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番外——林雅柔
林雅柔  发于:2011年08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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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子

他的容颜,深深地、牢牢地印在他的记忆中,吞没了他所有的感觉。

他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急促,唯一还存在脑海的,只有那张让他魂牵梦系了一辈子的俊逸脸孔。

他气若游丝,以最後一丝力气喃喃的说道:「我不後悔,弩泽哥哥...至今,我依然不後悔为你活这一生,你知不知道

?我有多渴望......再一次告诉你...今生只爱你......对你的爱不曾减少过一分......要是有来生,我等你。

时空或有不同容颜或许有所改变,但是这双深情的眼眸和爱你的心将永志不变......只要,你依然保留著爱我的心...

我一定誓死相随,与你长相左右,再也不......分离。

两颗情泪跌出眼眶,滑落枕畔:「弩泽哥哥,今生无法相守...来世...来世...再聚...守!弩泽哥哥,...我将牢...记

今生...的憾...恨,来世...定不...再饮恨!弩泽哥...哥,我...爱你,至死...不悔......。」

他咽下最後一口气,那一声声断肠的泣诉憾动天地,在宇宙间回盪不散......「不...」刘邵杰猛然惊醒,吓出一身冷

汗,将脸埋在掌中,任泉源的思绪再度淹没他。

这段可怕的梦境摧残了他多年,那种悲痛的感觉几乎击溃了他。

梦中,他可以感受到烈火不留馀地的带走他的一切......他的心也犹如被烈焰重重烧炽著,灼痛难当。

第一章

1

康熙年间庭院里绽放的夏日牵牛花,散发出深蓝色的气息,刘杰看著那彷佛直透心底的蓝好一会,他的心头彷佛罩上了

盛夏的不快幻象,感觉冰冷而不舒服,所有的事情都十分的突兀而没有规律。

靖亲王府的後院里有一棵巨大的树木,一到夏天就绽放出黄色的可爱的花朵。

他非常喜欢这些花,小时候他非常喜欢蹲在花丛底下玩耍,而弩泽哥哥总会在一旁相伴。

朝著花儿群聚过来的的蝶儿们,以轻盈的姿态,争先恐後地在群花的四周飞舞著。

无止无尽的夏季热气,原本最喜欢的夏天,在四年前就变成他最讨厌的季节了。

弩泽哥哥走时,他感到茫然,他不知道该如何表示自己的悲伤,只觉得胸口好似被石块堵住了一般,沉重的让他无法动

弹,如果弩泽哥哥在身边就好了,杰儿抱著这种期待的心情等待著。

他是在弩泽哥哥搭乘的马车从他的视线中消失时才哭了出来。

当然,他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变成一个孤独的人了。

不管梦中再怎麽幸福,睁开眼睛後也只能对梦境中的一切一笑置之。

可是,失去现实中的幸福却是很辛苦的一件事,他不想再面对当时那种感觉。

随著时间的流逝,杰儿有了一次又一次的觉悟。

然而,他还是哭了,他害怕一个人。

也不知道一个人哭了多久,他听到微弱的声音。

「小少爷!小少爷!」一个女声回盪在充满绿意的後山。

「小少爷!小少爷!」声音在树林中移动,一个ㄚ鬟模样的女孩喘嘘嘘的跑来。

「你果然在这里。」

「什麽事阿!小翠?」杰儿偷偷地将眼泪抹去,从花丛中坐起来。

不知道是还正值成长期,或者本来个头就比较小,他的皮肤白皙得似雪,一双明亮的大眼格外引人注目,另外还有一张

漂亮的脸蛋,一头飘逸的长发仅在头上系一个发髻,其他的披散在肩後,形成一个乌黑亮丽的瀑布。

尽管已经十六岁了、但看起来似个小孩。

「王爷回来了,你还在这里做什麽。」

「弩泽哥哥回来了!他人现在在哪里?」杰儿一骨碌的站了起来,紧抓著小翠的手问道。

「王爷现在还在皇上那里,很快就回来了。」

「弩泽哥哥回来了!」他一边跑,一边唱著,诉说自己的喜悦,那张对一个少年而言太过美丽的脸孔,闪耀出喜不自胜

的光辉。

四年前弩泽哥哥奉命讨伐平西王吴三桂,终於在今天衣锦还乡了。

「弩泽哥哥回来了?我的弩泽哥哥回来了!」刘杰高兴的一边优雅的旋转著。

小时候,弩泽哥哥就是他的整个世界,自小失去双亲的他,是由他的姨娘,也就是弩泽哥哥的亲娘,靖亲王福晋给养大

的,但因为靖亲王福晋的身子骨一向差,无法时刻照料他,弩泽哥哥便成了他的玩伴与学习的对象。

他至今仍然记得一清一楚,与弩泽哥哥一起度过的每一天。

自从懂事之後,他的眼中只有弩泽哥哥这个人,他所拥有的,也只有弩泽哥哥了。

弩泽哥哥那握住他的大手、抱住他的臂膀、让他枕卧而睡的膝盖、教他念书的声音、温柔的笑容...............一切

的一切都让他难以忘怀,他喜欢他更於他挚爱的姨娘。

四年前从他离去後,他每天一定会跟神明祈求,求弩泽哥哥能够平安的回来。

忍受著刻骨铭心的孤独寂寞,只为了弩泽哥哥能早日归来。

现在,弩泽哥哥回来了,老天爷知道他是多麽盼望这一天的到来。

炎热的夏天,靖亲王府却意外的热闹,因为长年征战在外的主人回来了,这不但是地方上的盛事,也是靖亲王府的荣耀

,因此,屋里屋外此刻一片忙碌,为即将凯旋归来的主人做好一切准备。

刘杰跑著轻快的脚步穿过後院,来到前院,来到大门前,对著门口的卫士,战战兢兢的道:「弩泽哥哥的马车还没到来

吗?」「还没有、小少爷、你在等王爷吗?」刘杰猛点头,脸上露出期待的眼神,然後害羞的笑了一下,低下了头。

他害怕被看穿心思,如果说要把满腔的思念化为言语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那麽不该表现或眼睛透露这种心思,也是一件

很吃力的事。

门房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便道:「王爷刚才稍了一封信,他很快就回来了,你不要急。」

「我没有急。」

刘杰怕被看出心思,低头用蚊子般的细小声音说道。

他是诚实的孩子,话虽不多,但当他说话时,一定会看著对方,所以靖亲王府里的人都知道,当他垂直下眼睛时,就是

他想隐藏心事的时候。

所以......刘杰垂下眼睛的动作,根本是欲盖弥彰。

「你不是特地站在这里等王爷的啊!」一旁的管家,赵福温和地道。

刘杰一言不语,只将头低的更低。

就在这个时候「王爷,回来了!」第一个看到人马的人喊著。

接著是一阵此起彼落的呼喊,「是王爷,王爷打胜战回来了。」

一阵此起彼落的叫唤声把靖亲王府所有的仆婢都叫了出来,没多久,一群人便等候在门口,迎接许久不见的主人。

就在这时候,他们听到了马车的声音,刘杰急忙转过身,马车进了门之後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刘杰目不转睛的看著马车的动静。

这时候,他看到弩泽骑在一匹骏马上面。

那是个气宇略带英冷的年轻王爷,眉如剑,眸如星,表情微淡,容颜刀隽一般的深刻,给人一股不名所以的气势。

他有著俊逸的外表,但光芒冷炽,举手投足处处让人感到气魄魅力,顾盼间更流露出一股文士的风流神采,又掺散著武

将的威峻。

虽然看似缺少柔情,却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吸引。

只见他纵身一跃,俐落地下了马,弩泽打量著久违的家园,还是跟记忆中一样,为此他露出了笑容,将缰绳缠在树干上

,然後走近全身僵硬的杵在原地的杰儿。

他微微地弯下腰来,轻轻地抚摸著他的头,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将他整个人抱进怀里,杰儿只觉一阵昏眩,顿时

也紧紧地抱紧弩泽。

杰儿感到惊鄂、震惊,他没办法思索了,他不知道该怎麽想才好。

「杰儿!我的小东西!天知道我多想念你啊,让我好好看你。」

杰儿因为极度的混乱,甚麽事都没办法思考,却听到弩泽在他耳边轻声呢喃。

「杰儿、你变得好漂亮,而且也长高了不少。」

弩泽带著温柔的微笑,顺了顺他的秀发。

「你的头发还是这麽地漂亮、这麽地柔,跟我记忆中一样。」

他温柔的说著。

杰儿仍是一语不言,只是茫然地看著他。

自从弩泽哥哥出征後,整整四年他都没回来过,他一直想见他,一直想希望被他那温柔的眼神凝视,被他温暖的手臂拥

抱,这四年来他时时刻刻地在梦里梦到他的弩泽哥哥。

现在,他就在他的身边,并用他那大手环住,他可以感受到他的温暖,他可以确定这不是一场梦。

情不自禁地,他在他的怀里大声痛哭,「弩泽哥哥......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这不是梦......你真的回来了

......我好想你......好想你......」「杰儿别哭了,看到弩泽哥哥回来一点都不高兴吗?怎麽哭丧著脸?」

「...............」杰儿只觉一阵目眩神迷答不出任何话来。

杰儿用力地摇头,费了好大的力气终於开口说话了。

「弩泽哥哥」弩泽对眼眶湿润的杰儿点头。

「杰儿,我回来了~~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不管发生什麽事,这一次我不再离开了。」

2

当晚,靖亲王府内弥漫著欢乐的气氛,为了迎接弩泽这位朝廷的大英雄,朝廷中的王公大臣门都聚集一堂,整个靖亲王

府里是热闹非凡。

纱屏灯、琉璃灯、红的、绿的、各式各样的花灯悬在门楣上、角檐下、树枝上,夜幕降临时万盏花灯亮如银光雪亮,将

靖亲王府装饰的五彩缤纷,热闹非凡。

「靖亲王,我敬你一杯。」

庆亲王的如烟格格柔声浅笑纤纤玉手端著酒杯,对著弩泽敬酒。

在明亮的灯火照耀下,一张精致绝美的小脸蛋,显得更为美豔。

远山般的黛眉下,嵌著一对清若秋水的凤瞳,悬胆般的瑶鼻,樱桃小嘴儿,在配上玲珑娇小的个子,如此雅致的娇艳,

著实令人心弦荡漾。

她温柔含笑,一双剪水秋瞳充满深情爱慕,恋恋地望著弩泽,两人的身影半相偎依,看得杰儿怒火中烧,泪水就要冲出

眼眶。

杰儿看著弩泽高兴的喝酒,心中大大的不悦,嘴一张,一口气就把一杯酒给乾了。

弩泽双眉微蹙,看著杰儿一杯一杯地猛灌酒,那纯粹是喝闷酒的喝法,而且看他两眼迷蒙,看来已经有七八分醉了,不

时打著酒嗝,时而大笑、时而板著一张脸,反反覆覆,不知在想些什麽。

到底有什麽困扰著杰儿呢?弩泽担忧地想著。

只见杰儿又把才满上的酒一仰而尽。

「杰儿...」弩泽忍不住开口,想阻止他这样猛喝。

「弩泽...哥哥...你...你也喝一杯!」杰儿说话已经有点含混不清了。

只见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向弩泽,亲自替他斟满了酒,强迫他端起酒杯跟自已乾杯,在弩泽迟疑间,他自己已经先乾

了。

「弩泽...哥哥...喝呀...」「杰少爷,劝酒的事就让我们来吧!」庆亲王按著杰儿往弩泽身边的椅子坐下。

杰儿不胜酒力,忍不住扒在桌子上喘气,其馀的官员纷纷围绕到弩泽身边,频频劝酒,但弩泽一一挽拒,只是用担心的

眼光注视著杰儿,双臂温柔地将他搂在怀里,抱起他往房内走去,丝毫没有顾忌府内对这一幕面面相觑的众人。

「唔......」杰儿紧皱著眉头,口里发出不明的呻吟。

弩泽感到杰儿的发丝拂著他的颈项,当他的头一微摆,发丝就会搔痒著他,将一种难耐却甜蜜的震颤传进他的心湖,荡

漾起涟漪......「唔嗯...」窝在弩泽怀里的杰儿再次轻吟出声,身子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怎麽了?不舒服吗?」「嗯...」杰儿双眉紧蹙,一手捂著嘴摇了摇头,只觉得头痛欲烈,喉咙乾乾的,觉得自己全身

不对劲,尤其是心里。

不是说「一醉解千仇」?那为什麽他醉归醉,却觉得心头还是闷闷的?是酒喝得不够多吗?还是......杰儿抬起头来,看

著弩泽为他担忧而蹙的眉心,那无从分辨的滋味又再度盘踞在他心上......双眼微抬,便正对上弩泽,他的吐息距离他

是这般的近,暖暖柔柔,几番缭绕,这才提醒了他两人的身体是相偎在一起的。

他到底在做什麽?杰儿想著,试图回想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却只有模糊片段不真切的画面,脑海里只觉人影胡乱晃动,

漫成水面荡漾的倒影,但,他记得弩泽哥哥的双眼一直在注视著他,关心的眼神流露,让他知道弩泽哥哥一直在担心著

他...一思起此,杰儿发现自己的心脏又揪紧了......杰儿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一个飘遥的的声音传出。

在云层中忽隐忽显的月亮照耀著大地,他从深沉的睡眠中被敲们声吵醒,他慢慢的起了身,从窗口望著窗外。

现在是什麽时辰?月亮还在半空中,距离清晨还有一段时间。

可是,这时候会有谁来敲门?「杰儿,是我,弩泽哥哥。」

在寂静的夜里,杰儿可以清楚地听到弩泽的声音,顾不得因醉酒而头痛愈烈的自己,他弹了似的从床上跳起来跑向门口

他慌张的打开门拴,拉开门,於是他看到了站在月光之下,一脸笑容的弩泽。

弩泽凝目看著杰儿,他衣衫未整,钗横鬓乱,几抹凌散的云丝拂遮在脸庞,犹带著几分呆愣,彷是未醒的慵懒睡态,裸

露的脖颈,衬出纤纤细致的身形,冰肌玉肤,清美动人,更有一股暗香袭人,别现出楚楚的风韵。

「弩泽哥哥」杰儿喃喃地叫著弩泽,下一瞬间整个人投进他的怀里。

他满怀安心和喜悦感,以及难以置信的思绪。

「杰儿,可不可以让我进去?」杰儿厅到弩泽这样问,顿时清醒过来,他著摇头,从弩泽的怀中挣脱两步远的距离。

「这是梦,一定是梦跟以前常做的梦一样!不是真实的!」「不是梦,杰儿。

我在这里,我为了你回来了,以後我会每天陪你,我的小东西。」

「...............」「杰儿,你不喜欢弩泽哥哥吗?」「弩泽哥哥」杰儿一时还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如果喜欢我如果你还喜欢我的话,就赶快过来,让我像以前那样抱著你,如果你没因为四年前我的离去而恨我的话。

「弩泽哥哥我怎麽会恨你我不可能恨你」「既然如此,那就过来。」

弩泽用无言的微笑说道。

杰儿困惑地垂下头,过了一会才怯生生地往前踏出一步,随即被弩泽拥在怀里。

「这才是我的乖孩子。」

「弩泽哥哥」杰儿抬头看著弩泽,弩泽温柔地对他笑。

「弩泽哥哥,这真的不是梦吗?你真的回来了?」「傻瓜,我现在就在你身边。」

弩泽将食指抵在杰儿的唇上对他摇头。

杰儿赶忙把身体紧紧靠上弩泽的胸口,企图藉此抹去那股不安。

弩泽温柔的抱住他往床上躺著,就像杰儿小时候一样,「这几年让你感到寂寞,对不对?从现在起,我会在这里。

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了,我会一辈子守著你。」

被弩泽抱著躺在床上的杰儿,发现自己在颤抖,弩泽似乎也发现到了。

「你不用再害怕了,我会在你身边守著你。」

听著弩泽一边抚摸自己头发,一边说话的声音,杰儿一点真实感也没有,被抛弃的记忆彷佛昨日才刚发生的事情一样,

鲜明地印在杰儿的心头。

在姨娘刚过世,他最需要弩泽哥哥的时候,他却离开他远去。

他无法忘掉自己混在一群仆人当中,怀著泫然欲泣的心情凝望著马车中的弩泽哥哥的情形。

那是杰儿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的悲哀。

「杰儿,我的小东西,你好好休息,做个好梦。」

弩泽喃喃地诉说的字字句句,一直让杰儿安心,他就在弩泽像摇篮曲一般的沉稳低语。

3

天亮时,又是一个美丽的日子。

被鸟鸣声吵醒的杰儿,从窗口望著澄澈的蓝空。

从窗户吹进来的夏风是那麽地温柔,感觉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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