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麽跟荒木龙介认识的?」岩城英明啜著温热的咖啡,凝视正低头在切松饼的鲛岛谅:「你只是个料亭厨师,
不是吗?」
鲛岛谅吃归吃,脑袋还算清楚,立即反问:「你怎麽晓得我是厨师?」
「这种事,稍加调查就知道了。」
「你调查我?」
「倒也不是,只是我现在在查案,与荒木龙介有关的人,自然都在调查范围内。」
「这种案子不好查,牵涉范围太广了。」
「不要紧,我就爱这种具挑战性的工作。」岩城英明放下咖啡,索性撑著桌子仔细观察鲛岛谅的脸:「你还没告诉我
,你怎麽跟荒木龙介认识的?」
「如果你是想趁机从我嘴里套出什麽不利龙介的资料,那我就请小姐帮我打包回家吃。」鲛岛谅抬起头,眼里明显带
著不悦:「还有,请不要再那样看著我,我真的不是你记忆里的荒木谅一。」
岩城英明愣了一下,脸上蒙著淡淡的哀伤:「抱歉,我实在太怀念谅一大哥,一时间还不太习惯,感觉自己像在跟谅
一大哥吃饭似的……」
见他露出这种表情,鲛岛谅心也跟著软了下来:「对不起,我没体会到你的心情。」
「没关系,是我不好,死盯著人家看,本来就很不礼貌。」岩城英明笑了笑:「但还是想冒昧一问,你几岁了呢?」
「我三十六岁了。」鲛岛谅吞下嘴里的松饼,喝口奶茶後开始道:「我跟龙介其实认识还不到一个月,他来我的料亭
吃饭,然後因为某些因素相识;之後他替父亲办的丧礼上需要回礼酒宴,就找我去担任厨师。」
「没想到酒宴变成命案现场。」
「嗯,谁也没想到会那样。」鲛岛谅擦了一下嘴:「结果龙介被枪打中,我赶紧将他带离现场。」
「你不过是受雇当厨师,为什麽要帮他?这样岂不是被扯进黑帮的纷争里了?」
「嗯……」鲛岛谅透过窗户,望著一楼的市场:「怎麽说呢……其实我一直没考虑这麽多。只是觉得龙介还这麽小,
为什麽要扛整个帮派的死活?」
「算是同情罗?」岩城英明将手臂叉在胸前:「不然,以他的个性,倒很适合当黑帮老大,这世上很难找到如此嗜血
又杀人不眨眼的人了。」
「你好像把他当杀人魔看待!」鲛岛谅皱著眉:「我相信他并非天性如此,那是被培养出来的。」
「我不管是天生的还後天养成,他杀了谅一大哥是事实。」岩城英明咬著唇,憎恨的情绪立即被挑起:「小时候,我
就住荒木家附近,谅一大哥经常带到我各处玩,他懂的东西多到我学不完,也常听我说心事,教我许多人生哲理。而
且……他是个很有义气与爱心的人,还不顾他父亲的反对去当社服机构的志工,只为了帮助更多人!所以虽然明知道
他出身黑道世家,他仍是我崇拜的对象,但是……但是……」
「但是?」
「自从荒木龙介出生後,谅一大哥的注意力就完全放到他身上,他不希望龙介被教成冷血的继承人,所以费尽心思想
扭转荒木龙之助灌输给荒木龙介的观念,甚至还为了救他,替他挡了一刀,就伤在脸上,左眼差点瞎掉!」岩城英明
不屑地笑了笑:「可是没有用,看来荒木龙介不吃这套,竟还是听他父亲的话,将谅一大哥当成背叛者处决!长大後
又成为草菅人命的火龙会会长!」
岩城英明气得握著拳头发抖,鲛岛谅坐到他旁边,拍著他的肩膀:「荒木谅一的死,不能完全怪罪在龙介身上,真要
说,是荒木龙之助造成的,是他把刀递给龙介,吩咐他做的。」
「他大可以拒绝啊!」
「那时候的龙介,才三岁!」鲛岛谅挥挥手:「三岁的小孩子有什麽能力去反抗父亲?」
「反正你总要替他说话就是了?」岩城英明盯住鲛岛谅,流露出恨意。
「不,我是希望你别这麽执著把龙介当坏人,这会扭曲你查案的方向与结果。」鲛岛谅道:「也会让你的心永远无法
平静,谅一大哥那麽疼龙介,肯定不希望你处心积虑地想把龙介逮捕归案。」
岩城英明沉默了下来,瞪著桌上的餐点像在沉思。鲛岛谅看看手表,发觉已在这儿耗了将近一小时,於是起身道:「
岩城警官,很抱歉,我还有不少东西要买,今天就先和你谈到这儿。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们还是各付各的吧!」
见岩城英明闷不吭声,鲛岛谅无奈地摇摇头,再度拍拍他的肩:「再见了!」
岩城英明靠到窗边,鲛岛谅已出现在一楼,於是他边吃著剩下的早餐,边望著鲛岛谅高大的身影在市场里穿梭选购,
内心依然对这个人的来历感到好奇,若说是毫无相关的人,怎麽拥有几乎分毫不差的容貌与体格,甚至连讲话的声音
、吃东西的方式、走路的模样都相同。他过去曾与荒木谅一那麽亲近,身为崇拜者,自然会将崇拜对象的一举一动都
记录在心底,这两人的年龄相同,左脸也有一模一样的疤,他很笃定鲛岛谅与荒木谅一的相似度是百分之百,甚至认
定鲛岛谅就是十年前沉入东京湾的荒木谅一!或许荒木谅一根本没有死,在某情情况下又被救起,只是失去了记忆?
然後被带到中国,所以才自以为是在中国长大?倘若是如此,他一定要去证实,然後亲口告诉鲸岛谅,并将他带离龙
介身边,不让他再为龙介冒险与牺牲!
大哥的男人 028
原本的晴空万里,在午後却突然转阴,甚至下起毛毛细雨。为了出席商讨大会,许多黑头轿车纷纷开进荒木家宽广的
停车场,进不去的,就停在围墙外。来自关东各地的组长皆身著正式的和服前来,面色凝重,若不算撑伞的人,随身
保镳至少三名;毕竟在鬼鲛会的侵袭下,外头风声鹤唳,人人都想保身,要嘛加强戒备,要嘛直接举手投降,转做鬼
鲛会的人。
龙介在房间里换穿好纯白色的和服,坐在回廊边享受雨後带来的凉风,边擦拭爱刀。
「大哥。」一名荒木组的弟兄走进来报告:「会议房已经设置好了。」
「嗯,谢谢你,和真,大家都辛苦了。」龙介将刀放在大腿上,继续仔细地擦著刀鞘:「鲛岛谅呢?回来备餐了吗?
」
「还没。」和真摇摇头。
「这家伙,去买东西就花这麽多时间,等会儿来得及吗?」
「关於这个……大哥,我有一件事想向您报告。」
「说。」龙介将刀举起,欣赏著光滑如镜的刀身。
「住在市场附近的康宏说他早上要过来时,看到鲛岛谅在市场里与一名男子谈话,後来还去市场的咖啡厅吃早餐,对
方还搭著他的肩,两个人看起来感情似乎很好,而且那名男子似乎是……」
一听到对方的身份,龙介举著刀的手明显震了一下,他看到自己映在刀刃里的眼眸充满杀气,内心深深体验到被欺骗
的愤怒,还有浓重的哀伤。
「大哥?」和真见龙介僵著不动,便出声叫唤:「该怎麽办?」
「嗯……」龙介缓缓将刀收入鞘里,语气异常冰冷地道:「先专心准备商讨大会的事,等开完会後,再处理这事儿,
你退下吧!」
「是。」和真替龙介拉上纸门,又往会议房去。
龙介拥著刀,在刀鞘上轻吻了一下,然後抬头望向郁霾的天空与阴沉的庭园发呆,已厘不清心里的哀伤是从何而来,
只知像有人紧掐著他的心脏,掐得他呼吸困难,反胃了,想呕却又呕不出来。
「难道……我能相信的,终究只有你吗?火龙……」
几滴眼泪落在火龙上,沉默地映出一张充满无助的脸庞。
鲛岛谅才一踏进门,就遇上正要前往会议室的龙介,他开心地向龙介打了个招呼,龙介却没什麽反应,板著张脸。「
别说废话,回厨房做你该做的事!」
冰冷的语气令鲛岛谅有种闯入严冬的错觉,他还想说些什麽,但龙介已进了会议室,用薄薄的纸门将他隔离在外,隐
约有拒绝的意味。他只好摸摸鼻子,背著满袋的材料走进厨房。
「火龙会各分组的组长们,今日劳烦各位前来,在此致上最深的歉意。」龙介坐在主位,眼前大约有二十名组长级的
人物,再加上每位组长的保镳,至少也有五十人。「丧礼那天的事,全是我带领无方所致,让鬼鲛会趁隙而入,也累
得各位旗下损失不少人才,这些弟兄们的安家费将将由我荒木家支出,无需由各位组长担负。」
「荒木会长,你这言重了。」驻於神奈川的竹野组组长开口道:「鬼鲛会太过份,竟利用丧礼这种场合进攻。」
「但有不少分组被收买,这倒是事实。」来自琦玉的今川组组长摸著嘴上的小胡子道:「真是太不应该,前会长待我
们这些弟兄都不薄,竟然就这麽翻脸。」
「谢谢两位的安慰。」龙介浅浅一笑:「火龙会底下原本总共有四十五组,现在已有二十三组转向投靠至鬼鲛会底下
,身处四面楚歌的窘境下,我由衷感激在场各位仍能坚守立场,不为所动,为火龙会尽心尽力。」
他停下来望著每个人:「托一位朋友的福,我自鬼鲛会的诡计中逃脱,虽然受了伤,但如今已痊愈,我希望从现在起
,能与各位齐心齐力,再重振火龙会的声威,拿回我们失去的权力与地盘!」
「我们很乐意协助荒木会长,」代表千叶组前来的千叶治也别有意涵地笑了笑:「但是,荒木会长,如果您需要我们
的协助,请别忘了……」
龙介瞄了千叶治也一眼,道:「我明白您的意思,千叶组长。」接著,他自怀里掏出一张纸:「相信会留下来的各位
,应该多少也是基於这个理由吧?谢谢你们不嫌弃我,愿意为了这个契约而守著火龙会。」
「但是,」龙介站起身,将契约往上一抛:「我们不需要这个东西了!」
所有人还来不及看清,只感觉有道银白色的光芒垂直画下,契约在瞬间四分五裂,片片飘落在地面。
「荒木会长,你这是什麽意思?」千叶治也紧张地道:「难道你想违约?」
一听到「违约」二字,其他组长也跟著窃窃私语起来,气氛顿时扰动不安。
「各位,」龙介将亮晃晃的刀插在身边的榻榻米上:「请稍安勿躁。」
众人止住口,向龙介望了过来。此时,会议室的门打开,鲛岛谅带著多名荒木组的弟兄端著前菜进来。弟兄们分别把
菜送到每位组长前方的小几上,龙介的份则由鲛岛谅送过去。
「喂,小朋友,」鲛岛谅依然改不了口,仍习惯用小朋友来称呼龙介。他趁上菜时,小声地探问。「我做了你爱吃的
醋酸豆腐加牛蒡丝,你还好吧?」
谁知就像热脸贴冷屁股,龙介连望也没望他一眼,像当他不存在一样,继续对著其他人讲话:「各位,请边用餐边听
我解释关於契约的事。」
鲛岛谅还想伸手拍拍龙介,但龙介握住刀,将刀身往前压,直搁在他手腕上,恐赫他别再将手伸过来,否则要他当场
断腕,逼得他只好讪讪地将手缩回,自讨没趣地起身离去。
「先父与各位签定的契约上,写明若我要取得各位的协助,就得用我的身体做为报酬,但因为我未成年,所以在满十
八岁之前,各位不得用手指或生殖器插入我的体内,在此前提下,可以任何方法从我身上换取性的欢愉,我亦有义务
协助各位达到性高潮,是吗?」龙介洋洋洒洒地叙说,也注意到有不少组长在他讲述时,已吞了好几口口水。「今天
,我想更改契约内容。」
「你想改成怎麽样?」几名组长异口同声地问。
「在座有不少人之前已尝过我的味道,或是藉助我采用各种方式来达到射精,体验高潮。」龙介故意停住不说,眯著
眼,掩嘴笑了好一会儿,才又再继续说:「但是,没有人真正进入过我的体内,对吧?」
又有许多人开始吞口水,甚至有人开始不安地在擦著汗水。
「所以……为了让我们火龙会的向心力更强,我决定打破这个契约……」龙介将桌上的餐盘推到地上,以极诱惑的姿
态爬上自己前方的长几,在上头坐了下来:「管他什麽未成年呢?反正警察管不到我们头上……我也没有守贞的打算
,不如,看谁能替我歼灭鬼鲛会底下的分组,只要能消毁一组的势力,该组原本掌控的地盘与其上的事业就都是您的
,火龙会绝不过问,至於这期间所需使用的经费与武器皆由荒木组供应。另外……」龙介掀开和服下襬,高高抬起白
如玉砖的腿:「只要您毁掉一组,我就陪您睡上一晚,您想对我做什麽都可以,做几次都行!」
在场人士都望著那双穠纤合度的腿儿在空中轻曳,故意未著底裤的私处若隐若现,叫个个眼珠子都快滚下来,口水吞
到乾。
龙介满意地望著每个人的反应:「简单地说,只要各位肯帮这个忙,就通通有奖,不用等到我十八岁,很快就能享用
我这方满十三的细皮嫩肉,就连神秘的小穴也还紧绷绷地等著您的临幸。每击垮鬼鲛会的一个分组,就有一次机会,
击破数愈多,能与我共度的夜晚就愈多,自然,能做的事也多,能享受的刺激也愈多……」
「这样的契约确实令人心动得多。」一向极欲染指龙介的千叶治也欣喜於色,却仍不断提出疑问:「但万一我们尽了
力,你却不履行约定,那我们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
「千叶组长的考量是对的,所以我今晚可以先付订金给各位。」龙介伸出红嫩的舌头来舔著自己的嘴唇:「有兴趣的
组长们可在寒舍住一宿,我愿意用唇与舌来为您服务,予您安心……」
全场立即哗然了起来,许多组长开始交待属下打电话回家报告说今晚不归,场面沸沸扬扬的,好不热闹。
「等等。」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角落传来,大夥儿转过望过去,见到是与荒木组同驻东京的佐和组组长--佐和政雄,
蓄著落腮胡、面带威严的他算是各分组里年岁最长,也最德高望重的组长,行事一向刚正不阿、公私分明,因此其他
分组长也经常找他讨论事情、听从他的建议。此刻,他举起右手,似乎有意见发表。
龙介看到他举手,便道:「佐和组长,请说。」
「龙介,」与荒木龙之助同是好友的佐和政雄,从来不用会长来称呼龙介,反倒是以长辈在劝告晚辈的口气道:「我
明白你急於收复山河,但将契约更改成如此,似乎对你太过不利。」
其他人为这句话吵了起来,尤其是千叶治也,更是大声反对佐和组长的说词。
「安静点!听我说!」佐和政雄大声威喝,令现场静下,才继续说道:「我们之所以愿为火龙会效忠,主要也是因前
任会长为人够义气,足以吸引我们,怎现在变成是为了一个孩子的肉体?而且还是前会长的亲生儿子!」
「但那可是前会长与我们签下的契约啊!」千叶治也道:「难道你没签?」
「我确实没签,我拒绝了。」佐和政雄义正严词地道:「我认为这种事无论对於前会长或现在的龙介,都是种污辱。
」
「欸,佐和组长,您言重了。」龙介笑了笑,道:「先父签此契约的用意,不过是想在各位组长辛苦之馀,给点安慰
奖罢,没那麽严重的。今日我同意先父的想法,但此次需大家帮的忙,得冒著生命危险去做,所以才加注筹码,只要
大家不嫌弃,我希望让大家感觉这危险冒得有价值。」
「瞧!会长自己都这麽说了!」千叶治也开心地道:「佐和组长,您就别辜负会长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