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情缘之今世篇 天意 第二部 逆天而行 第一卷 如是我闻·缘起——阿舞
阿舞  发于:2011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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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元,怎么了?看到谁了?”弘笙关切的凑过身来,也向外头瞧去,只见那女子黛眉渺如远山,双眸温润如玉,朱

唇瑶鼻形容袅娜,真个是淡如菊馨如兰,令人见之意远。也觉得好似有些个眼熟,只是苦思之下却是再也想不起来,

便侧过头问道:“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雅元,你认识这位姑娘?”

“这女孩子长得很像以前曾被皇阿玛打入冷宫的一位秀女乌灵阿.琉珈。”雅元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那女子,微蹙着眉

尖喃喃道:“可是琉珈是被阿玛宠幸过的秀女啊,怎么会出现在这紫禁城的外头呢?”

想了又想,雅元转过头来向弘笙温柔求道:“弘笙,陪我一起去看看可好,琉珈可算是一个苦命的女孩子,若真的是

她,好歹让我问问她现在的状况,若有什么,我们也好帮忙。”

弘笙对自个儿这位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娶到手的福晋可谓是言听计从,这么个小小的要求哪会不依,忙喝停了马

车,吩咐侍卫们远远的跟着,亲打了把伞便扶着雅元朝枫树满山的小丘岭上走去。

站在小山丘上的正是琉珈和她的贴身侍女灵儿,自从知道皇上身体欠安,她每日都要到这丘岭上向紫禁城望上一两个

时辰,只盼能见到皇上驾临的马车。到了今天已是第十天了,却还是不见宫里头有丝毫皇上康复的消息传来,心里头

这份担忧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琉珈忙回过头来瞧,见来人之一居然是钮祜禄.雅元,一时不由得呆愣在当场。

“琉珈,真的是你!”雅元见到她身边的侍女灵儿便再无疑虑,忙上前握住了她的一双柔荑,惊喜万分的道:“我是

雅元啊,琉珈,你不是被皇阿玛关在了冷宫么,怎地会在这里?”

琉珈见瞒不过去,只得承认了自个儿的身份,柔声道:“这事说来话来。自中毒那事儿发生后我便告诉皇上我无意名

份,也不愿在宫中争宠,还好皇上怜我,便在这山下建了一座枫园,然而将我接了出来这里儿居住。不过这可是桩秘

密,除了皇上跟前几个侍侯的人外没人知道此事,雅元,你和八阿哥怎么会来这儿?”

“我和八爷刚从江南回京,途经此处,远远儿的我瞧着就像是你,不过,我再料不到你竟有此际遇,想来皇阿玛定是

十分的宠你。”雅元打心底里为琉珈高兴,见她突然弯了腰一阵干呕,忙搀扶着问道:“怎么了,可是身子有什么不

适么,这会子下着雨,我们陪你回屋吧,别着了凉伤了身子。”

琉珈白玉凝脂似的脸颊上飞起一层淡淡的红云,她的月事已是迟了二个月,很疑是怀上了,却怎么好意思和雅元说,

只低声道:“没事儿,这会子还早,让我再等等看,往常皇上都是这个时分过来的。”

雅元这才想起皇上龙体欠安,便问道:“皇上怕是已经有阵子没来你这儿了吧?邸报上说皇阿玛病了,也不知如今痊

愈了没有,今儿个又下着雨,想来也是不会来了,何苦在这儿傻等,没的吹了风伤了身子。”

琉珈缓缓的却坚定的摇了摇头,淡淡的道:“雅元,你知道么,皇上他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是我的全部。没有他的

消息,我一刻难安,唯有站在这可以见到紫禁城的地方,也好让我有一丝的念想儿。”

雅元便也不再坚持,又闲谈了几句,便告辞去了。

送别了雅元和弘笙,琉珈重又凝眸望着远处的紫禁城,那两排鸦翅似的睫毛,带着些许潮湿的雨意,模糊了视线,紫

禁城的宫殿楼台似被霾烟的水气笼罩了,朦朦胧胧的已是看不清晰。

不知为什么,琉珈的心头开始有一丝莫名的感觉,仿佛以后再也见不到皇上一般,琉珈便心如刀割,然而,这种难以

言喻的苍茫痛楚却荡漾在她的心间,久久不能散去。

浓云低低的压在天空下,微风细雨从四面扑来,随风飞扬的疏枝枫叶下,琉珈削瘦的背影,伴着星星点点的四下里飞

散的雨珠,凭添了几分萧索之姿。

040 天人永隔

干清宫。

弘笙和雅元回到紫禁城,零零星星的雨已是消停了,阴霾的天际被撕裂开来,一轮金日穿过浓浓的云层隐隐浮现,透

出淡淡的光芒。

将雅元送回飞云轩,弘笙便匆匆赶到干清宫求见皇上,执事太监戴无良见是八阿哥回宫来了,忙上前极其熟练的打了

个千,哈着腰道:“老奴才给八爷请安,前儿得消息说爷还没进河北,再没想到爷今儿个便已到了,这一路马不停蹄

的赶回来必定劳累了吧,怎么也不先回府歇息一天。”

弘笙刚才回宫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忙轻拂了拂身上的浮灰,跟在戴无良的身后进了殿,便问道:“皇上现在身子如

何?”

戴无良便回道:“好几拨儿太医来瞧过了,都说皇上没什么大病,不过是有些血不归心,只是皇上这些天来一直不思

饮食,见瘦了许多。”一边说着一边儿便将他引到东暖阁,恭恭敬敬的道:“皇上这会子还在休息,爷不如先见见棣

亲王、几位阿哥爷和几位大人吧。”

弘笙不再多问,便缓步走进东暖阁,果然阁子里头是一屋子的人,棣亲王允迪和宝郡王弘啸一左一右坐在炕上,两旁

的几个青瓷雕花鼓墩上坐着简郡王允柬,军机处大臣陈尧川和几位年长阿哥,一个个如庙中菩萨,或端坐不语,或闷

头抽烟,空气十分的压抑。

弘啸抬眸见进来的是八阿哥弘笙忙下了炕迎了上去,招呼道:“八哥,怎么这么快就到京了,原估摸着还有二三天你

和福晋才得回来呢。”几位大臣便也起身见过了八阿哥,允迪指了近炕的一把椅子让他坐了,一旁早有宫女绞了块帕

子让弘笙擦过脸,又奉了茶这才退了下去。

弘笙心中焦燥,饮了一口茶便将茶盏搁在一旁的几上,张口便问道:“三叔,我还没见到皇阿玛呢,他老人家现在身

子究竟怎样?”

棣亲王是在座人中除了弘啸外唯一知道皇上真正病因之人,只是这事却又不便明说,当下便温言道:“老八莫急,皇

上正值春秋鼎盛,又没有什么大病,现在瞧来还是无大碍的。只是这些日子皇上日减饮食,身子有些个羸弱,神思又

有些恍忽是以才仍让我和老十三代理朝政罢了,你回来的正好,户部尚书恒明哲告了病假,部里正缺人手,我也正指

望着你回来帮忙朝政。”

弘笙忙应了一声,心下却仍是为着皇上担忧,便又问道:“好好儿的,皇上怎么说病就病了呢,究竟太医院的医正们

有没有开些上好的方子为皇上治疗。”

弘啸微垂了头,漆黑深黝的眼瞳里蒙上了一层黯然,允迪不动声色的瞟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此事皇上不提,我

也只知或许是和十几年前薨逝的慧妃有些瓜葛,皇上这可是心病难医,纵药石也是罔效啊。”

允迪端起面前的参汤喝了一口,便又道:“日间听皇上言谈间的意思,好像是要追封慧妃诃额伦氏为皇后,这会子我

们便正在商议此事。”

弘笙听得这话不由得一怔,慧妃乃是弘啸的额娘,早在十几年前便逝去了,皇上若是对她情深爱重怎么当年不追封,

怎么特特的在这十几年后又提了出来?想罢弘笙不由得转头向弘啸望去,却见他抿着唇垂着眸,面上的表情有些恍忽

,又仿佛苍茫难顾,没有半分欣颜。

见众人一时都沉默不语,眼泡儿都已经熬得有些发瘀的大阿哥弘伟便使劲抽了口烟,再吐出了浓浓的一口雾,这才握

着烟管道:“我瞧着这也没什么奇怪的,阿玛在慧妃娘娘在世时就对她极为宠爱,才一进宫就封了妃这是宫里头的稍

有些年纪的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若遂了阿玛的意思追封慧妃娘娘为皇后,只不定还能医好阿玛的心病。”

“此话正理,那我们就先把皇后的封号及庙号拟定。”简郡王允柬听罢便点了点头,又转向陈尧川道:“尧川,这上

头我们几个的学问远不及你,还请陈公费心了。”

陈尧川只垂头静思片刻便起身到书案前,提笔濡墨写道:“兹有慧妃诃额伦氏生前德信静深,敦穆仁惠,温良恭谦,

沉几烛隐,实乃四美皆备,五德俱全,着追封为‘仁’皇后。”

写罢陈尧川便提起宣纸吹干了墨迹递到棣亲王的手中,问道:“王爷请过目,瞧瞧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允迪还要

让弘啸看,弘啸忙推辞了,起身道:“你们先议着吧,我和八哥外头走走。”说罢向弘笙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起出

了东暖阁。

到了殿外,弘啸站在丹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要用这雨后清新的空气驱散一下胸中的郁闷。云层沉重而缓慢地

向北面移动,灰蒙蒙的天空渐渐放睛,弘啸仰首望着这神秘而又变化无常的苍穹轻叹了一口气,转首对着弘笙道:“

八哥,来,我带你去见阿玛。”

弘笙见弘啸转身出了干清宫心下诧异,却也不多问,只默默不语的跟在他的身后逶迤向西,到了太庙里头沿着一条两

旁裁满了郁郁葱葱的灌木,寂静无人的卵石甬道,走到尽头后又穿过一道上头开满了淡紫浅粉的牵牛花,由丁香、葛

树、爬山虎和蔷薇蔓牵虬结搭成的花篱,这才来到一座用土墙黄茅筑成的一个庵堂。

弘笙抬头望去,只见宽大的匾额上书着“止静堂”三个大字,便再也忍不住,低声问道:“弘啸,难不成阿玛会

在......”

“嘘。”弘啸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带着弘笙来到一道月洞门外。

月洞门上垂满了常青滕、薜萝和菟丝子,浓翠深绿的枝滕纠结缠绕仿若一道天然苍秀的帷幕。就着这帷幕上的一道缝

隙,弘笙便和弘啸一起向里头望去。

只见胤顼身着一件滚金龙边海兰宁绸单袍,额间勒着一根明黄抹额,侧对着两人坐在一张竹藤椅上。一旁的竹藤几上

,搁着蒙上了一方薄如蝉翼的水湖兰轻纱的一具已然摔坏了的月琴,断了的琴弦缠绕在一旁那本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册

子上,被淡薄的阳光映出一层朦胧的光。

此刻,胤顼正凝眸望着对面树枝上挂着的几幅人物小像,左手还持着一串枷楠香佛珠,在缓缓捻动着。

那几幅小像弘啸不用细看便知道是自己和额娘的画像。想当初出事后的头三天里,皇上可是粒米未进,眼见已是奄奄

一息卧床不起,太医们百方调治却无一见效。弘啸知道皇上必定是哀痛之极,生了厌世之心,无计可施之下便将蓝儿

给他的那几幅由慧妃娘娘亲笔所画的画像呈递到了皇上的眼前,这下子果然一举奏效,这才将这位九五之尊至死亡边

缘拉了回来。

此时见皇上又慧妃生前的居所痴看她的画像,弘啸忍不住心中一酸,轻轻叹息了一声。弘笙目力甚好,瞧见皇上一眨

不眨看的画像上的人物正是自个儿身边的十三弟和一位相貌和弘啸极其相似的贵妇人,心下顿时明了,便压低了声音

问道:“十三弟,那画儿上的女子可是你额娘慧妃娘娘么?”

弘啸低低的应了一声,目光转向皇上,只见他已是缓缓从竹藤椅上站起身来。初夏雨后那七彩的阳光透过树荫缝隙间

漏落下来,斑斑驳驳的有些刺眼,淡金色的光芒透过密密层层的枝叶叶隙照在胤顼的脸上,随着微风拂动,光与影如

水波般轻轻流动着,却是他深刻入骨的悔痛和哀伤,如阴霾般遮蔽了光芒,渐渐浓翳,自困其中。

胤顼挪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小像前,巍巍颤颤的伸出手去轻抚那像中栩栩如生的慧妃,脸上已是忍不住潸然泪下。弘笙

这才瞧清皇上已是比他离宫之前瘦了好多,这会儿容颜憔悴,神色哀戚,那恍惚迷离的眼神是他从来也未曾在皇上脸

上瞧见过的,不由得心头猛得一阵刺痛。

“慧伦......朕委实负你太多......”胤顼的声音暗哑无比,低低喃喃的道:“只是事到如今,说这些个还有什么意

义!还有什么意义啊......信人生之恍如梦,了万事之皆是虚。嗟予命之不若寂,悲莫过之生别离。春风秋月尽于此

,夏日冬夜复何昔......复何昔......”话到最后已是哽咽着语不成调。

弘啸听着这泣血之词,眸中已是充盈了一层水气,恍惚地看进胤顼的眼中,只见那眸色是暗夜的颜色,而那眼瞳便是

那无边的黑色中两点孤星。弘啸不忍再看,转身倚在了一旁的土墙上,心不自觉的又开始刺痛起来,细细的疼痛仿佛

永远不会停止一样伴随着这浓浓的悲酸瞬间将他吞噬。

弘笙见皇上捻着佛珠站在院中,陡然间形容枯稿就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那迷茫哀戚的神色又仿佛失去了一切的

孩子,无所适从,无处可去。颓废的简直像是变了个人般,全没了往日那气度恢弘英明神武的样子。他不再是那个高

高在上的一国之君,那个权倾天下的九五之尊,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绝望而软弱的老人,如此苍老的面容,那微驼的

身形,仿佛一株枯黄的老树,不堪风雨。

“天......阿玛......”见弘笙就快要忍不住失声痛哭,弘啸急急忙忙的拉着他逃一般的离开了这个让人悲伤的地方

待出了太庙的大门,弘笙已是泪流满面,死死抓住弘啸的肩,低吼道:“阿玛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竟到了这般田地

?!”

弘啸不答反问道:“八哥,你在这世上有没有深爱的人?全心全意的爱,不愿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有么?”

弘笙想也不想便答道:“有,这个人便是我的福晋,钮祜禄.雅元。”

弘啸的眸子黝黑而深邃,叹了一口气道:“八哥,若是你有朝一日和福晋之间有了很深的误会,甚而失手误伤了她,

你也会到这般境地。”说罢,黯然转身离去,只留弘笙一人若有所思的立在风中。

041 久怀慕蔺

诚郡王府。

早在几日前,弘啸已是伺机求了皇上指一座府宅给弘远作郡王府,并求皇上能恕了十一福晋何亦霏。皇上心中愧对慧

妃,想到骆开元之死又与自已也脱不了干系,哪里还会在意亦霏的犯上之罪,大手一挥便将她从内务府刑慎司放了出

来,亦认可了亦霏十一福晋的身份,只限着她不能再进宫。

弘远自然喜不自禁,立马就搬进皇上新赐的这座王府,好在亦霏和贴身侍女小艾儿指挥有度,几日之间,王府已是初

具规模。

申时三刻,弘啸忙完了宫里事务便带着蓝儿出了宫来到诚郡王府,弘远知他要来便亲自在门口相迎。才两天没见,瞧

弘啸好似又瘦了些,弘远忍不住心疼道:“这两天我不在宫里头,想是你晚上又睡不踏实,瞧你,眼睛都熬得凹下去

了,不是我说,索性儿把你的家当也搬过来吧,省得每日里两头跑,你累得慌我也心疼不是。”

弘啸冲着弘远微微一笑,“我要过来哪里还用带什么家当,你这郡王府里头什么没有啊,再者说我的家当也被你砸得

差不多了,要来的话自然是带着蓝儿过来白吃白住。”

弘远听弘啸竟没有像前几日那般找借口推拒,喜不自禁的道:“来吧来吧,只要你肯来,别说白吃白住,就是倒贴给

蓝儿月例银子我也是愿意的......”

说笑间三个人便一齐进了府,穿过了一道月洞门,迎门便是两株疏枝相间的合欢树,北边一溜儿都是四间三桶出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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