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入旧年——蝴蝶君·小D
蝴蝶君·小D  发于:2011年0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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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竟都不敢生气,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黄衣少年立刻变了委屈,束冠的讨好般对他笑道:“呵呵呵,反正我搞不定的

你都能搞定嘛!”

另一人悠悠然迈步进来,一身白衣,声音清冷似水:“裴公子说得是,别忘了正事。”居然…是……柳公子?

这两天还真是频遇故人……

柳公子自然是不会记得小七,踏进门眼光便落在寒江身上,只觉与自己很有些意气相投,不由心生好感,向他微微一笑

。却令房月不悦的皱了下眉。

而小七头次见他被赶出药铺,二次见他又是那般惊世骇俗的情景,不免记忆深刻。

又想起那日众人的争论,此刻当真见了柳公子与寒江处在一室,心下仔细比较,还真分不清谁高谁下。

想着想着,又觉得哪里不对……这人既是柳公子,算一算也正是五人,那束金冠的男人岂不就是福王爷?!不由得心下

大惊,暗叫不好,刚才房月与他说话那般无礼,这皇亲国戚的,岂是平常百姓得罪得起的?!

那边柳公子向寒江行了一礼,问道:“听闻贵斋有奇砚,触之柔软,抚之如婴孩肌肤,久墨不腐,冬墨不冰,不知能否

取来一观?”

寒江见此人也觉亲近,便回了礼应承下来。房月的不悦更是涨了几分。

小七怕房月再跟他们冲突,趁寒江去内院取那奇砚,赶紧附在房月耳边与他说了福王的身份。房月并未惊慌,只微微点

头示意他明白了。

少时,寒江取了砚台与柳公子及那紫衣男子观赏,果真软如肌肤,磨墨时沾水既硬去水复软,发墨极好,两人皆是啧啧

称奇。

福王不怎么感兴趣的打量着店内,黄衣的少年依旧盯着那副桃花,青袖颇倒是感兴趣的侧着身子看他们试砚。

看完砚,那紫衣男子便与裘房月商量起想开采这奇砚之事。

开口便是在下江南裴家,倒像是早知道房月会对上“原来是江南总商裴家,在下苏州裘房月”,不愧是福王府拿库房钥

匙的,一眼就看出谁是管得这事的。

可惜房月道他们也是别人相赠了几方,并不知道产处。

“可曾利诱?”

紫衣人问得自然之极,房月也答得自然之极:“当然,只是他绝口不提。”

“那……真是可惜了。”

紫衣人面带遗憾,福王拍拍他肩膀:“难得回趟家,就该游览江南美景,好好放松放松身心,别整天想着生意。”

柳公子听闻不只一方,便问寒江能否割爱,寒江正要答应,却被房月抢了先,道:

“只要答应在下一事,一方砚台又算得什么?”

“何事?”

房月突的跪了下来:“户部员外郎苏正善十年前蒙冤枉死,请永福王为之昭雪。”

紫衣人水波潋滟的目光顿时凌厉,一眼扫到小七身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寒江衣衫颤了一颤,但很快恢复平静:“砚赠雅士,我本就是答应的,这等陈年旧案便不必翻了。”他心中感激房月所

为,但却不想再为前尘旧事是伤怀,伸了手想将房月拉起,无奈房月执意不起。

“居然被揭穿了?”福王奇道。房月等得福王发话,却不是他等待的回答:“揭穿了也不用跪嘛,快起来起来!”说着

真上前扶房月起来,态度诚恳不像作戏。又与紫衣男子、柳公子低声商议了几句才道:“苏正善是你什么人,你为何要

为他翻案?”

“他是在下岳丈大人。”

寒江听得这句,不再阻止。

紫衣的点点头,福王道:“此事事关重大,本王还需回京调查才可断定。若真是蒙冤,自然会还他清白。”

房月拜谢。

这一来砚自不用说,黄衣少年窥视已久的那幅桃花也叫他得了逞。

那少年一时高兴,等不及房月给他取,径自抓着下幅想撩下来,跳了好几下,画是撩下来了,沉木的画轴却也顺势砸了

下来。

说是迟那是快,福王还在半路,大公子已从门帘后掠到那少年身后,一把抓住了画轴。

福王爷当场变卦,道:“一方砚台换这么大桩差事,怎么想都是我们吃亏。”

众人默然。王府众人对福王行事见怪不怪,这边几人却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

福王转向大公子,继续说:“我也要提条件。我要请你做我的武术教练,帮我恢复武功!”

大公子道:“这…习武之事并非一日可成……”

“没关系,一年不成两年,两年不成三年!再苦再累也没问题!而且我这底子还在,只是忘了怎么发挥,应该问题不大

。”福王说起武功来有些兴奋,甚至有些喋喋不休:“我老哥也说是能恢复的,叫他教我呢他又总是没有时间。哈!这

下遇到你了可好,江湖骗子多了,难得遇到一个有真本事的……嗯,我们先去杭州,路上就可以练了,回了京城在咱们

府里专门给你腾个院子出来,怎么样?”

大公子待他说完,抱了拳道:“在下还有事在身,恐怕不能陪同福王前往杭州。”

“这样啊……”福王露出个为难的表情,不过立刻有转为笑脸:“那我等你办完事!这样也好,反正我也想再多放松几

天。”

大公子还想推辞,小七与他说:“左右回去也没什么事,二公子也会高兴的。”既有福王,又有江南总商,结交起来自

然对林家的生意大有裨益。

大公子想想,这趟茶叶运回后倒是没什么事可做。又想到自己二十多年来,除了数次因为路途险峻或盗匪猖獗而押运过

货物,也没为家里的生意做过些什么,反而都落在二弟身上。若真如小七说的,能让二弟高兴,在商场做事方便些,去

趟福王府也不是什么大事,日后与小七大江南北游历也少些愧疚。况且这些人看来也不像倚权霸势之辈,便再对福王抱

了拳:

“在下洛阳林方土,三月之后定当到府上拜访。”顿了一顿,又道:“不知可否携家眷?”

福王大笑。

皆大欢喜。

出了门,回过头去,寒江与房月仍在门前远远相送,桃花后隐隐可见匾额,上书三字,“寒月斋”。

尾声

船头,林七一身天青,迎风而立。

清晨的风还有些微寒,心绪尚未平静。

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寒江公子,却突然见了,他过得好好的,平静悠然不问世事。甚至还有青袖,也是满脸幸福模样

又想起这几年曾探望过的故人。

张小山与谭阿良早出了师,两人在京城开了间药铺;路小三也在两年前成了云来客栈的掌柜,李饱儿还是常被他家掌柜

打屁股,路小三私下说,其实那两人好得如胶似漆;就连之前被打断了腿的温玉公子,也曾在路上见着他与那红衣少年

策马扬鞭笑闹不休……

只是少年已长成了青年,如同自己一样。

他记起四年前,第一次看到外面的清晨、第一次那么清醒的呼吸到清晨寒冷空气时的感受。

“不比谁低一等!”

身侧那人这次总算明白他心中所想:“你知道我不会说话,只好拿前人的话来讲,”那声音顿了顿,竟憋出几分深情,

在他耳边道: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原来他也是说这个

对啊,不应自轻自贱……

就算过去的自己再不堪,没有春晴,也不会有林七。现在的一点一滴光鲜,都曾渗进过以往的黑夜,从那些努力和坚持

里涨起来的。

林七仰头使劲吸了口气,微寒的空气涨满心胸,顿然开阔起来。

埋在心底多年的自卑感亦就此一扫而光,顿觉自己一生何其幸运,竟没见着一件惨剧。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真情实意的

笑着,哪怕曾经身处寒冰冷雪。

林七往旁边斜了斜身子,便感到一片温热包围着。他侧头看着那人笑,故意说:

“大公子,你忘了两句。”

这人……别说爱字,或许这一辈子都听不到他说句喜欢,但能明了心思,也就一样了。

那人道:“没忘。你看那边。”

林七顺着他指向望去。

远远的,春江碧水之上,一轮红日正从暗青色的天际徐徐升起。

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

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

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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