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苟——幽呼
幽呼  发于:2011年0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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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森气愤地猛拍喇叭。

“警察先生所谓的正常人又是什麽定义呢?吃饭睡觉做爱?上学上班退休?有很多看似正常的人背後都有著不正常的

一面。感情事业上的压抑,心灵的空虚平乏,这些都会促使人不正常一面的迅速生长。但是,这些不良因子却是从出

生开始就在身体里种植下了。只是有些人已经发现,有些人将会发现,还有些人到死都不会发现罢了。那位警察先生

!不是你想得那麽正常,我第一眼见到他就知道。他就像隔著窗户看见火的蛾子,那麽那麽地想冲进去,却不得其门

而入。那种饱含欲望的眼睛,难道你从未发现吗?”

饱含欲望的眼睛……水森冷冷地颤抖。汝佳霖的眼睛究竟是怎麽样的?水森记得在读警校的时候,曾经有一次碰见一

群人欺负汝佳霖,是被自己阻拦了下来。当时的汝佳霖是什麽样的眼神呢?

汝佳霖是个很沈默的人,甚至可说是一言不发,非常不善於和人交际。从入警校开始,他就戴著副眼镜,似乎是平光

的。坚硬的玻璃把他隔绝在了人情世俗外,他不理别人,别人也不来理他。但是私底下,他在学生们的名气颇高。

警校是个女生如稀世珍宝的地方,在零星几个的女生中间,面貌姣好的更是凤毛麟角。汝佳霖虽然冷若冰霜,可清俊

的相貌却是校里数一数二的,即便是宗水森这一界的女生,也有很多对这位小弟弟倾心喜欢。水森是个对这种事情毫

不关心的人,但他也隐约知道女生们给汝佳霖取的绰号,“青梅”,也就是望得到但不可吃的意思。

虽然讲得是维护正义打败邪恶,但缺乏滋润的警校委实是个杀气腾腾的地方,不讨人喜欢的的汝佳霖自然成了众矢之

的的目标。被人欺负的传言屡见不鲜,被家族冷落的谣言也跟著风生水起,受女生欢迎这事几乎使所有男生为之侧目

,他的名字也成了敏感禁忌的话题,但他本人仍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仿佛被人三言两语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水森救汝佳霖的那次是两人在学校里唯一的一次照面。那天水森游好泳回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寝室熄灯是正十点

,他准备等夜巡结束後再攀水管回去,所以独自在花园里兜转。晚上的花园是特别热闹的,特别在校方松懈的时候,

总有些男男女女偷!摸狗。但这时正值严打,人人都噤若寒蝉,水森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一些比自己更胆大包天的人

刚开始睹见一大堆人围在一起的水森还以为他们在聚赌,那时还有些小孩心性的水森假装严肃地喝喊了一声,本来是

吓吓他们的,结果那些学生真被吓得四处流窜,而水森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俯卧在冰凉的石凳上,被粗麻绳牢牢地捆住

手腕,不能动弹!且一丝未挂的男人。

水森从未看见过这样的绑人方法,一根根地掐到人肌理里去,稍有动弹就愈缚愈紧,狠狠地勾勒出男性的力量、弹性

、色泽、柔韧。那人洁白的背脊臀部和稍稍分开的大腿上布满了细长浅显的伤痕,有的竟还在渗血。脚边横七竖八地

抛著几根臂长的柳条,都拔了叶子,显然是刚才那些人心急火燎扔下的。石凳上的男人想转过头,可微动便全身发抖

地软了下去。

水森在莫名的震惊中为男人解开了麻绳,也自然而然地看到了他的脸。那是张在优等生的表彰橱窗里经常可以看见的

脸,汝佳霖。

汝佳霖漠然地看著水森,一件件地穿好自己的衣服,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个字。然而就在他缓慢地拖著受伤的步子走

进花园深处的时候,水森看见了他的回头一睹。

那是没有眼镜玻璃隔著的光。像猫,在漆黑的夜里发著诡异的银色;像蛇,在瞳里吐著鲜红的芯;像豹,蕴著汹涌的

威慑力。恐怖,难以理喻,恶毒!

之後,汝佳霖从未正面出现在水森面前,而素来性格豪放不拘小节的水森也将其渐渐淡忘了。虽然汝佳霖毕业後被分

在水森的同一队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可心中隐约有著“这人行为诡秘,性格复杂”这般想法的水森是不太情愿

和汝佳霖有过多接触的。现在想起那夜的情形来,他不禁为那双无法描述清楚的混乱眼睛害身冷汗。

“即便他有不纯行为,你也不能顺水推舟吧。难道他说要吃了你,你也割肉削骨不成?”水森无奈地反驳。

“所谓惺惺相惜或是蛇鼠一窝。你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就永不会懂我们的心思。就算是跟你说了,除了冷嘲热讽外,

你从根本上是不能理解的。虽然你曾亲口说想听我的故事,但我心里明白,你不会是第二个容情,容情绝对不会说出

这样刺人的话,更不会不懂我。警察先生,如果你认为我说的话不对,就请心甘情愿地伸出手臂,让我舔舐你浓香的

血,咀嚼你鲜美的肉。”

林清纯的声音就像他房子里的熏香,一丝丝地,那麽烈那麽妖娆,把水森的心卷起来,一遍遍地挠。水森看著後视镜

,林清纯的舌尖正慢慢地舔著洁白整齐的牙齿,粉色的唇肉微微反著唾液湿润鲜亮的光泽。明明是一个漂亮纯真的男

孩,但水森的身体却不可自制地打起摆来。

“警察先生你看,你又开始怕我了。我真的有那麽可怕吗?”林清纯一眨不眨地看著镜子里水森的眼睛。水森从未恨

过自己的车为什麽这麽干净,这麽一尘不染。如果稍稍有一点脏,自己就不必把食人魔的眼睛看得这样清楚。

镜子里的林清纯慢慢伸出了手,水森呆呆看著,身体的颤抖无法停止,现在的他就像只待宰羔羊,任凭食人魔的手指

在自己的身上四处游移。

因为拷著手铐,他只能双手举起,车里除了铁链偶尔碰撞的清脆声外什麽都没有,但只是这样的声音就能使气氛更加

局促郁闷。先是头发,冰冷的手指一下下梳著短密的头发,轻轻摩擦著温热的头皮。水森的头发很密,但也很柔软,

像精心整理过的草皮,有股清香的肥皂和成年男子的荷尔蒙揉和起来的味道。林清纯偶尔用嘴唇轻吻,偶尔又用脸颊

摩挲。

水森的眼睛笔直地看著前方,然而瞳孔里什麽都没有。

手抚了下去,食指顶在了喉结上,一圈一圈地暧昧揉动。水森的口腔干燥得冒火,痛苦地干咽了一口,喉结在林清纯

的手间快速地上下滑动。麽指抵住了快干裂开的嘴,描著粗糙的形状,水森的牙关像触电般松了开来,指头探了进去

,指甲刺著柔软的舌头。

如果这时候,林清纯用铁链勒住自己的脖子,恐怕自己也不会反抗吧?水森呆呆地想。马路对面绿灯亮了,後方好几

辆车纷纷按下了焦急的喇叭,交警快步走了过来,吼叫著“快开车,快开车!”可水森的周围是一片死寂。

薄薄的蓝色衬衣撩了起来,皎白细长的手指挑开皮带,一点点欺进去,欺进去……异於常人的冰凉皮肤使水森忍不住

惊跳,他转头看看林清纯那双犹自朦胧的眼,突然把他的手甩开,将车启动,向边上的小路闪电般冲了过去。

周围的景色像线飞快地掠走,人烟越来越稀少。十分锺後,一片荒凉的废墟将他们的车拦阻了下来,这里已是路的尽

头。水森猛踩刹车,还没待停稳便转到林清纯的後坐,一把紧搂住他削瘦的肩膀,狠命吻了下去。

“这是个奇妙的吻。不知是谁在诱惑谁,谁又在引导谁……”这句话是很久以後宗水森自己描述的。

事实上,这个吻很短,短得不可思议。因为在水森刚把舌头探进去的时候,迎上的就是林清纯完整锋利的牙齿。

血气如潮水弥漫了整个车室,虽不闷热却让宗水森大汗淋漓。疼痛让他从头顶到脚心都麻痹了,但最让他不能动弹的

却是林清纯的眼睛。他的眼睛在用力咬下去的那一刻就完全变色了,像凤凰飞过一样充满激烈的熊熊火光,贪婪而璀

璨。

“说,为什麽要吻我?”林清纯不停地吮著血,舌头和唇一次次地刷过鲜红鲜红的舌头,苍白的脸开始显现蜜桃色,

仿佛别人的血真能补充他贫血的身体。!不等著回答,他紧捧住水森的面庞,轻轻柔柔地吐出十字:“警察先生,你

真让我疯狂!”

第四章

林启的坟墓其实就在林清纯的那幢三层楼房的附近。和很多不懂环境美观的村民一样,坟墓就建在一座无名山的山腰

上。这个村有几座不算高的山头,但似乎都被派做造坟祭奠用了,远远望去,整座山有几十个白花花的坟包,此起彼

伏的嫋嫋白烟和四处飞舞的花圈纸钱什麽的,煞是不雅。

林启坟墓所在的山顶上有个小小的寺庙,模样看上去还挺新的。水森心里明白,这肯定又是违法乱搭建的成果。这里

的人受过教育的很少,不相信科学,对风俗古术之类的十分迷信。他们坚信死魂需有佛神镇压安抚,於是一个个毫无

正规结构可言的小庙宇错落而成,里面供著观音罗汉等菩萨,还养著好些吃荤不念佛的野和尚。其实城管也管过好一

阵子,但稍微松松眉头这些伤风化的东西又死灰复燃。

这里的人都盼著仙逝的亲人在地底下有好日子过,不还魂来哭爹娘喊儿孙,坟墓一个建得比一个大,说是纸头烧的房

子是假的,货真价实的土地才是真。相比他们,林启的墓真是小得可怜巴巴,但是坟墓四周摆满鲜花,都是未完全枯

萎的,墓碑洁白崭新,和旁边虽然规模庞大但清清冷冷的坟堆截然不同。

这是水森第一次看到林清纯念念不忘的养父林启,更是继见到林清纯之後再一次对个陌生的同性产生异样的冲动。

照片上的青年应该只有二十三四岁左右的年纪。显得十分柔顺的头发中分,落落散散地覆住眼角,眼睛温柔地流露著

笑意。这完全不像是个已死的人,仿佛就栩栩如生地立在你面前。

林清纯和他一点都不像,分分明明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他不如林清纯好看,不如龚景好看,连汝佳霖都不如。但他很

干净,很特殊,很有味道。味道,这实在是个虚无的词。不是香也不是臭,鼻子是闻不出来的,眼睛也看不到,要用

全身细胞去体会,去感受。

其实他的样貌是很不起眼的,中上之姿罢了。但整体来说,他给人的感觉很好,很舒服。没有林清纯的违和反常,也

没有龚景的阔少爷脾气。他温和恬静,极具中国男性的书卷味和古典气质,像株兰花孤泓子。乍看之下无华,细细品

味却精雕细致,充满造物主的艺术感。

水森朝下看去,墓碑上的刻字苍劲有力,黑色的楷体字显得异常沈甸甸的──

“慈父

林启之墓

纯纯”

再往下,是长长的墓志铭,看著更是字字锥心刻骨──

“春雨寒,冬风起,

风雨料峭,怎堪别离?

白烟缈,孤灯提,

灯暗如灰眼迷迷。

咫尺不得见,天涯长相忆。

问地地不应,问天天不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泣血四五句,泪已九十滴……”

水森看了一半就不敢再往下看,只觉得热气冲脑,头晕目眩。突然他发现在墓碑底座上还有几排字,刻的很小,只有

极尽目力才看得稍清。但这短短的几句话无疑是一个闷雷敲在他的心坎上──

“寻你寻你。

四季年年,南北东西。

世上姓林名启又何止千千万万?

但我命里只会只许有一个,

再不会有第二。”

又是“再不会有第二”,又是“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这是种多麽强烈的感情啊!

当时把这些句子呕心沥血地刻在石碑上的林清纯会想什麽?和林启一起死去?

站在水森身前的纤细背影轻轻摆动,暗自强忍,终於“通”一声跪倒在地,朝著石碑就是十个响头。坚硬的土地被敲

得“咚咚”做响,立刻就有血迹印在了上面。水森的拳头用力捏紧,不然这双手会情不自禁地去搂住食人魔的双肩,

就像刚才在车上,自己按捺不住的狂吻。

是的,林清纯曾经想过死,想过和林启一起死。他失去了一个再也回不来的人,所以他想跟随著去。纵使我不去,你

就没有回音了?纵使我不去,你也就不再回来了?这样深刻的句子不是显而易见吗?

“警察先生,这就是林启。可惜这只是个衣冠冢,里面除了一些他曾穿过的衣物外,什麽都没有啦。”林清纯把脸贴

在林启的黑白照片上,用力摩擦,口里的声音无限依恋。

当然,林启的身体都变成你的养分了。水森心里暗想,嘴里却不想说出来,只问道:“为什麽这里只看到你父亲的墓

,而无你母亲的?”

“你说徐音沐?请警察先生不要再把她称呼为我母亲了,那个贱货怎麽可能和我父亲合葬一处?她根本不配有坟墓和

灵位,她的骨灰早被我丢到阴沟去喂蛆了,她的服装首饰甚至是盖过的被子或者用过的毛巾我全部扔掉了。这个人出

现在我的命里完全就是一个噩梦一块腐肉,我恨不得将有关她的回忆全部剔除。”

“她到底是生你的女人。她十月怀胎,就算看在这个情分上,你也不该……”

“她十月怀胎,为的就是生出个儿子跟她做乱伦苟且的事;她十月怀胎,却连是谁的种都不知道;她十月怀胎,为的

就是用个婴儿来束缚一个可怜的男子,好让自己活得衣食无忧。她却不知道那个男子为了毫不懂检点廉耻的她日日夜

夜做著粗重的夥计。那男子原本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手是白的,胳膊是细的,心是嫩的,他本该享受一生的富

贵荣华,却被俗世磨得无比憔悴。可就算这样,那贱货还是不满足,嫌他赚不了钱,嫌家里房子小,嫌他做的东西不

好吃……警察先生,你说,我该不该去可怜那贱货!”

水森看著林启和煦的笑,长长叹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又岂是他一介凡夫俗子能够评论的。但是林启即便过著优越

的生活也不一定是种享受,就像林清纯认为食人是享受,可水森觉得恶心一样。或者在林启以为,为了个女子放弃一

切才是种享受。这本就是个剪不清理还乱的劫数,谁中了,就脱不了。

气氛很僵,水森勉强扯开话题,问:“看你父亲墓旁的一大块土地既无杂草也无花朵,像是被人锄过的,派什麽用场

?”

“这便是我要拜托警察先生完成的一个心愿,”林清纯转过了身,他额头的皮破了,血流得鼻梁眼角条条鲜红,“这

是我早已准备好的一块土地。我命绝不远,等我死後,请警察先生将我的头也好身体也好,割下一部分来埋葬在此处

。虽然我和他不能同生共死,但愿死能同穴也足够了。”

“你就这样爱他?”水森喃喃地问。

“是的。他是第一个,也是我爱得最苦最长的一个。我爱过很多人,容情的优雅、秦慕渊的潇洒、由由的妖艳、夜子

的邪恶、音枫的平凡……还有警察先生你的正直。每一个人都是那麽特殊,我真的好爱好爱他们,恨不得把他们全部

塞进自己的身体里!音枫曾说过我是个占有欲望极强烈的人。没错,我就像一个巨大的容器,需要无数的肉体与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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