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出书版)by 平遥
  发于:2011年0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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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头白发也是因为手术的关系。
十年,他花了十年的时间从婴儿变成大人,但他觉得变成大人也没有比较快乐,懂了更多的事后,菲德并不觉得快乐


是不是变成大人,就会不快乐呢?
是不是成为一个家族的继承者,原有的笑容也就会因为这些繁杂的事物渐渐褪去?原本雀跃的心也会渐渐麻痹,变成

大家口中说的「沉稳、内敛」?
「法......」
「我会去。」去他的!反正大卫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毕竟他「手术前」说的话,他都忘了,甚至,他根本觉得「手术前」的自己是另一个人,现在的菲德?法诺伊,是另一

个人。
「那就好。」
「没看过比你还罗嗦的管家.还有,叫我的名字,别再叫我的姓,去掉先生。」
「是。菲德......属下只是希望能帮助您做到您生病之前想做的事情。」
「反正现在我有很多钱,花十辈子也花不完.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吧?」菲德那双深绿眼眸直视管家。
「菲德,您先前就自己赚了很多钱,只是您『忘』了将它放在哪几。」
「哦?」
「您生病之前。曾经主导设计过一套软体,那套软体赚的专利金让你们那个没没无名的team成为千万富翁,让微软想

延揽您......」
「你想说我生病之前是个天才?」
「是的,但后来您生病后,我们才知原来是您脑部的肿瘤刺激了您的智商成长,才会......」   
「嗯嗯,所以现在的我只是一个玩玩股票的执旁子弟是有理由的罗?」
「属下并没有这个意思。」
「算了。」
「是。」
菲德?法伊诺挥手要管家退下,整个日光室只剩下他一人时,他重叹口气,喃念:
「台湾吗......」
他眯着眼盯着天井垂洒而下的日光,伸出手来,手指大张,透过阳光的照射想看清手掌里流动的血液。
此时,他不由得对「手术前」的自己产生了一丝好奇心。
为什么坚持要去台湾呢?
那个地图上几乎看不见的小岛有什么值得他一探究竟的呢?
「菲德,我听说你要去台湾!」一名金发蓝眸的美丽女子走进来,弯身于菲德背后抱住他。亲吻他的唇,笑问。
「你的消息真灵通。」新开她环在自己胸前的手,菲德含笑望她,拉着她的手至身前,她一个轻跃即坐在菲德腿上,

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爱娇地将头搁放在他肩上。
菲德就着日光瞅着她,总有种错觉,坐在自己怀里的,不该是跟前这个女人,而该是另一个深藏于内心深处的人。
那个人,他想不起来。  
他只有在梦里见过那个人,但只要一清醒,梦的内容他就全忘光,只记得梦醒后的怅然。
也许,这跟「手术前」的自己,坚持要「手术后」的自己到台湾去有所关连。
「大卫告诉我的。你有什么事非得去呢?」
「茱莉,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想想,是『手术前』的我的强烈要求,让我对台湾那个小岛生出兴趣,去看看也不错

。」菲德点点茱莉的鼻尖,用自己的鼻子去撞她的。
台湾,他那个在他十岁时就去世的可怜母亲的祖国。但是失去记忆的他,只能从旁人说的话与照片来拼凑她的形象;

然而他对母亲的感觉就像与那个「心上人」一样,都是梦醒了只捉得住怅然,捉不到实际形样的人。
「噢......我会担心你的。」茱莉给菲德一个热情的吻。
菲德也热烈地回应,但当茱莉的手伸进菲德衣服里时,菲德身体一僵,推开茱莉,茱莉一愣,脸红地将手自他的衣服

下伸出,偎着他。
他喜欢茱莉,但他没有喜欢到可以跟茱莉裸裎相对的地步。
或许会有疑惑菲德既然不爱茱莉,又为何与茱莉成为未婚夫妻?
茱莉会成为他的未婚妻,只是因为父亲当时卧病在床,希望看见他结婚,于是他依从地选择了茱莉这他还算喜欢的女

子订婚,可惜父亲来不及看到他们结婚,便撒手人寰,而他们的婚事也就此延宕了下来。
「别替我担心。」菲德温柔地笑了,一双墨绿瞳眸盈满幸福笑意,「我很快就会回来。」
「千万保重自己哦!」
「嗯。」

台湾

那天,是个好天气。
菲德自居住的饭店一路步行,漫步于这个于台北市才新兴未久的区块,这儿的大楼林立,好处是路大又宽,但坏处就

是绿意过少。
说到「绿」,菲德不由得想起先前在附近逛时曾经看过的招牌。
那块招牌写着「Vert,法文中的意思是「绿色」,而他的名字「菲德」,也是「绿」,也因此,他对那块招牌格外留

心,当然是因店名跟他的名字一模一样的缘故。
飞越了大半个地球,却能在这个小地方里看到与自己名字相同的店,这也许就叫缘份吧!
这附近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这是菲德吃了几天之后的想法,原本想叫那位台湾分公司派来陪他的人带他去吃好吃的

,但那个人带他吃的都是高级食物。
天知道再高级的食物天天吃也是会腻的。
偏偏这附近除了高楼大厦,吃的地方也只有那几个,而他本身不懂中文与英语,又不甘心在饭店与公事间来回穿巡,

不做其它的事。
菲德什么都好,就是舌头挑,也因此,今天他谴退了地陪,决定自行探险。
他相信「微笑」是全世界共通的语言。
念头一转,菲德决定去找找那家叫「Vert」的店。
「抱歉,我们已经午休罗!」柔和轻盈的女声对着推门而入的菲德如是道。
菲德高大的身影占据了整个门,他甚至得微低头才进得了店,他用法语低喃了句:
『这什么门?早该拆掉。』
「啊......」那娇小的女孩子,看起来大概只有十八岁左右,一见菲德,一声惊呼不由得逸出,虽然她很快地捣住嘴

,菲德还是听见了。
菲德低头打量她,但很快地将视线移开,店内仍有一桌客人,他瞄眼那桌谈得尽兴的客人,视线再度移开,环视店里

一周后,再回到那女孩子身上。
「问......』见她一头雾水的模样。菲德微皱起眉,用法语说:
「有人懂法语吗?francais?呃......才french?」
「French?」她有了反应,但令菲德失望的是,她摇了头,用英语道:
「你听得懂英语吗?English。」
English?菲德忘了地陪最大的好处就是翻译。
他只懂法语,不论他生病之前懂几国语言,或是生了病后变成一个可以主导设计二套价值千万的软体的天才--那时所

有的人还不知道菲德生病,只知道他突然「开了窍』,很为他高兴.谁知之后检查出来他那么「有才气」是因为生病

的缘故。
但那都是「过去」。
现在的他,是个很平凡的人,即使他继承了家产,成了一名富翁,但除此之外,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他对这

个世界也只有十年的认知。
菲德摇摇头,动起了离开的念头。
谁知,一个转身,外头原本还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不到两秒,「轰隆」一声。下起了倾盆大雨.这下子菲德

想走也走不成了。
女子见下雨,也不好意思叫菲德离开,只好--
「请等一下。」拿女孩子朝菲德笑了笑,请他坐下,「请坐。」她离开了。不久后,她拿着一份菜单、一杯水与电话

出现。 
她将话筒交给菲德,要菲德听,菲德依言,白话筒那端传来一阵熟悉的语言,让菲德不由自主笑了,吐出一串流利的

法语。
两人就借着电话完成了点餐的动作,女子要「电话」跟菲德说他们的厨师休息了,所以只有一些现成的小点心与茶供

应,所以菲德就点了小点心与茶。
没多久,女子动作迅速地送上茶与点心,原本他们店里的茶是要自己泡的,但菲德完全不会用,于是女子自动自发的

替他泡了一壶碧螺春,便放任菲德一人。
菲德观察着茶具,小小的杯子跟前几大去日本料理店喝的清酒杯大小差不多,但盛装的物品却截然不同。
他轻啜口茶,一股与红茶不同的茶味溢满口里,菲德又倒了杯喝,因为不会用筷子,因而用手捉了点心吃。再配茶喝

,顿觉幸福无比。
不过比起茶与咖啡等饮料,菲德最爱的还是水。他很爱喝水,每天要喝很多的水,才有精力一一这似乎也是因为他生

病的关系,所培养出的习惯。
可是大卫通常会灌他一些其它的饮料,只因家中没有那么多储备水,他又不喝生水,虽然他知道只要他说一声,就会

有人替他煮水,但菲德总下意识的捧斥。 
他觉得替他煮水的人,也是影响他喝水心情与多寡的重要人物。
现在,他还没有找到一个他觉得可以替他烧水的人。事实上,菲德觉得他一辈子也找不到,所以将就跟照顾他十年的

看护茱莉订婚,一方面也是为了顺从父亲的遗愿。纵然订婚,也不显得茱莉在菲德心中有多特别。
顶多,她与大卫一样,都是菲德的亲信。
菲德明白自己心中还有一个地方,住着一个人,那个人,也许菲德今生今世都见不到了。 
只因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谁。
牛铃声响.伴随着小孩子的叫声与狗叫.还有一个男人温柔的谈笑声。
菲德一震,这声音与方才电话里的声音很像,一股意念致使他回头。
只见坐在吧台里的娇小女子一边拿浴毛包住坐在吧台上的小孩子,那小孩子很活泼,说个不停.
还有一名身高约一八○,留五分头,浴巾搁于肩上的削瘦男子与她交谈,讲到一半,女子交给他一条大浴巾,便转身

进内室,他则蹲下来擦身边的黄金猎犬。
那男子有一股说不出的气质,很温柔、很温柔的感觉。
温柔到......菲德心痛。
菲德情不自禁地起身走到他面前,想知道他跟狗在说什么。
柏实替小绿擦着毛,小绿抖动全身,水全甩脱了开,柏实不由得笑
「坏小绿,等一下就叫你当拖把把店里的水拖干净。」
「柏实,你快去换衣服,省得着凉。」季如抱着换完衣服的粱实出现,要柏实将湿衣换下,她眼角瞄到菲德的身影,

一时之间有些慌乱,想支开柏实,但又想让柏实看看菲德。
「好。」柏实用肩上的浴巾抹了抹脸,拍拍小绿,小绿汪地一声,四处乱跑去了。
他笑着起身,不经意抬头,迎上伫在一旁的菲德的凝视,一愣。
「柏实?」季如担心的唤着。
菲德望着柏实,心底油然升起一抹柔情,很想伸手碰触他,他也做了,但指尖碰到柏实脸颊的一瞬,柏实往后退了好

大步,躲避他的手。
菲德惊觉,微眯起眼,不是尴尬,而是不悦。他很清楚知道,他不喜欢柏实躲他。
但下一秒,柏实反而朝他冲扑而来,他一呆,伸手扶住柏实,感受到柏实全身发抖的厉害,也感受到他捉着自己的手

的力道。
「Monsieur?」菲德不明所以的唤着。
柏实看他的眼神像是见到失而复得,珍爱无比的东西一般,菲尔不明白为什么柏实会这样看他,但他感觉到-股陌生的

热潮自内心深处慢慢地、缓缓地泉涌而出,像是火山爆发,滚烫的岩浆喷出,汇集成一条火红炙烈的河流般的激越,

他呼吸一凝,不知这是什么样的情感。
「Aufeu!」菲德觉得自己*了。
他短短十年的「人生」里,被强逼塞进了不少东西,但是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这种*的感觉是什么,又或者,其实它有个

名字,然而菲德始终参不透。
柏实张口数度欲语,却什么也说不出口,菲德在他那双温柔得几乎能渗出水的黑眸里看见水光荡漾,然而下一刻,他

昏倒在菲德怀里,手还捉着他的手臂。
「柏实!」季如尖叫。
「实!」梁实哭叫。
「汪!」小绿汪叫。
菲德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看见他就捉着他,就连昏倒了也死捉着他不放。
但是这个人让菲德有种「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的感觉。
那女人在柏实昏倒后,立刻关起店门,挂上休息的牌子,通知店里的厨师与服务生放大假,又打了几通电话才结束,

然后指挥菲德把柏实搬到休息室去。
菲德心想她未免太看得起他了吧?一个大男人抱得动另一个大男人?
偏偏眼眸一接触到怀里这昏厥的东方男子,一颗心全揉成一团,登时神力大生,腾空抱起柏实跟着她走。
将柏实放于床上,想掰开柏实捉着他手臂的手,掰是掰开了,但下一刻,柏实反擒捉他的手,死死地、紧紧地握着不

放。
菲德觉得当柏实可以放开他时,他的手必定好几天不能使力。
眼前那个抱着小孩的女人指着床上的他,对着菲德说:
「柏实。」从她的手势,菲德知道她在告诉他,这个男人的名字,但为什么?
「柏、实。」
「柏实?」柏实,这两个字像深印在他脑海里、心底似的,即使他掌握不到季如吟出的音,仍能准确的发出来。
「柏实。」她重重加重音,指指自己,「季、如。」
「鸡奴?」
「季!如!」季如怒叫。
「季如?」很难发,很好,为什么他要知道?
然后季如指着自己,叫:
「绿。」
「绿?」菲德呆了,怎么季如指着他叫他「绿」?她说的应该是中文,那「绿」就是中文罗?而「绿」在中文里是什

么意思?
「绿。」季如生气的放下梁实,指着柏实死捉着菲德的手,「绿跟柏实。」粱实爬在床上,巴着昏睡的柏实,眼眶含

泪,死命的想拍开菲德的手,菲德无奈,也想放开,但柏实就算是昏,捉着他的力道未曾松懈。
「小实,来。」季如见菲德一脸未曾相识的蠢样就想打他,但菲德太高大又壮,她可不想因为一时冲动,换来终生的

遗憾。
「我不懂,你好像很生气?」菲德忍不住开口想问季如为什么她看起来很生气,他们今天不过初见,不是吗?
菲德调转视线向床上的柏实,视线怎么也移不开,他有种就算要他看柏实一辈子,他心甘情愿且愿意倒贴下辈子、下

下辈子的想望。
可惜他们语言不通。季如不知道菲德在讲什么。
「你跟柏实,Lover、Couple!」季如就不信菲德完全听不懂英语,直用英语叫着恋人。
她不懂为什么菲德可以装生疏装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他见到柏实也一副陌生人的样子,这让季如很生气,才十年,难

道当初他们的相恋都是假的吗?
「Couple?」恋人?未染小q坛棋棋搬
菲德想笑,他的视线落在柏实身上,笑意逸去,感受到心的鼓动。
好似有什么东西自沉睡已久的心苏醒,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茁壮成长,一眨眼的瞬间,即成熟结果开花。
有什么在心里爆开了,菲德却因成份太过紊杂而辨识不清。
梁实挣开母亲的手,扑上前去捶打菲德,哭叫着:
「大坏人!坏坏!坏坏!还我实!还我实!」
小绿被拴在外头,没法进来,否则只怕菲德会被小绿咬。
菲德无动于衷,他被心底那奇妙的感觉震荡着,不自觉地反握着柏实的手,觉得柏实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与茱莉柔

嫩的触感不同,但奇异地,菲德反对柏实留下深刻的印象。
那无可比拟的熟稔与激情不断地衍生,菲德开始愿意去相信,也许,柏实与他,如季如所言,是Lover。
但是为何这十年来,柏实未曾出现在他面前呢?当他努力的学习变成大人时,柏实在何方?
「季如!情况怎么样?」梁砌一接到季如的电话,马上飞车赶来,身上还穿着白袍。
「昏倒后一直没醒。」季如拉过捶打着菲德的梁实,让梁砌为柏实诊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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