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两人一眼,白岩摇了摇头:“不用,两位请便吧,我还有文件要处理。”
觉得只有自己离开用餐不太好意思,卓悠然才要再开口,白岩就像事先预料到一样抬起头:“我不会让卓大指挥糊里
糊涂的签下卖身契的,请尽管放心。”
真是笑不出来的笑话,卓悠然脸红了一下,转身离开。
要进刘轩宇的私人套房之前,从房间里走出一名高大的黑衣男子,一声不吭的与两人擦身而过。隐约的古龙水味扑脸
而来,卓悠然注意到那身笔挺的衣服有些凌乱。记得他也曾跟在刘轩宇身后,恐怕不止保镖那么简单吧?
把他带到会客室就退了出去,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人,活动餐车放在一边,小桌上已经放好了两份餐点。
“要吃中餐还是西餐?”刘轩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猛的转身,差点撞到他,卓悠然立刻退后几步:“你吓死我了。”
拖着室内拖鞋,刘轩宇用毛巾擦着一头湿漉的柔发,一身浴衣打扮明显是才洗过澡:“不好意思。”
想到才出去的男人,卓悠然不禁怀疑里面恐怕什么也没穿。
脸被蒸气薰得通红,刘轩宇先在桌边坐下:“我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叫了两份。你选自己喜欢的吧。”
餐巾下露出亮晃晃的刀叉,卓悠然伸手把它们推开:“中餐吧。”
“客随主便。”启唇说了句反话,刘轩宇把才拿出的红酒搁下:“本来想喝的,不过吃中餐就不好配菜了。”
“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玩味着他话中的意思,卓悠然坐下拿起筷子。
“为什么?”几乎是傻傻的问了一句,表情像个孩子似的,一点也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已经有三十五六岁了。
卓悠然对着隔壁歪了歪头:“呆会儿就轮到你签到手酸了。”
轻笑了一声,刘轩宇用手指掩住口唇:“天哪,我最好躺在床上签,恐怕腰都撑不到签完一半。”
卓悠然没有笑,拨弄着碗里的米饭,听着刘轩宇的笑声自动嘎然而止。
“你不是真的设计了卖身契让我签吧?”
“如果你不找律师的话,我是想尝试一下。”刘轩宇百无聊赖的回答:“白律师太过能干了,我只好想别的方法……
你真的不能把绎纬让给我吗?”
卓悠然叹息着:“这未免还困难了,刘先生。”
“我只想要一个晚上。”手指抵住下唇,刘轩宇压低声音:“我对于和他分手一直很遗憾。”
“我今天来是谈公事。”卓悠然放下筷子。
“偶尔也有公私不分的时候,开发商业街会带来很大利益,悠然。”刘轩宇玩弄着发梢:“合作者亲密无间是理所当
然的吧?何况我还是喜欢他。”
“你已经有恋人了。”至少他知道主动权在谁手里,卓悠然走到门边:“我不介意白付律师费,合作到此为止吧,刘
先生。”
“悠然。”刘轩宇急忙站起身拦住他:“不要走。”
“韩绎纬说你是个好商人。”卓悠然不悦的拉开他。
刘轩宇突然伸手抱住他,让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拜托,帮帮我好不好?如果他你不舍得,是你也可以。”
“喂!”立刻用力的推开刘轩宇,对方却没防备的倒在地上,撞到立式橱柜边上。背后遭受重击的刘轩宇呻吟着倦起
身体。
“不要装了,我不会上当的。”想他过去就扑上来对吧?韩绎纬已经做过不止一次了。
刘轩宇痛苦的抬起头,五官扭曲到错位:“拉一下,真的闪到腰了。”
有节奏的替刘轩宇按压腰部,卓悠然不时翻着白眼,真是会出状况的人啊。
“刘先生,你也一把年纪了,克制自己一下不要做这么猛好不好?”闪到腰了?居然会做到这个地步?
脸红的可以烧起来,刘轩宇趴在枕头上,妩媚的神情完全被痛苦代替:“悠然你轻一点。”
“我没有请你叫我悠然。”
“你可以叫我轩宇。”
“不好意思,没兴趣。”手下再加重一把,立刻听到一声惨叫。
“我在最困难的阶段!”刘轩宇咬着牙道:“谁知道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呢?他本来不过是我的雇员……很多很多人之
一。”
“哦。”原来是情感问题吗?的确是头痛。
“我从来没觉得他是那种人,可是谁知道有一天就发生了呢?”
“……世事难预料。”比如他和韩绎纬也一样,谁会想到呢。
“绎纬说的没错,我是变态了一点,别人有钱都不会像我。”回过头来看着卓悠然,他道:“我只能接受别人,悠然
你真的和我一样吗?”
“不,我只能接受他一个。”其它人?省了吧?一个就够他烦了。
失望的回过头,刘轩宇苦笑:“他从不管我,所以我也无所谓,只是觉得没有对象的时候有他很方便,可是渐渐的一
切就变了。我开始对别人都没感觉了,每天有越来越多的时间想着他。”感觉腰间的手指收回,他翻过身,浴衣的领
口间露出一片吻痕:“我经历太多,无法确定他是不是所谓的真爱,所以就想找绎纬。”可怜兮兮的抬起头,含着盈
盈水波的眼眸黑白分明,的确有引人犯罪的本领,可惜他并非其中一员。
“能告诉我为什么他不抱你吗?”以韩绎纬的性格来看完全不可能啊,连他都穷追不舍了,怎么可能放过刘轩宇,一
个指头也不碰呢?
刘轩宇叹了一口气:“他从没有抱过我,就是那次也是我用手段强迫他抱我的。”
卓悠然十分意外,他听见什么?主动的是韩绎纬?
“后来他气得和我分手,之间我逼问过他理由。他说……”羞涩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恨意:“他居然说一直希望主
动的是我!”
在床上直起上半身低叫,一提到这件事刘轩宇就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可能呢?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是不可能的嘛。”找不出如何形容那场荒唐的爱情闹剧,刘轩宇沮丧的放下
拳头却见到卓悠然的表情比他还震惊:“悠然?你说呢?”
合上险些掉到地上的下巴,卓悠然决定保持沉默:韩绎纬,最变态的人是你才对吧?
借着刘轩宇腰痛的理由脱身,走出门外却看见之前的男人正在门口站岗,内心不禁升起一丝同情来。无论是喜欢还是
被喜欢,遇上不可理喻的男人都会非常不幸吧?
“先生,你们老板恐怕腰不太好。”
扑克脸抖了一下:“谢谢卓先生,我们会医生的。”
“不不,实际上我已经替他按摩过了。”
墨镜差点从脸上抖下来,卓悠然一点不怀疑他实际上很想干掉任何一个从刘轩宇房间里走出来的男人。
“谢谢卓先生的好意。”
“……”真是气死。卓悠然当场翻了个白眼,拖着不够聪明的家伙走到一边:“听好了,大个子。这几天我已经被他
烦透了,是自己家的事就不要劳动别人好不好?他那种类型有什么不可以在床上解决呢?拜托你不要让他有体力来骚
扰我好不好?”
一头雾水的男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问:“你是说你们只有吃饭吗?”
“对。”生怕对方不相信,卓悠然用力的点头:“今天签约完以后,你们还要在这里住几天呢?”
“呃,三,三天吧。”被悠然的气势吓到,男人回答的有些结巴。
“好,所有人一离开,你就进去,这三天不要放你家老板下床一步。”双手按在比自己高一个头左右的男人肩上,卓
悠然拿出指挥整个乐团的气势道:“记住,我是说不准放他下床一步!”如此一来,刘轩宇的烦恼也会解决了吧。
扔下麻烦的一对,卓悠然回到先前的房间,同仍在努力的白岩打招呼。
“有分歧吗?”白岩状似无心的问了一句。
“已经解决了。”轻松的一笑,他拿起笔继续签那些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文件。
16
部分H,慎入。
天气逐渐闷热起来,卓家小楼的爬山虎小心翼翼从窗台下露出头,看到韩绎纬闲极无聊的拿着带电的拍子在厨房打苍
蝇和蚊子。
“劈啪”一声又灭了一只蚊子,韩绎纬发起牢骚:“老式房子就这点不好,到处是花花草草的,虫子又多。”气愤的
推开窗户,吓得爬山虎立刻绕道向旁边生长。
平安无事的过了几天,租地皮的文件正在政府办理备案,给沈彬的合伙开店文件也公证完毕,少儿舞蹈课也到了基础
练习的末期,一切都上了轨道时,韩绎纬就觉得日子开始无聊了。一点也不喜欢平静无波的生活,闷死人了!为什么
春夏流行趋势都发表了,本地的店还没进货呢?然然也是啊,最近都不太给他碰,刘轩宇又对他多嘴了?
泡了一杯冰红茶,韩绎纬靠坐在新买的明式红木摇椅上,夹起一颗快融化在通透的茶色水面上的小冰块抹在唇上,想
象那是楼上正读谱的冰山美人的嘴唇。
眯起眼,让眼前的景色模糊掉,他谋划着在闷热的夏季里,两个人困在没有空调的斗室里,恋人裸着身体跪着床上用
冰块给自己降温。明明因为他燃起的热度烧得脸颊绯红,手指却如同受刑一样在冰水里冻的发青。
想让那样煽情妩媚的悠然迎合自己。韩绎纬轻叹着,指尖的一点冰粒滑落在赤裸的胸膛上,刚巧滑过乳尖,好像他的
手指在爱抚……
不行!更烦躁了!
韩绎纬站起来,考虑上楼去找恋人投诉,谁知才走到客厅就撞见卓悠然大包小包的住下搬东西。
搬家吗?自发上去接手,居然还有冬季的厚大衣。
“你不是想扔了他们吧?”韩绎纬悄悄的问,手感不错,质地很好呢。
“不,我要晒一晒。”挽起袖子,卓悠然拖着他来到宽敞的院落里,在光秃秃的草坪上拉起绳子把衣服都晾了起来。
不一会儿,各种长短颜色的衣服就像万国旗一样轻轻飘扬在院子里,情形蔚为壮观。韩绎纬还来不及说什么,一堆才
洗好的床单就迎面丢来。
卓悠然挥动右手,如同平日里指挥乐团一样:“还有棉被,都要晒晒才睡得舒服。”
“哇啊,为什么床单这么多?都用脏了吗?”韩绎纬照办,却对数量很有意见。
“如果你晚上安分一点,可以减少一半。”卓悠然头也不回,忙着架起储藏室的藤制长椅,把拆开的棉芯和棉被摊开
晾晒。
“哦,要不要再买一台洗衣机?”他好心的建议着。
当草坪上开满了棉被花和衣服树时,韩绎纬心想要是现在下雨就惨了。一抬头,万里无云的天空连小鸟也没有一只,
怪不得虫子这么多。
委屈的抓抓手臂上的红点,卓悠然却一点也不关心他,只顾着用竹掸子拼命的拍打棉被,扬起一阵阵的尘埃,架势凶
的和下雨天妈妈闲着打孩子似的。
“好无聊。”低头一看,身边的藤椅上,雪白的棉被凹下去一个坑,刚好躺人。也不管身上脏不脏,他倒头睡下去。
带着橱柜里冷香味道的被子在夏初的毒日下已经泛出太阳的味道,韩绎纬懒洋洋的缩起身体蜷曲在长长的折叠藤椅上
,很是舒服。
“韩绎纬!”正要拍下一床棉被,男人偷懒的情景就落入眼里,生气的走过去举起掸子:“给我下来,不要捣乱!”
“不要,这里舒服。”好像找到巢的小动物,韩绎纬任凭恋人如何威胁也不肯移动一下。
“我要打你了。”威胁的举高竹掸子挥下,中途却放轻了力道,立刻被人握住。
韩绎纬的笑脸象太阳花一样绽放开来,拉过恋人一起扑在棉被堆里:“很舒服的,你也来吧。”
“放开啦。”挣扎在棉被堆里,他还要做事呢。
封住怀里喋喋不休的小嘴,韩绎纬霸道的以吻技叫恋人投降。
“你真是的。”斥责的声音有如娇嗔般酥麻,卓悠然轻喘着按住往春衫里钻的狼爪:“安份一点,我可不要拆洗棉被
。”
“我来洗好了。”继续攻击眼前漂亮的脖颈,韩绎纬隔着衣服摩娑细腰。其实在院子里也不错。正好被衣服和被子围
着,和古代帝王一样,野合的条件还是很充分的。
要是他一个会记得洗衣服的话也不用人操心了。卓悠然腰肢敏感的使不上力,软在男人怀里,想着楼上的抽屉里放着
明天一早的机票。如果他走之后韩绎纬还留在这里,恐怕半年之后这里会堆起一座垃圾山吧?所以他才赶着把衣服全
晒好收齐--吃住就管不到了,反正和蟑螂是近亲的男人一定会活下来的。
窝了一会儿,睡意涌现,在衣服和棉被堆的包围下,卓悠然玩着他开启的衣扣叮嘱:“刘轩宇造房子的时候灰一定很
大,要把门窗关紧,你开个空调睡卧室就行了,电脑音响里面都有。”
想起之后的商业街开发计划,韩绎纬搂着恋人挑眉:“所以你才急着晒这些?”
顺水推舟的点下头,卓悠然看着四周:“有一半是你的衣服,搬过来连晒也不晒一下就穿;而且棉被不晒睡着不舒服
。”等他回来至少是初冬,万一他找不到棉被还不冻死?
不置可否的皱着鼻子,韩绎纬道:“棉被太古老了。”
“以前留下的。”他还是喜欢盖棉被,睡的塌实又舒服。
用双手捧着恋人睡眼朦胧的脸,韩绎纬起身,把他一个人放在暖暖的棉被上:“想睡了?我去拍被子,你睡一下吧。
”
轻柔的合上悠然漂亮的眼眸,韩绎纬举着掸子向成堆的棉花杀去。“乒乒乓乓”的节奏打鼓似的助恋人入眠。
等到夕阳西下,裹在棉被里的悠然醒转,看到搬了个小凳坐在一边,贪看他睡容到发痴的男人,忍不住溢出动听的轻
笑。
“脸晒红了。”
“衣服都收起来了?”四处一望,万国旗都不见了。
“就差你了。”双手一伸,连人带被抱起,韩绎纬在他晒得微红的脸颊上轻吻:“回家了,悠然。”
吃完简单的晚饭,悠然上楼拖出床底的行李箱,叹着气把一叠叠衣服放进去:巡回演出的国家城市有数十个之多,气
候多变,不准备可不行。
“才晒好就放起来。”拿起一起内衣在身上比着,韩绎纬道:“你不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