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前戏——鹿住槙
鹿住槙  发于:2011年09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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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给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用宅配把我的手提包送过来」这样应该就可以吧。但是想到要交代这么事务性的

事情,实在是没有勇气开口。
我横躺着赖在床上。如果不管的话,真田必定很不愿意保管我的东西。我任性的觉得他应该会将它送还给我。搞不好

真田还一直在等我的联络,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隔天上班,遇到我的每一个都问「你怎么了」。
我的脸确实夸张到别人不问才奇怪的程度。被牧原殴打得淤青不仅明显,还肿胀着变成紫色的斑点,听说内伤要到一

段时间才会发作。但是我已经到处都感到疼痛不已了。
连说话吃东西这些细微的动作,脸都会痛。
「你……怎么搞的?」工藤瞪大眼睛,吃惊的问。
「不小心摔跤。」
「摔跤?怎么会跌成这样?该不会和情人愤怒的大吵一架?这样不好吧,那……手提包咧?」
「刚好……」我没法回答。
「莫非是被流氓盯上,然后就被抢了?手机呢?」
「那个就……」
「不好吧!没有手机是最糟的,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而已,认识的人和厂商的资料都存在时差,对不对?这样会造成

大家的麻烦,要怎么办才好?」
我对愤怒的工藤说,「我想没有关系的。」
「什么没关系!你连钱包也不见了啊?」
刚刚跑出去等银行开门,用存折和印章去领钱——想到没有提款卡还真不方便——把要用的钱领出来放进银行的信封

纸袋太危险了。
「呃,就是这样。」
「就是怎样啊?那么就是连卡也丢了?已经联络银行停卡了吗?不小心的话,全部财产都会没了。」
「就跟你说没关系的。」
到底丢在哪里?突然工藤像是为了自己的事情一样铁青着脸,提高声音喊着。
「是忘在朋友的家里。」
「干吗不早说!这样的话,你真的是跌伤的罗?还是有别的原因啊?」
「看来你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糟。」
放了心的工藤笑着说时,突然被主任的声音给制止。
对喔,昨天才犯了一个大过失,原本可以拿到的专案却搞砸,信用也没了。之后又发生很多事情让我无暇去反省,真

是糟糕!跟真田的事情已经跌到谷底,其他也好不到哪去。
「真没用的男人,你干吗自暴自弃,借酒浇愁,还跟人家干架了对不对?」
被主任认定事实如此,我也无所谓。
「你说怎么办啊,脸变得这么惨烈怎么去见客户。算了,你今天就好好给我待在公司里整理资料。」
被糟蹋就是这个样子吧。
跟真田的关系破裂之后,什么事情都变得不顺,正因为这样更让我感到懊恼不已。
我也想出人头地,想担当大任,想努力冲刺。我应该可以做得很好啊。
男性缘也不差,每天过得很充实。这些都是因为真田在我身边的关系吧。工作上诉苦也好,好笑的事情也好,每个周

末都很跟真田聊天,跟他在一起的时光很快乐。因此为了见他,我花了许多时间通车,一想到周末就可以见到真田,

我每天可以很努力的工作。
这种事情怎么到现在才发现。
「有些事情真的要等到失去之后,才会知道它的重要性。」我低声喃喃自语后,识相的朝资料室走去。

堆积如山的文件都没整理过,看了就累。但是在客户面前装出强颜欢笑的样子,更厌烦。还是待在这里慢慢弄也好。
石井主任这样指示是没错的,整理资料可以让我的头脑好好冷静下来。
面对着电脑将图片存进去,再印出来贴在说明书上标示。虽然是很费事的工作,但是这种眼睛看得到具体、单纯的工

作,并不会太费心;与眼睛看不到的,需要靠依赖建立关系相比,简单太多了。
虽然资料整理的工作距离我想要出人头地的理想还很远。
「小早川先生。」
听到叫声,我抬头一看是泽木小姐。
「不要逞强比较好喔,这么大量的资料不是一个人处理得完的。上次告诉过你,学生们快放暑假了,会雇用工读生来

帮忙的。」
泽木小姐好久没有这样对我说话了,莫非是在同情我?
「小早川,你的脸伤得真严重,真是白费了你这一张帅脸。」
「是吗?」
「没照镜子吗?真的很严重喔。」
是吗?我装傻。
「这边有伤口最好贴一下。」她说着,拿出准备好的OK绷。
可能是被揍的时候,脸撞在地面上所造成的擦伤吧,跟她道谢后,我坦然地接受她的药布。
「要帮我贴吗?」故意问一下。
「别撒娇了,只有我喜欢的人才有这个权利。」
「咦?你有喜欢的人了啊?」
她得意的说声是之后,便从资料室离开。
现在想起来,我还真是个自私无情的男人,活到现在,从没注意过周围的人对我的关心。这样粗心的我不知道伤了多

少人的心,带给多少人麻烦呢。

「这不只是你,是很多人都会犯的错吧。嗯,谁都会犯的。」
——资料整理工作的第一周。
下班准备回家的时候,工藤来到资料室。这几天我跟他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他很爽快的约我今天去喝一杯聊聊。
「每个人?」
「是啊,可是每个人价值观不同,生活环境跟个性也不一样,勇于说出自己的主张,我想应该也不算是伤人的事吧。

这么在意每一件事的话,会让自己无法呼吸的。」
只是……
他继续说着:
「小早川的情况是知道这种话说了会伤人,还是很没神经的说出来。这样不太好,如果不小心说出伤人的话,实在也

没办法了。但是知道这样说很过分,还说出来的话,就是故意的了。」
我一边觉得没错一边喝着如水的波本威士忌,有点浓烈的威士忌火辣的往喉咙流进。
「不过你啊。手机最好硬着头皮去拿回来吧,没电话不是很不方便?」
「……说的也是。」
后来一直没有联络真田,本来想早点跟他联络的,拖着拖着就到现在。时间越久就越难鼓起勇气联络。如今,要怎么

跟他开口呢。
「吵架的话,就赶快和好。」
「啊?」
「该不会是把东西放在那个痛殴你的家伙那,所以才无法去拿的吧?」
解释也很麻烦,于是就模棱两可的回答他,就是这样。
「那要趁早去道歉。」工藤好像是知道内情的劝说着。
叫我去道歉,就表示工藤知道犯错的人是我。事实的确是如此,我自己也清楚。
「一定又是犯了那种没神经的错事让人生气吧?所以才这么一直挂记着,心里难以释怀,对不对?」工藤说个不停,

「干脆去道歉吧,这样内心会比较舒畅些。明天就去道歉,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你都诚恳的道歉了,还

不至于殴打你吧?只要是人,被诚心的道歉后都会原谅对方的。如果不原谅的话,对方就太幼稚了。」
可是——我做了不管怎么道歉,都不会被原谅的错啊。内心感叹着。
诚恳的赔罪的话,或许真田会原谅我,会说事情都过去就算了吧。但我并不想要得到原谅……反正想让他恨我、骂我

,随他踹我也无妨。只要是真田。
如果要用一生来偿还我也愿意,我想为他付出一切。但是……这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吧。
只要可以陪在他身边,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做,最后变成自己一个人开心。想必这不是真田愿意的,他已经不想再看到

我的脸了。
「好好解释的话,没有人会气一辈子的。生气是很浪费精神的,还会产生压力。像泽木现在面对你还不是跟平常一样

。」
自从上次拿OK绷给我,泽木小姐跟我说话的态度,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只是少了以前那份妩媚做作。
「对了,有件事我想不先跟你说,早晚也会被你知道的。」
吞了一口调酒,工藤表情变得很认真。
「……我跟泽木正在交往。」
「咦,是这样啊?」
真是让我吃惊,他们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在交往。
「不过是最近的事。我们都是被甩了的可怜虫,便一起去喝酒,互诉心中之苦……到最后对彼此的感觉还不错。」
嘿嘿嘿,他不自觉的浮现笑容。
原来如此啊——那时她所说的「喜欢的人」就是指工藤啊。
今天被邀来喝酒铁定就是要跟我说这。还以为他是因为看我最近很消极,特地要为我打气,没想到只是利用机会而已


从以前就很怕别人对我哭诉被情人甩掉的委屈,这次泽木小姐的示意,也让我很伤脑筋。照我这样令人佩服的耐性,

是可以用心地继续倾听,但最后我还是选择了逃避。
不想回家,像反抗期的小孩在说的话一样。
回到家里,不管电话答录机的灯号有没有亮,都让我感到可怕。虽然我没有联络真田,但是真田也没有来找我,也没

有送还我的手提包。
我自己什么也没做,真田不归还也是我活该自找的。的确必须有一方厚着脸皮先让步,否则我们可能就得这样结束了


但是……只要我这么做,就会有一切将要结束的感觉。
我……好害怕。
被真田讨厌,他不想再看到我。所以我打算消失,就这样渐渐疏远,然后自然消失。
我知道这样做是不会停止对他的思念。

那晚听着工藤自信的谈话,心情也不差,很可惜,就在时针超过十点的时候,工藤突然说「不打电话给悠里不行」,

匆忙的买单结账。他们似乎每晚睡前都会打电话聊天的样子。
这种事情我觉得满麻烦的,但是工藤好像不觉得有什么。真是每个人不一样,对于麻烦事的观点也是不一样。
离搭电车还有许多时间,这之间到便利商店去消磨一阵再回家。到家也还不到十一点。
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自家公寓。一到公寓前,就发现路边停着一台似曾相识的车子。虽然如此,我也没特别留意地往

车旁经过。
背后传来关上车门的声音,回头一看,牧原朝我走来。
咦,难道还没揍够吗?特地来这里是不是要再追加几拳啊?怎么知道我住这里呢?
是真田说的吗?上次揍我的份是他自己的,这次是要来补真田的份啊?是怎么一回事?脑袋瓜里不停的转动着。他已

经来到我面前。
「嗨。」总不能都不说话,便打了一声招呼。
「嗨什么嗨,满身酒臭味。」话里充满火药味。
「真是的,你真的很差劲耶。这时候还可以轻松的喝酒,我真服了你。」
「……那还真不好意思啊。」
到底是谁轻松?我已经很后悔,也在反省了,备受良心的苛责。已经懊恼一个礼拜以上,可是痛苦万分!
如果是被真田指责的话也就算了,被揍我的牧原骂还真是已经受够了。
「脸还满肿的喔。」上下打量后,唐突的说。

「对啊,不知道是谁出手这么狠。」我不禁脱口说出。
「听说那时你没有过去他那,就直接回家了?」
并没有跟他确认,是不是从真田那一边听来的。
「你是打算怎样?为什么不打电话给真田?」
我保持沉默,无法回答,却被他一把抓住领口。
「干吗不回答?你说话啊!」
「很痛苦……你这样我怎么说得出话来啊……快吐了……」
才刚说完我就吐了出来,牧原慌张的把手放开。
不停的呕吐,还朝着他直吐。
「很惨耶。喂,进屋里去,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我才不要咧。」
边吐边拒绝的说别开玩笑,但是他以怨恨的眼光看着我,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愿意。为什么非要让这家伙到我的屋子里

去不可?
「不然上车,站在这里说不是会吵到邻居吗?」
「嗯……」
可是现在的我真的很想漱口,也很想洗手、喝水,闻到车内的空气更想吐。不管他有多粗线条,应该也想像得到我可

能会在他的车子里,吐得到处都是吧。
没办法,只好跟他妥协。
「那就来吧。」
「可以吗?」
他很自然跟随在我后面。
「喂,刚刚吐的等一下要清扫啊,可别造成邻居的困扰。」
满口邻居的困扰,真是啰唆的男人,真想说那你又是什么东西啊!造成我的困扰,还不请自来。
「整理得真干净嘛。」
一打开门,就很不客气的四处张望。
「刚刚不想让我进来,还以为是因为屋内很脏,都做好心理准备才进来的。以为屋内会像那种电视里面播的垃圾屋,

连床都看不到的那种。」
真失礼,我心中愤怒不平。
如果真有这种场景,真田应该比较有可能吧。他是那种一、两个月不用吸尘器都无所谓的男人,我可没有这么懒散。

我是很细心的打扫,垃圾也都整理得干干净净……虽然这些并没有什么好自满的。
「嗯,那就打扰了。」
第一次来我这里,却一点也不客套,很自然的走进屋内,随便就坐在地毯上。
我也不管他,直接走到洗脸台漱口,洗脸洗手。
酒是醒了,只是头满疼的。以这种状态跟这男人谈话——很不舒服,我干脆开门见山地问他到底要谈什么。
烦躁的走回房间,看到牧原正打开冰箱,伸长脖子找食物。
「你擅自在找什么东西啊?」
「口渴了……怎么全都是啤酒,没有果汁或冰淇淋吗?」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真是无趣,他念着,打开矿泉水瓶口。
「冰箱里面怎么只有冷冻食品跟水?」
真闷,干吗要被你抱怨。
「很正常啊,不然要放卫生纸吗?」
「我以为你喜欢吃冰淇淋。」
「我才不爱吃甜食咧。」
再度打开刚被关上的冰箱门,也想喝点什么。现在不想喝啤酒,只好跟他一样拿出矿泉水。
「你吃过我买的巧克力冰淇淋,对吧?」
「啊?」
啊啊,上次啊,我承认。
「我只吃一半而已吧。」
「对啊,吃不下还硬吃。真田似乎也知道,理所当然的把剩下的一半拿来吃。」
那又怎么样,我歪着头。
「那个人啊,出乎意料的洁癖喔。」
他说话的口气,突然听起来很像个小孩。
「我跟真田一起去喝酒吃东西,他从来没有跟人家共用过任何一个器皿,汤匙更不用说了。」
「自己弄脏没关系,但是别人就不行。」
我想每个人都是这样吧。
的确,真田每次洗完澡就会很讨厌我去抱他,嫌我有汗臭。可是出门喝酒的时候,倒是会跟我一起互饮,我的便当他

也肯吃一半,所以我从来都没有留意到他有洁癖。
「虽然这样,你也跟他好过一次,也亲吻过他啊。」
「真是托你的福。」他话中带着讽刺的味道。
「想要跟他做那档事时,因为没用保险套,居然被骂开什么玩笑。」
「那是因为,嗯,卫生问题啦。染上病的话很可怕。」
「可是他那厌恶的样子很不寻常耶。你呢?有没有没带套做过?」
我低声的说,有的。不过并没有逼他。牧原可以多试几次,总会有一次被答应的。
不要!被这样拒绝好几次,我觉得很没有意思。
「……这样说来,我有时候用嘴抚慰他之后再跟他亲嘴,想必这么做他一定厌恶透了。」
是这样的啊,他有些不爽。
「啊,不好意思。」
「你打算不理不睬到什么时候?」牧原专注的看着我,语重心长的说。
「啊……」
「我是说真田,你要不理睬他到什么时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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