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之谭少 中+番外——空梦
空梦  发于:2011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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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疮百孔。

其实,这世界,没有什麽是值得我们能羡慕的。

一场暴风雨,终还是没有消褪。

来日还更猛了,谭老大跟手下被困在小旅馆里,吃著味道不怎麽样的面条……其实中午的比早上的好多了,早上的做

面条的人可能忘了放盐,但中午倒是没有忘了放,吃起来至少还能咽得下去,不至於反胃。

莫二的风湿病犯得太厉害,原本神勇无敌总是外探知消息的莫一莫二都困在旅馆里面,魏方在有限的条件里发挥著无

限的潜能,把大部份药物花在了莫二身上,让他得以减轻痛苦,毕竟莫二的病痛超过这里的所有人。

谭老大早就疼得麻木,或者他早就丧失对了疼痛的感觉,他还跟陈见涛进行了短暂的交流後,还跟另一端地张健说了

几个条件。

一说完,他的舌头卷得都直不起来。

魏方帮他打了几针,才让他好几小时没真正完全合眼过的眼闭上来。

临时代替莫一莫二出任务的老刑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对著屋里所有的人说:“这个小地方,现在的武警人数比一个

市的人还多,现在在不远处挨家挨户地查,不多久,就会查到我们这里来了。”

魏方看著被打了镇定剂昏了过去的谭老大,一下说不出话来。

莫一抱著疼得厉害的莫二,也垂下眼,一言不发。

这场突发其来没有太多预料的灾难,不知要用什麽办法才能躲得过。

谭老大突然在他倒下来的沙发上抽搐了好几下,魏方看著他怎麽掩饰也掩饰不住的单薄身体,突然觉得悲从中来,眼

泪从眼睛里掉了下来。

谭少之暗涌 10

一路的撤退都没有让谭老大从大方的背上醒来。

他们坐进了一个小客车,乔装成山里的村民。

当车开到设置障碍的地方,武警上车检查到昏睡的谭老大时,拿著身份证对了好几眼,所幸这是早就制定好了用来撤

良的“真实”身份,加上懂很多方言的老刑突然用土话说了句:“这是我们村被蛇咬了进了医院的人,咱们今天背他

回村,他累得很,醒不过来。”

於是武警没再多看他们的身份证,又把剩下的人仔细检查了一遍,才放了他们坐的客车离开小市内。

在临检时没有查出问题,但他们以前随身所带的东西都隐藏在了某处,这时一件也没有在身上,包括药品。

事至如今,如果还有什麽是可以让他骇怕的?谭老大一大早的醒来,想半天都没想出个答案,他觉得就算现在病死在

破旅馆里,其实也没什麽好可惜的。

当然,他是死不成的,他可没这个好运气……他呲著牙对著帮他上药的魏方骂:“妈的,你上的什麽毒药?他妈的是

不是想把老子的胃给恶心出来?”

那刺鼻的药味薰得让谭老大直接死不如生,如果不是他俩手都没空,他肯定会去找把枪来把魏方给毙了。

魏方说:“草药……”

谭老大瞪著眼破口大骂:“靠,你当老子不认识草药啊,有这麽把人能……”他口张得太大,那些气体钻进口里,逼

得他不得不闭嘴。

魏方笑笑,依旧好脾气地看著他。

虎落平阳被犬欺,谭老大紧紧闭著嘴,忍了。

妈的,活著就是不痛快……谭老大恨恨地想著。

魏方把他包扎著说:“我这几天要离开。”

谭老大看他。

魏方淡淡地说:“上次没参加潘越炎儿子的周岁宴,他说这阵子他有几天假,就带他儿子来加拿大看我。”

气味被布包裹了点进去,谭老大勉强开口,“那你赶紧地去吧,姓潘的那白眼狼一起疑心可不得了了。”

借机隐居加拿大实则跟了谭老大的魏方点了下头说:“我知道,我把药准备好半月份量的,我会尽快赶回来。”

谭老大哼哼,嘲讽地说,“千万别赶,伺候好潘大爷,那孙子要是抓了点漏洞他不把人弄死他可是不会服气的。”

“你对他有偏见……”魏方嘴角动了动说,“谭少,他是给过你不少气受,但他也只是尽他的职能。”

谭老大哈哈大笑,“屁职能……”

他倒在硬木床上,半蜷著身体嘲笑魏方,“尽他妈的职能把你一辈子幸福给尽没了,还真是尽职了……魏方,我怎麽

都想不明白,你是怎样才能去不恨他呢?”

没有前途,也没有後路可以退并且就算有也可能不想退的与潘越炎有过一段的魏方淡淡地说:“我说了我不是你,很

多事我都能忘。

“包括你自己?”

“包括我自己。”

谭老大讥讽的笑容更明显,“这就是你们的特色,好像牺牲了自己就可以成全了别人似的……也不管别人要不要你们

的牺牲。”

魏方一走,莫二的身体一点也没好一点,听莫一说他以前被枪打穿过的十几个枪眼这时都隐隐作疼,能站起来都成问

题。

他们在山里找的那个被弃的小木屋真不是人呆的,潮湿不算还漏雨,老刑跟大方这两汉子还得冒著雨去修屋顶,谭老

大瞪著屋顶,生怕这两壮丁也给病了。

谭老大脖子抬得疼了,低下头,想用手去揉下脖子,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力气……他只好瞪著一直抱著莫二的莫一说:

“你这弟弟还真蠢,子弹干嘛一个人挡了,一人一半多好,也不会後遗症发作得这麽厉害。”

莫一含糊地一笑,拍著莫二的後背不说话。

谭老大突然间觉得心灰意冷,想著以前不知为他哥死了多少次,可最後自己还不是被他亲手收拾了──有些事,他七

哥向来说到做到的。

他刹那觉得没劲透了,粗鲁地吐了口口水,对著上方的老刑喊:“刑哥诶,你下来帮我联系下张老板,妈的老子手动

不了。”

老刑跳下木屋,从外面甩著水滴进。

谭老大说:“把我戴的项链给拿出来,妈的,也就这东西能派上用场了。”

范宗明在跟公司开视频会议,散会时,潘越炎作了个手势,说他还有话要说。

等人全走了,只剩他们时,潘越炎说:“我这次想把魏方带回来。”

范宗明淡淡地说:“看他自己的意愿……”

“他得回来,他才刚三十多一点,现在就退修?”潘越炎冷笑,“真是笑话。”

“我既然放了他走,就不会要求他再回来……”范宗明冷静地看著他,“所以,看他的意愿。”

潘越炎沈著脸,“我当然不会为难他。”

范宗明点了下头,没再跟他多说,叫手下掐断视频。

随即他看完及时上来的情报,又跟一个明面上的主负责人交流了讯息,紧接著就著情报部署了下次的行动。

行动部署直接到了凌晨三四点,范宗明莫名的又心悸了起来,这几天,他的心慌越来越严重……明明身体检查说他各

个器官都在非常健康地运作,除了胃有点小毛病。

主负责人,一个姓刘的某厅的部长看了一眼突然停下来不说话的范宗明,问:“怎麽了,宗明?这里有什麽问题?”

范宗明摇头,继续接著上面的那句话,“必须在知江之前把他们一网打尽,他们一到关卡,叫三号线收拢,逼他们露

出马脚……就一举抓获他们吧。”

“可到目前为止,我们连他们一个人也没抓住……”刘部长深锁眉头。

范宗明淡淡地说:“把他们的货车扣了,总会出现的。”

他觉得这件事已经耗费了他太长时间了,他呼了一口气,继尔淡然地说,“他们再能忍也得出现。”

刘部长自然知道他的能耐,也觉得轻松了不少,“那就全都按你所定的战术实行计划。”

谭少之暗涌 11

范宗明那天上飞机,还没起飞时,一个兵跑到飞机面前,说:“报告……”

范宗明看著他,微笑著说:“说。”

勤务兵对著传说中的年轻少将脸也有点红,他说:“卫星报告出来了,从M区域,三个月内有十七个卫星电话,详细清

单在这,请首长过目。”

范宗明拿过,看过,眉目不动的笑著说,“谢谢。”

让勤务兵脸又更红了一分。

范宗明在飞机上坐了十几分锺,去了飞机另一端,叫随行的手下去了另一端,问他的同盟陈东:“你知道张健最近有

什麽举动?”

陈东想了一下,说:“如果你说是异常的,那是没有。”

“真的?”

陈东在那边嘲讽地笑,“那是我的人,他瞥多余的一眼,我都会弄清楚是为什麽。”

只是,范宗明不明白的是,陈东想弄清楚张健一辈子在想什麽,可是每次他都以为他弄清楚了,其实每次都没有料对

如果他知道真正的没有另外一个人知道的事实,他就不会信陈东的话。

也就不会发生後来的事。

谭老大在偶尔还是有小雨滴漏下的木屋里对大方夸奖:“你手艺真不错……”

大方点头,毫无心虚受了,“那当然。”

谭老大嘿嘿一笑,不觉得大方那厚脸皮比他的更强出一节,对老刑说:“我们的张总给什麽指示没有?”

老刑郁闷:“没有,半小时也没吱个声。”

谭老大“呃”了一声,再过了十分锺,卫星电话没有半声响,谭老大喃喃自语般说:“这下可糟了。”

他这一声“糟”,让几个人都跟著他齐齐一震。

没人怕死,但怕事情“糟”了。

人活到他们现今这份上,图的都是价值,而不是人命。

谭老大立马察觉,看著手下几个那震惊的脸干笑,“没那麽糟,就是,就是,张总说,他管不著我们,我们自力图生

。”

手下几个马上轻松了起来,其实他们对於生死未卜没有普通人一样的感慨,他们怕的都是不能放开手脚去做。

山里当天夜里就冷了,前方跟後方说,已进入一号危机,有货已扣。

谭老大知道那个消息时,硬生生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只一秒他就倒了下去,动著嘴皮骂了一句:“靠……”

莫一莫二当夜连夜赶完知江。

知江,知江。

那是有条河而闻名的小城市……河很长,但不宽,但已经闻名於方圆千里左右。

那批货,是谭老大手下十几号专家研究出来的水下游艇又加紧从兵工厂赶造出来的绝大部份零件的一批货。

这批货没了,计划定得再详细,再完美无缺也是没戏……最重要的工具少了它们无法组装成完整的武器。

谭老大咬著牙,连夜拖著还没烧退的身体跟手下们赶到第一线场,他们可以把命输掉,但这场游戏,绝不能输。

谭老大打了两针杜冷丁,他发著抖对著第三组的老大,一个在西南方卖命卖了二十多年都没死的一个老大说,“你,

跟你手下都撤下来。”

那老大是少数民族,是寄居在一座山头最彪悍的佤族首领,“老板,我不会撤,他们缴了我负责的货,就全是我的事

。”

谭老大虚弱不已却暴跳如雷,“你现在耍什麽狠,现在的山头不是你的山头,你带著你俩的族孙给我退下来,他妈的

老子去弄回那批货。”

佤族首领是个汉子,跟老板耍横,“我怎麽弄丢的,我就会怎麽弄回。”

谭老大气得心都快搅没了,骂:“你们他妈的都给我滚回来,这货,只有老子能弄回来。”

他气得挂完电话,马上联系陈见涛,叫他把第三组老大给弄安抚了,自己计划著下一步。

谭老大发挥著他所有判断力,下了他的下一步决定。

大方说:“谭少,这样行?”

谭老大冷笑:“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不就是我……”

他不想再多说太多,对莫一莫二说:“莫一跟在我身後,莫二养伤。”

莫一莫二没有说话,但莫二点了一下头下,莫一也点了头。

谭老大又打了一针镇定剂,嘴里牙齿狠狠地扯著纱布,用左手裹著右手,整条手臂裹住之後松下手说,“这次主事的

人是我知道行事风格的那个人,莫一跟著我就够了,放心好了,货在三天後我会弄回来,你们跟进下一批,一定要在

规定的最迟限定之前把东西全部弄达……”

其实还有人想问谭老大别的话,但谭老大那张伪装的脸这时却莫名的全变黑了,没人再问,全都沈默闭口不语。

谭老大那天带著莫一,开了部破烂的吉普车。

谭老大是独手开著车,嘴里叼著烟,脸上现在是三十来岁眼角到嘴角有道深深疤痕的人,脸上沧桑可观,凌厉过多,

无不一说明著他那亡命天涯的土匪气。

他在嘴里吧唧了一口烟,对莫一说,“范宗明,他曾经十一秒十一发子弹,每中都中中耙心,他能控制他所有欲望,

你还能看到他所有的欲望,但无从辩别那是不是他真的欲望……永远都不要小看他,上刻他能让你感到尊重,下刻能

让你死,他最好在他什麽也没想微一停顿的时候下你的决定。”

莫一不置可否,看了眼谭老大,“国家机器?”

谭老大模糊一笑,“或许。”

他不再说什麽,只是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他的眼神越来越冷静。

莫一在接近五公里说,“谭老大,张总说其实你也算是一个有谋有勇者,以前我不信,现在信了。“

谭老大笑,他的肚子在此刻强烈起伏,他大笑著说:“那当然。”

他全身上下,都绷著炸弹,只要成功蒙混进入特许区,只要没达到他所要求的,他可以炸了方圆百里。

这样没人信?但是,最好信他,谭老大这几年穷途末路习惯了,什麽也没学会,只学会了怎样要挟人。

不管那人是什麽身份。

谭老大见到范宗明的那刻,笑得脸上刀疤都在跳跃,“范少将?”

范宗明看著他,叫他,“如何称呼?”

“哈哈……我叫什麽不重要……”谭老大撑著那张三十多岁的老脸,眼睛一点笑意也没有,“我只是来跟少将先生讨

点东西,讨了回自然就回去了,留个名有什麽意义?”

范宗明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对著带进门的谭老大说:“不如先坐下,大老远来了,先坐下缓缓歇口气……”

谭老大看著他那种客气又疏礼的英俊的脸,想,人生若只於初见,若能一直把持那依恋单纯心思那是多麽好。

远胜过於如今当面却不识。

最悲哀的也莫过於,不识不算,他们还是当初那个人。

谭老大看著一年多,差不多有两年未见的那张脸,一点心悸也没有,恍如当年全都过去……那一刻,他也以为他的爱

也过去了。

如果不是那麽多日日夜夜里无论是在恶梦里还是在活著的地狱里他都一直在存在著,谭老大都觉得自己以前爱恋他的

那般所作所为就跟南柯一梦一样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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