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杜司的目光停留在某间厕所里的涂鸦上,杜司凑上前去看。
写的大概是人生无常,单恋的痛苦等等内容,上下两段都涂着白漆的墙上用黑色的油性笔写着散文。
字不是很好看,内容也看不出什么独创性,一直自认文笔也不好的杜司把手搭在厕所门上,有将那些内容看了一遍。
不过,在这寂静的冬夜里,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可以了解为什么有人想在笼罩着蓝白色的灯光,涂着白漆的墙上写字。
杜司平常很难得使用这种个别房的厕所,而且以他的个性来说,不管是在学校或宿舍里,他是不太会去留意这些大量涂鸦的诗词或散文的,今天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这些内容,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之后,他用冰得简直可以把手指头冻僵的水沾着肥皂搓起泡泡,仔细地洗了手,然后离开了厕所。
杜司心念一转,从楼梯旁边走向黑暗的庭院。
玄关也一样冷,从敞开的出入口来到外头,立刻有一股寒气冷得他缩起了身体。
冷冷的风吹动着庭院里的树叶,将堆积在地上的枯叶吹得满天飞。远处啪啪啪地翻飞着的可能是罩在脚踏车上的罩子。
杜司站在中栋和南栋的声音之间的手搭小木屋前面,轻声地呼唤着。
除了枯叶发出干涩的声音滚动之外,听不到其它的声音。
"......小白先生......?"
杜司再往前按照杂种中型犬的体形钉制而成的狗屋前进,往塞着不知道是谁提供的毛巾的小屋中窥探。
可是,那令人怀念的,有着狗味道的小屋里却没有老狗的身影。
杜司看看四周,发现没有盛水盘和餐盘。
可能是留在宿舍的某人觉得睡在外头的老狗太可怜,也许想要在冰冷的宿舍里取个暖,而把老狗连同盛水盘等都带进房间去招待了。
小白先生是杜司住进来之前就住在吉田宿舍的中型杂种狗,因为毛是白的,也不知道谁就帮它取了名字叫小白。没有人知道是谁把他捡回来养的,还是它自己迷了路?不知不觉中就住了下来。
可是,可能是它沉稳的个性和看似聪明的黑眼珠的关系,也可能是它有着一股比一些不逊的家伙还要老成的气质的缘故,现在每个住宿生都恭恭敬敬地喊它一声"小白先生"。
小白先生很受大家喜爱,所以夜里有人把它带进屋里并不是稀奇的事情。
他也看过一些被留级的学生或失恋的住宿生,都选择小白先生为倾诉心里痛楚的对象。
事实上,这只老狗也没说什么,只是像听懂人话似地侧耳倾听人们结结巴巴地诉说着心事,他比那些不懂得安慰人的人还更叫人安心。
杜司自己也曾找小白先生说过几次话。
他现在其实很想告诉小白先生,织田说要留宿之后,自己心头的骚动,恋颊热得通红的心情,然而......杜司无可奈何,只好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因为为吃火锅而温热的身体有点冷了。
回到房里,织田带着沉稳的笑容迎接他。
土锅里面已经煮着火候恰到好处的饭。
织田把打散的蛋汁浇上去,放进切好的洋葱,然后快速地盖上盖子,让里面的东西蒸煮一会儿。
"好香......"杜司有点难为情,却又被跟刚刚的火锅不同的,刺激人食欲的香味熏得眯细了眼睛。织田突然在暖桌的棉被上捉住杜司的手。
"你跑到外面去了?手冷成这样。"
杜司的手出于反射动作地往上弹,织田却从上方用力地压住,然后问道。
"......恩......没什么......"
杜司急着把因为心志动摇而不停颤抖着的手从织田那温暖的手中抽出来,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哝着。
"因为你去了那么久才回来,而且你的脸也冻红了......"
虽然脸红并不全然是因为天冷,可是杜司又不能告诉织田,自己是想到中庭去找一只老狗倾诉心情。
"我去找小白先生......今天这么冷,我怕小白先生冻着,所以去看了看。......可能已经有人把它带进来了,它不在狗屋里......"
"对哦,那只黑猫今天也没来。它那么聪明,应该是到比较温暖的房间去窝起来了吧?"
织田握着不知该如何自圆其说的杜司的手,突然把视线转向已经紧闭着窗帘的窗户。
在这方面,织田跟不习惯谈恋爱的杜司不同,他很清楚如何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织田,杂烩粥......应该差不多了吧?"
因为手一直被握着而渐渐红了脸的杜司暗示织田可以放手了,织田点点头,以令人惊讶的泰然表情松开了握着的手。
"对了,杜司学长,我在想......"
啊,看起来好好吃......织田一边喃喃地说着,一边掀起土锅的盖子。
"你正月的时候不回去吗?"
"啊......?"
杜司一脸正经地看着织田。
杜司家历代为奈良三诸神社的宫司,该神社以山为祭祀主体,而那种古老的祭拜仪式,只有在古事记载或日本书纪上才看得到,是日本最古老的信仰形态之一。
他现在虽然在理学研究所专攻宇宙物理,但祖父及父亲一向坚持要他继承地位崇高的大神社,打从心底对学问不感兴趣,一再要他立刻退学回去继承家业。
杜司拒绝这样的安排,不再回老家已经有好几年了。现在他早就因为不孝之名而被骂得狗血淋头了。今年只园祭的时候,织田和杜司曾一起回老家去,杜司当着顽固的祖父和父亲的面,扬言自己是同性恋,无法继承家业。织田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这个回忆实在不怎么愉快。
"......现在就算回去......"
杜司不明白织田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提起回老家的事,嘴里支支吾吾的,这才想到,织田也得回家去。
织田的老家和杜司不一样,是非常普通的上班族家庭,但是父母并不赞成织田不工作而继续念研究所,所以打他进研究所后,家里就完全断绝对他的生活资助了。
但是,出来金钱之外,家里还是会不时寄给他食品或衣服等生活所需,偶尔也会打电话来问候,看似非常正常而温暖的家庭关系。
今年冬天,家里虽然没有强迫织田回去,但是好像要他至少利用正月假期回去看看。
"不过,织田,如果你想回家,不用在意我,尽管回去好了......"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老家那边没关系。我们家一向采取成人后自己负责的放任主义,除非有什么特别需要担心的事,否则偶尔打打电话,或者有空的时候见个面就够了。"
不是这个意思......织田一边把杂烩粥盛进杜司的碗里,一边摇着头。
"我的意思是说,夏天时你不是跟家里公开了我们的关系之后就回来了吗?我想过好几次,事情发展成这样,做父母的难免会担心......,所以,我想,是不是回去让他们看看你,让他们知道你过得很好?你祖父看起来虽然还很硬朗,但是上次不是因为腰痛还住了院吗?我这样说或许有点失礼,可是他老人家毕竟年纪也大了,所以,我觉得先把继承家业的事情搁一边,回去一趟,让他们知道你过得很好,这样也算尽到孝道了。"
......可是......,织田继续说道。
"这终究是我个人对尽孝道的看法,我并不知道杜司学长一直以来在那个家是怎么过的。再怎么说,我也不能完全站在杜司学长的立场说话,如果回老家对你来说真的那么痛苦的话,我无意强迫你回去,但是......"
请用......织田在杂烩粥上撒了一些海苔,将碗递给杜司。
杜司以前没有想到尽孝道之类的事,再加上就他的记忆所及,鲜少跟父亲笑脸相对,因此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织田,只好先吃起杂烩粥。
"......好烫......"
舌尖被还冒着热气的杂烩粥给烫着了,杜司不由得用握着筷子的手捂住嘴巴。
"还好吧?"
正在盛粥的织田见状停下了手。
"恩......不过真的好好吃。"
杜司点点头,以令人惊讶的笑容回答道。
"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我可以再陪你回去......当然是要在不造成你困扰的情况下......"
请再考虑看看......,织田笑着开始吃起杂烩粥。
杜司一直认为家里的干涉太烦人,从来没有去考虑父母的心情,而织田却连这件事都帮他想到了,他觉得织田真的远比自己成熟。
"熄灯罗?"
织田站起来问道,他的语气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正经味道。
"恩......"
杜司坐在棉被上,紧抓住睡衣下摆,低着头回答。
他佯装平静地打开了枕边的台灯,可是操作开关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里听起来格外清脆,杜司只觉得脸热得像要发出火来了。
当杜司点亮台灯的同时,站在门边的织田也熄掉了大灯。
"天色一暗,天气果然就变冷了......"
清了清嗓子回到杜司身边的织田,将他修长的腿滑进长毛毛毯中。然后一伸手将还坐着的杜司抱住,两个人一起躺在棉被上,连同厚重的冬被将整个毛毯给抱了过来。
没有料到会被抱个满怀的杜司睁大了眼睛,抬头看着织田,任他为所欲为。
在棉被里将杜司抱得紧紧的织田和杜司的视线对望,吃吃地笑了。
"请你不要老是把眼睛睁得那么大,我也会害羞的......"
"......对......对不起......"
还不习惯这种事情的杜司为彼此过近的距离感到紧张,赶紧垂下眼睛。
"......杜司学长,你心跳得好快哦......"
织田隔着睡衣,缓缓地抚摸着杜司的肩膀到胸口一带,轻声说道。
"......对不起......"
杜司企图制止织田炙热的大手,用手抓住他的手臂。但他无处可逃,只好把脸埋进织田那结实的颈窝里。
他明明想逃离织田炙热的手,可是颤抖的手却一点也使不上力,结果还是任织田抚摸着他全身的线条。
"杜司学长,你不需要道歉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使然,杜司觉得在他耳边低语的织田声音也有点颤抖。
杜司一边想着,织田说的或许也没错,一边轻轻地点点头。
织田慢慢将炙热的嘴唇抵上杜司的耳边。
"唔......!"
一阵颤抖的感觉窜过背部,下意识地弹起身体,随即又将身体整个缩起来的杜司,紧抓住织田的睡衣。
"杜司学长,你好可爱......"
织田没有嘲讽,也没有取笑,隔着丝质的睡衣,继续抚摸着杜司的胸口,背部,腰和整个身体,同时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一次又一次在杜司纤弱的耳朵,下巴脸颊等处亲吻着。
每当织田落下他的吻,杜司就觉得全身窜过悚动的感觉,身体微微地痉挛着,不由得屏住气息。
被织田抚摸让他舒服得快出神了,可是同时又有想逃的冲动。
"......你一直在发抖......好像小老鼠......"
织田说杜司像常常颤抖着身体栖在人手掌中的小老鼠,然后在杜司的额头和鼻梁上落下轻轻的吻,最后终于吻上了发出呻吟声的杜司的唇。
隔着睡衣被织田用大手抚摸着腰际和背部的感觉让杜司一直打着颤,他使劲地伸出手,无助地呻吟着,紧紧抱住织田的脖子,要求更深的吻。
"怎么办......你真的好可爱......"
织田一边抚摸着微张着嘴,渴求着热吻的杜司的头发,一边慢慢压到杜司的身上,用他热情的双眸定定地看着杜司的眼睛,深情地吻着。
杜司抱住男人的宽厚的背,主动缠上舌头,回应那入侵的炙热舌头。
唾液交濡的声音和呻吟声让杜司觉得好难为情,他好想抹去那令人快昏死过去的感觉,急着跟织田合二为一,便主动以腿缠住织田修长的栓腿,企图把他拉得更近一点。
织田露出痛苦的表情,皱起眉头,却又将杜司的睡衣给敞开来,在他的脖子,肩头,胸口落下一次又一次的吻。
"唔......唔......"
每当织田的手指头在杜司的身上滑移,吸吮着杜司的脖子或胸口时,杜司就不停地发着抖,压抑住即将泄出的声音。
杜司任由织田将他的睡衣敞开,露出白皙的胸口,同时抱住织田的头,主动伸手敞开压在他身上的织田的睡衣。
他希望两个人的肌肤能够真正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尽可能地感受着织田的存在。
"恩......"
当织田用手指头拨弄杜司因为兴奋而硬挺的乳头,继而将它含进口中时,杜司不由得发出淫猥的叫声。
"织田......织田......"
背部痉挛似的甜美感觉和下腹的炙热感让杜司焦躁难安,他挺起腰,摩搓着织田的下半身。
当杜司的身体和同样硬挺起来的织田一摩擦,织田突然屏住气息,紧咬牙关,紧紧地抱住杜司的身体。
"等一下,杜司学长......"
两人的上半身虽然紧贴在一起,下半身却还有点距离,这让杜司感到极端焦躁,他好想释放体内炽烈的热气和甜美的冲动,终于忍不住提出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近乎猥亵的要求。
"求求你......摸我......摸我......"
杜司感到焦躁,难忍,而且又不相信自己竟然会这样,他握着织田的睡衣下摆,几乎是哭着求织田。
"你能不能......能不能稍微再忍一下子?"
杜司摇摇头,再也无法忍受光是互相触摸就硬挺得让他舒服得发疼的感觉,终于自己伸手去摸自己的下半身。
"对不起......很痛苦,对不对?"
织田用力压住杜司的手,皱着眉头笑着,然后利落地脱下内裤,将身体挺进杜司的两腿之间。
在台灯的照射下,他们的行为清楚地浮显出来,杜司难堪至极,看者把脸埋进他两腿之间的织田的头。
"好脏,好脏......不要,不要......"
被含进又湿又热的口中,一股羞耻,兴奋的强烈快感使得杜司陷入半疯狂的状态,发出呓语般的呻吟,两手捂着脸,下肢不停跃动着。
"放开我......求求你......恩......"
令人难以置信的行为和无法忍受的快感使得杜司的意识呈现半朦胧状态,他忘情地摆动着腰,终于抓住织田的头发达到了高潮。
"唔......"
从腰际一带喷射而出的冲动让杜司哭着颤抖着腰,而在杜司喷射而出的前一刻抬起头来的织田皱着眉头,屏住气息,默默地帮杜司将最后一滴液体挤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
亲眼目睹自己射精的杜司,半感羞耻半感厌恶,恐慌地哭了起来。
在摸索了几次之后,织田又用了某种冰冷的胶状物,然后将手指头探得更深。
一根,二根......在喘息之间,杜司一边发出呻吟声一边追逐着缓缓涌起,和刚刚不同的被动式快感。
"可以吗?"
杜司微微睁开眼睛,然后又阖了起来。
"......没关系......"
一个与平时的杜司判若两人的甜腻声音回答道。
"没有问题了吗?"
织田屏住气息,带着炙热的表情皱着眉头又问道。
杜司环住织田的脖子点点头。
"恩,没问题......"
织田轻轻吻了杜司一下,然后缓缓进入杜司体内。
杜司皱着眉头感受着体内的快感,同时看着织田一边吐着气,一边低声喘息的表情。
被隔着窗帘射进来的阳光惊醒的杜司,看着趴睡在自己旁边的织田端整的脸孔,心里想着即使在冷得吐出白气的冬天早上,只要身边有人,毛毯直接盖在赤裸肌肤上的感觉也不错。
枕边泛着古典银色的闹钟指着早上七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