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比那年的略微厚了些，没有那么透明
岚疑惑地看了一眼撒菲尔，那人的眼睛带着温柔的笑意
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些改变，但什么变了岚却想不清楚
换上红纱衣，戴上银铃铛，丝竹乐声响起
岚当风起舞，就在璎月女神女神之前，落叶纷飞中
艳红色的纱衣被风吹起来，
旋转的身姿如月宫仙子一般
步履轻盈，神采飞扬
娇柔妖冶天下无双
清脆的铃声随着飞旋舞步“叮叮”作响
舞动着，连他自己都忘了尚在人间
旋舞中，岚用眼角的余光斜睨着撒菲尔，那人已经看得痴了
半冷半暖秋天
熨贴在你身边
静静看着流光飞舞
那风中一片片红叶
惹心中一片绵绵
半醉半醒之间
再忍笑眼千千
就让我像云中飘雪
用冰清轻轻吻人脸
带出一波一浪的缠绵
留人间多少爱
迎浮生千重变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
别问是劫是缘
像柳丝像春风
伴着你过春天
就让你埋首烟波里
放出心中一切狂热
抱一身春雨绵绵
——流光飞舞）
舞完一曲，半晌无一人出声
痴迷的，恍惚的目光
岚自己都些许陶醉，也许是天生的舞者呢
倒在撒菲尔的怀里，撒菲尔用绢巾轻轻地为他擦拭额间的薄汗
所有的人都盯着他们，那人竟然一点都不在意有失体统
看见离他们最近的地方跪坐在席间的老臣已经手指颤动
那人是三朝元老致和，岚知道他
在这阿谀逢迎的腐朽朝廷中算是少有的耿直忠良
这种人在暗月到现在还活得好好地已经是奇迹
看那老臣的样子像是已经忍不住了，岚不禁轻笑
致和颤颤巍巍地从人群中走出来
“扑通”一声跪倒在撒菲尔的面前
“爱卿有何事如此？今日喜庆本当饮酒欢歌，如若爱卿有奏，明日上朝再奏也不迟”
看着致和一副死谏的凝重样子，撒菲尔略微有些不高兴
“陛下！”
致和匍匐在地下
“这人是狐妖所化，为害人间，妖媚祸国”
他的手指向岚却没敢抬头看
“老臣恳请陛下三思，不能让这妖孽再猖狂下去”
“致和！”撒菲尔怒容已现
可是那个可怜的老家伙还在喋喋不休
“陛下千万不可沉迷于这狐妖，偏宠祸国呀，陛下！”
“来人！”
立刻由宫中侍卫将老臣致和拖起来
岚做势倒下去
撒菲尔立即将岚楼在怀中
“他竟然这样说臣妾，陛下要为臣妾做主呀”
岚要知道撒菲尔究竟能为他做到何种地步
偷笑着却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泪花已经在睫毛上闪烁
撒菲尔轻轻抚着岚银丝一样的长发
“那卿要怎样？”
“我要他的头颅，既然他这么顽固，要头颅何用，陛下叫人将他的头颅砍下来送给陈妾，臣妾就开心了”
“你！”
所有的朝臣都倒抽了一口气
半晌
当血淋淋的头颅真的放在他面前的时候
岚反而晃神了
血！他的眼前全是血
在刑场西的身体倒在血泊里
延平关，无数的将士的尸体，血染红了沙场
“唔～”好痛
岚抱着自己的头
撒菲尔抱紧他，晃着他的身体
“这厮要现出原形了”
人群中有一个声音，撒菲尔怒目圆睁
没有人敢再说一句话
没有人想让自己的头颅也摆在案上
寂静……
岚一个人站在祠堂后面的林子里
那年初见西的地方
“我看到你清亮的眼睛，就知你不同一般
你站在梅花树下
风姿卓越，清雅高洁……
也像一朵白梅花……”
岚在心里默默地念着
凋零啊，没有花朵不凋零
爱过谁，没有爱过谁，谁又清楚
浮生片刻，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郄，忽然而已。”
也许自己凋零就在明天，谁又能料到
“卿还在难过吗？”
一个声音，熟悉却又让他不习惯的异乎的温柔
撒菲尔
他这样只会让他更困扰
撒菲尔对他的温柔只是折磨他的酷刑
他并不想要，宁愿他对他冷酷
这份温情他承受不住
夜
没有月亮的也完
很黑
天上没有星
白玉雕龙的床上
微寒的床，柔软的被
岚翻覆着难以入睡
生命只是悬挂在发间
顷刻即消逝
他这样活着算什么
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狐妖
他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这样地活着
命是什么，运又是什么，谁也说不清，却又不断地被摆布
也许从未见过外面的天空，他会认命
一双手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身
纤细的柔软的身体在那手掌中翻转过来
温暖的怀抱，紧紧地拥着
那样地紧，像是怕他消逝，像是怕他碎掉
“岚……”
他听见撒菲尔温柔又似隐忍的声音
低沉的，像是丝一样地纠缠着他
撒菲尔他什么都明白
在他的心里其实是清明的
却又装着迷醉
难道他不知道他要为这付出的代价吗？
不只是他，而是整个皇朝
看似他赢了，其实岚的心里更痛苦
他宁愿撒菲尔但是斩断的是他的脖颈，而不失三朝元老致和
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
为什么又在这一刻这样的矛盾
他不是一直都想要暗月灭亡的吗？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个胸膛里有力的跳动着的心
难道身体的妥协让他的心也软了？
景鸾殿里
重重帘幕，阵阵熏香
岚懒洋洋地趴在柔软的织锦躺椅上
从朝中回来，岚看也没看他一眼
撒菲尔一阵的酸楚
究竟要怎样？
难道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竟一点也没有感觉
错就错在我对你有心
作为君王这样地痴迷本来就错了
心里明白，却这样一错再错下去
我用江山作赌注，要赢你的心
难道这样也不能让你看我一眼？
只要你能够看我一眼，
哪怕只是将你动人的眼神在我的脸上停留片刻，
就会让我感觉到超脱生死的快乐
只要是你给的我都想要
我不会乞求再多别的”
怎么才能让你看我哪怕只是一眼？
我知道我对你的爱在所有的人心目中只是一种罪恶
但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我一定要得到你
无论那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如果我没有你
即使我拥有整个世界那又有什么意义
你的眼是世上最璀璨闪耀的星
只要你能够看我一眼，
哪怕只是将你动人的眼神在我的脸上停留片刻，
就会让我感觉到超脱生死的快乐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
我就被你夺取了呼吸
没有什么能阻挡我对你的热望
即使强取豪夺
也再所不惜
几上堆满珠玉古玩民间奇珍
岚拿在手上把玩着，却一点没有在意
那个那人不会以为他退化到这种地步
连这些东西也能取悦他吧
“卿还想要什么？”
看来撒菲尔真是极尽全力在讨好他了
岚侧过头，妖媚的紫眸斜睨着他
“我想要听玉碎的声音”
“玉碎的声音？”
“不错，就是把上等美玉砸在地上摔碎的声音，昨儿，我不小心打碎了盛酒的白玉杯子，那掉在地上的声音清脆悦耳
，喜欢”
“来人，把宫中的玉器都搬到景鸾殿里”
“我不要那些个一般的玉，听说暗月极北之地的冰山上产一种冰玉，质地清澈如冰，清灵似水，我就要那冰玉”
撒菲尔皱了下眉头
“去把金阁把雕龙玉玺拿来”
“陛下三思，雕龙玉玺乃暗月的镇国之宝，先朝的遗物，开国的太宗皇帝得了雕龙玉玺，才得的天下，陛下千万不可
听信妖人之言，毁了祖宗基业……”
宫里的大太监还没有说完，撒菲尔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
“把他拖下去……”
一下子百千个太监宫娥都跪倒在地上，没有人敢再出一声
“陛下，雕龙玉玺拿来了”
小太监颤巍巍地把金盘中的玉玺举过头顶
撒菲尔拿起雕龙玉玺放在岚的手心里
果然是好玉
清澈透明润泽的冰玉
岚拿在手上把玩了半天
这玉极其珍贵，只有皇宫才有，而皇宫里也只有这一块
他将玉举得好高，再重重地摔在地上
叮地一声碎成千片万片
在寂静的夜里很响亮的声音
清脆，只有一声就碎了
岚咯咯地笑起来，妖冶的笑声在深夜里如同鬼魅一般
“卿开心吗？”
撒菲尔轻轻地抱住他
“开心，开心”
岚背过身去
嘴里说着开心，眼角的泪水却快要滑落下来
撒菲尔搂住他的手臂越来越紧
05 浮生偷欢
岚的身体消瘦下去，撒菲尔招来了许多御医都素手无策，无能为力
“也许是水土不服的缘故吧”一个宫中的老御医说
“殿下这种病情老臣很多年前曾经见过，
先帝的时候也曾有一个妃子是这副模样，待在宫中就渐渐地瘦了下来，
怎么查也查不出病因，后来有人说是思念乡心切
先帝就遣送这个妃子回乡，回去之后就渐渐地好起来了”
“那后来那位妃子呢？”
“先帝将她下嫁了她家乡的州官，倒是凑成一段因缘，还传为一时的佳话呢”
“不行，朕若一定要岚卿待在朕的身边呢，这样可有何办法？”
“老臣到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可以既能让殿下好起来，又不会和陛下分开，只是……”
“只是什么，你到是快说呀！”
撒菲尔的声音急切而尖锐起来
“老臣想殿下既然是思乡，不如在京城里建一处与殿下家乡极为相似的地方，楼宇都仿照殿下家乡的格局，花草可以
移来种下去，这样，也许殿下住在里面就会好起来，这办法可是耗资颇大，陛下要三思才可以后行”
“好了，你下去吧，朕自会派人去办”
岚冷笑地看这那奴颜卑膝的老臣，
他可是为了讨君王欢欣不顾一切呀，
这样的宫殿要盖起来，可是老民伤财，亏他想得出来
看撒菲尔这个神态，恐怕被那老奸臣说动，真要大兴土木不成
他在那人的心里面真的有那么重要？
10
宫殿建成之前，萨菲尔让岚在京郊一处清幽的行宫暂做修养
行宫在京畿西北边的落雁湖上，北靠茯苓山
名为明月居
落雁湖水深碧，九曲回廊架于湖上
湖边一池清莲，数亩菜畦
岚将一头晃眼的银发简简单单地用条红丝带扎起来垂在背后
身上穿着素雅的布衫
挥着锄子在田间劳作
这里没有那些个繁琐的规矩，也没有那么多的宫娥太监
到乐得轻松
撒菲尔问他的时候，岚别无所求，
只想在京畿清静的地方过乡间的生活
不想撒菲尔竟然应允了
岚看了下天空，日头快要西落了
撒菲尔每日下朝会准时在日落的时候来到这个明月居来陪伴他
这样宁静的日子竟然让岚有些沉寂的满足
如果能一直这样过下去……
太阳渐渐地偏向西边
晚霞染红了天际
这一刻的寂静和安宁仿佛是一场幻境
苍茫的景象让他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仍然记得那天西倒在他的怀里对他说的话
“我有一个梦想，
有一天，暗月的人都过上和乐美满的生活……
我和你携手田间……看着农人耕作……
看日出……看日落……”
有一双强健的手臂从他的身后抱紧他
岚没有转身，靠在那人的胸前
撒菲尔将头埋在岚的发间，吮吸他身上的幽香
“深秋，夜里冷，我们回去吧”
撒菲尔的声音温柔无比
明月居
薄薄的纱帘卷开
如水的月光照在他们身上
在这样宁静的明月夜里
从窗棂可以看见外面湖水中晃着流金的月影
撒菲尔从身后搂住他纤细的腰身
岚紧紧地偎依在那人的怀里
难得的融合和宁静，
难得的浮生欢愉
“如果我不是君王，你也不是后妃，
我们只是这样一对普普通通的情人
一起在乡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会不会就可以这样一种幸福地过下去”
岚诧异地看着撒菲尔专著的眼睛
初见的那个不可一世的狠毒狂放的人去哪里了？
“这世界上有时候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人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身份和命运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是我自己”
“在你的心中难道没有一个是放着我吗？”
撒菲尔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带着隐忍的愤怒
“你以为你对我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情以后，我还会有可能爱上你吗？”
“你！”撒菲尔搂着他腰身的手指陷进了岚的肌肤
岚闭上眼，别过头不去看他
撒菲尔抓起岚的下颌，狠狠地吻住他
绝望的热吻仿佛像要将岚的骨头揉碎一样
“我对你残忍吗？你的心是铁铸成的不成？”
撒菲尔托住岚挺翘地丰臀，猛地贯穿了他的身体
“唔～～～～”岚的指甲陷入撒菲尔的背
11
背山的一处崖边，有一块菜畦，
青翠浓绿的青菜整整齐齐，
岚的手里拿着菜篮和水瓢，正是当中午的时候
他的额头上带着薄汗，手里不停忙碌着
这样的日子可以让他忘却很多东西，
试着这样不想，不看，不听，但在他心底也许永远都无法释怀
突然在他的面前落下了几块山石，
他惊了下，还是躲过去了
岚抬头往山看的时候，发现山崖上挂着一个人
“没有砸到您吧？”
那人的声音略显得苍老，却极为强健宏亮
背上背着一个箩筐，似乎是个采药人
不一会儿，那采药人竟然顺着陡峭的崖壁爬了下来。
落在岚的身边。
“前辈，这悬崖好险，何苦冒这样的危险在崖上采药？”
“老朽习惯了”那老人鹤发童颜，行动比一般的人还要敏捷，看来是个练家子。
“其实人生时时也都如同踩在悬崖之上，又有什么不是危险的呢？”
“年轻人，看你印堂晦涩，气息沉郁，应该是心思重，神伤所致”
“哦？”岚到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老人看着山崖接着说
“从前有个人挂在悬崖上，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似乎已经走到绝境，正当他沮丧的似乎，看见山崖上有一滴蜂
蜜，他将蜂蜜含在嘴里，顿时甘甜无比，人生也是这样，时时危机迭起，就同挂在崖上一般，但如果能找到那滴让自
己快乐起来的蜂蜜，就值了，有时候不用问前面的路会怎么样，只要找到那点属于自己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