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翊低头看着舒连这安详如天使般的睡颜,微弯下腰,手指触到那在如此微弱的光线下依旧熠熠生辉的细软发丝,
继而将整个手掌轻轻贴到了他白净的面颊上。
回想着这几天来的一切,特别是那日傍晚时分,舒连站在月湖边所展现出的惑人身姿,白启翊细细摩挲着手下光滑细
腻的肌肤,呼吸逐渐紊乱。
这个处于恬睡中的人的每一次动作,都像是一剂慢性毒药,微不可察地渗透进他的心中,慢慢地,融入五脏六腑,化
为沉沦,让他再也无法放开手。
猛地俯低身子,白启翊将自己整个人都压在了舒连的身上。
从睡梦中惊醒,舒连正欲说话,就被白启翊封住了嘴。
蛮横地撬开他的唇,白启翊的舌强势闯入,携带着浓重的酒气翻搅在舒连的口中,不留丝毫余地。
舒连先是惊愕,随即便迅速稳下心神,不再胡乱挣扎,而是顺着他的意,由着他肆意妄为。
白启翊见他没有反抗,以为他已经能够接受,动作也更加大胆起来。伸手探进对方的丝质睡衣中,触上那光滑的肌肤
,轻轻拨弄着胸前那细小的两点,白启翊满足地叹了一声,放开了他的唇,又将吻往下延伸开去。
舒连一直不动声色地静静等待着,到了这一刻,他才猛地将身体往上一拱,手撑在床边奋力一翻,形势瞬间反转,变
成了他在上死死压住白启翊。
还没从刚刚涌上头的激情之中回过神,白启翊微睁着眼,面色潮红地轻轻喘着气,看着坐在自己身上,双手紧钳住自
己手腕的舒连,神色有些疑惑。
一声轻笑倏忽溢出了口,舒连勾起一边嘴角,颇有兴致地上下打量起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某人来。
“怎么,想要酒后乱性?我说白先生,看来你的酒量也不怎么样啊,浑身都已经软成这个样子了,还想玩偷袭?”
慢慢拉近彼此的距离,舒连的唇几乎贴到他的唇上,将吻不吻的态势。
“这个样子的你,还真是弱到让人忍不住想要做出点刺激的事情来……”缓缓吐出的话语,犹如一根细丝,酥酥柔柔
地缠绕住白启翊的耳,他想要避开,却反而被绑得更牢,手脚亦被舒连死死扣住,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轻贴着的唇蓦地紧密结合,舒连的舌尖在白启翊唇上舔舐了一圈,接着便含糊开口。
“怎么,不想要?这不是你一直期望的么?难得我这样主动……”
如同催眠般的鼓动,白启翊意识迷朦地微微张开了口,舒连的舌趁此机会迅速侵入,扫过那两排整齐的齿列,又往深
处进发,寻找到自己的同伴,不由分说紧紧勾住,逼迫着它随自己一起将白启翊口中搅了个天翻地覆。
一线水色沿着嘴角缓缓流出,舒连松开口,又用舌尖舔住那往下蔓延的银线,并顺势将头埋在了白启翊的颈侧,细细
亲吻着那条欢快跃动着的动脉,而后又再次转移,张开口,用牙齿轻轻噬咬起身下人微突的喉结。
经不起这一再的挑-逗,白启翊轻哼了一声,也不知是难受还是满足。
那用来作画的精致双手细心地挑开衣物,抚触着身下这具已是滚烫的身体,缓缓下移,直到碰到某个坚硬之物,才不
再前进,而是小心地握住,有规律地上下移动起来。
“舒连……呃……”忍到极限,白启翊难耐地喊出了身上男子的名字。
“怎么,不舒服么?”咬住白启翊的柔软耳垂,舒连低沉着声音问道,“还是说,被我悉心伺候着,你觉得很满意?
”
手上的动作逐渐加快,白启翊的呼吸也跟着更加急促起来。白舒连俯下-身,柔软的唇流连于他的蜜色胸膛之上,舌尖
轻轻撩拨,继而突然含住其中一点,大力吸-吮起来,白启翊的身体跟着猛地一颤,一声闷哼随即发出,舒连感到自己
手也在同时濡湿了一片。
徐徐抽出手,白舒连盯着掌心那一滩白浊,笑得更加惑人。
“呵……原来白先生你被我伺候得这么爽啊……很多哦……”将手摊到白启翊面前,舒连讥诮地说道。
白启翊仍微喘着气,瞥了眼白舒连手中的白色污物,忽然低低笑出了声。
“果真……不出我所料……舒连,你很优秀,无论是在镜头前,还是在床上,都是那么的……让我欲罢不能……”
听到这话,舒连的眼睛微睁大了一瞬,电光火石之间,响亮的耳光声随即响在了空寂的房间内。
从白启翊身上下来,舒连站在床边,冷冷斜睨着那个被自己打得整个脑袋都侧向一边的人,拿过床头的纸巾徐徐擦拭
起满手的污渍。
“白启翊,我说过,如果你想玩游戏,请找其他人。这个圈子里愿意玩的人多的是,实在不行,你去夜店找个MB都可
以。只是,想把我舒连当玩物,你还没这资格。”
甩下这番话,舒连离开床边,顺手将废纸丢进门边的垃圾桶,走进了一旁的浴室。
听到那扇门后传来持续不断的流水声,白启翊默默坐起身,摸了摸被打痛的脸颊,面上笑意不减。
“呵,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甩耳刮子。舒连,你难道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就越不会放手?啊,不过
这样说来,至少有一句话你说对了,我白启翊,本身就是个变态……”
意犹未尽地说着,他走出了舒连的房间。
等到舒连再次从浴室中出来,房里早已不见白启翊的身影。他打开房门,看向对面,却已是一片黑暗,没了半点声响
。
目光微敛,他不屑地哼了声,便不轻不重地合上了门。转身走到床边,他扯下自己床上那已布满褶皱的床单丢到一边
,又从衣柜中拿出一套新的,重新仔细铺上。
待一切处理完毕,他这才满意地再次躺下,盖上被子,沉入梦乡。
而另一边,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间内,有一星红色光亮在这片混沌之中一明一灭。白启翊默默坐在沙发上,手中夹
着一根烟,眉头紧锁,看着另一只手上的手机,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几分钟之前,他刚刚走进自己的房间,就接到了爷爷白仲清的电话。
不同于以往的冷硬声音,这次,他的话语里隐忍了许多别样的情绪。
“……启翊,明天立刻返回‘白馆’,你哥哥在南美,出了意外……”
只说了这一句话,白仲清就收了线。
白启翊不明所以,立刻又打电话给自小在“白馆”生活的保镖朔夜,这才清楚,原来自己的哥哥在南美谈军火生意时
刚巧碰上那个国家发生军事政变,他们一行人匆匆忙忙搭乘私人飞机逃离,却因机师未能仔细检查飞机状况,在飞至
太平洋上空时引擎熄火,最终导致飞机坠落,机上人员全部葬身大海,无一生还。
那个总是瞧不起自己,将自己排斥在家族核心事务外,对自己颐指气使,骂自己“野种”的大哥就这样去了?白启翊
听到这消息后,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一根烟抽完,他沉默着站起身,在黑暗中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他心里明白,这次回去,世上从此将再也没有摄影师Michael,而只有“白馆”少主白启翊。
第二天清晨,白启翊不告而别,只留下了相机的记忆卡和一张字条。
临近中午,舒连房间的门上传来急切的敲打声,他不悦地走下床,拉开了门。
“舒连,你知不知道Michael去哪了?”刚一闯进来,萧锐就扶着他的肩焦急地问道。
正揉着迷朦双眼的舒连动作顿了顿,一头雾水地反问道:“那家伙不是在对面么?你来我这里找什么人?”
“他不见了,只留下了记忆卡和这张字条,上面写的话……我想,应该是给你的。”萧锐将字条递到舒连手中。
“抱歉,我的摄影游戏到此结束,不过请放心,我不会就此消失,我们之间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敬请期待……”仔
细阅读着字条上的内容,舒连的眉头狠狠皱在了一起。
“那个变态!”低声骂了一句,舒连推开萧锐,一脚踢开了对面房间的房门。
整理得井井有条的空旷房间,仿佛从来都没有人居住过一般。
舒连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捏紧了手中的字条。
之后的数日,白启翊果真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大家怎样寻找,都是音讯全无。曾经炙手可热的时尚摄影师,就
这样悄无声息地远离了人们的视野。渐渐的,关注他失踪消息的人越来越少,人们捕捉到新的谈资,又对圈子里层出
不穷的其他八卦津津乐道起来。
毕竟,这是一个讲求速度的时代,无论多大的事,时效一过,便没有人再有兴致提及。
或许,只有一个人例外,那个时常坐在画室里,又或者出现在平面照拍摄现场的混血模特,总是面对着这熟悉的一切
,偶尔想起曾经有那样一个人,毫不留情地撕开了自己掩饰极好的面具,探到了其内心深处另一个更为真实的自己。
只是这种念想,也就如蜻蜓点水般一闪即过,那蔚蓝的眸子里,除却泛起丁点涟漪外,就又恢复到平日的静谧安然。
Chapter.9
“舒连,我把礼服拿过来了,快试试合不合身。”推开舒连公寓的门,陈晓涵手中提着一套Burberry的黑色修身礼服
站到了舒连面前。
从沙发上起身,舒连略显困倦地抬眼看向她。
“Jessica,有必要搞得这么隆重么?还特地去弄了套最新款回来。”慵懒的语调,似乎完全没把陈晓涵正在做的事放
在心上。
向来好脾气的经纪人见状,立刻将衣服小心翼翼地平摊在沙发一角,又转身一把拉起了正准备再次躺下的舒连。
“既然你已经决定留在国内发展,那么,这次的酒会你无论如何也要出席。”
不满地皱起眉,舒连疑惑地问道:“不就是一个公司成立十周年的庆祝酒会么,看你语气严肃的,像是要会见领导人
一样。”
“是,公司的十周年庆确实没什么了不起,可问题在于对方是‘白麓置业’,一个以房地产发家,将公司规模扩展到
各个商业领域的庞大集团。南方这边,能与之抗衡的,除了你那位好友萧锐家的‘萧氏’,也就只有我们的东家‘华
叶文化’了!”
“所以呢?”舒连打了个呵欠,依旧兴趣缺缺。
“所以,你若拂了‘白麓置业’的面子,凭它在这个圈子里的人脉,你休想再获得好的工作机会,就等着哪天混不下
去,乖乖卷铺盖走人吧!”
这话一出口,舒连立刻来了精神,飞快站起身,他朝陈晓涵柔柔一笑。
“抱歉,我不该这样不懂事。”
说完,他便提着礼服走进了卧室。
再出来时,舒连又恢复了以往的优雅姿态,穿着那身仿佛为他度身定做的黑色礼服,他的手臂在空中划了几圈,然后
置于身前,向陈晓涵深深弯下腰。
“Good evening, Madam. Can I help you?”
陈晓涵被他这一举动逗得笑出了声:“得了吧,别跟我面前耍宝了,你这样子哪里像是做侍者的,摆明了就是一富家
公子哥!”
直起腰,舒连遗憾地耸耸肩,半开玩笑地说道:“可惜,我哪样都不是,充其量就是个衣架子。”
陈晓涵闻言,脸色稍稍黯了黯,她走到舒连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舒连,不要忘了我刚见到你时对你说过的话,永远也不要看轻你自己,你比你自己所想的,要优秀出色许多。”
蓝色琉璃般的眸子里光华流动,舒连勾起嘴角,舒心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Jessica,我一直都没忘。”
“好,既然已经全都准备妥当,那我们立刻出发,目标天玺国际大酒店!”说着,她朝舒连背部猛地一拍,率先走出
门去。
舒连朝前跄踉了一步,稳住身子,看着陈晓涵意气风发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跟在了她身后。
到达宴会厅时,时间尚早,舒连和陈晓涵看着会场内已经聚集的众多身着华服的C市上层人士,不由得再次感叹“白麓
置业”所拥有的庞大人脉。
“那边那位是C市副市长,在他旁边的是文化局局长,还有站在自助餐桌边的,是工商局局长。聚集在角落里聊天的,
是电影演员张XX,作家李XX,歌手纪X……”陈晓涵站在舒连身边,低声向他介绍着场内的各色人等。
舒连一一看过去,默默记下了那一张张踌躇满志的脸庞。
“请问,你是否是Raphael?”身后忽然响起一把低沉而有礼的男声。
舒连转过身去,看着那人愣了愣。
与自己差不多的年纪,面容柔和清秀,细长的眉,微挑的丹凤眼,噙着笑的嘴角,极典型的东方人的亲切相貌。
“我是Raphael,请问先生您是……”舒连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神情。
“冒昧了,我叫叶隋,家父是叶思危。我近期刚从英国毕业回来,在‘华叶文化’旗下的一家模特经纪公司见习,也
就是您经纪人陈晓涵所在的那家……不知Raphael对这里的一切是否感到满意?”微微躬身,叶隋又向舒连伸出手。
迅速反应过来,舒连带着笑,同他握了握手:“原来是我们大老板的公子,失礼了,叶少。”
“华叶文化”是C市著名的传媒公司,旗下所属产业有唱片、电影、电视剧制作,杂志出版,以及模特经纪等等,几乎
所有与娱乐沾边的事业他们都有涉及。而舒连的经纪人陈晓涵,正是其分公司的员工。
“没关系。我刚回国不久,到公司工作也才一个星期,你不认识我是自然。我只是恰好最近刚刚看完公司里保存的模
特资料,记得你的样子,所以才唐突上前询问的。”清雅如风的话语,让舒连敏锐地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在某些
方面与自己出奇的相似。
不由得提高了警惕,舒连向来对人充满了不信任,而对于这样一个刻意接近自己的权势之家的少爷,他只觉得更加危
险。
或许是感觉到了他的戒备,叶隋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看来我刚刚不应该就这样开诚布公地说出自己的身份,你看现
在,我连想要结交一个朋友都会被人误会成不怀好意的行为。”
舒连一惊,没有料到这个人居然如此坦率,毫不避讳地就将他人心中的隐忧给说了出来,一时之间反倒让他感到有些
窘迫。
“不,您误会了,我只是在陌生人面前……习惯这样而已。”连忙摆摆手,舒连略显局促地解释道。
一旁的陈晓涵眼见他俩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若有所思地低头笑了笑,便悄悄走到会场另一端与别人应酬去了。
以前总是自己在前面替舒连挡掉所有麻烦,现在,也该他自己学着在国内开拓属于自己的交际圈了。陈晓涵在心中这
样想着,便将此次叶隋的接近当做了一次机会。
“不知叶少在英国学的是什么专业?”随便扯过一个话题,舒连想要借此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
“叫我Daniel就好,叶少这称谓实在是太生疏,”叶隋笑笑着回应道,“我主修古典文学,辅修西方美术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