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他们,不要耽误了时候。”舍兰齐吩咐道。
李昆双眼却一直看着那两人,一眨不眨:“世子,这恐怕办不到。”
舍兰齐奇道:“为何?”
李昆苦笑:“因为这两人功夫很高。”
“有多高?”
李昆思衬:“倘若是我上去,接不下那蓝衣人的二十招。”
舍兰齐一震,他重新向前望去,然而距离较远,视线模糊,他跳下车舆,李昆带他走近一点,舍兰齐惊讶地发现这两
人速度甚快,他竟然捕捉不到两人的招式。
默默看一会,舍兰齐来了兴致:“他们谁更强?”
“世子,这玄衣人身法十分灵巧,招式亦很诡异,不过蓝衣人更胜一筹。”
“走近点,阿昆。”
李昆摇摇头:“不能再近了,这蓝衣人的一身内力深厚,只怕无人匹敌,再近,会被杀气伤到的。”
“这么厉害?”舍兰齐讶异。
李昆面色凝重地点点头,他看着看着,忽然“咦”了一声。
“什么事?”
“那个是无锋剑!”李昆的胸膛起伏,他也是有数的高手,高手寂寞,对好剑自然都有些研究。
“无锋?可以号令江湖,三百年来一直是传奇的那个剑。”舍兰齐亦有所听闻。
“没错,世子,这剑全身墨黑,却有灵,传说能与主人心意相通,我小时候曾经有幸见过一面,当时持剑的是位风采
卓然的前辈。”想起当年那人那剑,李昆感觉自己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舍兰齐默默地望着李昆,这侍卫眼里露出从未见过的光彩。
看着看着,李昆摇摇头:“十招之内只怕这玄衣人要败了。”
“为什么?”舍兰齐问道,他觉得那玄衣人毫无败像。
李昆耐心解释道:“这蓝衣人出手狠辣,玄衣人虽持有宝剑,可是内力上明显差老大一截,而且气势尽落,体力不支
,目前不过是仗着灵巧的身法躲避而已。”不过,此人的身法奇妙,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支撑到此亦很不错了。
“哦。”舍兰齐面无表情地转过去,江湖争斗而已,他并不关心谁生谁死,只不过他们打得确实好看。
等到李昆边摇头边为玄衣人叹息,而舍兰齐亦准备回车舆时,忽听李昆一声低呼:“那是谁!”
舍兰齐转头看去,他看到的这幕从此之后印在他的脑海里,成为永生不忘的记忆。
一匹白马,作为爱马之人,他自然看得出这是真正千里踏雪无痕的白马。然而,马不是重点,而是马上之人,红衣墨
发,纵马而至,像是天外仙人飞至,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冲入那杀气重重之地。
红衣飞扬,那人从空中直扑而下,不知手上拿的什么兵器,扬起的一片绯色的绚烂。
舒闲一招阻断赵弈天的必杀之意,叶铭趁机退出,他脑子全是空白,既没有关注自己身上的伤势,也没有看到两人的
招式,只盯着舒闲,确切地说,是他手上的绯叶刀。
心酸、大悲、大喜、大悔种种滋味涌上心头,昨日种种,已是云烟,原来自己耿耿于怀的,是如此可笑的坚持。
“这人厉害。”李昆凝重道。
“他是谁?”舍兰齐怔怔地望着这道红影,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却知道必定好看至极。
“我不知道,京中实在高手如云。”李昆摇头。
“李昆,”舍兰齐正经八百地喊他名字的时候,就是命令,“记着,我不要他死,无论什么方法。”
“是,世子殿下。”李昆看着他的脸,稚嫩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舒闲的实战经验很丰富,跟赵弈天战过一次,两人都了解对方,胜的关键,是在一分长短。
叶铭紧紧握着剑,关注场中,对赵弈天的罡气,他刚刚感受得再明白不过,面对那种压力,动作身法都会慢上一分。
就在这时,叶铭听到细微的嗖嗖之声,他转头看去,看到百米外有人架着一张弓,搭箭射来。
这人射箭技艺绝对很高,三箭连发,直取赵弈天上中下三处,一发既毕,第二发三箭已经搭在弦上。
也许,对别人会有用处,但是面对这样的绝顶高手……叶铭心一沉。
果然,赵弈天轻哼一声,三只箭在他腾挪间就已避过,一边继续跟舒闲缠斗。
李昆几次瞄准,然而场中人动作太快,有怕伤到舒闲,一时之间,架着箭寻找下次机会。
然而谁都没料到,赵弈天一掌逼开舒闲后,忽然向百米开外的李昆扑去。
舒闲急追,叶铭一直观望着赵弈天,不假思索,身子立刻弹出去,他已经看出,那队来人,必定是入京的世子。
李昆大惊,拨马回转,大呼:“护卫!”
百米,李昆明白,对一个绝顶高手来说,并不是多远的距离,舍兰齐缩在他的身前,不敢动弹。
身后有衣袂之声,李昆转头看去,赵弈天阴沉着脸已经近在眼前,他飞身跃下马朝赵弈天拍去,马载着舍兰齐朝来处
狂奔。
等到赵弈天近到身前,李昆才知道这人的罡气之强,让他仅仅在半空对一掌,就重伤落地。
赵弈天毫不留恋地朝舍兰齐奔去,李昆大呼:“世子!”
赵弈天已经在孩子背后,一双鹰爪伸去抓人,李昆满眼绝望,就在这时,那道玄色身影急掠而至,在赵弈天堪堪触及
孩子后背之时,将舍兰齐卷走。
偷了这么多年,倒是头一次从别人手里抢人,叶铭苦笑。
抢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赵弈天的手抓上叶铭的后背,“呲”地一声,连衣带肉,鲜血淋漓。
下一刻,舒闲赶到。
叶铭迅速放下舍兰齐,亦回身攻击。
舍兰齐呆呆地看着那两人,一黑一红,两道剑影,似乎演练千百遍般,你进我退,配合得如此默契。
50、善后
战得正酣,忽有近卫队小跑而至,赵弈天见势不妙,跳开几步:“今日先放过你们。”说罢,兔起鹘落,瞬间逃出众
人的视界。
“追!”近卫队统领喊道。
“不必了。”舒闲喝止。
那统领率一帮众人齐齐跪地:“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臣等救驾来迟,请责罚。”
舒闲瞥了眼不远处的封香香,她也不逃,只是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叶铭,满心不甘,不过,敢伤害叶铭的人,他都不想
放过:“把这女子带回去。”
舍兰齐倏然震惊地向舒闲叶铭望去,万万没料到,这两人就是当今皇上和皇后,两人竟是如此高手,不过哪有皇上皇
后亲自上阵打拼的?
叶铭感觉后背火辣辣的,内腑亦有些震伤,微微有些目眩。感觉有一只有力的手将他环住,睁开眼,舒闲站在他的身
后,撑着他的身体。靠得如此之近才感觉到舒闲的身子亦是颤动着,持剑的右手已鲜血淋漓。
“原来你是绯叶。”毫无疑问地陈述。
“嗯。”
“为什么你从来不说。”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有必要说吗?”舒闲笑道。
下一秒,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只见叶铭转身一拳打到他肚子里,他顿时弯腰捂住了肚子。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想要报仇,如果,如果……我真的向你报仇,那怎么办!”他朝舒
闲吼道,握着拳头,眼里有泪盈眶。知道这个事情,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后,悲喜交加,更兼莫名的庆幸,还好没有
,没向他动手,这个死孔雀!
跪一地的人冷汗直下,却不敢有所动作,也不敢擦擦,舍兰齐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尚处于震惊状态。
舒闲早就感觉内腑之中那股不争气的内息又开始乱窜,他暗暗撑着不在脸上现出分毫来,叶铭那一拳很轻,却让他体
内彻底爆发开乱了套。
忙乱中感觉叶铭的手探过来,他要避开,却被他抓住脉门,接着他叶铭的身子贴上来,这傻家伙想做什么!
他用尽力气推开,直起身子,然后对近卫队统领王平喝道:“护送皇后回宫。”
只听叶铭又一声喝:“谁敢来动?”
尽力直视王平,他平静道:“王平,你想抗旨?”
叶铭力点他身上几处大穴,然后将他放平在地:“王平护卫!”
疼痛难忍,却感觉脖子中落入滚热的液体,叶铭抱在自己身后,低低呢喃:“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种,你跟那只老
狐狸一模一样。”
叶铭内伤绝对不亚于他的,还要给他疗伤,太牵强了,舒闲身子不能动,心里却焦急,他道:“我们回去再说,让卫
宁来。”
王平跪前几步:“皇后,属下斗胆,让属下一试。”
叶铭平静道:“我的内功心法才可治他,王平,你不要让他人干扰我们。”
王平磕头到底:“是,皇后。”
说罢其实,几个侍卫水泄不通地围着那两人。
舍兰齐看着那两人,什么样的深情,能让这皇后不顾自己伤重为先为他治伤,也许这趟京师之行,心中已被这两人折
服,长出一口气,对李昆道:“你没事吧?”
“谢世子关心,我没事。”
“带几个人在外围帮忙,不要让人靠近。”
“是,世子。”
过了许久,才见叶铭终于收功,舒闲依旧沉睡,他淡然道:“起驾。”
接着舍兰齐感觉一双幽黑的眸子向他投去温柔的目光:“让世子见笑,先随我们入宫如何?”
舍兰齐点点头,却不知该说什么。两人匆匆出宫,并未动用仪仗,王平紧急从附近雇了一架肩舆,叶铭将舒闲抱入肩
舆之中,一行人缓缓往宫中行去。
舍兰齐一直看着前面的肩舆,隐约见得两人相互依靠的身影,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可笑至极,亦对他们的过往产
生极大的兴趣。
“阿昆,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人乌发尽雪?”
“世子,臣不知。”
舍兰齐失望地坐回去,不多久,队伍行至宫中,就见肩舆稍停片刻,然后一个大太监跑去,肩舆内的人吩咐了几句。
然后前方肩舆继续往前行去,而舍兰齐则在李午的带领下,行向另一宫殿去。
舒闲一醒来,已是烛火通明之时,床头只有李午几人守着。
“叶铭在哪里?”
“皇上,皇后他在休息。”李午恭恭敬敬。
“带我去。”
“卫大夫说……”
舒闲不耐烦地坐起来:“李午,你听他的还是我的?”
“奴才不敢,皇后他就在耳房。”李午慌忙磕头,舒闲一旦发怒,那程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舒闲闻言,挥挥手:“你们都下去,随时备粥。”
一行人毕恭毕敬地退下,舒闲行至叶铭房中,就见叶铭趴在床上,背上盖一条薄被,有半只肩膀裸露在外。
他坐在床边,叶铭转过头来,声音暗哑:“你感觉怎么样?”
舒闲搭上他的脉门,一缕真气在他经脉中游走一圈,见他无事,一颗心总算松下来,眼睛就往他的肩膀上溜,听闻此
言,俯下身子,凑在他的耳边轻声道:“身上痛不痛?”
“还好。”叶铭回过头。
说完感觉身上微凉,被子被他掀开,舒闲这才发现雪白的背上被抓得少去一块皮肉,尽管上了药,可是又红又肿,他
怜惜地伤口周围轻轻摩挲:“这个赵弈天,非宰了他不可。”
叶铭求情:“这人撇开不说,放了封香香吧。”
“打一顿,流放去沧州吧。”
沧州正是封家现在的栖身之地,看来这事终于可以了结。叶铭不由道:“打一个女孩子,适合吗?”
舒闲的手缓缓上移,揉着叶铭的太阳穴,然后笑道:“卫宁也不听话了,主仆一场,把他也发配了吧,再这么下去,
这女人净想着我夫人了。”
这只孔雀打的竟是这主意,叶铭闷笑:“你这花花肠子。”
“夫人错矣,我对你一往情深。”
叶铭避开话题,否则这孔雀又不知要往哪里扯去,想起今天见到的那稳重的孩子,大敌当前,不慌不乱:“我看这世
子不错,再过几年就可以独当大局。”
“嗯,然后可以逍遥江湖。”憧憬的美好。
说起逍遥江湖,叶铭嗤笑:“我看那些妓院很赚钱啊,去开一家如何?”
舒闲的脸一黑,自尊立时受了打击:“你要我堂堂皇帝去当鸨母?”
叶铭乐:“我可没说,你自己说的哈哈。”
“看来我不够满足你,嗯?”
说这话时,舒闲的头发垂下来,挠得脖子周围痒痒的,紧接着那小蛇似的手指竟顺着脊背一路往下滑去,他吃一惊,
一转头就被舒闲的唇堵上了。
“唔……嗯……”
舒闲的舌头灵巧地在他口腔里打圈,追逐着他的舌头,手指转向前端,指甲划过胸前茱萸,令他浑身一颤。
“放……放开。”叶铭喘息着。
舒闲不停,从腹部溜进亵裤,接着抓住他的前端,叶铭几乎闭过气时,那唇离开,转向他的耳垂舔舐轻咬。
不知何时,两人衣衫尽落,温热的身体覆上他的背,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快感一波波向下腹涌去,叶铭努力抗拒:
“伤才好点。”
舒闲的回答是:“有花堪折直须折。”
腰被抬起来,后面被沾着膏体的手指进入,由一指变为三指,舒闲将他的敏感点探查得一清二楚,手指毫不客气地一
次次划过。
“啊!停……”叶铭的脸上泛起胭脂红。
迟了,停不了,何况这声音与其说拒绝,倒不如说欲拒还迎,糯软带着磁性,动听至极。
舒闲笑着挺身而入,将他的最后一丝理智冲没。
房门外,李午伫得比雕像还直,目不斜视,耳不闻声。几个侍女亦是如此,只是脸红得可以滴出来。
这一夜,还很悠长。
51、谁是傻瓜
这样一连三日没有早朝,所有奏章都吩咐搬到房里来。这日,舒闲看了本奏章,冷笑一声,将那本奏章直接扔了。
叶铭躺在床上奇道:“说什么了?”
“耽误男色,说你是狐狸精。”舒闲道。这样的奏章多了,他们也不嫌烦,一本接一本的上。
叶铭不语,从那天起自己就该做好这种准备,身为男后,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停顿片刻想起个事情来:“南方临近
洪涝期,要派个妥帖的人早早防备,当地的赋税也要免去。”
“娘子放心,早安排了。”舒闲笑侃道。
“再喊一句娘子你试试。”
“夫人……”
这两只正在不正经,却听李午在门外道:“陛下,世子求见。”
“差点把他忘了,宣进来。”
舍兰齐进门叩拜,只到听到平身才规规矩矩地站起来,到底是孩子,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就往两人身上打量去。
这样近距离仔细看,才发现这个皇帝凤目轻翘,鼻子挺直,端的一个美人。坐在床上的叶铭,一头雪发,却是不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