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也不敢妄动,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还是使了绊子。让程偌明丢了工作。
程偌明收拾好东西,经理还特意给他多发了一个月的奖金,安慰他,等着风声过了再聘他回来。程偌明说了几句感谢的
话,就抱着东西走了。他站在门口的时候突然想去找个地方算个命,好像他这一生都在不停的变动,不断的流离。安稳
来得不容易,还不长久。叹口气他就跟门外坐了一会儿,还真他妈失落。
到了天黑,他才回去。文路寒早就等得不耐烦,一见他进门就开始发脾气:“你他妈去哪了,要饿死我啊!”要是平常
,程偌明就好言好语的哄上两句,可是今天他心里比较堵,就一摔箱子:“饿了你不会自己做饭啊?是条狗也知道自己
找吃的!”“你!程偌明你!”文路寒被他的话给震到,又突然扑到他身上:“程偌明,你是不是鬼附身了啊?”程偌
明挣开他:“别烦我!”刚刚文路寒还是跟他闹着玩,这下子看着不对劲,也来了脾气,就闷不作声,拿着外套出了门
。
去你妈的,以为自己是老大,老子还没饿死呢,等我妈气消了,老子就回家。文路寒一边开车一边碎碎念。恨不得把程
偌明捏死。他明明是小孩儿心性,偏偏又有些大男子主义。他开车在街上晃悠了半天,也没地儿去,最后去了文少华家
。
老两口正在看电视剧呢,听着敲门,一开门,文路寒跟门外站着。两个人忙请他进来。雪姨跟着端水削水果的。文路寒
坐了一会儿,就说雪姨,我还没吃饭呢,能帮我煮碗面条不?雪姨又赶紧的去煮面条。文少华挺高兴的,因为文路寒跟
他说,他最近没什么事,可能老来串门,问他什么时候在家。文少华就说随时都在家了,现在身子不好,不常出门。
等着文路寒吃完了面条。雪姨洗碗去了,文少华又问起程偌明。文路寒就耸耸肩:“别提了。”文少华沉默了一会儿:
“寒寒,你从小就现实,可是感情这个方面,多付出一点也没有关系的。”文路寒就答了一句:“知道了。”文少华也
就没说什么了。
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文路寒喜欢他原来的生活,但是对不一样的生活也有向往,可这种向往有什么结果谁也不
知道。他害怕自己做出将来会后悔的事情,所以一直裹足不前。他再喜欢程偌明,可觉得吧最喜欢的还是自己。
要说人的运气,程偌明一时半会儿竟然找不到工作了,天天就跟文路寒在家大眼瞪小眼。那天两个人争执之后也没跟女
人似的生气,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隔阂。文路寒看着程偌明第三次擦桌子了,就放下翘着的二郎腿:“要不,我们自
己做点小生意?”其实文路寒是自己不想找事做,上次秦诺跟他讲,让他先到秦家的公司挂个闲职。文路寒就没愿意,
他不想接受秦诺的帮助,大概是心中那些醋劲在作祟吧。程偌明一听他这个主意,倒是来了精神,可他们两个人合起来
也就十来万的本钱。现在物价飞涨,要做点生意还真难。
两个人还没商量出一个结果来,秦诺却突然找上门来了。他让程鹏飞给算计了。
鹏飞集团本来也不是一般的小企业,名气和财力都是有的。可就因为是从商出身,后台不够硬,所以才屡屡被秦家打压
着。这次程鹏飞是花了血本,说是利诱了中央的一位领导,在政治立场上有了根本的保证,一时间弄得秦诺有些手足无
措了。
一些投资计划搁浅,还有一些协议都被延迟了,秦家之前在银行贷了大笔的款项,还有许多隐形投资,这一耽搁,光是
资金和利息就吃不消。
秦诺是想请严玉霜帮忙。严玉霜却是左顾而言他,说秦诺你不知道,我家文路寒现在越来越不懂事,弄得我心力交瘁,
哪有心情管你那边的事。秦诺也听明白了,严玉霜的意思大概是让秦诺劝文路寒服软。临走,严玉霜又突然说了一句:
“和他一起住那个男人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吧。”秦诺听了心里不是很舒服,可还是冒出一个阴暗的念头来。不让文路
寒和程偌明在一起也好。
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想法,秦诺还是找到了文路寒,把近况说了一下。文路寒跟沙发上躺着,指导着程偌明拖地:“不
是我不想帮忙吧。兄弟,你也知道,我跟我妈闹僵了,她现在就差买凶杀人了。”秦诺看了看程偌明,他正弯腰拖地呢
,拖得很投入,眼睛盯着地面,步履缓慢。文路寒突然站起来接了杯水,正好挡着秦诺:“你说吧,我也没办法不是。
”“跟家里人哪里会真的较真,伯母的意思是只要你服个软就好了。”“真的?”文路寒不信:“你别眶我。”程偌明
这个时候已经去洗拖把去了,秦诺就小声的说了一句:“你妈说只要改邪归正就行,当然要和现在断绝一切的关系。”
其实文路寒面临着和秦诺当初一样的选择。而他们之间不同的是,文路寒这边是用强硬的方式使他屈服,秦诺以前面对
的却是一种亲情的融化。都说钢铁化作缠指柔,有时候柔软更是一种利器。
文路寒和他老妈闹僵之后一直挺后悔的,可是拉不下脸来和解,现在照着秦诺的说法,他只要不和他爸不和程偌明来往
,他又可以恢复以前那种挥金如土的高品质生活中去。秦诺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西装,头发很整齐,衣领子洁白,烫得
很服帖。怎么看都是个精英,再看看自己,除了跟程偌明相处,他基本上断绝了和外来的交往。
文路寒的眼神飘飘忽忽,秦诺也不知道他动心没有,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走之前也没见到程偌明再出来。秦诺觉得挺失
望的。
程偌明好一会儿了才出来。他刚刚闲得没事就跑去洗澡去了。出来的时候文路寒跟沙发上发呆呢。“怎么了?”程偌明
问。文路寒看了看程偌明,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小明,我们现在算什么啊?”“什么算什么?”程偌明自己擦头发。
“那你爱我吗?”“啊?”程偌明怏怏:“快别发神经了,去洗澡吧。”
谈话到此结束。文路寒洗澡去了,换程偌明开始发呆。要说程偌明,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甚至从精神状态上比跟秦诺
在一起的时候还要轻松。文路寒也许并没有秦诺优秀,可这也不能比较。两个不一样的人,你怎么拿他做比较呢,跟文
路寒在一起,程偌明更能发现自己比较强大的地方,比如他比文路寒懂得更多的生活常识,做事的时候更成熟更稳妥。
而文路寒无疑是非常信任自己的。至少他被他老妈撵出家门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自己。
程偌明太享受被人全心全意信赖的感觉了。他以为他和文路寒之间属于文路寒离不开他,而不是他离不开文路寒。不管
事实是不是如此。
文路寒那边胡思乱想呢,秦诺觉得他还是有必要加把火,就请他出来吃饭,文路寒问了一句叫他吗?秦诺想了想:“当
然,一起来吧。”他明明知道叫上程偌明不是很好,可还是抑制不住想要见他一面。
蔡佑琴听说秦诺请文路寒吃饭,就多嘴问了一句:“就你们两个啊?”“恩”秦诺点头:“还有他朋友。”“哪个朋友
。”“上次你见过,程偌明。”蔡佑琴就说:“那我也一起去吧。”大家都是这样,再聪明的人,遇到某些事情还是那
样的冒进。
餐厅是一家江南菜,装修得很有风味。程偌明一开始不知道是秦诺请客,只是文路寒一副很有算计的样子,硬是拉着他
出门,说他今晚有个重要的决定要宣布,还念念有词什么名分什么的。
秦诺和蔡佑琴自然是先到,在檀木椅子上坐着呢,整个雅间都十分复古。桌布都是锦绣织物。文路寒一进去就咋咋舌:
“哎,这一顿又得花好几千吧。”他一声感叹,倒是把程偌明给弄得一跳脚。觉得真是烧钱。
“来了啊。”秦诺站起来,竟然顺手给程偌明拉开了椅子。程偌明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秦诺就是这样。总想照顾这
照顾那,却不问别人需不需要。文路寒就大摇大摆的越过程偌明坐了下来,还笑嘻嘻的跟蔡佑琴打招呼:“嫂子好啊。
”
蔡佑琴今天穿了一件中式改良的小旗袍。因为夜晚起风,所以有一个暖色的披肩放在椅背上。她确实不够漂亮,可胜在
看起来宠辱不惊的,久而久之,还是能跟秦诺般配的。程偌明也跟文路寒身边坐下来,眼光跟蔡佑琴碰到一起,难免的
偏了偏头。
秦诺没有料到蔡佑琴会跟来,程偌明没料到有秦诺在,只有文路寒心知肚明的样子,好像早有准备面对这样的局面。四
个人吃着饭,就只有秦诺和文路寒说话。吃得差不多了,秦诺就问文路寒那件事考虑得怎么样了,他可等着严玉霜那边
呢,要是不行他也得找其他的门路。
文路寒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才很诚恳的说:“秦诺,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秦诺等着他开口,眼睛还是瞟着程偌明
,程偌明听到文路寒郑重其事的语气也抬起了头。文路寒就正儿八经的说:“我想和偌明在一起,不愿意用离开他作为
代价来低头”秦诺有些尴尬:“文少,这个事你再考虑考虑。”“不了。”文路寒摆摆手:“我难得下这样的决心,你
就甭动摇我了。”他说完就转头看向程偌明,程偌明大概弄清楚了状况,文路寒当着他的面说这样的话,也是为了像自
己表忠心,所以他就伸出手拉住了文路寒的。
两个人面对面,脸上都是甜蜜的爱意,特别是文路寒,算是不能自抑的朝程偌明扑头盖脸的亲了过去,程偌明不好意思
的偏了偏头,他这个吻就印在了鼻梁上。
秦诺知道文路寒和程偌明在一起,也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不是纯洁的朋友关系。可一切都是仅限于知道而已,这跟当面感
受他们的情感不一样。这种面对面感受程偌明对别人的爱意,受到的刺激跟靠自己理智虚构出来的不一样。秦诺这一刻
算是嫉妒得发狂。
他本来该好好珍惜程偌明的,当初还在A城的时候他就该紧紧握住不松手的。
他的怒气显而易见,文路寒则是满脸挑衅,他和秦诺是很好的朋友,可这不代表朋友之间就没有争执。而且他觉得秦诺
劝他回家的方式有些阴损。基本是以掷下碗筷的方式,秦诺好像又恢复了年少轻狂时的样子。不管不顾的拉开程偌明:
“跟我走!”
“秦诺。”蔡佑琴站起来,她在发抖,可努力维持着镇定:“你别冲动。”嘴里还想劝其他话,可是只是苍白的张了张
。她早知道,早知道秦诺不爱自己的。
秦诺谁都没理,算是用平生最大的力气拉扯着程偌明,程偌明被他拉出老远,文路寒也没拉住。两个人跌跌撞撞的往外
冲,文路寒赶紧的跟了上去。
程偌明头昏眼花,也没搞清楚状况,就跟梦游似的,只觉得手腕上的力气太大了些,妈的,起码得脱层皮。一慌神,自
己被秦诺抱住,好像撞上了前面走出来的人。来人被撞得后退好几步,又没刹住脚,被后面的硬桌脚闪了腰。
“我草!”那个人爆了句粗口!看样子打扮也是达官贵人,又喝了酒,血气就上了,扯住秦诺的领子就不撒手,秦诺暂
时松开了程偌明,顺手就给了那个人一拳:“你他妈的滚开。”那个人被揍到一边,秦诺拉着程偌明还要往外冲,文路
寒已经赶了上来,抓住程偌明的另一只手:“别走。”
三个人还在僵持,每个人的眼睛都是红通通的,程偌明左右为难,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这样的香馍馍。他突
然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你们不知道珍惜吧,你看,其实我还是挺抢手的一人,他还在那里胡思乱想,刚刚被秦诺揍过
的人醒过神来,顺手抄起旁边的酒瓶,从秦诺的背后挥了过来。秦诺自然看不到,可程偌明能看见。
酒瓶落下来的时候几乎是本能,程偌明一把把秦诺扑到在一旁。硬生生的用后脑替他受了那一下。
玻璃的碎片四散开来,飞溅到旁边的人身上。周围的人都傻了,文路寒最先反应过来。从旁边的位置上拖了一把木椅。
照那醉汉的脑袋上砸了去。程偌明一动不动。身体软绵绵的搭在秦诺的身上。秦诺手一摸,血跟水似的一大滩,染得程
偌明的整个衣领都变成了暗红色,印着周围的红色灯光说不出来的诡异来。秦诺爬起来,跟疯了一样的摇晃着程偌明:
“程偌明!程偌明!”“摇你妈拉B”文路寒一脚踹开车,抱起程偌明:“快去开车。”
程偌明在车上的时候醒了一次,他觉得眼睛都被什么糊了一样,睁不开。其实那都是他自己流的血。他能模糊瞧见文路
寒抱着自己,整个怀抱都在发抖。他觉得太热了,就推了推文路寒。文路寒反而抱得更紧了些,在他耳边轻轻说:“我
还准备把戒指送给你的,我以后不逼你和我在一起了,我把你还给秦诺,我再也不利用你的心软勉强你了。”如果不是
他,程偌明也不会来吃这顿饭,如果不是他故意宣布自己的所有权,秦诺也不会发脾气,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怀里也
不会躺着这样一个血糊糊的程偌明。
秦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到医院的,医生说程偌明这次伤到了旧伤口。让他签手术责任书,医生特别提醒,要是
病人在手术过程中突然死亡,医院是不负责任的。文路寒这个时候特别安静,他刚刚一直抱着程偌明不撒手。入院手续
什么的还是蔡佑琴拖熟人办的。现在程偌明被推进了手术室,他只听到医生说:“要是病人死亡……”
怎么会呢,不就是个小伤口吗?不过是正好伤到了旧伤口吗?什么重复性的创伤。他都不懂。他觉得累。
手术过去四个小时还没结束,文路寒就害怕了。也许养过宠物的人知道那种感受,当你最喜欢的宠物病重垂死的时候,
你将他抱到宠物医院,医生说活着也是痛苦不如让他安乐死,那么这个主人一般都会选择离开。他既不会看着自己的宠
物死去,也不会带他回去。他宁愿自己活在一个模拟两可的结局里,心里好受一些。
所以文路寒跟秦诺说,他要回家睡觉了。然后就走了。
你看,世间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至死不渝这件事,即使有,它发生的时候,有多少当事人又是心甘情愿的呢?有些人茫茫
的走过一生,仓皇四顾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没有保障,没有依靠。无论多强大的人,濒死的时候或者爱着的人濒死的时候
都会选择糊涂一点。转身离开,又或者假设,也许他不会死,他活在另一个地方,等着有一天我去找他,又或者他来找
我。多么可怜的人生啊,就是这样的人生,还是让人珍惜、留恋。因为同等的煎熬下,幸福也是同等的,虽然他们细微
,可又却是无处不在,深入骨髓。
【隔住块玻璃 隔着个都市。】
第 53 章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悲文的同志可以在52就打住。因为接下来的内容就很狗血很纠结了啊...
在美国加州的圣心疗养院里,一个东方的男人正坐在草地上发呆。良好的空气和灿烂的阳光让人觉得很舒适。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