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别开玩笑了。」直人嫌恶地皱著眉。「我哪来的哥哥?」
「他是我强 奸了前任火龙会会长的老婆才生下来的孽种。」鲛岛广笑嘻嘻地道:「就说是孽种,所以你看,他今个儿
不但不认我这父亲,甚至还背叛我,勾搭我看上的猎物。」
「鲛岛广,你说够了没?」鲛岛谅叉著腰,怒意盎然:「我说什麽都不会承认是你的儿子!」
「别老是拿那种不光彩的丑事来大肆宣扬,难道不将你强
暴女子的恶行公诸世间,你就没有成就感吗?」龙介眼里流露出极度的怨恨:「仇凛被你污辱的隔天也同我父亲行房
,所以谅也可能是我父亲的儿子,不是你这罪人的种!」
「哦哦……」鲛岛广用力地吸了一口雪茄,眯著眼诡异地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俩感情那麽好,原来是
血浓於水的亲兄弟,而且还多了肉体关系,可真是亲上加亲啊!」他对龙介挤眉弄眼地道:「龙介啊!被亲哥哥的肉
棒猛干,是不是特别舒服啊?不然你怎麽巴著他不放呢?」
「你闭嘴!」龙介举起火龙,将刀尖指向鲛岛广:「我的私事用不著你管!」
「哦,生气啦!」鲛岛广发出难听的笑声:「再不然鲛岛谅呢?你每晚都插龙介的小骚穴来取乐吗?该不会已经把人
家弄得松垮垮的了吧?唉哟,弟弟受到亲哥哥的蹂躏,真是凄惨的人伦悲剧啊!」
「鲛岛广,你……!」鲛岛谅被激怒,正要往前冲,却被龙介的刀挡下。
「谅,我们说好的。」龙介斜睨著他:「这变态家伙是我的。」
「对,我是你的。」鲛岛广手一挥,几十名携械的鬼鲛会属下自暗处出现,围剿龙介与鲛岛谅。「我现在就要上你!
然後再叫弟兄们操死你!替浩司报仇!」
「哼,」龙介轻蔑一笑:「伊藤浩司是罪有应得。」
「他好歹也是我花了大把金钱自男娼窟选回来的,」鲛岛广难得露出难过的神情:「你根本不懂,他床上功夫好极,
每与他做爱一回,我就觉得自己又年轻了好几岁,未料你竟将他最重要的命根给砍了!」
「砍了才好,」龙介冷冷地笑道:「免得遗祸人间!」
「哼……你毁了我的情趣娃娃,那我只好抓你来用!」鲛岛广舔了舔嘴唇:「我连凌虐你的工具都准备好了,还在我
家地下室替你设了间房,准备让你在那里头待上一生一世呢!」
「你想得美!」龙介露出嘲讽的表情:「我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话别说得太满,」鲛岛广张开双臂:「我今个儿带了这麽多人来侍候你,你杀得了我吗?若杀不了,还不如现在乖
乖跪下来向我道歉,舔舔我的脚,发誓永远当我的性 奴隶。」
「鲛岛广,你为人果然奸险。」鲛岛谅指著鲛岛广道:「说了是单挑,竟带了这麽多人来。」
「你说单挑就单挑?」鲛岛广又吐出一口烟:「我才不打没胜算的仗,反正胜者为王,手段与过程都不是重点。」
「没关系,这些小角色,我荒木龙介才不放在眼里!」龙介高举火龙,大声喊道:「鲛岛广!我今日要为父报仇,纳
命来!」
「来人,上啊!」鲛岛广挥著手大喊:「把他给我活活拿下!」
震天的呐喊传来,龙介与鲛岛谅都做好迎战的姿势。眼见即将展开一场腥风血雨,却突然有好几道强光自天上射下,
遮蔽了许多人的视线。伴随著嗡嗡的轰响传来,四面八方突然鸣起刺耳的警笛声。
「底下的人听著,我们是中央警局,快放下你们手上的武器,举起双手投降!」威严的声音自空中传来,原来是好几
架警方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透过扩音器发出警告。
「他*的,怎麽会有警察?」鲛岛广啐道:「荒木龙介,你是白痴吗?竟然报警?」
「放屁!我恨不得割你的肉、拆你的骨,哪甘心放弃这麽好的机会?」龙介怒斥:「与其要报警,我宁愿绑颗炸弹和
你一起死!」
「这……难不成有内贼不成?」鲛岛广看向鲛岛谅,又开口大叫:「鲛岛谅,该不会是你吧?」
「少乱冤枉人,我的立场与龙介相同,恨不得将你碎死万段!」鲛岛谅对著鲛岛谅比了个中指,然後看向龙介:「现
在怎麽办?」
【大哥的男人】 043
「底下的人听著!再不放下武器,就格杀勿论!」机上的扩音器又响起,逼得鬼鲛会的成员纷纷放下刀枪,乖乖把手
举到头上。四周来了许多警车,近百名警员一涌而上,将这些横行罢道已久的地痞流氓皆压在地上,龙介与鲛岛谅赶
紧退到堤岸边,闪开员警的追捕。
「别过来啊!谁过来我就杀谁!」鲛岛广拿出刀来指著员警们,也跟著踉跄地走到堤岸边。
「喂!先把这些罗喽押回局里去!」吉川宏次走下警车,指挥著警员们。押送时,机上缒下许多特种部队的警官来,
慢慢朝龙介、鲛岛谅以及鲛岛广三个人围过去。
「荒木龙介、鲛岛广,快放下你们手上的武器,乖乖就范!」机上的声音再度响起。
鲛岛谅听得这声音很熟悉,便朝直升机喊道:「岩城英明!」
随著他这麽喊,机上又多放下条绳子,一个人影敏捷地攀下,来到鲛岛谅面前。一看,果然就是岩城英明。仍然西装
毕挺,态度自若的他以严肃的神情对鲛岛谅说:「谅大哥,我来救你的。」
「救我?干啥救我?」鲛岛谅莫名其妙地望著他。
「我不能再让你被荒木龙介牵累,我不要你步上谅一大哥的後尘!」
「好笑,我是自愿的!」鲛岛谅推开岩城英明:「你少碍著我!」
「你……!」岩城英明恨恨地望著鲛岛谅,才正要指挥特种部队过来,却发现龙介与鲛岛广已在堤岸边打了起来。
「鬼鲛,你那天怎麽对我父亲,我就怎麽对你!火龙会的宝物,你无福消受也没资格夺取!」龙介迅速地挥动火龙,
鲛岛广也拔刀相向,但显然落了下风,才不几秒,身上已有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荒木龙介,你们火龙会太蠢了,罢著那个宝物不用!」鲛岛广边挡边叫:「如果能控制黑帮,又能控制政治界的人
物,那日本就是我的囊中物啦!干嘛还守著小不拉叽的关东地区!」
「只有贱人才会想做那种事!」龙介一步步逼进。「我们火龙会一向守本份,不干肮脏勾当,哪像你们鬼鲛会,毒品
、色 情、走私样样来!竟还妄想操控整个社会,我呸!」
「笑话,黑道的本份就是肮脏,就是下贱,就是奸 淫掳掠!」鲛岛广吃力地格开龙介的刀,嘴上却仍在叨念:「就像
你,你敢说你从来没有杀过人,身上没有沾过别人的血吗?」
「我有!我杀过人!但我一向抱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而不是像你,连无辜的人也害!」龙介向前一蹬,左
手发力,恍如削水果似地将鲛岛广握刀的手齐腕断下,鲜血立时喷出,溅到龙介白色的衣裳,形成赤红的斑点,在夜
里透出异样的美感。
「呜哇啊--!!」鲛岛广抱著断腕,猪嗥似地哀叫:「混蛋!混蛋!混蛋!」
「荒木龙介!」岩城英明趁机介入,扯著嗓门制止:「快住手!你把我们这些警察当隐形人吗?想当著我们的面杀人
吗?就算你未成年,我们一样可以抓你!」
龙介转过头,夜叉般凶煞的眼神令许多已围上来的刑警退後好几步。「这是我与鲛岛广的私人恩怨,与你们无关,谁
要插手,就算是警察也照杀不误!」
「龙介!」鲛岛谅忧心地唤了一声:「你别激动,他们人很多啊!」
「王八蛋,倒底是谁去向这些见鬼的警察通风报信?」鲛岛广脸色惨白,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要不是你们来
扰乱,我的手下早制伏荒木龙介,我也能好好享用他的肉体!搞得我现在连手都没了,等我回去就告死你们!」
「是我去告的密。」鲛岛直人推开站在前线的特种部队,双手插在口袋里,得意洋洋。
「直人……?」鲛岛广张大了口,惊讶莫名:「你、你竟干这种事?出卖你老爸?」
「我忍你很久了。」鲛岛直人点了根菸,悠閒地吐出一个接一个的圆圈。
「你说什麽?!」鲛岛广咬呀切齿地瞪著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受不了你,满脑子都是荒木龙介!」鲛岛直人斜睨著鲛岛广,对正在大量失血的父亲毫无敬意与怜悯:「这几年
来,鬼鲛会的事几乎都我在管,你呢?自从带回那个伊藤浩司之後,你每天只会从早到晚跟他做爱,其他事情一概不
予理会!我不懂鬼鲛会留著你这个名不符实的会长还有何用途?不如让我提早继承,由我接任会长!」
「直人,你这大逆不道的家伙……」鲛岛广以颤抖的手指著鲛岛直人。「我养你这麽多年,竟然背叛我!」
「用点脑子啊,爸!」鲛岛直人敲敲自己的头:「荒木龙介永远都不会是你的,你究竟想做梦到何时?你杀害火龙会
会长,表面上说是为了什麽火龙会的宝物,谁不晓得骨子里全是为了荒木龙介!累得鬼鲛会底下的弟兄替你收拾残局
,你的私欲令多少弟兄葬身在荒木龙介的刀下!有没有想过,这样以後鬼鲛会还会服你吗?」他挥挥手,一名警官上
前来压住鲛岛广,并用布条绑住他的断臂止血。
「爸,你去监牢安享天年吧!」鲛岛直人将香菸弹到鲛岛广脸上,烫得他大声哀叫。「想带领鬼鲛会,还是要像我这
样,懂得善用手腕,与警方打好关系才行!」
「好极!鲛岛广,你这是自食恶果,连儿子都不挺你!」龙介哈哈大笑了起来:「只可惜,我不会让你去坐牢,我要
在这里索你的命!」
「荒木龙介,你别太过份!」岩城英明怒喝:「日本可是法治国家,你以为是野蛮地带不成?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我只是要他一命偿一命。」龙介晃动著手上的刀:「你们警察又不替我抓杀我父亲的凶手,我这做儿子的只好自己
动手,有什麽不对?」
「你……」岩城英明掏出枪来对准龙介:「你敢动手,我就开枪!」
「你开啊!」龙介缓缓将刀高举过头。「看是我的刀快,还是你的子弹快!」
「荒木龙介!!」
岩城英明甫喊出声,龙介的刀已往鲛岛广劈下。前来按住鲛岛广的警员吓得往後一缩,鲛岛广来不及闪,自头被垂直
从中间劈开,一个完整的人剖成了两半,失去依附的内脏跌落到地面,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身子已往左右分开倒了
下去。而缩在後方的警员虽然毫发无损,却彷佛沐浴在血雨里般,全身是血,诧异地望住躺在面前的尸块,浑身颤抖
。
血 腥味夹杂於海风中,传递码头各处,人人皆闻得心惊胆跳。
「你这个杀人凶手!」岩城英明於惊骇之下,立时扣了板机。
「岩城刑警,不要……!」鲛岛谅庞大的身子抱上岩城英明,将他扑倒在地。围绕在旁的特种部队见鲛岛谅攻击刑警
,当机立断地压了上来,几把枪同时朝他的头指来。但他压根儿不在意有多少枪指著他,他只在乎龙介有没有受伤,
他抬头望向龙介,却见龙介以刀撑著身子,右手抱著腹部,血正迅速地将他的手与和服染得豔红。
「龙介!龙介!」鲛岛谅急急地喊:「你怎麽样?」
「我没事……」龙介抬起头来,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不过是中了一枪,没什麽大不了……」
岩城英明在特种部队协助下,脱离鲛岛谅的压制,重新站起。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再度举起枪,但这次他不指向龙介
,而是指向鲛岛谅。
「荒木龙介,你再不举手投降,我就当著你的面杀了他!」岩城英明转动著保险栓,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
「岩城刑警,」龙介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一股血丝向他的嘴角淌下。「我已经报仇了,但我绝对不会向警察屈服的
!」
「你杀过那麽多人,难不成还想赖帐?」吉川宏次走了过来,举枪对准龙介:「这麽多双眼睛看到你把鲛岛广劈成了
两半!」
「我又没否认杀人,我只说不向你们屈服。」龙介摇摇头:「我才不坐牢呢!」
「你难道不怕我杀了你最爱的人!?」岩城英明以枪管重击鲛岛谅的头,鲛岛谅闷哼一声,愤怒地瞪著岩城英明。
见著血自鲛岛谅的头流下,龙介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下来,他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你们别为难他,他不过是个厨子
,根本不是我们火龙会的人。」
「这种事可不是你说了算!」吉川宏次怒道:「除非你束手就擒,否则我们就将他带回去严刑拷问!」
「你们是警察还是流氓啊?」龙介忽然一笑:「咱们威胁人的手法都差不多嘛!」
「死到临头,你还笑得出来?」
「正因为以後没得笑了,所以趁现在笑。」龙介换上温柔的眼神,望著鲛岛谅:「谅,看来我过不了今晚了。」
「龙介,你别乱想!」鲛岛谅想站起身,却又立刻被按下,後方甚至有人给他上了手铐,他依然想替龙介打气:「没
事的,没事的!」
「对啊,就快没事了……」龙介垂下眼睑,泪光隐隐闪现:「我想让一切都结束了……」
「龙介,你在说什麽?」不祥的预感蔓延攀上鲛岛谅的心:「一切都结束是什麽意思?」
龙介未曾回答,转身面对大海高叫:「父亲,我终於替您报仇了!您高兴吗?」接著他向天空举起右手,凄厉地笑著
:「看呐!我才十三岁!我的手上已沾著多少腥臭的血污!您就那样卖了我!我真的想当火龙会的会长吗?我不知道
!每次为了履行那可笑的契约,我的心都在淌血!当那些色老头摸著我的身体,我都得极力忍住反呕的感觉!要不是
谅出现,我可能真的已沦落为火龙会的男妓!我常常在问,我究竟是谁?我为了什麽而活著?我在三岁的时候亲手杀
了自己的大哥,十年後,又同可能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相恋!这是什麽人生?世上有多少人心甘情愿过这种生活?
」
「龙介……!」鲛岛谅从未见过龙介流露那般哀伤欲绝的表情,心痛得就快炸开。
「荒木龙介,你还想耍什麽花样?」岩城英明只当龙介在拖延时间,便起脚想冲过去拿下龙介。
「别过来!」龙介走到堤岸尽头,这高约三层楼的堤岸底下就是深沉的大海。他转过身来,将刀往自己的颈上一摆。
「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你别冲动,有事慢慢说嘛!」吉川宏次见龙介想自刎,一时间慌了手脚。
「没什麽好说的了!我从来没求过人,但我求你们,放了鲛岛谅吧!抓他是没什麽用的!」龙介使上点力,刀刃已陷
入脖子些许,血开始奔流:「至於我,我宁愿葬身东京湾,也不愿被你们带回去四处邀功!」
「龙介,不要这样!」鲛岛谅大喝一声,挣开了钢铁制的手铐,迅雷不及掩耳地使出一记扫堂腿,将围在他身边的刑
警全踢倒,然後气急败坏地向龙介冲过去。
「谅,你这麽疼我,我不想拖累你……」龙介带著笑,左手用力一划,雪白的颈项皮开肉绽,单薄的身子带著一篷温
热的鲜血向後倒去。
「你为什麽要想不开?还有我在,还有我在啊!」鲛岛谅伸手想抓住龙介,但龙介又挥动火龙,砍伤他伸出的手,故
意不让他抓著。
「对不起……」龙介跌出了堤岸外,泪珠化成天际的星子,被风无情吹散。鲛岛谅扑了个空,只攫到自龙介腰带里落
出来的御守,眼睁睁望著小小的身影往下坠,被漆黑的大海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