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接下来嘛……我一定要赚光你们的眼泪……嘿……

 

第五章

电视台内。
一道惊慌的尖叫声，教全录像厂正专注工作的人霎时停下手中的工作，纷纷找寻向声音来源。
原来，拿着戏服的莫霏，突然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滚，双手捂住胸口，发不出一点声音，在旁的女演员见状，不由吓得

失声大叫，其它人也立即上前看个究竟，但谁也不敢走近莫霏，因为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
较为镇定的人，最先反应过来，急急拿出手机拨电话叫救护车和疏导人群，尽量保持周围的空气流通。
一阵手忙脚乱，救护车到来，把已然休克过去的莫霏以担架床抬走，众人才逐渐返回工作岗位。
被送到医院的莫霏，在一轮急救下，终于清醒过来。
死亡的真实犹未褪去，活着的感觉还未真实，莫霏双眸直直的瞪着纯白色的天花板，无心的听着医生那千篇一律的官

腔，脑中只想着有安沐枫，其它的一切，皆未能进入思海半分。
医生见他的心不在一焉，眉一蹙，苦口婆心的对他说：『你的身体状况已经不是很好，如果经济许可，我建议你最好

找份轻松一点的工作，对你的健康有帮助的。』
听了十多年大同小异的话，莫霏对这席话已经没什么感觉，只是微微点头，算是给了医生一点响应。
其实早上上班开始，他已经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可是今天没有人可以顶替他，所以陈姐没有允许他的请假，他才硬

着头皮工作下去。
不过就这样看来，离他被解雇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这是经验之谈，以前他因为没有什么学历，所以多在餐厅工作，每一次工作中病发，一个星期以内，必收到各种解雇

他的借口，要他离职。
想必是怕他再次昏倒在餐厅中，会引起众多客人的不安，甚至连老板和同事也会感到不安，走近他身边，都怕他会突

然死亡，让他们看见了可怕的场面。
并不能说他们无情，只是每个人都怕死亡，在他身上，死亡的味道尤加浓烈，人们自然敬而远之，就连念书时候的同

学，都一样怕了他，而不敢跟他深交。
安沐枫呢？要是他知道自己有心脏病，会不会就此离他而去呢？像以前的恋人一样？
也许吧谁愿意无条件地去照顾一个病人？
莫霏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目假寐一下，打算养好精神，明天出院，虽然刚才那个医生吩咐他要多住几天，但

他更知道多住几天，对他的病也毫无帮助，倒不如回家伴着安沐枫，开心的过日子。
忽然，他的手机响起来，他挣扎坐起接电话，因为那一定是安沐枫打来的。
『霏，你在那儿？』
『我在医院。』莫霏尽量把精神注入声音，让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太糟。
『医院？为什么你会在医院？』声音隐含担忧，像热光一样划过莫霏的心。
很久没被人关心过了。
『我感冒了。』
『你在那家医院？我现在去看你。』
『不用了，你来太惹人注目，况且我也不是病得很严重。』那个提议听起来满诱惑的，但莫霏还是忍住心中的渴望，

口不对心的说，因为他了解，要是他们的事情曝光了，就等于他们之间完了。
『不要紧，我现在在你家，所以还戴着假发和眼镜。』自莫霏搬进去后，安沐枫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到莫霏的家。
莫霏知道以安沐枫那霸道的性子，自己多说也无用，于是很快说了医院的名字和他所在的地方。
『我马上就来。』话落，安沐枫挂上了电话。
大约半小时后，矫装过的安沐枫从病房门外走进来，果然没有人认得出他。
『你看起来差劲极了。』安沐枫心疼的抚上他苍白的俊颜。
『只是有些虚弱，明天就会好了。』莫霏笑着回答，脸上那柔软温暖的触感，让他的精神当下好了不少。
『明天就出院？』这副鬼模样怎能再去上班？『不行，你起码要多住几天。』
『我请假回家休息就好，我不喜欢这儿。』
『回家？那也好，我可以去照顾你。』
一听到安沐枫要照顾他，莫霏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上次才叫他自己煎个蛋，差一点就酿成火灾，不过他的心头仍是

暖暖的
『你不用我照顾就太好了，还说要照顾我？』
『有我这个宇宙无敌超级大帅哥给你看着、抱着，什么病都很快冶好啦』
『是吗？不过我看你这几天还是别来了，我怕我传染你，到时候我又得反过来照顾你。』其实他是不想这段间再病发

被安沐枫看到。
『我强壮得很。』安沐枫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偾起的肌肉，摆出一个健美先生的夸张姿势。
『随便你，不过现在很晚了，你先回去睡罢。』莫霏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黑影，知道他现在困极了。
『我想再陪多你一会儿。』安沐枫打了个呵欠，懒懒的说。
『但我要睡了，你还是先回去，我明天会自己回家了。』
『明天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也不知道何时出院，你也有工作。』
安沐枫想了一会，才说：『好吧，不过你回去前先给我电话。』
莫霏点点头，故意打了一个大呵欠。
『那我先回去。』安沐枫于是动身离去。
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莫霏的眼皮渐渐的闭上，心中充满着感动，笑容不自觉地挂于脸上。
够了，也许他真的有一点点爱着自己吧……
一点点就够了……
『霏？』
一把熟悉的声音在莫霏的耳畔响起，深沉而遥远的记忆如排山倒海蜂拥而至，将他淹没，心口的抽痛感倏更鲜明，像

把他心脏撕毁至粉碎。
他在作梦吗？还未完全清醒的莫霏，微微蹙起了眉，为什么会听到他的声音？那个人早已到了美国，大概一辈子都不

会回来。
暖暖的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人影，更让莫霏倏然瞪大眼，当下倒抽了好大的一口气
林医生
虽然他变老了，变胖了，但莫霏还是一眼把他认了出来
他是他的第一个男人啊……
『霏？真的是你？』林扬凡又惊又喜的看着床上的人，双手微抖的捉住莫霏的手，眼眶也红了起来，想不到他仍然能

遇见他，他以为……
彷如隔世……
两双眸子在空中交遇，时间好象停住了，空气也凝住了。
『你……回来了？』
没想过会再见，所以莫霏也想不出要说些什么，加上再见到他，脑中那段他最不欲想起的回忆又被勾起，微抖的双唇

，只能吐出四个字。
『我回来很久了。』林扬凡轻叹。『我一直在找你。』
『你太太呢？』莫霏低垂着头，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出，提醒他他已经是结了婚之人。
『她也回来了，因为她不习惯美国的生活。』林扬凡尴尬的笑了笑，莫霏也没答话，二人之间，又剩下沉默。
『你……还恨我吗？』林扬凡喉咙干涩的说，苍老的容貌上，微湿的曈眸中，有着羞愧，有着后悔，更深的是内疚，

因为他曾彻底辜负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恨？现在说来已经没意义了。』莫霏无所谓的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恨着他，但要他说出任何原谅的话，

他怎样也说不出口。
这个男人，不但背叛了他的爱情，还有亲情，更甚背叛了他对他全然的信任啊……
他能说不恨吗？能吗？
『对不起。』林扬凡低下了头，诚心的说。
『有很多事情已经过去，别再提了。』莫霏淡淡的说，强抑着心口的翻腾，尽量保持微微的笑容。
『霏……』有更多忏悔的话想说出口，但林扬凡没有说出，这是他本该承受的，不能怪任何人，就让这些话像冤魂般

缠着他，把他带进后悔痛苦的深渊。
『我要出院了。』莫霏翻身下床，不欲跟他多言，多留一秒，想起的事情就愈多，原以为愈合的伤口，又重新渗出血

丝来，就像不曾痊愈过一样。
『可不可以留下联络方法？』林扬凡见他走，反射性的伸手拉住他那纤细的手臂。
莫霏一把甩开他的手，无言的睨着他，似要看穿他的用意，手则仍继续收拾东西的动作。
『我没有什么企图，只是十二月头有个国际级的心脏科权威的医生要来台参加国际医学会议，对狭心病的各种治疗很

有研究，还替几个跟你有相似的病患进行过相当成功的手术，病人手术后三年内都未复发过，所以我想把你引荐给他

，看他肯不肯替你动手术。』
林扬凡急急解释，他已经不敢对莫霏有任何歪念，这几年，他一直寻找医疗的方法，一心一意的希望替莫霏做一些事

情。
『这是我欠你的，我只希望在你有生之年，替你做一点事情……』
莫霏仍是直直的凝视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了解他的话的可信性，看着白发苍桑的他，始终于心不忍做得太绝，沉默

半晌，他才说：『我每星期四都要去仁心医院的心脏科看病，你有消息可以就到那儿通知洪立良医生。』
『好……』虽然有些失望，但林扬凡仍感激莫霏淮许自己为他付出一点点，以减轻他深重的罪恶感。
『没事别来找我，否则，我转医院也不是一件难事。』莫霏蹙着眉，认真的对林扬凡说。
『有很多事情，我都不想再去记起，恨一个人太辛苦。』
话落，他拿起背包，转身便走，没有再回头。
走在医院外的马路，一股浓浓的不安笼罩着莫霏，他居然在二天内，跟以前的情人相遇，太凑巧了，凑巧得让事情有

些诡异，就好象即将有大事情发生似的感觉。
他甩了甩头，把这几天的事统统拋出脑外，然后拨了个电话给安沐枫，他说他正在录音，草草的挂了线，低头看了看

表，才十二时多，他决定回电影台一趟。
回到电视台，果然不出他所料，陈姐看到他，就给了他一封解雇信，原因是什么他没有看，反正都是千篇一律，他只

是拿了里面的钱，把信封丢掉。再向陈姐道别和道谢过后，就回到员工储物室拿回昨天留下的东西，离开电视城。
本来他打算立即找工作，可是身体仍有些不适，他深知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所以他先回家休息，过几天才去找工作

。
接着，他在家中静静的休养了几天，安沐枫也尽量抽时间陪着他，莫霏感到身体恢复很多以后，遂开始出外找工作，

找了二天，就在住处附近的一间小餐室找到服务生的工作，找到工作后，他才跟安沐枫说出转工的事，因为安沐枫偶

尔会开车去接他放工。
日子好象又回复正常，安沐枫几乎每天到来，跟莫霏吃饭、聊天、看电影，当然少不了二人亲密的行为。
本来，莫霏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的，直到他人生的最后，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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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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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哥过几个星期要来台湾。』安沐枫兴高釆烈的说着他二哥到来台湾的消息。『他好象要来台湾开什么会，开完

会后，他还会陪我在圣诞节一起回美国呢。』
莫霏一直维持着微笑，心却不由己的揪紧，像被很多很多绳子捆绑住心脏一样，然后愈束愈紧，让他几近窒息。
看来，圣诞节要一个人过了……
『还有，迟些我可能不可以天天来了，因为我哥会住在我家，晚上可能不便外出。』安沐枫展臂拥着赤裸的莫霏，把

头埋在他的颈项，可怜兮兮的在莫霏耳边说：『这下子不能天天吃到你煮的饭，这下我铁定不用晨跑也会瘦下去了。

』
『你家佣人还不是一样？』莫霏失笑的看着他。
『哪有你好？』安沐枫撒着娇，有意无意的在莫霏的颈项上拂过热气，顽皮的挑勾莫霏最敏感的地方，惹他一阵喘息

。『你是最好的……』
莫霏闭上眼，无语地回抱他，承受着这似真似假的蜜语，与他一起卷入情欲旋涡之中。
这一晚，莫霏强烈的需索着安沐枫的身体，因为一听到他要离开一阵子，极度的不安陡地占领着他的心，彷佛他这一

去，他们之间就会完一样……
没有安定他灵魂的承诺，至少他可以奢求用身体来感受这一秒钟的真实……
翌日早上，安沐枫吃过早点便离去，莫霏折回床上，把脸埋在被单上，深深的嗅着安沐枫留下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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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最新唱片的事，安沐枫很忙，忙宣传，忙打歌，忙上节目。
虽说他是当红的歌手，只要一出新唱片，他的歌迷就会自动自觉掏出腰包，拿出大把大把金钱来买他的唱片，还有一

大堆的周边品，但自少家庭教育他凡事都要认真，即使可以耍脾气，可以任性，却不可以马虎了事，所以，每一件工

作，他都会尽力做好。
这就是他虽然脾气差，但工作依然不断的原因，很多导演、监制，都很欣赏他的认真过性，倒宁愿忍受他的坏脾气找

他，也不找一些只有些少名气就开始工作不认真的人。
正因如此，莫霏已经近一个星期多没见到安沐枫。
抵受不了没有情人在旁拥抱的冰冷，和日复日满室子的孤寂，莫霏终于拿起手机拨给安沐枫。
『喂，找谁。』话筒另一边传来安沐枫疲惫的声音。
『是我。』
『霏？什么事？』
『你今天工作到几时？我能过去你那儿吗？或者你能过来我家吗？』莫霏心里忐忑着，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好啊什么事？』安沐枫爽快的答应，因为他也有些想念莫霏。
『我今天烤了你最喜欢吃的蛋糕，想拿给你吃。』很烂的借口，却很中用。
『太好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没有吃到你煮的东西，我几乎想吃想得快疯了，连作梦都会流口水呢』安沐枫低声地欢呼

了一声。『我今晚大约二时多回家，你不怕太晚的话，来我家等我好了。』
正当莫霏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安沐枫的声音又传来。
『我又要工作了，等会儿见。』说毕，便挂上了电话。
挂上电话后，莫霏则喜滋滋的准备着蛋糕，预备等一下跟安沐枫一起享用。
深夜二时正，莫霏提着蛋糕来到安沐枫的住处，拿出钥匙进入后，便坐在客厅上等待。
但是，等了好久，他还是不见安沐枫的身影，不禁担心起来，正当他打算拨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却听见了大闸的门启

声，实时兴奋得弹跳起来，迎向门口，等待睽违了的俊颜。
门开了，映入眼瞳的是安沐枫疲惫的脸。
『我快困死了，明天还要去搞什么鬼签名会，死Kenny，臭Kenny，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美眸半闭，口齿不清的嘀

咕着，彷佛随时都要睡着似的，他迷迷糊糊的把莫霏拉到沙发，便压着莫霏睡着了。
看他的困样，莫霏不觉心头一惊，不难想象刚才安沐枫是如何开车回来的，跟他一起工作的人到底在搞什么的？
『枫，先不要睡这里。』莫霏吃力的挣扎起来，半拖着安沐枫，安沐枫也只软趴趴的跟着莫霏，把全身大半的重量交

给莫霏。
莫霏好不容易把他送回卧房，替他换下衣服，再把他躺平，自己则伏在一旁默默的凝视着他，虽然安沐枫已经睡着，

但莫霏仍是很满足，满足于能看见他。
原来，人真的是会愈来愈贪心的？记得第一次，能跟他一夜缠绵，他已经很满足，现在却连一天分别都不能忍受。
再下去，他真的会离不开他。
或者，他已经离不开他了……
不知不觉，他也睡着了，睡了这个多星期来，最沉稳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