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ST MESSAGE最后的留言 第一部 浅葱色迷宫——藤堂夏央
藤堂夏央  发于:2011年0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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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起来,说不定真的是PTSD的症状。」

「如果是这样的话,虽然也有自然恢复的可能性,但也可能进一步发展成神经障碍。还是早点去心理治疗内科接受精

神治疗的好。」

「明天我就带你去,这样你也会安心的吧?」

听了医生的劝告,纯也立刻就敲钉转脚一样地加上一句。

不要再看见那样的透了。透那么痛苦,自己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这实在无法让人忍受。

可是另一方面,纯也在内心中悄悄地感到了喜悦。

现在透的健康方面发生了问题,而且还是不知道何时会发作的问题,那么透一个人住的话一定会感到不安的吧?单纯

只是失去意识昏倒还好,如果陷入错乱状态毁损了物品,会给他人造成麻烦。以透的性格是无论如何也要避免这一点

的。

那么这么一来,透就完全无法拒绝和纯也同住的请求了。而对纯也来说,也就找到了不能放着这样的朋友不管,必须

要与他一起住的最正当理由。

在发生万一的时候帮助他,守护他。这样透也会觉得自己是个可以依赖的人,自己会成为他必要的存在了吧?

把透的不幸视为好机会而紧紧地抓住,纯也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十分厌恶。可是一旦想到了,就无论如何抹消也无法完

全消除了。

而丝毫无从理解纯也的不良居心和心中的纠葛的人开了口:

「我明白了。但是,那两个高中生在地底呆的时间比我可是长多了。如果我真的是PTSD的话,那么能不能请帝都大附

属医院通知一下山梨医院,让院方多加注意?」

恢复了平时沉着的透拜托着医生。

等大夫回去之后,已经平复了的透,和换了衣服擦过头发的纯也都躺回了各自的床上。

点着蜡烛太危险了,纯也把蜡烛吹熄,但手电就开着放在床头柜上。透让他关掉。

「疑心是幽灵的其实就是花瓶里的枯花而已。神经性的恐惧感很多会在还未找到对策的情况下自然消失的。就是发作

起来,也不至于致命。只要理解症状的来由,不安和恐惧也就轻多了。」

「……你真是坚强啊。」

看看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淡淡地说明的透,纯也苦笑着关上了电源。但是透还是有些紧张吧?他似乎仍然睡不着,

躺在床上也还是翻来覆去的样子。

对他的情况感到一丝不安,纯也本想照看他直到他睡着的,但是实在太疲劳了,不觉间自己就陷入睡梦当中去了。

让他醒过来的是压得低低的、呻吟一般的声音。

「……透?你怎么了?」

啊地跳起来去看邻床的样子,透躺在床上,静静地流着眼泪。房间里弥漫着绞紧胸口一般的哀伤的气息——或者说,

是深深的寂寥。

在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的错觉中,纯也终于想到他是不是又发作了,慌忙向着手电伸过手去。

「怎么了,你还是不舒服吗?」

似乎刚从梦中醒过来一样,透的视线迷蒙着,终于才把视线的焦点对在纯也身上,他撑起了上半身。

「没问题的。抱歉把你吵了起来,已经没事了,请你休息吧。」

「可是……」

已经知道透在一个人哭泣着,纯也又怎么能做出丢下他自己去睡的事情来呢。

「这不是发作,你不用担心。我今天真不知是怎么了,梦到了好久没有梦到了的双亲。如果那个时候就得到了埋藏金

的话,我的父亲和母亲就不会死了吧?」

见纯也一副不放心的样子不动地方,知道不告诉他不行了,透只得无奈地说出了这些话来。

「哈哈,我真的像傻瓜一样。现在还想这些做什么,根本也是无济于事啊。我真要不得,还为这个就哭起来。」

背着光扭过脸去,透擦掉了脸上的泪水,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而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啊,连哭的方法都不知道呢。简直像刚出生的婴儿就这么放大了一样。」

「你是想说我是要麻烦别人照顾的小孩吗?」

「这时候就别指摘我了好不好?」

纯也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嘴巴爱逞强的透。

「有你这份心意,你在天国的爸爸妈妈就会满足了啊。」

「我不需要同情。」

「这不是同情,是爱情。」

在一口断言着的纯也的臂弯里,透露出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的表情。

「……我还没有向你道谢呢。」

「道谢?」

「你在这样的风雨里到医院去请医生。我给你添了麻烦,真的很对不起。」

「不不不,那只是我自己太笨了——本来可以借手机求救的说。」

都是自己没想到才多吃了不少苦头,你不用在意的。纯也坦白着,透却摇了摇头。

「可是我对你不是打电话而是自己跑去,觉得更加高兴。」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透居然和以往大不一样的直率感谢自己,纯也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了起来。

世间的万事都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自己焦急之下做了傻事,没想到却给他留下了好印象。

「我又欠你的情了呢。已经好几天都在你家里打扰了,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不甘心似地咬着嘴唇,透低着头,抬着眼睛望着纯也。那眼神是如此诱人,导致纯也的心脏都狂跳了一拍,何况现在

又是抱着透,好像要把他压倒一样的状态——实际上自己之前已经把他压倒了——方才那多少次的吻的感觉又鲜明地

浮现了出来。

那已经是充分的报答了,可是就是撕了纯也的嘴,他也无法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坦白出来。

「人的身体居然是那么温暖的呢。我都完全忘记了。双亲去世,我没有兄弟或者朋友,也没有和女孩子游玩的空闲…

…再一会儿,能不能就这样再过一会儿呢?」

「我哪里也不去,你放心地睡吧。」

「啊……」

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透出神地闭上了眼。

「不行的哟。这样做的话,说不定你和我都反而会睡不着的呢。你看,不是兴奋了吗?」

恶作剧似的说着,透向着正宣扬着自己存在的纯也的欲望伸过手去。

「喂、喂!别挑逗我!你都不知道我忍来忍去的有多辛苦!不然你要负责任的哦!」

看着满脸通红地要放开自己的纯也,透现出嫣然的微笑。

「真是迟钝的人。我是在诱惑你啊。」

「……你是认真的?」

「讨厌的话就算了。」

纯也是不可能说出不要来的,可是……

「可、可你不是很讨厌这样的吗?到底是吹了什么风啊?」

想起透一直以来的言行,纯也会如此怀疑也是当然的。

「你不会是骗我相信了,然后就用这个来嘲笑我吧?」

「我最讨厌欠别人的人情。如果别人用这个对我摆出一副施恩的样子的话,我会根本无法忍受。所以我要用身体来还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少价值,可是总之——想试试看,你到底……要不要……?」

透装出一副伪恶的样子,可是语尾却中断了,声音也颤抖着,把他强撑着的努力化为乌有。

「笨蛋,别学着别人做这种不适合你的事情。我可是从来没想过用这种东西来让你欠我人情,也没想过掌握你的弱点

控制你什么什么的。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我喜欢你而已。」

「……」

「的确,我是很想要你。说老实话,就算用强的我也想得到你。可是同时我也不想伤害你。无论哪一种都是我真实的

心情。」

「……」

无论何时都是直球决胜负的纯也,终于让透投降一样地举起了手。

「……我很怕会变成这样。」

半是自暴自弃地,透忽然唐突地这样说道。

「常常,会从心里非常想要跟着谁走。什么都不考虑,把自己的未来都交托出去,我想那应该会是让人觉得很轻松的

事吧?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弱的人,怕自己输给这种诱惑,所以我才怕接近你。

可是,你却是个天下第一爱管闲事的人……自从和你认识之后,我的步调就全都被打乱了。一个不注意,我就会不自

觉地依赖你,结果害我一直都不能放松警惕。」

抱着即使说明了对方也不会相信的觉悟,透张开了沉重的口。他的声音中,包含着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的感觉。

虽然坦诚,但果然还是不好意思的样子,以生气般的口气告白了真正心意的透,看起来十分幼小。

「可是今天晚上我不想一个人。人总是有这样的夜晚吧?比起一个人抱着膝盖哭泣来,更想靠在别人的手臂里,无论

是谁也好——这么想难道不行吗?」

一点也不像平时的透,这种纤弱的无所依靠的风情,反而令燃烧着纯也的激情平息了一些。

「……好的。既然你希望,我会做一个方便的男人。这就是并非认真的仲夏夜之梦了。」

虽然不想趁着透的虚弱而得到他,但如果不是有什么的话,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自己并不只是玩玩而已,是

认真地喜欢着他,这样对自己说着,他抱紧了透。

「透……」

「草薙君……」

以难得的甜美的声音呼唤着名字,他们脱去了彼此的衣服。

将手放在透的胸口上,感到心脏激烈地搏动的触感。通过指尖传来的波动似乎也传染到了自己身上,如今已经分不出

是谁的鼓动了。

「我喜欢你……我也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我的眼睛只追逐着你的样子……心里想的只有你的事情……」

「……草薙……君……」

在嘴唇不知几次地更换着角度、交换着亲吻的空隙间,纯也呢喃着。可是对方却连一个类似于情话的句子都没有说过

。而且也没有叫出自己的名字。面对着这样一个不回应的人,自己持续传达着单方面的爱慕,并不求得他的回报。因

为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如何被爱,而是自己如何爱着人。

除掉说这些让人害羞的话来,其他的要怎么办是完全不知道的。透没有积极地碰触什么,但是抚摸着他,追赶着他的

过程就已经让纯也感到了无上的昂扬感。

在强装出的坚硬铠甲的缝隙间,现出只有自己见过的陶醉的表情。从颤抖着的嘴唇间泄露出断续的甜美喘息。只是看

着比人敏感一倍、却抵抗着不让自己沉溺下去的透,纯也就目眩一般地恍惚起来。

在想要更加深入地体会这种未知的感觉,和早一刻也好地解放自己的欲望的两难选择中,纯也动摇着。

即使不插入也能得到满足的,自己可以选择这种方法。据说男同志情侣间大部分也是不插入的。但是纯也无论如何也

无法抹去让透完全成为自己的人的愿望。

「……对不起。可是我想要你,可以吗?」

「为什么你还要特地问这个呢?」

纯也以嘶哑的声音寻求着透的许可,像在说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让人羞耻的话一样,透红着脸直直地看着他。是

在间接地承认了这正是自己寻求的事情吧?

「可是,这说不定会带给你不好的回忆啊。」

「既然是我自己引诱你的,那么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抱怨。」

虽然看起来是虚弱的,但果然透就是透。就算在这种时候,他也没有失去毅然的根骨和那份坚强。

振作起所剩无几的理性,压抑住凶猛的念头,纯也为了不给透的身体造成负担,加了十倍的小心。虽然不知道详细的

做法,但是开始之后就在本能的带领下自然而然地进行了下去。他们忘记了一切,只是重合着身体。

这是只限一夜的梦境。也许等到天明也不会存在什么既成事实的东西。到了明天,透也许又会恢复到一贯的那个毫无

破绽的他,对纯也的心意不理不睬吧?

即使是这样也没关系,纯也想。

想要在透像这样变得虚弱的时候,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支持着他。想要成为他可以无条件地、安心地依赖的存在。

谁都会有觉得寂寞的时候,为追忆着再也回不来的人的日子所苦,在无助的夜里,心中暗暗地想要寻求他人的感触。

虽然说谁都好,但只有自己时常陪在他的身边,结果说不定就会成为专属的御用之人吧。等到他真正地需要自己——

只需要自己的时候,在那之前,自己做一个方便的男人也无所谓。

总有一天要得到这样的日子。那就是自己得到真正的宝物的时刻……

尾声

「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今天不是一大早就要去打工吗?不要做出做老师的还迟到这种难看的事情来。被你这种疲塌

的老师教,花了那么多学费的学生们就太可怜了。」

第二天早上,完美地整理好仪容的透,和字面意思一样地把纯也敲了起来。平时的话基本都是反过来的,经常是纯也

叫透起床,但因为昨晚都没怎么睡,一直看着透的睡脸到快早上,所以不觉就睡过了头。

一大早脸上就被毫不留情地打了一巴掌,纯也呻吟着睁开了眼睛。

「……你这个人,怎么说这也是我们两个迎来的最初的早晨吧,总该用点与此相应的方法叫醒我对不对?比如说『早

饭要凉掉了,请快点起来吧』,或者用温柔的一吻来——」

甜美的梦想惨遭打破的纯也发着不平之鸣。

「你到底要说什么?」

看到手里抓着平底锅的透,纯也立刻闭上了嘴。然后在那东西落到自己头上之前自觉地起了身,然后接过平底锅,穿

着睡衣就拖着脚步进了厨房。

在为透那不规则的用餐而担心的时间里,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专任的厨师。看到透拿的不是牛奶锅也不是煮

锅,而是平底锅,纯也立刻就读取了他无言的要求,老老实实地开始做起煎鸡蛋来。接着又顺手做了蔬菜沙拉和汤出

来。

在纯也身旁,透好像开恩一样地说着「拿你没办法,这个就交给我好了」,就把面包切成片,还设定好了咖啡壶。

这些动作不知道哪里透出一种缓慢的感觉,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就好像在做着穿上上过浆的白衬衫打上领带如此毅

然的动作时,却露出忧郁的表情一样,有着微妙的不平衡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别种的风情。

随着说出的话语,透红润的嘴唇翕动着,勾起了亲吻它时的感触。如今虽然被隐藏在衣服下面,但那细腻白皙的皮肤

上一定也残留着自己刻下的印痕吧?

想起昨夜的情事,纯也就想得意地偷笑,可是看他那带着滞涩的动作,就又担心起自己有没有给他的身体造成负担来

。于是他的脸就这样忽青忽红地忙着变来变去。

「……真是奇怪的人啊。从刚才开始就一个人在那里换表情玩。」

是发现纯也一眼眼地瞟着自己,表情变来变去了吧?透眯起了眼睛。从这种无礼的态度和挑剔的话语来看,一定是那

样没错了。

不知不觉就追逐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为此而心跳动摇的只有自己而已。就像自己做好了的心理准备,透像什么也没有

发生过一样,果然是这样。

你也稍微羞涩一点脸红一点什么的不好吗?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这种话当着他的面也不好说出来,只好在嘴里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

「好了——」

丝毫不理解纯也的烦恼,全都交给机器来自动准备、只按了开关就算好的透这就完成了自己分担的工作,坐到椅子上

去,向着桌子上堆着的一堆杂志伸过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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