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请进——叶澄梢子
叶澄梢子  发于:2011年0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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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一脸严峻、不断逼近的久弥太过恐怖了,让智子不自觉地后退,就在这时候,她的手碰到放在桌上的玻璃杯。
喀锵一声,落在地板上的玻璃杯碎裂开来。
“——啊……”
“危险,我来就好了。”
叶制止了想要蹲下去的智子,快速地捡起地板上的玻璃碎片。
因为这阵声响而重新回过神来的久弥,一转念,用关撒娇的声音向智子的方向伸出手来。
“这个时间,你不说一声就不见人影……我是来找你的啊?回去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来这边做什么。但,就算有事,叶礼拜天不是要来我们家吗,到时候再说不就好了?”
智子避开久弥伸出的那只手。
“——你才是,你到这边来做什么?”
“智子?”
“你应该是料到我会来这里吧?所以来确定一下自己外遇的对象是不是没事,对吧?还是想趁没人的时候,跟叶乱搞?”
“你在讲什么蠢话啊,智子……”
虽然智子并没有料中久弥的心思,但她知道了自己跟叶的关系,似乎让久弥有些承受不住的动摇。久弥突地怒所上涌,往智子的方向快步冲了过去。
看到久弥那高扬的手势,叶急心将玻璃碎片放在桌上,站了起来。
但,叶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在叶阻止的话语喊出的同时,克寿抓住了久弥的手臂,制止了他。
“久弥……!智子怀孕了。”
“——咦!”
因为太过突然,久弥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当他看到好象在生气般红着脸的妻子后,他终于相信了。
“——智子?是真的吗?”
望着久弥一脸象害羞又象困扰,苦笑着的表情,智子突然别过脸去,拒绝他的关怀。
克寿向感到疑惑的久弥,投出一个冷淡的眼神。
“你太太不想生下孩子。”
你这局外人!毫不畏惧久弥带着嘲讽的瞪视,克寿一派轻松地说:
“她说她无法相信有外遇的丈夫。虽然想离婚,却没有独自养育孩子的自信。所以,我只好叫她把孩子拿掉了。”
久弥根本没有把话听到最后的包容力。
喀!一声钝重的声响,克寿那修长的身后刚好距离一公尺的门边撞了过去。
“久弥……!”
发出抗议声后,叶随即跑到克寿身边。苦涩地望着这一幕的久弥,对克寿怒吼道:
“你这小子少说那些没常识的话……!那是我的孩子啊!这不是你该插嘴的事!”
“……让我这么说的人可是你喔!”
擦了擦嘴角,克寿正面地瞪视着久弥。
“因为你对叶总是露出恋恋不舍的表情,所以广田太太才会这么怀疑,不是吗?你让她老是想着‘他并不爱我’,或是‘小孩子只是他和爷爷、奶奶的玩具而已’。你就是太过吝异说出这话,才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什么——?”
久弥极为神经质地皱起了眉头。
“所以啊!是你脑筋有问题。你讨厌你太太吗?不爱她是吧?”
听到克寿这些话,连叶也忘了事太有多严重,不由同情起久弥来了。克寿那高中生般直接、青涩的理由,虽然让叶很感动,但象久弥那么爱面子又别扭的大人,是不太能接受的。
虽然,久乐摆出更不爽快的表情,将脸撇向一边。
“那种事和你这种外人无关吧……!”
“是啊,是没关系!所以,你就好好地对她说明,自己解决这些事吧!不要再来胡闹了。”
克寿说得理直气壮。以极为不屑的态度怒瞪着愤怒的久弥。
而本来极为能干的智子,则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感觉,大概是平时的挫折和郁闷积压太多的关系啊?关于智子的事,叶心想还是不要让克寿说太多比较女子,于是叶沉重地开了口。
“智子,我和久弥最后一次发生关系是在信年中元节的时候。”
“叶……!”
“叶……?!”
对于叶突然说出的话,两个男人同时吓了一跳。但叶却无视于此,径自靠近智子身边。
“那之后,我就立刻和他……克寿交往。有了他之后,我就再也不想和久弥有任何瓜葛了。相信久弥也该了解这一点才对。”
就是这样,久弥转过头说。或许因为现在情况和平常不同吧?久弥看起来答应得有些勉强。看到这样的久弥,智子的不信任感完全隐藏不住。
“……就算这样,久弥还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叶微带着悲伤的气氛微笑着。智子的顽固或许是叶对久弥优柔寡断的温柔所造成的吧?
“既然你不能原谅我,我也无能为力,但我和久弥——就象精神上的双胞胎。因为养育环境及各种不同事件的缘故,使我们的调性非常接近,但这和恋爱不同。的确,我们是有一段时候彼此互相需要、依靠。但是因为现在的久弥已经有了其他要守护的东西,也有能够遮风避雨的居所了……所以,久弥,你也该从我这里毕业了吧?”
那是这几年来,叶曾向久弥提过好几次的事。
对迷失在和叶两人闭锁世界中的久弥来说,之前他总有一个无法超越的瓶颈,但现在的他应该能够同意叶的提议了。
看了沉默、垂着双眼的久弥,叶安心地叹了口气。
“从现在开始,就是你们夫妇两的问题了。请回你们广田家好好地谈清楚。”
在久弥身后,克寿露出微微地嫌恶表情说:
“……真是的,真不想认识他们。”
听到这些话的久弥虽然副不悦的表情,但却转向智子,对她露出个安心的微笑。
“智子。”
叶在她的背后催促着,要她回到丈夫身边。但智子却用力地推了叶的手肘一把。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碰我吗……!”
没有料到智子会有这种反应,一时失去平衡的叶,手掌快速地接触到桌面。放在那里的,是刚刚收拾起来的玻璃碎片。瞬时,从手掌传来的疼痛扩散到全身。
“呃……”
当叶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鲜血啪答啪答地滴到桌面及地板上,心脏好象在往伤处移动一般,让脉博狂跳着。叶急忙伸手去拿挂在冰箱门上的毛巾。
“叶,你没事吧?!”
克寿脸色大变地冲到叶身边,确定他的伤势。细小的玻璃碎片似乎刺进了肌肤,让手掌皮开肉绽地阵阵抽痛。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么做的……”
脸色苍白的久弥抱着面容同样苍白、全身发颤的智子肩膀。
克寿怒不可遏地瞪着久弥夫妇,然后迈开大步走向两人。或许他会任由怒气发泄在拳头上吧?这么想的叶心口不禁揪紧了。
但,克寿却往走廊的方向走去,然后在大门旁的矮柜边停了下来。
伸手拿起矮柜上的电话,按下了极为熟悉、象手机号码般的一连串数字。
“……老妈?是我。叶受了伤,我现在要带他去医院,如果老爸在那边的话,能请他把车子开过来吗?”
克寿出奇地冷静。非常‘完美地’无视于身后的久弥说“如果要车子的话,我有”,径自简单扼要地对电话那头的志津绘说明现在的情况。
“不好意思,那就拜托你了。”
说完后挂掉电话,克寿转头面向叶。
“老爸大概十分钟以后会到。比较大的碎片都已经拿出来了。你先用毛巾压着止血。你的健保卡呢?”
“啊,在电视下面的抽屉里。”
克寿对因自己利落的做法而感到手足无措的叶点了下头后,准备走拿健保卡。而当他看到一旁的久弥时顺便对他说:
“我等一下要带叶去医院。请你带你太太,快点回家吗!”
“但是……,都是内人才害叶受伤的,你这样我会很内疚的。”
“这不是广田太太的错,应该是你的错吧?”
对于疑惑、不太能理解自己意思的久弥,克寿怒瞪着他说:
“全都是你的错。广田太太疑惑着不知该不该生下孩子,却不对你抱怨,反而跑来这里捣乱、叶明明没做什么却受了伤,这些全都是一把年纪了还净说些任性话的你的错。当你想任意胡来的时候,请你好好为周遭的人想一想。如果再这样下去,最后所有的人都会离开你,包括你美丽的太太和可爱的孩子。”
克寿的视线终于落在一旁似乎快要昏倒、苍白着脸的智子身上。
突然,四个人被片刻的沉默包围住。久弥也很在意叶的伤,但叶的身边却有象看门狗般的克寿,正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紧紧地陪伴在叶身边。他虽然表情复杂地偷窥着叶的情况,却没有打算再靠近叶身边了。
另一方面,为了让怀孕的智子能够安下心来,久弥拼命地用眼神安慰着她。
“……来了吗?”
窗外传来叭叭的喇叭声,克寿转头对叶说“走吧”。就在叶尾随克寿往玄关走去时,久弥出声叫住他。
“……对不起。如果有什么需要请连络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
久弥十分担心地道歉后,叶摇了摇了头。
久弥并不是人坏人,他只是个长不大的小孩而已。
想爱,或是想希望被爱,久弥这样的心情比谁都强,但却没办法将它好好地表现出来。所以会造成现今这种局面,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但是,从今以后——
“……就中克寿所说。如果你想道歉的话,就向智子道歉吧!请你好好珍视你的孩子。”
“叶,快一点!”
回应了在玄关叫嚷的克寿后,叶好象想起什么似的转过了头。
“我放在久弥那里的备份钥匙,就请智子帮我处理掉吧!”
穿着睡衣的古泽,用脖子上围着的毛巾,擦拭着从头发垂下来的水滴,对着木然地盯着电视的叶说:
“……叶,你可以用浴室了喔!”
“啊,谢谢。”
听到古泽那难以启齿的叫唤声,叶急忙地挺直了背脊。
“现在热水的温度刚好,你快趁着还没冷掉的时候去洗吧!”
露出了笨拙的笑容说完后,古泽便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望着他探着进冰箱中找寻啤酒的背景的,叶的肩膀瞬时失去了力气。
三天前,因受伤到要缝合的地步,所以右手完全缠上了绷带。距离拆线还需要十天的时间,这段时间里叶就在志津绘的公寓中接受照顾。
为什么会落到这种手足无措的窘境呢?一想到这里,叶就不停地叹气。
说出这种话的人既不是克寿,也不是叶,而是古泽。
那天,如果没有发什么事的话,克寿在隔天应该就能回自己家去了。
叶受伤的是他惯用的右手,所以克寿在医院时便跟古泽商量,为了照顾叶,他想要在叶的公寓住一段时间。
“虽然我很明白你的心情,但这么一来家里就都没人了,我不赞成这样。就算广田受伤了,也没有严重到什么都不能做啊!”
“没错,那不是什么值得担心的伤势。但,我不知道事情是不是就这样结束了……尽可能的,我不想让叶一个人独处。”
“你是什么意思?”
“——克寿!”
从处理室出来的叶,刚好听到克寿父子间的谈话,对于谈话内容感到惊讶的叶,急忙制止克寿。他不想再给古泽更差的的印象了。
但,克寿却不听叶的劝告。
“对不起,虽然你会觉得不舒服,但还是请你让我说下。”
露出抱歉的笑容,克寿开始诉说事情的始末。
古泽虽然一脸不快的表情,但他仍旧沉默地听着克寿解释。
自从被志津绘剥夺父权之后,古泽的脾气就变得很固执。但,在志津绘的游说下,他似乎已经开始放弃过问克寿和叶之间的事了。
大概是想抓住和解的机会吧?他才会答应克寿半夜要他开车出去的要求。
“就算你不同意,我跟叶也已经约好明天要一起回去了。”
听到克寿这些话,他好象再也不能忍耐下去了。古泽叹了一口好大的气,说出了一段话,让叶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如果这样的话,让广田来我们家住不就行了?”
“骗人!真的吗?如果那样的话,就帮了我一个大忙了。既不用浪费往返的时间,叶也蛮习惯我们家的。”
听到古泽的提议后,叶心想他该不会有些自暴自弃才会说出这种话吧?但克寿却对这提议大表赞同。虽然,志津绘一脸呆愣地望着父子俩的行动,但她毕竟还是放下心了。她十分开心地在叶的耳边说:
“自从上次偶然在店里碰到你后,他就一直介意的要命。他跟我说‘让他露出那样的表情,我的胸口好痛’。”
“古泽先生这么说?”
“他觉得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
志津绘说完这句话后,脸上虽然笑着,却让叶涌起了极为复杂的情绪。因为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有过什么可怜的表情。
脸渐渐红了起来的古泽,扭动了下脖子后轻咳一声说道:
“但是……”
“如果你因为这样而疏忽了入学考试的话,那我就……”
“……我知道啦!”
“不是。我想如果广田来我们家住的话,你一定会想跟他在一起而心情浮动。但是,广田他是来家里修养伤势的。现加上现在又是你非努力不可的时期。你也希望考上国立大学吧!”
虽然古泽的唠叨让克寿噘起了嘴,但却让古泽身为父亲的自信复活了。
“这一阵子我也会住在那边。家事的话,因为长时间一个人住的关系,我也帮得上心。”
“呃,真的吗?”
克寿露出明显讨厌的表情来。他那太过老实的反应,让叶打算回绝古泽的提议,但随后他不得不收回这样的想法。既然古泽特意地想要亲近自己,自己当然不能无视于他的好意,也可以避免他们的亲子关系继续恶化。
果然,古泽霎时闭上了嘴。从心情不爽而紧皱眉头的古泽表情中,可以感觉到他和克寿拥有相同的DNA,因为两人的个性都是那么倔强。在亲子两人的对话中,叶插嘴了。
“……那个,与其让克寿来我家,还不如我到你们那边去比较好。从我家到学校的距离还是有点远,我不想让克寿有太多负担。克寿也是,如果要替我做什么的话,在自己家里不是比较方便吗?”
叶对各执已见的两人这样的恳求着。
“你看?这果然是最好的方法吧!”
“说得也是啦 ……”
被叶的话打动的古泽也加入帮腔的行列,让克寿的心情极为复杂,不禁噘起嘴来。
虽然,志津绘在一旁轻踏着脚步,等着三个人的结论,但她似乎快要忍不住了。于是插进毫不爽快的三人谈话中。
“这样不是很好吗?我是完全不在意啦!请叶不要再介意什么,来我们家好了。但是,因为我还要照顾店里的生意,所以就完全由克寿来照顾叶了。寿芳也是,自己的事就该自己做好。你不要再去烦克寿那个考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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