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之谭少 下+外篇——空梦
空梦  发于:2011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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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宗明抓住他的手,放到嘴边吻了几下,“你是我的一手养大的孩子……你从来都知道,太多时候我把你放得最重要

。”

这是回馈?回馈刚才自己说的那翻心惊胆颤之後的真话?

谭少笑得眼都弯了,他点头,“我知道。”

他的笑容看得有几丝甜蜜,范宗明又吻了他几下,转身离开房间。

他走出门外的那一刻,谭少眼里的眼泪流了出来。

看吧,他说,太多时候我把你放得最重要,他有什麽好不满足的?

他妈的他到底有什麽不满足的?

他这个从小寄人篱下却在他的守护下没受过一丁点委屈飞扬跋扈得更胜他人的人到底有什麽好委屈的?

就算,他这个混蛋,早该死了不该丢人现眼的东西是整个人生里都把他放得比自己最重要……可有什麽好委屈的?

他不比他。

他们从来都是俩个人。

再爱对方,都有各自的世界。

范宗明的城外俱乐部是一个城里官员的私密俱乐部。

地方很远……从城里开到城外,也是另一个市的辖区时,也要花一个多小时。

在车上,谭少一直都沈默著。

范宗明问了他一句:“累?”

他点头之後,范宗明就让他躺在他腿上,轻轻地按摩著他的腰。

谭少被他力道拿捏得当的手劲拿捏得快点要睡著……只是他裤里的手机动了,他拿著跟对方的人说著,跟对方说著。

对方说了不过二十秒……谭少就说,“好。”

他说完这字後迅速挂断了电话。

上次那批行动过快的货,不是出自军方的陷井,参驮自印度回来,不等谭少的消息,就去了对方国家,潜入对方内部

,用了一点“小”代价,查明这次出货与国内无关。

刚到会场,范家几个年轻辈的人看著他们的车进入了他们这一方的房子……都举高著手欢呼。

因为是生日,俱乐部上空放著礼花,生日快乐四字在上空飞翔著。

这一放,几十万不过几十秒,讨得了范家那位生日的小辈的一时高兴。

谭少看著灿烂的夜空微笑……他低下头斜著眼看范宗明,讥俏地扬起嘴角。

其实这范家的人,因为范宗明得利的人少了?不知道为什麽,个个都要来嫉妒他,个个都非得要把他清除於他身边。

他不过是更爱范宗明一点,不过是想好好地让他开心,不过是想好好地把自己的心全心全意交给他……那些荣华富贵

从来都不是他的贪求,他不去得到那些,是因为他想把更好的全心全意交给他。

可是,真的,没谁稀罕。

他哥都一直说,要让他长大。

好吧,他哥都不稀罕。

他就如他愿地长大……长大成为他眼中的成熟样子,长大得就几年就能与范家抗衡。

看吧,他不是做不到……他其实都能做到的。

只是,他哥可能真不知道,这世界上的事,都是有代价的。

成王败寇,不管是王是寇,都是必须付出代价。

他成了他的王的寇,牺牲的,不仅是生命跟罪孽,还有的是,他以前赖以活命的对他的情爱。

他不是不够爱他了……而是,牺牲了,就再也要不回了。

谭少之青痕 13

谭少在会场跟太多人打招呼,含著笑说:“啊,七哥结婚啊,肯定的,这次我肯定有大礼……”

他跟范家的一个都没死去的长辈,自范家真正的老大到老九,都打了招呼,含笑弯腰,都说:“我啊,这几年都闹腾

,这次回来,就请长辈们多多包涵啊……”

“啊,我哥结婚,我是肯定会答应的,以前是小孩子不懂事……”

“肯定的,结婚了我肯定送大礼……”

“嫂子啊?我还真没见过……”

“啊,肯定的,我哥看上的女人肯定是绝代风华,您放心,我肯定以後会尊重她……”

“啊,五伯,你看起来是老当益壮,放心好了,我肯定把我哥以後的孩子当亲生儿子看,我以後家产肯定都给他……

您别说,这几年我还真挣了不少……”

范宗明一早被人拉到了一边,跟范家当政的另几位在旁商谈事情去了,谭少应付著范家的另几位长辈,笑得脸都快一

手就可以一掀下来。

他手中的腕表微微地亮了一下。

他跟范七爸说:“爸,我去趟洗手间。”

范家七老爷看著他说:“去吧。”

他那不动声色的话语间,谭少笑了一笑,说:“嗯,我先去一下。”

范父从来都不真正对事情说什麽,谭少以前觉得他过於严肃,现在觉得,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看在眼里,却从来不说出

来的人。

例如,他从来不看好他跟范宗明之间的感情牵绊,看看,他跟范宗明的如今?再怎麽的年少心心相连,现在还不是隔

著一断看不断的天涯。

他连换了好几个地方,甚至超过了他们所在的欢狂的几百米的范围,找到通讯地点。

陈见涛说:“老大,你能不能提早去香港?”

谭少说:“怎麽?”

陈见涛说:“何爷病了,在澳大利亚。”

谭少当晚没跟任何人打一声招呼,包括范宗明。

他在秘密安排下,转美国,再转澳大利亚。

他去了医院,见了何爷。

病中的何爷对他说:“崽,你来了……”

谭少笑著说:“何爷,你别这样叫我。”

他站得有点远,不想再走近。

何爷那老脸上,老得都看不清眉目了,他对旁边的两人说:“小方,小刑,你们跪下……”

大方,跟老刑这两个珠三角的大佬在谭少面前跪下。

谭少面无表情,他走近,对著那俩个大佬也跪下。

他们都跪在何爷的病床两边,都相同的面无表情。

何爷说:“小方跟小刑从十来岁就跟了我……我死了,他们就跟你。”

谭少扯著笑容说:“何爷,你这说的什麽浑话……”

“我昨天把肠子都给摘了……”何爷说:“趋著我清醒,该交待的都交待下,地盘跟钱我都交给他们了,他们跟了我

这麽多年,多少人起了异心,就他们没,你知道的,混我这头的,忠心太可贵了,我这些留他给他们俩的,还抵不过

他们的忠心。”

何爷说:“以後,他们有什麽麻烦,你得帮他们。”

谭少面无表情,“我知道,他们死了我当他们孙子送他们,活著,有我吃的,少不了他们一口。”

“小方,小刑,他是我的侄子,我逼死了他妈,害他爸坐了十几年牢,让他跟著别人家过了二十多年,我欠他的,你

们得帮我还,知道不?”何爷说著遗嘱一样的说著话。

“知道,何哥。”大方跟老刑跪得严实,他们对著何爷磕了个头,可能他们跟了几十年的老大就要死了,他们的力道

过重,磕一声,额头上的血就流了出来。

何爷说:“我这横行霸道一辈子,对不住的人太多了……我先去地狱,你们活著的都给我好好活著。”

他说完话,就昏迷了过去。

大方跟老刑,铁血铮铮的男儿都哭出了泪。

谭少在旁就白著张脸看著他们。

真正的欲哭无泪。

他没想到,真正让他心惊胆颤的是何爷。

那个他假死後逃离皇城,一无所有之後给予他最初一切的何爷……他最初支持他的伯父就要死了。

何爷当初说:“少原,是我害死你妈的……你看看,有什麽是你想要的,我想补偿你。”

谭少想了一个多月,说,我想这样。

何爷满脸都是疙瘩的脸笑成了团,说:“好,按你说的办,就算用抢的,我也把五角大楼能泄的东西全给你抢来。”

谭少那时觉得何爷真不错,其实,何爷不是真正欠他们家的,他父亲其实到底也是贪财才跟混黑道的异母长兄混在了

一块,後来顶了罪去了监狱也是最好的选择,只不过恰好那段,生他的母亲因为压力难产死了。

他父亲倒觉得没怎麽欠他的,这个伯父,倒觉得是真正欠他的,所以,不顾年老体弱,真正的又重出江湖明面帮衬著

他。

谭少电话响起的那刻,他当下接了。

范宗明说:“你在哪?”

谭少说:“国外。”

范宗明淡淡地问:“很重要的事吗?”

谭少笑著说:“怎麽不重要?不重要我会现在就在这里?”

“是吗?”范宗明像是随意地说著。

“……”谭少没有说话。

“妈跟我们有事说,她说今天晚上我们都要在,”范宗明淡淡地说,“有事没事都回来吧,别耽误了。”

跟他相处了几十年的谭少自然知道他的语气,那是非回来不可的事情,范七妈这时谈的事,肯定是再重要不过的事了

那是可能可以“由得了他”的事,他这当事人不在,他的七哥的筹码怕不够完整!

那是他们以後撇开另外一些环境不谈,这次必定要闯过去才有可能继续相拥在一起的谈判……跟他们真正的母亲,范

七妈相谈。

“我有事,不能回……”谭少也淡然地说。

“回不回你决定。”范宗明不想再多说什麽一样挂断了电话。

谭少对著挂断的电话轻轻地说了句:“哥,我恨你。”

抢救过来的何爷的手指勉强地动著,看著谭少说:“走。”

谭少跪在他面前,说:“伯父,我对不住你。”

“走……走……”何爷摧著他。

谭少磕了一个头,没看何爷一眼,转过身飞快离开了病房。

他越走越快,最後飞奔了起来。

什麽也不敢多想。

怕一多想了,对不起的事情太多了。

多得他会挪不开步。

谭少上了飞机,下地那刻,在皇城的黄昏下,他听著电话那头的人跟他说:“何爷没了。”

谭少对著还刺眼的黄昏阳光,一直都没有低下头,他没有任何情绪,就是看著西下的太阳,看著看著……想著人这一

生啊,得牺牲多少,才成全得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谭少之青痕 14

谭少到了军区大院下车时,皇城起了大风,吹得他的身板在风中有点过於薄弱。

他冷冷地看著范宗明向他走近,等到视线清晰时,他笑了,嘴角高高的扬起,那是一种在别人眼里很喜悦的笑容。

范宗明只是直直地看著他的眼,他一手养大的孩子,眼睛里没有任何内容时,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他忽视那抹能欺骗除自己之外任何一个人的笑容,摸著谭少的脸,问:“不高兴来?”

是不高兴,但跟来不来无关……谭少伸出手想抱范宗明,发现自己抱不下来。

他中途停下手,放到自己身体两侧边,淡淡地问:“七妈要跟我们谈什麽?”

范宗明问他:“怎麽了?”

谭少深吸了两口气,骗他说:“我紧张。”

范宗明深信了,於是他笑了:“没事,有我在。”

谭少看著他,淡淡地露出一个笑容。

范宗明牵著他的手往前走,脚步一个都没有迟疑.

但已经不像是小时候一样,谭恋知的天空里,只要有一个范宗明,就足以把那片天空给撑起。

那麽,长大後的谭少还信不信他的七哥就是他的全世界呢?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著前方,生平第一次真正瞒过范宗明

的情绪让他感不到一丝愉快。

这世界上,真正觉得欠他的一个人走了。

他有什麽好值得快乐的?

就算以後,他们可以在一起了……其实,还不如他们真正的不在一起。

谭少的内心在脚步移走的那几十步里敞著血,他生平第一次觉得无法呼吸不是为了得不到范宗明。

而是,他真的做尽一切,背下的除了罪孽,再无其它。

连所谓爱,也不是一个强大得後来能抹去他所作所为的理由。

最为他著想的一个老人……所剩生命无几为他重出江湖,然後,在他以前心心相念想象的至关紧要的一场谈话时,自

己丢弃了那个为了他忍著年老体衰去美国那个荆棘阴谋遍地接洽危险事件的老人。

他以前从没想过,事到如今,他会有这麽的痛苦。

远胜过他在只有野兽没有人烟的森林时万般无助的痛苦……谭少想,如果可以,从一开始,我就要弄死自己。

这样死了,就会折磨了自己之後再折磨别人。

不就是爱麽……没了他我还是可以活的。

他想到此,偏下头看了下旁边紧紧握著他的手的人。

范宗明无一例差的恰好地对上他的视线,他看著谭少沈沈地说:“宝宝,已经二十八年了……”

只一句话,就让谭少想到第一次他眼中的范宗明。

那时候他一岁,范宗明举高著他,说:“宝宝,再叫一声哥哥……”

第一声只会叫哥哥的一岁的谭少对著下方的范宗明撒开了两嘴边的弧度,他慢且用力地叫著:“哥……哥……”

那时,他的全心全身都只有对他举高他的那个男孩的样子……一岁时的他不懂那种让他高兴得什麽也不想的感觉,後

来他知道,那样举著他的人,他心里有著他全身心的喜爱,所以,他才觉得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让自己快乐的。

所以,他後来如此爱他,任何事物也不能阻挡他对他的爱恋。

自己每天都傻笑著活在范宗明身边近二十来年,是因为,他真的知道,他哥是真的喜爱他。

比喜欢这世上太多太多……太多,太多的事情更甚。

只是,如今,变成了现在这样。

谭少觉得,这世上,怕也是没人再比他的悲哀更甚了。

自己还是爱他的。

只是。

一切都变了。

“七妈。”谭少又跪在了一个人的面前,只是,不是他的伯父,而是他叫了二十多年不是亲生母亲的母亲面前。

“你……”范七妈颤抖著嘴,问:“你不是说你可以放弃的吗?”

上次谈话,谭少说著,只要他哥喜欢他都可以放弃。

让他结婚,让他生子,让他有一个妻子。

谭少抬起头,对著范七妈淡然地说:“可是我哥说他不结婚。七妈,你知道的,小时候他全维护我,就算是您没照顾

好我让我弄出一点小伤痕他都能大吼大叫冲著您发火;後来他长大了,为了买一个我喜欢的又贵其实也不值的东西,

他甚至能瞒著您把所有别人送他的礼物全给换了钱去帮我买时,您就应该知道,在他这样照顾下的我,我再无敛耻,

再没心没肺,也不可能不去爱他,不去让他真正的好,不去让他真正的高兴……七妈,他说不想结婚,您就是打死我

,我也不会让他去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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