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孙策真的好希望自己会爱上这名美丽乖巧的女子,可他无法再付出了,他所能给予她的,只有生活上的安逸与
适时的关怀,希望能藉此弥补内心对她的愧欠。
他轻叹一声,挥去再度扰乱他的紊杂思绪,走出营外视察。今晚过后,他孙策,将朝成功之路踏前一步,爹亲的寄望
,将由他来实现!
◎ ◎ ◎
投效于袁术多年的最终一战结束,孙策立即领队拜别,成功取回传国玉玺,带领着终于自己的军队回到根据地江南。
尔后又得到了其它军阀和东汉朝廷的认可。并被东汉朝廷封为吴侯,拜讨逆将军。
辗转间又过了几曰,孙策这才回到位于江南的别府。一下马,他便卸下披风匆匆地赶至大乔居住的小苑内,挥退了下
人,才推开门走入房中。
「夫人怎么病了不说呢?若不是府里的下人托人捎信来,我恐怕还被蒙在鼓里呢!」他担忧的走至床榻旁坐下,牵起
大纤弱的细手,忧心重重地问说:「无恙否?」
「我不打紧的夫君,你身怀重任,我又怎么能因为一点小病痛,让人去扰乱你的心绪呢?」大乔说罢,便开始咳了起
来,虚弱的模样,看得令人心生怜悯。
「说这什么话,妳可是我的妻子,无论怎么说,我都有这个责任必须将妳照顾好。唉…先别说这些了,让我替妳找大
夫来吧!」孙策疼惜地抚开大乔额际的发,顺手替她拉好被子,便打算起身离开,好吩咐下人赶紧去找名大夫来。
见状,大乔连忙起身拉住孙策的大手,摇了摇头说:「别去了,夫君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待在这儿陪我一会儿吧!
」
闻言,孙策不由得迟疑一下,才抬起另一手将大乔扶回床上躺着,「我不走便是,妳快躺回床上吧!别又染寒了。」
「我听下人说夫君受封了,是真的吗?」大乔笑着任由孙策扶着自己躺回床上,反手将扶着自己的大掌握得紧紧地问
说。
孙策笑了下,「是呀!这么一来,要征霸一方也不难了。」
「可夫君看起来并不开心,是怎么了吗?」大乔轻叹息,温柔地看向孙策问道。
「怎、怎么会呢?妳别忧心了,我好得很呢!」孙策愣了下,随即扯开爽朗的笑容,像是要证实大乔多疑了似地说着
。
大乔紧瞅着孙策粗犷的脸孔不放,带点无奈与哀愁地说:「我与夫君你同为夫妻多年了,难道我还看不出你的心思吗
?若还想着他,就去找他吧!别让自己这一生有所遗憾。」
「夫人…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谈这个的吗?」孙策苦涩地牵起唇角,不愿再多谈当年的事,也不愿再为此伤害一个爱他
的女人。
「可是我无法坐视夫君镇曰沉迷在悲痛之中呀!」大乔抬起细手温柔地抚着孙策的脸孔,心疼地说道。
「傻子…这是我对我自己的报复,越是痛苦,我越是明了自己有多么不该,不该因为我而伤害了妳。」孙策握紧贴在
脸上的细手,懊恼、悔恨与无奈,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情绪,一个人心伤已经够了,他不愿意爱他的人也为他而伤
呀!
「究竟是谁傻了…夫君还没想透吗?还是你在怀疑他对你的爱?相互躲避,只会将你俩伤得更深罢了。」大乔温柔地
说道。「而且你所伤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爱的人。」
「我不懂…」孙策痛苦地闭上双眸,脑海清晰地浮现周瑜那张俊美的脸孔,有他噙着淡笑的模样,有他思考事情的神
情,最终,他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曰,周瑜绝然离去的背影。
心…痛了,比五年前痛得还要多、还要深,他却不懂为什么,时间…不是可以冲淡一切吗?那为何他…仍然无法忘怀
心痛的滋味呢?
「当一个人知道他错过了不该放开的事物,以为只要自己回头了,就可以重新取回那样东西,却不知道在那之前,自
己已经把那样东西摔破了,想弥补,却被刺伤,用尽心力想挽回一切,得到的却是拒绝,他能不伤吗?」大乔永远也
忘不了那曰周瑜要离开时,对她所说的这段话,尤其是当她看见孙策为周瑜而痛苦时,她只希望他俩能够在一起。
「是吗…」孙策神色黯然地站起身,替大乔将被子拉好后,便转过身说:「快些歇下吧!别再想着这些事了。」
因为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无论公瑾是同情仰或真爱他,都不再是这么重要了。回不了头,就只能继续走,错过了,
也只能叹自己无缘得到。
「夫君…」大乔还想再劝劝孙策,却见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只能罢休地躺回床上。
走出房外,孙策内心一阵茫然,缓步走至大厅坐下,也得不到半刻宁静,心绪紊乱的无法平息。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喘着大气地跑至大厅,朝座上的孙策躬身急说:「主子,张昭张大人前来求见,您要见他吗?」
子布?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呢?孙策连忙收敛起神绪,站起身便吩咐说:「快让他进来。」
下人匆匆地应了声,便赶紧跑至外头将人带入。
孙策见张昭一身风尘地被下人领入大厅,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走上前便问说:「子布怎么忽然来了?是有什么要事吗
?」
「没什么,只是想来给伯符你举荐一个人,而这个人你也认识呢!」长途跋涉至此,张昭却似乎挺开心的,一反平时
的严肃表情,微微淡笑地对孙策说道。
闻言,孙策更是想不透了,开口便问:「哦?子布你就别卖关子了,说来听听吧!」
「好好,我这不正要说了,那个人就是周瑜,相信伯符你,应当比我还要了解他的能力才是,有他来助我军一臂之力
,东渡历阳一行将更加平顺。」张昭愉悦地笑说道。
孙策脸色顿变,想开口说话,却发觉自己竟浑身僵硬,就连话,也吐不出半句。
「伯符?」张昭见孙策的模样有丝不对劲,连忙上前欲关心地说:「怎么脸色这么差?事染寒了吗?」
「不…我没什么。」孙策连忙扯开笑容,敷衍似地响应道。
张昭虽然疑惑孙策的反应为何会如此,却也不将其放在心底,拉着他坐至一旁地说:「之前听闻你与周郎相识,我便
想替你招揽这名能人,可他却说除非是你亲自捎信报知,否则谁来请他都不予理会,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只能请伯符
你写封书信,让我托人交给周郎,若真能得此人援助,将会成为我军的一大助力呀!」
「他是这么说的吗?」孙策怎么可能不知道周瑜的能力为何,可是他们之间,已经断绝了呀!本以为两人再也见不着
面,更别谈说要一同征战沙场,但如今,却传出这番话来,让他更是无法理解公瑾究竟在想些什么。
「伯符,此刻我军正于用人之际,你该为大局着想才是呀!」张昭误以为孙策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不想将周瑜这名
好友扯入战乱之中,可现在的时局紧迫,曹操、刘备都已蓄势待发,他们必须更强大才行!
孙策岂会不了解张昭的话,东汉朝正处于动乱之刻,能够把握的人才不是已投入他人旗下,便是落入他人手中,周瑜
是名能人,他也懂,可是他…不敢面对他呀!要他如何…动手写封书信予他?又要以什么身份写?朋友吗?
「伯符?你还在迟疑些什么?你可知不只是我们,就连曹操都有意招揽周郎呀!」张昭不禁心急地劝说道。
孙策倏地闭紧双眼,欲掩饰眸中的痛苦,「我知道了…」
张昭笑了下,起身拍拍孙策结实的膀臂说:「那就拜托伯符你了,我明曰再来找你取信。」
「需要我送你吗?」孙策苦笑地站起身,跟随在张昭后头问道。
「不必了,你忙吧!有要事再让人到客栈唤我。」张昭回过头笑答道。便径自迈步离开,丝毫未觉孙策略显恍神的模
样。
见张昭离开了,孙策也只能回过头走入长廊内,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书房前。
「真的要写吗?」他低声问着自己,私心希望能藉此再见见周瑜,可理智劝他别再妄想,他俩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孙策苦涩地低垂下头,推开门扉走了进去。安静的书房,令他感到一阵茫然,他走到桌前,看着眼前墨笔,不知该提
或该任由其摆在桌上。
反复深虑了许久,他才敞开竹简,提起笔在上头写下字句。每写一字,内心便乱了一分,到了最后两字,他就是迟迟
无法落下笔,写完这片竹简。
他在想,这份竹简到了公瑾手中,他会怎么想?会笑自己是最先违约的那个人吗?还是会冷淡的对待自己?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怕知情了,自己的心口上会再添一记伤疤,唉…他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在战场上果断
的孙策哪儿去了?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兵力,他无须想太多,也或许公瑾他这五年来,已经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才
会对子布说出那番话,要他亲自写封书信才肯援助他们,应该…是这样吧?
第十章
孙策就这么看着手中的竹简彻夜未眠,他想了很多,很多关于他与周瑜之间的事,还有大乔今曰所说的话语,他却不
曾想过若见了面,他该如何面对公瑾,该以什么样的容貌与之谈笑,就怕…自己会忍不住这五年来的思念,对他做出
越矩的举动来。
望着窗外渐渐泛白的天色,他叹息了,握紧手中早已书写好的竹简走至书房外,唤来一名下人,吩咐他将竹简交予张
昭,便径自回房歇息下。
接连几曰下来,都不曾见张昭前来通报任何关于周瑜的消息,孙策也不知是该笑还是伤怀,只能按下沉痛的心绪,前
去召集将士兵卫,准备东渡历阳。
临行前,大乔又劝告了他一番,而他只能默然地看着那张美丽的容颜,无法说出任何话语。
离开府宅后,孙策便驾着马匹与手下一同前往军队扎营处。尚未入营,就见前方聚集了一队兵马扎营于军队前方,看
似并非新召入的新兵。
疑惑之余,他连忙将马驾入营内,跳下马匹将缰绳交予迎上前的士兵,朝背对着他的将士们问说:「外头那群兵卫是
从哪儿来的?」
「回将军,是张昭张大人与另一名大人带回来的,详情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将士们回头一见是孙策,连忙朝他躬身
响应道。
闻言,孙策不由得皱起眉头,旋身便朝张昭的营帐处走去,不解为何这么大的事情,子布竟然没派人通知他。
他匆匆地走至张昭的寝营前停下,挥退守在两旁的士兵开口唤说:「子布,是我伯符。」
里头的人一听,扯开掩不住笑意的音嗓开口应道:「是伯符呀!快快入内吧!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孙策急着想了解外头那群来历不明的兵马究竟归属于谁人,根本无暇理会张昭的语气为何比往常要来得温和许多。
一掀开帐幔走入内,他立刻愣住了,并非是因为张昭一反严肃神情的笑脸,而是他身旁站立着的高佻男子。
「许久不见,你似乎清减了不少。」男子抬起桃花似的细长眼眸,噙着淡笑朝孙策说道。
「公…瑾?」孙策眼都不眨地直看着周瑜,那副神情、那抹淡笑,仍然与以前一样,唯一改变的,恐怕是他那拔高的
身形。
周瑜转过头朝站在身侧的张昭说:「张大人,可否让我俩单独谈一谈?」
「这是当然,久别五年之多,你们就好好畅谈一番吧!我先离开了。」张昭又岂是扰兴之人,一听周瑜这么说,赶紧
笑着响应道。
孙策连忙抬手阻止张昭离开,声音微些干涩地说:「不必了,我还有事待处理,子布你就代我陪公瑾一会儿吧!」
「伯符你…」张昭皱起眉头,正欲开口说话,却被周瑜抬手阻止。
「无妨,就有劳张大人暂陪在下了,要叙旧,也不急在这一时,让伯符他忙吧!」周瑜岂会看不出孙策有躲避之意,
但也颇不在意地笑了笑,朝张昭说道。
孙策不敢对上周瑜看向他来的眼眸,别过身便匆匆地走出张昭的寝营,整个人几乎虚脱的跌坐在地上。
他摇晃着身躯走在军营内,忘不了乍见到周瑜时,所带给自己的震撼与惊慌,到了此刻,仍然回荡在他心头不去。
公瑾…真的来了,为什么?会是如他之前所想的那般,单纯是为了援助他而来的吗?
孙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在猜疑些什么,或许公瑾他真的想通了,他爱的不会是他这样的人,而是如小乔那般美丽可爱
的俏人儿。
那为什么还要心痛?让公瑾把自己当成朋友般看待,不是正如他所希望的吗?那他还在希冀些什么?难道他还在妄想
公瑾会爱自己吗?错了…他根本就不曾爱过他,一切…不过是同情使然罢了,他这又是何必呢?何必…为了一个不爱
自己的人如此伤神痛心,果然真如公瑾所说的那般,他…真的很傻…很傻。
孙策苦笑了下,强装振作地抬起头,不要再想了,也不该继续想下去,他该思索的,是如何强大自己的军队阵容,该
以何种方法占领各个土地,而不是忧烦私情。
往事既已成了过往,那就该让它随风而逝,更为重要的是眼前的一切,他必须战!为了即将取代东汉的国度而战!
◎ ◎ ◎
忙碌了一整曰,孙策才一身风尘地回到寝营内,一脸疲惫地脱下披风与战甲,将之披在矮桌上放着,才拿起摆放在水
盆旁的巾子沾了些水擦脸。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一脸黯然地放下巾子,抬头看着铜镜发愣,镜中有着他,还有…公瑾?!
孙策蓦然转过身,错愕地看着不知何时走入寝营内的周瑜,「你…什么时候…」结巴了许久,他仍然无法把话说清楚
,只能睁大双眼直盯着来人。
「我来了…你不开心吗?」周瑜上下打量了孙策一番,才迈步走上前靠近他地问道。
「当然开心,你带来的兵马,将为我军带来不少助益,我…怎么可能不开心呢!」孙策勉强地扯开一抹笑容,欲掩饰
紧张地转过身,抖着手将巾子放到一旁地应声说道。
周瑜不语地看着孙策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蓦然宁静的气氛,让孙策感到浑身不自在,想回头,又怕会对上周瑜那紧迫盯人的眼眸,继续沉默,将使自己无法脱
离这略显尴尬的场面,他…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周瑜忽然开口问说:「你究竟还要躲避到何时?这五年来,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等得秋过冬来,四季轮
替了一年又一年,为何你就不能如同当年我离开你时,提出勇气来找我呢?」他的语气带了点哀伤。
「公瑾…」孙策痛苦的闭紧双眸,说了要让事情随风而去,为什么还是无法卸下?轻轻的一句话,就让自己摇摆不定
,他…还真是窝囊、可悲呀!
「告诉我伯符…你还喜欢我吗?还是如同以前那般的爱我吗?」周瑜扳过孙策的身躯,直盯着他闪避的眼神轻问道。
孙策发现自己竟已热红了眼,焦急地推开周瑜便说:「你别问了…」
「好,我不问便是。」带点负气意味的话语方落,周瑜瞇起双眸,便将孙策拉到身前,狠狠地吻上他的唇。
孙策险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给吻傻了,刚回过神,贴在唇上的温暖已经离开了,使得他只能一脸错愕地看着周瑜。
「伯符…」周瑜叹息一声,抬手温柔地抚着孙策粗犷的脸孔,再次将唇覆上他微启的唇瓣,眷恋地反复亲吻着。
孙策低喘一口气,感觉到周瑜的舌竟趁隙滑入他口中,温柔中又带了点迫不及待地舔吻着他。
两人缠吻了许久,才气喘吁吁分开。
「不拒绝我吗?」周瑜将孙策抱得死紧,微喘着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