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到处跑吧?
离扶收了剑冷冷道:“我去拿钥匙,等我回来你们再百般推脱小心我砍了你们的头!”
几人慌忙应“是”,离扶这才匆忙走了。
那跪着的公公立刻跳起来喊道:“快去告诉迟丞相!”
本来王上宫殿闲人是不准进的,可现在“离沙”正有恙,离扶来探望这也合情合理。离扶进去便悄悄打晕了离沙的近
身太监,这些人被授意假装照顾王上,一直待在寝宫内。
离扶知道这房内必有暗格,那钥匙必然放在那暗格中。他左敲右打,搜寻半天终于在床榻下找到了暗格,果然钥匙就
在里面。
离扶抓了钥匙顾不得将暗格回归原位就奔了出去,那公公见他又回来几乎吓破了胆:这迟丞相还未请到,是给他开还
不开?
离扶恶狠狠道:“还不开门!”
公公迟疑,磨磨蹭蹭。离扶拔剑一剑砍在他右臂上,公公痛呼倒地,旁人吓得连忙跪在地上。
离扶道:“开门,否则我将你们一个个杀了!”
这时却有人呼道:“二王兄,你这是作何?”
离扶回身,竟是四王子离正。原来小太监去找迟丞相找不到,他不知迟丞相不在朝中,却遇到了离正,连忙将事情说
给离正听。离正听了惟恐离扶闹出什么事来,慌忙赶了过来。
离扶道:“老四你别管,只给我把门打开就是了。”
离正道:“这里是存放宫中药物之地,你打开作甚?”
离扶道:“救人。”
离正奇道:“救何人?”
离扶不耐烦道:“这你就别多问了,只给我把门打开。”
离正正色道:“那不成,这里存放的皆是至宝之物也有至毒之物,你不说清楚我绝不给你开门!”
离扶知道离正脾气,如果他若说不给开那真是拼了命也不给开。
离扶叹口气道:“我救我的心上人,我若再不拿解药去救他恐怕……他若死了我也绝不再活于世!”
离正吃了一惊,看离扶神色不似作假,一时犹疑不定。
离扶道:“老四,你放心,等我救了他自会回来请罪,到时你就是请旨杀了我我也无怨言。”
离正沉吟片刻道:“二哥,我信你。”挥挥手:“把门打开。”
众人见两个监国都发了话哪敢再个“不”字?连忙把门打开。
离扶又拿出钥匙开了那房中另一道锁,进去取了药。这药房看似平静实则杀机暗伏,若无钥匙硬闯当真连怎么死的也
不知道。
离扶取了解药也不敢耽搁,立刻出宫,却碰到了迟于宗。
迟于宗也是刚刚回来,一脸风尘仆仆。
离扶见了他冷笑道:“你们做的好事!”
迟于宗也不恼,平静的脸上不见丝毫波动,道:“殿下是要去救人么?”
离扶道:“迟于宗,你虽是丞相可别忘了我是二王子!想要拦我看你够不够格!”说罢,甩袖走人。
迟于宗看着他的背影呆立了半晌,叹口气苦笑一声。自从接了先王密旨就知道自己绝讨不了好去,只是年少一腔抱负
殿前先王赐封最后临终嘱托,家国天下忠孝仁义,这自古就不可齐全。舍去一些接下密旨,知道自己日后所为定为上
位者恨,可为了先王遗愿,只有接下。只是,事到如今,到底还是有些悔了。他在陆子长身上看到了许多自己渴望的
影子,陪立君王身侧笑谈万里河山,他此生是不能了,那就成全自己那一丝渴望吧。放过陆子长,就当先王从未要求
囚禁他;就让他走吧,也许他会回来,也许他不会……只违抗他这一次命令吧。
陆子长醒来已是十日后,他慢慢下床披了件衣服走到门外。
这里似是山里,放眼望去是连绵不尽的山,还有漫山遍野的树。特有的山间气息,特有的山中风情,令人不禁心情为
之一松。
“你怎么出来了?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陆子长转身便看到了离扶,离扶与往日相比似是憔悴了许多。
陆子长道:“是你救了我?”
离扶点头,走过来将他衣服拉紧些,说道:“你已睡了十日,穆先生已为你解了毒,你身上的内伤也治了个八成,余
下的只要静养就好。”
陆子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似乎有很多话,似乎又没有什么可说的。
离扶道:“子长,你,你莫伤心,从此以后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陆子长摇头,离扶急道:“子长,你莫不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会欺骗你。”
陆子长道:“离扶,你对我好我知道,但现在我的心已然死了。离沙也好你也罢,我都是不想再见的。你救我一命我
记在心里,只是我不会同你在一起。我从前便想放下一切周游天下,怎奈家国事多我竟放不下,后来我到离国又被三
年之约所缚,又对他动了心,只有留下再入沙场。可毕竟,狡兔死走狗烹,天下方得便欲除我,我心再如石此刻也不
禁痛了。如今,我终于看破,这算是我还了他们恩情吧,日后你们一统天下爱我只做我的游人。就此,断了吧。”说
罢,长长一叹。
离扶本欲劝他留下,可听了他这番话却再也说不出口。哀莫大于心死,如今是说什么也没用了。
三日后,离扶离去。
刚回到离国,便被一群人“请”进宫中。离扶也不慌乱惧怕,从容而行。见到离沙却大大吃了一惊,离沙一脸憔悴双
目通红,原先光洁的面部此刻也是胡渣遍布,这哪里还是离国君王?分明是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野人!
离沙仪态也不顾了,形象也不要了,一把抓住离扶衣襟吼道:“他呢?子长呢?你把他藏哪去了?”
离扶定定神冷笑道:“你还有脸找子长?你找他做什么?他没死你不乐意是不是?”
“谁要他死了?我什么时候要他死了?我,我那么爱他……”离沙渐渐松了手。
离扶整整衣衫道:“你爱他?爱他还杀他?给他服毒还让人追杀他!这就是你的爱?”
离沙吼道:“我没有!迟于宗去杀他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迟于宗会那么做!”
“不知道?你不是离国的王么?你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离沙一愣,继而苦笑:“是啊,我是离国的王啊,离国的王爱上了一个男人啊,心不在朝野心不在天下的男人啊。”
“子长中毒我是知道的,他虽然可以瞒我,但我久居宫廷岂会不知?只是,我存了私心,想着也许这样他便不会突然
离我而去,我,我便没给他解药,我内心还因此感激父王。只是我没想到父王竟还留下旨意要囚禁子长!他给了迟于
宗密旨,要迟于宗在适当时机制造子长假死然后囚禁他一世,这是为了要我对子长死心……而这些我也是不久前才知
道,迟于宗全都告诉了我……他没有说谎,我看到了父王的密旨……”
“我并非要杀他,我从未想过杀他……”
离沙坐在台阶上失声痛哭,爱一个人却给他带来如此灾难……
离扶细想前因后果,离沙为人虽然多诡,但于感情却不会儿戏。况且他对陆子长的诸般讨好疼爱他都看在眼中,这还
真不似作假。
“子长走了。”离扶突然道。
离沙抬起头:“你说什么?”
离扶道:“子长几日前醒过来,他说他伤势已好该游历天下去了。”
“子长他……”
“他说他不想再见你,他不想再见任何人,他只想做个游人。”
离沙满面痛苦之色,摇头道:“我不信,子长向来善良心软,他怎会不见我?”
“他误会是你要杀他,他……不想再见你。”
“我不信!”离沙吼道,“我要去见他,我要当面跟他说清楚,他会原谅我!会的!”
离扶苦笑道:“子长心软却也心硬,我想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离沙赶到那间房屋时,屋中果然没了人。离沙立在屋中茫然无措,生平第一次赶到如此失落,心顿时就空了,先前存
着的一丝丝幻想此刻立刻幻灭,
泪,落下来,砸在桌上,粉身碎骨。
离扶立在屋前眺望群山,眯眼处仿佛看到陆子长悠然步行其中,神态舒适嘴角含笑。闭上眼睛,忍不住微笑,泪水却
自眼角溢出。
宏顺三年,离国统一天下,离凛帝将丞相迟于宗打入大牢,众人求情无用。后,离扶进宫上书,与王上言谈许久,王
上才释放迟于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