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的甜蜜陷阱 下——心似海洋
心似海洋  发于:2011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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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活下去

“是不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处理那孩子?让他生不如死,你是准备一直关着他虐待他直到他丧失一个做人

的尊严?秦焱,这样做你又能得到什么?那么多年你都不肯放下心里的仇恨,你知道吗你不是在折磨他,你是在折磨

你自己!”

秦焱猛地把自己手中的玻璃酒杯砸向地面,透明的深红色液体散落在地板上,四周是在灯光下泛着晶莹亮光的玻璃碎

片,秦焱忽然想起宓苏那双黑白分明滴溜溜的大眼睛,在灯光下,也会泛出同样晶莹的亮光。

“秦焱,我还是那句话,你会后悔的。”

有人来敲门,是周安娜的父亲周世雄,时间差不多仪式要开始了。

周安娜走前说:“焱,快二十年了,你不能总让自己生活在仇恨中,是时候解脱了,你是喜欢那孩子的吧,所以才没

有杀他,说什么要他生不如死只是借口,你想把他留在身边不是吗?你好好想想吧,他父母虽然伤害了你但你也让他

们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孩子是无辜的,他已经受了很大刺激,好好对他可能还有回转的余地,看的出来那孩子很爱你

,别再错下去了。”

真要报复宓苏秦焱有几百几千种方法折磨他,又何必陪他玩这一场爱情游戏,明明喜欢却被仇恨蒙蔽住了双眼,周安

娜不希望秦焱在醒悟那天追悔莫及。

喜欢他吗,秦焱在心里极力否认,不过是个贪婪又任性的孩子,不愧是应晓兰和成山的种,为了追逐金钱而出卖自己

因为仇恨秦焱完全忘了宓苏一开始是拒绝他的,是他锲而不舍继而吃干抹净,宓苏唯一一次大肆用了他的金钱也只是

出于孩子般的报复心态,那次之后他给的金卡一直就压在秦焱家主卧床头柜里铺的那层白纸下,宓苏没有动过。

秦焱是不是有钱宓苏并不看重,宓苏崇拜秦焱是因为是他是他今生很难企及的高度。

然而秦焱拒绝看到这一切宁愿相信他继承了他父母的贪婪,只为告诉自己他没有做错更加不会后悔,他做的一切不过

是在惩罚一个有罪的人。

宓苏想手机是不能再用了,看电视小说里都是根据手机很容易追踪到人,赶紧关了机卸了SIM卡,扔了挺舍不得这号用

了好多年了,小心的把指甲盖大小的金属薄膜卡片塞进背包侧面的小袋里,进了一家专门买卖二手手机的铺子,五百

块卖了手里才用两个多月还是考上大学宓远给奖励的新手机,又花两百买了个旧的凑合着用了,原本这两百的他也是

不想买的,毕竟现在手头钱不多,能省一分是一分,但又想经后生活总要去找工作,联系方式还是得要。

宓苏去了火车站,偌大的售票大厅任何时候都很忙碌,宓苏站在电子大屏幕前想他今后的道路该何去何从。

农民工打扮的人车站里最是多了,宓苏看着他们操着外地口音在他身边陆续经过,宓苏悲哀的想说不定不久以后他也

会变成那样,以前他对那些外来务工人员总是抱着一种怜悯又庆幸的心态,怜悯他们为生计而辛苦奔波,庆幸自己生

在条件优越的城市家庭中,但如今看来秦焱把他送到条件良好的家庭没让他吃苦是心思歹毒想要剥夺他独自生存的能

力,宓苏站在这里也确实是害怕了,总是被老母鸡护在翼下的小鸡仔在还未长成熟前就被丢出了窝外,宓苏悲观的想

他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心底有一点点的怯懦想法就是不该从秦焱那跑出来。

不!他该跑的,那样的人生不是真正的人生,宓苏很快坚强起来,他的父亲被他杀死,母亲也变得疯疯癫癫,他家欠

秦焱的早已还清了,仇恨什么就到他为止吧。宓苏想的是如何好好活下去,他不想报仇也没有能力报仇。

北面太远很冷万一哪天露宿街头有被冻死的可能,西面太荒看报纸还老说动荡不安仇视外族的心态又很浓也不能去,

再往南走吧,那里是打工者的天堂,去那里应该比较容易生存下来。打定主意的宓苏买了车票往南方去了,一天一夜

的火车下车时他的心还是悬在半空中的。

不熟悉的喧闹的城市他的将来在哪里,压抑着想回家的心情宓苏努力迈开步子向前走。

宓苏在火车站附近晃悠了几圈,找到了一处条件极差但一个床位一天只要三十块的小旅社,一间房有三张床还不带独

立卫生间,帐是一天一结。宓苏没有洁癖,但床上那油腻腻似乎很久没洗过的被褥让他觉得恶心,他试着躺下去,努

力说服自己三十块就别再挑了,不省着点花大概撑不过一个礼拜。

他想秦焱的人一定在到处找他了,不知道秦焱的势力有多大,他已经离开很远,应该已经安全了吧,宓苏心里还有小

小的担心,但目前最主要的还是生存问题。只当是一次很真实的生存挑战吧,以前宓远总说把他扔出去他会活不下去

,宓苏是不服气的,现在不就是给他机会来证实了。

出了小旅社宓苏决定先给自己弄张假的身份证,火车站附近就有兜售假证的人三五成群的聚着,宓苏上前和其中一人

搭话,商量下来以一百成交,那人还问他要不要假的学历证明,普通大学一张两百,名牌大学一张五百,宓苏想了想

没有要。

跟那人去了一家民房里的照相馆,又交了五十定金,证件三天后再来拿,没发票没收据,宓苏有点不放心,但出门在

外没有办法,兴许这行业就是这样的。

三天后宓苏拿着几可乱真假身份证在太阳下晃来晃去,不禁感叹国内这行的先进程度,也是,如今假币都能做的跟真

的似的何况只是证件,付了余款五十元宓苏对这次交易很满意。那人还留了名片给他说将来要改变主意做个什么学历

证书的再来找他,绝对品质优良服务到位。

宓苏还真心动了,只是他现在样子太年轻不大像是大学毕业生弄了个证书很容易穿帮不然他还真就做了,等再过几年

吧,就做他们学校的,也不能算冒充,只是他突遭横祸中途肄业而已。

这三天宓苏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到处游荡,想要尽快融入进去,工作机会处处都是,许多招聘中介外面的木板子上会用

很难看的字迹写某某公司招男女操作工多少多少名,或者就是清洁工保姆之类,宓苏想那样的工作不适合他,也是有

放不下架子的心态,良好的出生让他从心底排斥那些工作,不到走投无路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去的。

还有是电线杆上时常会贴着的高薪招聘男女公关,轻轻松松可以月入数万,宓苏不是傻子,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

他吃过一次亏了,秦焱就是个大馅饼,其实到头来是个能砸死人的大秤砣!

夜晚的城市喧闹着浸淫在霓虹灯下,人来人往一点不比白天清冷。

十一月的南方夜晚要比白天温度低不少,但还是不算冷,一件长袖T恤足够保暖了,宓苏庆幸自己没选择去北方,不然

光几件冬衣大概就能把他榨干了吧,出了门的宓苏体会到了没钱寸步难行这句话的真谛。

宓苏在街上游荡,肮脏的与人混住的时刻飘散着异味的小旅社他打心里不想回,但去哪里他又毫无头绪,只能走啊走

,漫无目的。

街头打扮入时的男男女女三两成群,宓苏浑浑噩噩的混在其中,人流是向酒吧一条街涌去的,宓苏以前和阮杰尝试过

想混进酒吧一次,但被保安看出未成年给拎了出来,宓苏站在大门口看着一闪一灭的星星串灯,如果是以前大概就能

毫无顾忌的踏进去了吧,多少还是很怀念以前物质条件富裕的日子,宓苏叹气,转身走了。

就算想买醉也没有条件,去小超市买几瓶啤酒把自己灌醉吧,宓苏这样想却不敢这样做,身边的现金不多也要提高警

惕,迷迷糊糊被人把最后那点给趴走了他可真要睡大街了。

宓苏恍惚的没注意脚下,被不大平整的地方给绊了向前跌去,扑通一声摔的不轻,宓苏抱着摔下时撑了撑地的手肘疼

的眼泪直流,身体痛心里更痛,宓苏无声的流眼泪,无意间瞟见面前地上一张被丢弃的招聘启事广告,这条街上某一

间店正在找钢琴师,能够边谈边唱的优先录取。

宓苏拾起那张被踩的脏兮兮的单子,还没过期,心念一动,何不去试试!

秦焱低估了宓苏的生存能力,宓远把他教的很好,逼着他学钢琴学小提琴学画画,在这样的城市里有学历不见得就能

生存,但有一技之长的人是绝对不会找不到工作的,宓苏想如果还有机会回去他一定要好好拥抱宓远,尽管他是恶魔

的大哥,尽管他对这报复计划知道的清清楚楚,但他用他的方式帮助了他,他逼着宓苏学会了将来让他在哪里都能活

下去的技能。

38.羊的新方向

穿着T恤牛仔的宓苏再次被拦在酒吧门外,因为他看上去实在太不像成年人,这家酒吧从外观看就知道档次不低。宓苏

对着身强力壮面相凶恶的保安挥了挥手中那张可怜兮兮破烂兮兮的应聘广告,大声说:“你们这里还招人吗?我是来

应聘的。”

保安同志从头到尾打量他,怎么看也像是哪里逃家出来的小屁孩,“小孩你成年没有?”

“成年了,前几天才满周十八,虚岁已经十九了!”宓苏从口袋里拿出假的身份证在保安面前晃了晃,身份证是假的

,名字是假的,但上面的其他信息可都是真的。

保安拿了比对了几番,“好吧,我带你去见经理,小鬼你运气真不错,今天是面试最后一天。”

宓苏打探道:“你们有找到合适的人了吗?”

保安道:“我们管外场的里面的事不知道,不过上次那个钢琴师走后到今天那架钢琴还没人碰过。”

“面试不用试弹的吗?”

“仓库里有另外的钢琴。”

保安领着他进门,酒吧里意外的安静,人不少却一点也不吵杂,似乎大家都在有意识的压着嗓子说话,昏暗的大厅中

央有一圆台,上头是一架被擦的光鲜黑亮的三角钢琴,宓苏看的眼睛发直,一看就是高级货,他从摸钢琴那天开始还

没碰过那么好的琴呢,心中对这工作不免又多了几分向往。

经理室,黑色宽大的办公桌后坐着温和儒雅的男人,年纪不轻但也不算老,三十五上下的年纪让宓苏忍不住联想起秦

焱,但秦焱霸气犀利尖锐,而这位老板给人感觉非常圆润,当然不是体型上是感觉上的。

“石经理,这孩子来面试钢琴师。”

姓石的经理点点头,保安出去把门带上。

人生的第一场面试,宓苏显得有点紧张,站在那里悄悄把手心里的汗往裤子上蹭。

“带简历了吗?”

宓苏摇头。

“以前有没有做过类似的工作?”

宓苏咬咬嘴唇,又摇头。

“我钢琴过九级了,从六岁就开始学的……我还会拉小提琴。”宓苏想再不说点什么他就要与这次的工作擦肩而过了

石拓把他打量一番,微笑:“你的外形附和我的条件,会唱歌吗?”

“会,我可以边谈边唱。”宓苏看到对方的笑容渐渐放松下来。

石拓站起来,“跟我来仓库,弹唱一首给我听听,如果可以你就被录取了。”这孩子虽然年轻但却是这段时间资质最

好的面试者了,学钢琴毕竟是个门费钱的艺术活,家里条件好的大多不会出来到这里打工,一些学了没多久的新手又

够不到他的要求,要找一个外形好琴弹的好歌又唱的好的着实不容易。

一段时间都没沾钢琴宓苏先是练了练手,之后就弹唱了他的拿手曲目《菊花台》,也真亏他以前经常和同学去K歌当麦

霸,还有就是多谢苏情了,物尽其用的经常要宓苏在家弹琴唱歌给他听,说不用就是资源浪费。

宓苏被录取了,实习期三个月月薪两千,这薪水在这样的城市不高也不算低,保障基本生活是没问题了。每周工作五

天,周一,周四休息,工作时间晚上七点到凌晨两点,中间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至于如何利用可以自由调配,包一

顿晚饭不包住宿,这样的条件对于宓苏来说犹如被大奖砸中,不,是他一个跟头摔到的!在漆黑的人生道路上宓苏寻

找了一点光明的烛火。

在蹩脚的小旅馆住了最后一晚,一大清早宓苏就迫不及待退了床去酒吧附近的地区找房子租,一上午转悠下来没有丝

毫进展,贵的他住不起,便宜的大多是那种一间房搁成N个小房间,说是房间简直抬举,也就是类似之前住的小旅馆,

只是床与床之间隔了几块大木板而已,吵闹又肮脏的环境让他实在无法忍受,就那样的一个月还要五百块钱,租金一

季度一交还要另给五百当押金,一下子去了两千,兜里还剩两千一百多块钱的宓苏犹豫了没有租下,再看看吧,这才

是第一天,兴许之后能找到更好的。

十多年的优越生活让宓苏始终还跨不出那最后一步,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但没到绝境,总是觉得还有回旋

余地。

在外跑了一天的宓苏晚上六点准时来到花间,头一件事就是去找石拓商量能不能在他找到住处之间让他暂住在店里,

只要在仓库里铺条褥子就行,他还可以帮忙店里做杂工不收工钱,石拓考虑了下同意了,还答应帮忙留意是否有合适

他的房源出租。

宓苏想这世界毕竟还是好人多。

石拓对他的来历一点也没过问,这点让宓苏感到轻松,不然他还真不好解释。

像宓苏这样一看就是生在城市,能够从六岁起学钢琴学小提琴至今的家庭条件一定也不会差,为什么会跑到南方来打

工倒是个挺奇怪的事,工作第一天果然就有人问他了,吧台里负责调酒的石磊据说是石经理的表弟,长的秀气待人也

很和善,和他表哥倒真是一家人。

听说宓苏还没找到住处可怜的要在店里仓库打地铺就提议让他住他那里,之前走了的钢琴师原来是他的合租人, 到现

在他也没找到合适的替代者,宓苏看起来脾气温和外表也讨人喜欢很和他的心意。

每月总共一千六的房租宓苏只用给七百就行,石磊住大房间他睡小房间,水电煤气费用一人一半,客厅浴室厨房公用

,家电都是齐全的,地点离酒吧两条街外,走路十五分钟就可以到。

宓苏很高兴的接受了,当天下班就背着他唯一的行李小背包跟着石磊回家了,老旧的楼房表面斑驳晦暗,走廊上没有

灯,摸着楼梯边一点点往上走,房间在三楼,石磊开了门进去,打开灯,除了客厅的茶几上散乱着几本杂志和几个横

七竖八的啤酒罐外还算干净,没有到处乱扔的臭袜子内衣裤,满地的方便面包装袋和散发异味的速食残羹。

石磊给他看之前那人的房间, 十平方米的空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弹簧床和一个掉漆的双门衣柜,窗帘也是灰蒙蒙的不大

看得出原来的颜色,空间简陋的无法与宓苏之前的环境相比,但宓苏已经知足了,从逃亡到目前的一切来看顺利的出

乎他的意料之外。

也许很多事就是这样,之前没跨出这一步时会觉得自己在这陌生的社会上难以生存,但当跨出去第一步后,兴许就会

发现一切其实没有想象的那样难,船到桥头自然直,老话总是很有道理。

宓苏失踪后秦焱第一个去找的就是宓远,黑着天,秦焱打电话把宓远叫了出来,宓远坐进车里,车里没有开灯,路灯

月光打进来朦朦胧胧,秦焱的表情看不真切,手中一点萤火被他狠狠掐灭,狭窄的车内烟味浓烈的呛人,宓远有不好

的预感,秦焱是从不抽烟的,他有些洁癖,讨厌烟味也讨厌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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