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栋男生宿舍(灵异)——井宇
井宇  发于:2011年09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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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呢?
处在树影的怀抱里,像是另一个世界。

 

(15)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站在树丛中的我,并不见惊慌。我甚至也不去猜想他们到哪里去了,操场就在身边,要离开也易

如反掌。
可是在寒风中,树叶飘忽落低的静谧中,我总是觉得有人在游荡,向是要跟我说些什么一样,会是白卓吗?
那个教我们念法华经的朋友,那个失踪了很久的朋友。
文殊师利、导师何故、眉间白毫、大光普照。雨曼陀罗、曼殊沙华、栴檀香风,悦可众心。我默默在心中念起了法华

经。
一片澄明。
我看见坐在长凳上似乎有两个人影,低沉的声音还在,但也不像是从长凳那里传来。
我轻轻的朝那里走去。
他们像是在谈着什么,但是声音却从四面八方涌来。
我轻轻的走,不愿意惊动了他们。在我离他们还有3米的时候,我感觉到他们扭头在看我,停止了说话。
空中的声音也跟着消失,旋即安静了下来,风吹着树叶沙沙的响。
我没有再向前踏一步,我仿佛感到有目光从黑暗中透过来,那目光不是冰冷的,是宁静的,甚至是幽怨的。
他们幽怨的看着我。
没一会,他们消失了,浮现在长凳上的暗影消失了,声音也消失了。
我走了过去,在长凳上坐了下来。
脑袋里空空如也,几乎什么念头也没有,被这一片寂静所震慑。也不害怕,仿佛和这所有的树木共着呼吸。
长凳下有什么东西在拉我的裤脚,他并不用力。
我低头向下看,几条木板将长凳下空出来的地方钉住了。里面有什么东西看不清。
我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
我用尽全力,弄断了一条木板。将手伸了进去。
冰冷的触觉,像是摸到了一根光滑的棍子。我拉着它向外拖。
透过树梢琐碎的月光,我看清楚是斧头。
一把斧头,上面似乎还有乌黑的痕迹。
相信是血。
我转身坐了下来。
如此的平静。
就这样一夜。
第二天,当阳光穿透树叶照到我身上的时候,露水已经把外套打湿,头发上也是。脚低一片冰冷,感到异常的寒冷。
昨天晚上像是一个遥远的梦。
我并没有担心明他们。
径直向寝室走去,那把斧头被我藏在了外套里,沉甸甸的,上面铭刻着的是生命。

 


回到寝室的时候,推开门,宏翼,志强笑吟吟的看着我,明在洗头,他们俩的头发也是湿漉漉的,大概刚洗过的,
“就等你了!”宏翼笑着说,“看那边!”
我朝他眼角提示的方向看过去,是一段很粗的麻绳。
我从衣服里拿出斧头,志强接了过去,“好家伙!”
宏翼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你在哪里找到它的?”
明也看了一眼,又去洗他的头去了。
安静了一会,明坐了下来。我喝了一杯热茶,一股暖流从嘴到心,它在慢慢启发我的思维,我像是一直没有从梦境里

走出来一样大脑麻痹。
小飞抱着猫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奶瓶。
“你们回来了!晚上没有什么事情吧!”小飞问。
“它这么大了,你还喂它喝奶呀!我真是服了你!”宏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倒是说起了黑猫。
小飞白了他一眼,辩解道:“它还小嘛!”小猫很配合的喵喵叫了两声。看着他们的笑脸,我想起了以前那段惊恐的

日子。
如履薄冰的日子。不过那个时候,没有笑容,却有老大和风。
用两个生命换来笑容,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更重要的是,我还不知道我们还能笑多久。
“说正经的,清树,你怎么发现它的?”
明看着我说,“我先一直跟着你,然后你不见了,我坐到了长凳上,下面有人拉我的裤脚,然后我把长凳下面的木板

弄断了一根,就找到它了!”
话音刚落,宏翼马上接口道:“你哪有我和志强离奇?”他看看志强,像是在炫耀什么高兴的事情,“当时呀,我看

见身边有4个人,吓得我话都不敢说,又看见你一直在向前跑,我就在后面跟着,可是你跟不见了,我心一急,就对着

身边,不知道是不是志强的人说,‘怎么不见了’,他说:‘在那里!’然后他就跑开了,我还没有来得及辨认是不

是志强,我也跟着跑,听到身边还有个人就放安了心,然后跑着跑着,脚被绊了一下,低头看见有一段绳子,我向外

拉,原来它藏在一大堆枯木里,平时还真难被发现,因为它看起来跟枯木没什么两样!然后耳边就是志强在喊我的名

字!”

“显然这是凶手作案的工具。”明说,“只是我什么也没有发现!我总是觉得他们带我去哪里应该还有什么的。”
他们一定是惨死在斧头下的冤魂,他们指引着我们发现凶器,他们可能日夜游荡在那里。
“我看见前面的人影,然后就去追,罗盘转个不停,但是也不怎么害怕就跟了上去,到操场下坡的那段楼梯的时候,

前面的人不见了,罗盘就不转了,我没有发现什么。但是我总是觉得那里有东西!”明的那两条浓眉又拧在一起,深

思起来。

“怪不得当时警察什么也没有发现,他们肯定认为凶手要逃跑一定把凶器带出了学校,其实它藏在了操场,不过他藏

得还真是周密!”宏翼似乎还很称赞。
“就是,不过我们找到了凶器有什么用呢?”志强问。
这也正是我思考的问题。它是夏元使用的凶器吗?斧头和麻绳我总是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是在哪里呢?
“今天晚上我们再去!”明冷不丁的说,语气相当的镇定。
可是晚上我们不能去,因为晚上有课。
于是我们定在了周五的晚上。
我们还是自信满满的认为会像那天晚上一样顺利。
这次我们大错特错了。


(16)


白天,我和志强去看了操场阶梯那边,从操场经过阶梯就是我们学校的体育馆了。这一块空地立着几个健身用的单架

,操场上的树枝遮掩过来。如果是夏天,这里是避暑胜地呀。但是到冬天,就只是冷清了。

地上躺着几片纸,和两个塑料罐。其他的就是湿的沙和树叶。
没什么蹊跷的地方。
但是我们发现了斧头和麻绳,明又被引到这里,这里应该会有什么和凶手直接相关呀。
志强拉着我,说:“走吧,晚上再说吧!”
我点点头,跟着离开了。
依然还是我们四个人,依然还是皓月当空,不同的是水泥映射着月色泛着银白的光,而是这里湿的沙黑得更加的厚重

,像是沼泽。
晚上10点,我们鱼贯而行通过12节阶梯。
这一次我们彼此之间隔得很近,在没来之前,我们就约定要保持这样的距离。明在最前,然后是宏翼,再是志强,最

后是我。
有上自习上得比较晚的,匆匆走过。往这里走,是他们回寝室的捷径。不过他们也不忘回头看我们一眼。我可以想象

他们的表情,这些人怎么这么晚还在锻炼!
的确,摸着冰冷的铁管,做着几个简单的动作,我也觉得滑稽。
在10点半左右吧,这里就没有多少人了。明还拿着罗盘,只是它一动也没有动。
我知道现在我们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看不到远方的寝室,因为我们在操场的下面。可以看见的就是操场周围的树此刻显得异常的高大。
不断的有树叶掉下来。没什么风,就是很冷。
“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冷?”宏翼抱怨道,他在不停的搓手。
“嘘”,志强做了一个手势,此刻我们站成了一个圈。
絮絮叨叨的声音又出现了,是两个男人低沉的嗓音,忽左忽右,忽高忽低,我们四处张望,寻觅声音的来源。
他们的出现并没有给我们带来恐慌,而是符合我们希望的那样。
明伸手一指,我们顺着方向看过去。
有两人站在了操场周围的一段铁栅栏边,他们在我们的上面,像是在俯瞰我们。月光下似两个剪纸。
我在仔细辨别他们在说些什么,明低头看着罗盘,我知道它一定在飞速的转着。
没有预兆的一阵风,很急的一阵风,声音立刻消失不见,连同那两个人影。
这只是在一眨眼的工夫。我的心剧烈跳动的起来,为什么我开始害怕了,完全不同于那天晚上的静谧呢?
心扑扑的跳。
再等我抬头看去的时候,那个栅栏边赫然出现了一个人,他没有说话,只是他在沿着栅栏走了过来。
黑暗逼迫着我的神经。在他经过树的阴影的时候,他像是完全溶入了黑暗。下阶梯的时候,他又出现。
一步一步的,我们四个人都朝着那个方向。
恐惧升腾了起来。因为我发现除了枯树叶的摩擦声外,还有一种声音让我如此的熟悉,那沉闷的是——
是皮鞋。恐惧揪住了我的心。
我看向明,还没有等我说话。
我听见志强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夜空。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让你来不及思考。
原来理智这么不堪一击,迅速的土崩瓦解。我的惊慌在藐视我的理智。
在宏翼的肩上伸出一只手,他的背后依旧是黑暗。阴冷从四面八风涌的过来,我几乎觉得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明的一声叫喊冲击着耳膜,他在提醒我这一刻的真实存在,他喊道:“快跑!”
在我转身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明拉起宏翼的手。
耳边有气息,是志强。后面的脚步声应该是明和宏翼吧。
我们沿着空地朝体育馆那边冲去,在月色下像几只受惊吓的动物在仓皇的逃窜。不知道他有没有跟来?
疲倦感将意识又拉了回来,我停了下来,一路的狂奔似乎让血液全部集中到脸上来。他们也都慢慢的停了下来。
好一会儿,我听见志强对宏翼说:“你没有事吧?”
回头看宏翼,他脸色苍白,站着一动也不动了。明过去拍他的肩膀,说:“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他还是固执的一动不动,他的嘴唇在发抖,“宏翼,你怎么了?”我也围了过去。
我看着他的脸,在黑暗中不见他真切的表情,只是他的眼睛木然地看着远方。“宏翼!”志强在叫他。
我承认刚刚的那一幕着实骇人,但是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从来没有见宏翼如此的害怕过。
“宏翼,我们回家,好吗?”明说。
“他,他……”宏翼的声音显得虚弱,气若游丝般的,“他怎么了,他已经不见了!”志强说。
“他还跟着我,不,不,不你不要过来!”宏翼惊恐的声音,他一边说,一边向后退。
可是他的前面是志强呀,“宏翼?”志强摇他的肩膀。“不,你不要抓我。”宏翼猛的挥舞着双臂,不让我们靠近他


“不要,不要!”宏翼抓起了自己的头发,他的脸已经扭曲,眼睛里满是惊恐,大口呼吸着。
“宏翼!”明焦急的声音。
罗盘转个不停,明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宏翼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我的木鱼呢?我摸摸的口袋,可是没有。
该不会是刚刚跑掉了吧?恐惧升了上来。我看见宏翼的鼻子已经在流血了,我想起在同样月色的夜晚,“碰”猛的撞

到玻璃上的白卓,鼻血喷溅了出来,顺着玻璃往下流。

心象被抽空了一样,呼吸困难。我仿佛又看到他的生命象白卓一样会被慢慢耗尽。“宏翼!”我喊道。
他挥舞着拳头,眼睛里露出痛苦而邪恶的光芒,血流到嘴巴和衣服上,明和志强分别抓着他的左右手。
他已经躺到了地上,身体在痛苦的挣扎,“宏翼你要坚持住!”我不要看到他像白卓一样死去,心像火烧火燎一样。
“宏翼!”他在艰难的呼吸,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发出不连贯的音。志强一直在呼唤他。
我念起了法华经,一遍一遍,我听见明也在念叨着什么。
月亮躲进了云层里,黑暗又笼罩大地,周围没有树木,体育馆在一边静默着。它在见证一场谋杀。
还是不行,宏翼的气息越来越弱,我又被一种无力感所俘获。
他已经不这么动了,血越来越多。
“怎么办?”志强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打电话叫救护车!”明说,也许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想起了风,想起了白卓,想起了老大,为什么我的朋友死的时候都是这么无力,看他由生命变成一具尸体。
心里一阵绞痛,风乍起。我听到了树叶的沙沙声。这里没有树的。
我又隐约听见了两个人声音,忽远忽近。我努力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努力辨认他们的声音。
突然,像是有个人在我耳边说话一样,我听得很真切。他说:“快掐他的中指。”声音一晃不见。
“快掐他的中指!”我朝明喊道。

 

桌上又多了2张纸片。
“如果知道要找的就是它们,”志强朝桌子撇瞥嘴,“我们白天拣回来就行了,用得着晚上去?还差点让宏翼……”

志强看看了躺在床上的宏翼,“如果他死了,我们会后悔一辈子的。”

明今天早上还是把操场下的垃圾拣了回来,尽管我们并不是很清楚它们的意义,但是正如明说的一样,“我们不能放

过任何一点线索。”
现在想起来,是有点后怕。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还差点失去宏翼。宏翼又拣回来一条命,我想起在风妈妈房间里的

那次,他也是差点丧命。
我看了他一眼,此刻他正安详的睡着,鼻头红红,像喝醉了一样。
不知道这两张纸有没有用,一张是到M县的车票,时间是2000年9月29日,一张是新欣影视城的出入登记单,姓名已经

模糊,时间是2000年10月1日。

这两个日子隔着这么近,而且都发生在2000年,这会有什么联系吗?
不过用不着我冥思苦想,到了晚上已经有了答案。
有人想偷去这两样东西。
只是这次17栋再次被恐怖掀翻,却是我始料为及的。
宏翼到了下午又开始生龙活虎起来,流了那么多的血仿佛也对他影响不大。不过他仿佛对那一段的经历出现了记忆空

白,这样也好,谁愿意拥有一段痛苦不堪的回忆呢?

“明也真是的,要是要这些东西,白天去拣不就行了吗?还非要晚上,跑了那么一段还真是累呀!”再以后的事情他

仿佛就不是很清楚了。
“就是。”志强附和道。小飞说:“不过这两个日期这么接近,一定会隐含什么信息。”
“现在也猜不透呀!不过万一是别人乱丢的东西,我们不就偏离了正路吗?”宏翼的担心也对。
明一下午的课,一直没有回来。主席来过一次,通知了一个院里大会的时间。我们并没有告诉他这么些事情,反正17

栋已经没有事情了。他们的生活恢复常态。
晚上,我看着照片和有姓名的纸片,琢磨着其中的含义,明手里拿的是他拣回来的东西。小飞逗着猫玩。
宏翼已经睡着了,志强玩着游戏。
五个台灯将寝室里照得温暖而明亮,窗外有寒风入侵,不过它敌不过屋里的温馨。除了2个人,是一段残酷青春的证明


我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平静,从去风的家里开始,17栋就已经恢复了平静。
脚步声就好象是遥远的梦境。只有我们5个人还处在这样的梦境里,其他的人都已经获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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