秋月。很多年了。和那

人也是很多年没见了。

依稀他还记得那么多年前,那人因为章惇事件的牵连,被贬到杭州,在西子湖畔,那人站在春天的柳树下对着他笑。那

人听着他弹的琴,说:甲胄,你弹的真好。

后来的事情变的太快,他有些混乱。只记得很快那人便是被任为定州知府,后来迅速地一升再升,然后当了宰相。的4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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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了宰相以后那人开始荒唐起来。荒唐,胡天胡地似乎都不能用来形容他了。采花石纲,修艮岳,大量地挥霍,心狠手

辣。他劝了他多次,而他只是不听。宰相的位置上四上四下。人到了老,一头白发地又想起自己来。飞鸽传书说什么甲

胄我们到底还是应该在一起。我告老还乡,来杭州找你。

可是蔡京,到底还是晚了不是吗?在他对付曾布的时候他就对他说不要这么狠毒,这样下去以后收不了手。可是他到底

不听。他什么时候听过他的话了呢?

赵甲胄已经不会为了那人难过了。几十年来,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都劝了。于是人去楼空了。如今这个结局,到底是

他该得的。

虽然这么想着,到底他还是忽然地,弹断了一根琴弦。

"前辈……您今天晚上心里有事么?"面前的那个年轻人关切地问。

"……没什么。"赵甲胄望着这个年轻人,在心里叹了口气。到底是缘分在做怪么?

这个叫夏未树的年轻人,十年前他见过。那时候他生着那蔡京的气,为了躲他扮做一个老仆藏在候府,看到那个叫谢泠

然的年轻人自刎的时候,他忽然起了救助的心。他不是因为同情,他只是觉得这孩子的做法太激烈。能活着不好吗?非

要死了去伤害那个自己喜欢的人吗?于是他救了他。救了这个倔强的孩子却是又其实很羡慕他的决绝。如果自己有这么

激烈的决绝的心,或许也不会为了那蔡京痛苦了一世。而后来他才发现其实救这个孩子并不一定是正确的。原来决绝是

很痛苦的事情。那孩子虽然重生,可是却没有一天忘记夏未树。于是他又硬是教了那孩子绝世的武功。那孩子不明白地

望着他,而他只是说:你逃不了。以后还是会遇到。你练着,还是有用的。

那孩子果然越来越强。他那么聪明想不强都难。那孩子后来杀了一个叫李正言的男人,那个男人似乎和他有什么解不开

的仇怨。他从那男人那里夺了一把叫迷月的剑,不过那剑似乎原来就是他的。夺回剑的那个夜晚那孩子在月光底下反复

地摩挲剑身,一脸的痛苦。于是他对他说:孩子,你还是走吧。你是要走的。你不会留在这儿。

后来那孩子走了,去军营参军报国。可是那孩子离开了,这孩子又来了。这两个孩子都有相同的痛苦眼神。赵甲胄淡笑

。这些孽缘果然逃不了。

距谢霜华离开已然一个多月。想那小子应该已经到了太原。活的死的鬼知道。不过谅他武功这么地好,应该是死不了吧

。夏未树这么想。

这一个多月来,未树夜夜爬吴山见那弹琴老人。那老人的琴艺无比高超,竟是连武艺也高得匪夷所思。弹到兴起处,老

人从琴底抽出一把剑,舞得那叫一个华丽高深。未树看得呆了,他自小习剑,单是剑法其实已经很是高强,但看这老人

的招数,已经不能用凡人形容。未树渐渐被他的玄妙剑法吸引,每夜主动地发问学习。他之前说过不学武功,可是练武

的人就是这样,看到精妙招数,就是心痒痒,想不学,都是难。只一月之间,未树的剑法已是大进,以前老想不明白的

东西都想明白了,以前不会贯通的东西,也已经是贯通了,对这个老人,自然是十分感激。但这个老人的名字他始终不

知道。人家不说,他就不问。只是一直尊称前辈。武功上的困难他解开了,可是心结他还是解不开。很多的时候他听着

那老人弹琴,眼前老是浮现出谢霜华的影子。为什么要想起他,他真的不明白。可是事实是,他每天想起那混帐的次数

比想起泠然还多。他简直是无法原谅自己竟然老想起这个践踏自己男子尊严的男人。他将这个硬的理解成恨。恨得深了

,就经常想起了。可是他一直不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很多爱,都是由恨转来的。

他今夜见那老人弹断了弦,想果然世外高人也是有烦恼的。想到烦恼,那谢霜华又是上了他的心。那人是死是活?那人

是不是和那贺瀚搞在了一起?那人……会不会想起自己呢?越想越烦,他叹了口气。赵甲胄听了他叹气,问道:"孩子

,你怎么了?"

"……"未树这些天和这老人亲密地相处,听他的琴,学他的剑法,在心里早已经把他当作亲人一般尊敬,觉得竟是没有

什么话是说不出口的。沉默了会,他轻轻道,"我心里烦。"

"哦?烦什么?可能同老夫说说?"赵甲胄笑。

"我最近……老是想起一个人。"夏未树说着,捡了地上一截树枝放在手上把玩着。

"哦?是你以前同我说的那个人?叫什么谢泠然?"赵甲胄笑着猜测。

"……不,若是他就罢了。那人……虽然与他有一样的面容,虽然也姓谢……却并不是他。"未树想起那人的妖艳便是心

头一紧。

"……那人叫谢什么?"赵甲胄猜到了九分,就差证实。

"谢霜华。"未树把手中的树枝一折两半。赵甲胄哈哈笑了起来。这两个孩子啊……果然是命运,果然是孽缘。逃不了的

。就像自己和蔡京一样的孽缘呢。

"老前辈笑什么?"未树奇怪地看着他。"没什么……你想他做什么?你喜欢他了?"赵甲胄笑问。

"怎么可能!我……恨他还来不及!"未树想起那日的屈辱就恼怒。虽然自己后来报复了回来,但是他还是忘不了那人进

入自己时的屈辱和痛苦。

"……"赵甲胄看着他,他可以知道他心里的痛苦。这些痛在他自己还是年少轻狂的时候也尝过。想了想,他忽然说:"

孩子,你想不想学一套剑法?"

 啊?"未树没想到他忽然这么说,奇道,"什么剑法?"

赵甲胄站了起来,抽了剑,舞了起来。剑法很沉重,这和他一贯空灵的剑技大不一样。低沉地,刻骨地,哀伤地,舞步

一般地动着。剑挥得力气很大,大得起了剑风。风刮得叶子落下,他变成了在叶中狂舞。

未树为他精妙的剑法折服了,看得入神,一边看一边努力地去记那些剑招。招数不多,也不复杂,只是,看得时候很心

伤。

一套剑法演示完毕,赵甲胄收了剑。他问未树:"你可记下?"

"记下了。"未树笑道。

"舞一遍我看。"赵甲胄说。

于是未树接了剑就依样舞了起来。边舞,他边觉得自己心头压着的许多愁苦竟是随着剑招抒发了出来,各个穴道都相通

着,他越舞越快,只是什么也来不及想,泠然的事,霜华的事,一股脑涌上心头。到一边使完,他才是回了神。"好!"

赵甲胄对未树过目不忘的好记忆深深赞赏,同时心里也是一伤。这剑法是他最近照自己的心境创出的。叫伤情剑。心里

的伤越深,逼出的内力也越大。如果心头不伤,也便使不出未树那样的剑了。这孩子,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呢?他叹息一

声。

"谢谢前辈指点。"未树笑着一揖,只觉得使完了一遍剑法,心情好多了。

"我……要走了。"赵甲胄望着未树忽然说道。

"啊?您去哪?"未树惊问。

"……去燕京。那里情势很乱。我去,出点力也好。"赵甲胄笑,"顺便……去见一个人最后一面,算是了结一切。"

"……那晚辈送您一程。"未树对这个慈祥的老人,总是舍不得的。

"不用了小伙子,你也要走。"赵甲胄拍他的肩。

"我?我走哪去?"未树好奇怪。

"去那个谢霜华身边。"赵甲胄道。

"我去他那干吗!"未树喊道。提到那个人他就乱,"他是我仇人!"

"是孽缘,也该了结。"赵甲胄说着忽然身形一飘,人竟是消失在夜空中,只留下了一句话,带着回音。

他最后一句话是:"到底是仇是爱,你见不到他,终于是明白不了的!"

第十八章

"谢霜华,你可想通了?"

完颜宗翰望着被捆得牢牢的美人,笑着说。

"……不用说了,要我叛国,做不到。"霜华冷冷地说。

"你又何苦这么不识好歹?"完颜宗翰叹气。

"少废话!要不是你们使那么下三滥的招数,就凭你也想抓到我?"谢霜华咬牙道。

"行军打仗的,哪有什么下三滥不下三滥了?"完颜宗翰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天真的好笑。

"……你用石灰迷了我的眼才抓到我,你……还害了我贺大哥……若是贺大哥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谢

霜华骂道。

"哦?"完颜宗翰眯眼望着眼前这个双眼都被石灰迷了仍是怒气冲天的美人,饶有兴致地说,"我倒想看看你怎么对付我

呢!"

说完他转身开了门,又回望了一眼,大笑着出去了。

霜华听着门外那人的笑声,恨得牙痒痒。

一日之前,他与了贺瀚及随从几人,去郊外巡查地形,没想到在一个人烟稀少之处,忽然冲出了数名金兵,将他们团团

围住,那领头的正是完颜宗翰。他知道中了埋伏,与贺瀚并肩杀出一条血路,刚想逃脱,忽然被人当头撒了一脸的石灰

。在江湖上行走,撒石灰本是最下三流的手段,没什么人屑于使用,于是他也就没想到金人会来这手,哪料那石灰劈头

盖脸地扬来,一个躲闪不过便着了道。石灰上了眼,辣辣地一片子漆黑,脑子一片空白,便被人刀架上了脖子。贺瀚本

来已冲出了重围,见他被人擒了,立马回头想要救助,哪想到这当儿山坡上闹鬼似的钻出一大片的金人,霜华黑暗中只

听到完颜一声大喝放箭,贺瀚躲闪不及连中了三箭。乱闹之中完颜又是一声大喊:"给我追!",一队的金人便追了出去

,这现下,也不知贺瀚是死是活了。

霜华靠在床沿,眼前一片的漆黑,心里也是摸不到一点的亮光。这眼睛没有清洗,如今已经痛得麻木了。努力地张开,

也是什么也看不见了。想来,或许就这么就瞎了吧。霜华自嘲地笑笑。谢霜华啊谢霜华,枉你一身的武功,到头来还不

是中了奸人的诡计?这眼睛瞎了事小,要是连累了贺大哥……那真的就死不抵命了!

一想到贺瀚生死未卜,霜华的心里就一阵揪心地痛。

从何时开始,他如此依赖了这个大哥了呢?

以前他总是伴在自己身边,倒是没有觉察出来,如今失去了,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这么这么地离不开他。

那个正直的不阿的干净的男人啊。他时刻都陪在自己身边。他知道自己的痛苦。他完全懂得呢。

这几个月来,霜华总是让自己很忙碌,因为心一空下来,便是会想起那个让自己痛苦的过往。想起未树的他,总是表情

一派的茫然麻木。这时候别人都以为他在发呆,而只有贺瀚明白他。

贺瀚这个时候总是拍拍他的肩膀,然后陪他一起沉默。

习惯了贺瀚的存在,一旦失去,才是知道那人的存在竟像空气一般。空气是什么?是离开了便不能呼吸的啊!此刻的霜

华觉得自己呼吸很困难。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离开这里。若是就这样死掉了……那便再也无法见到贺瀚……更无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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