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儿子————濃墨重彩[上]
濃墨重彩[上]  发于:2009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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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气风发的出国,却灰头土脸的回国,这样的自己很可笑,不是?
一件一件收拾自己的书和行李,一件一件,一点一点,将自己的东西和雷蒙德的东西分开,隔离开.打包,托运,做得认真而仔细,好像在做一件最严肃最虔诚的事情.

一场感情的落幕,就只剩最后这个仪式.
遥纪收拾好东西,最后看一眼房间,租金已经结了,房东会在这两天通知雷蒙德回来取东西,最后,这间房将会有别的人住进来,掩盖掉这里的一切爱,恨,情,愁.
外面一片茫然的黑, 遥纪有些困难的跌跌撞撞的下楼.
转角,雷蒙德站在楼梯口,望着遥纪微笑, “我来送你.” 那笑容,没有丝毫情感的痕迹,
平和的,就像两个人之间从来都只是普通朋友.手中的黄玫瑰,在黑暗的楼梯口,刺目.
也是,好聚好散,还能有这点温情,已经足够.
接过那束黄玫瑰,两人在昏暗里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路雷蒙德沉默的开着车,直到机场门口,雷蒙德没有打开车门,将头埋在方向盘上面, 遥纪听着他有些困难的开口,
“可不可以,不要走?” 遥纪一僵,做不出任何反应.
雷蒙德抬起头来,手横过遥纪的前胸,将他困在怀里,
“我爱你,遥纪.不是其它任何人,只是你,这一个月来我把自己关起来,想了很久,伤害了你那么多,真的很对不起,我连自己也无法解释到底做了些什么,好像被人牵着走一样的忙碌.我自私,看着艾伦一天比一天疯狂,堕落,我放不下他,又不想把你放开,真的把事情处理得一团糟,我想等你毕业,英国不同意,我们就去别的国家结婚,结了婚我们再一起回去处理你的家事,这样站在你家人面前,我才能自信一点,我知道你深爱他们,为了他们你会选择放弃我,我不想见到那样…遥纪,我真的爱你.可是我总在做错事.”声音由平缓转为哽咽,滚烫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滑落遥纪的脖颈,圈住遥纪的手越收越紧,恨不得将他溶进血液里.
“你为什么不早说呢?太晚了…真的太晚了.”
遥纪喃喃地回.真的太晚了.如果早一些知道的话…肩膀上已经好了只剩伤痕的牙印,和胸口那个地方,疯狂的痛着.
遥纪将雷蒙德埋在他肩膀上的头,扶起来,轻轻的吻着他,雷蒙德回应得绝望而火热,最后之吻,激烈缠绵,可是要走的终究要走.
进了安检,遥纪回过头来, “谢谢你这三年陪我,这一千多个日夜,我都很幸福.”
那满满的誓言,都不可能再实现.所有的痛苦就此抹去,关于你的记忆,只留幸福.
比说爱你更难开口的是,再见,我爱的人.
雷蒙德还是一言不发.这段感情,两人都走得很累,他也不想这样.这段时间,他试着去体会了遥纪的心情,只要一点他就想不下去,那些伤害,让他无颜以对.
遥纪那单纯快乐无忧的心,怕是已经被自己伤得千疮百孔了吧.
负他的人,一直都是自己,所以他连挽留都开不了口,只能放他自由.
中国有句话,明日天涯.
飞机越升越高,穿入云层,透过云雾往下看去,所有熟悉的景色都逐渐缩小,那间房子,那个人,离得越来越远.
那些曾经的一切都变得遥远,除了那个名字.
遥纪打开手中的书,一张照片滑落地板上,浅笑着手捧红玫瑰的少年,笑容明媚,灿烂如阳光,依着木质的墙.眉间的快乐似要将暗黄的墙点燃,浅色的格子衬衫被风卷起一角,自由的翻飞.照片被渡上金色的夕阳.
能想象在照片中少年的对面,一个蓝眼睛的男子打着手势叫着,宝贝,乖,别动.
空姐看着他手中的黄玫瑰,再看看手中照片上的火般燃烧的红玫瑰,将照片拣起来,还给他.在他面前轻轻放下一杯冒着热气的纯白的浓牛奶.
遥纪双手小心的捧起玻璃杯,抬头对她微笑,“很温暖,谢谢.”

徐将来接机,正好看见带着黑框眼睛的遥纪和一个空姐聊天,心里有些不爽,可看到他手中那束黄玫瑰,不由笑了.
遥纪,现在是他的.走过去,两人正交换姓名.那空姐红着脸,开口,“我叫左菲.”
遥纪笑,“四处乱飞的飞?”
“呵呵,菲律宾的菲”
遥纪扶了扶镜框,转过头来对徐将求助, “徐将,菲律宾是哪个菲?”
徐将接过他手中的行李,将手圈过他的腰,无奈的说, “草字头一个非常的非.”
遥纪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哦,那个阿.”惹来女生的轻笑.
徐将意味不明的看了遥纪一眼,将他手里的黄玫瑰,送给了左菲.
转角的时候, 遥纪得意的说, “怎样?我魅力十足吧?”
徐将半强迫的将他一路拉上车,取下他的眼镜就惩罚似的啃咬他的唇,放开遥纪的第一句话, “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遥纪轻拍他的脸颊,半眯着眼,笑得魅惑, “情人,亲密爱人,呵呵.”
徐将满意的亲吻他的耳垂,“想我吗?”
遥纪避开, 呵呵的笑,“不想.”z
徐将也不在乎他说这话,“我很想你.”吻落上他的脸侧,密密的细细的在他细腻的皮肤上轻咬.解开他上衣的扣子,在那粉红的牙印出轻咬,恶作剧般的在他胸口的樱红处咬一下,遥纪吓得叫出声来.徐将得意的在那附近徘徊,听着遥纪被他挑逗得紊乱的呼吸声.
遥纪等他满意,轻声开口, “去看爸爸吧.”
徐将在车里等着, 遥纪在探望室里看着苍老了许多的周先生,眉目间的严谨已经被疲倦代替,脸颊深陷,双目无神,
遥纪伸出手,握住他温热的粗糙的手. “爸爸,在这还好吗?”
周先生看到遥纪这张脸,就想到了遥妈妈,瞬间红了眼眶,“遥纪,爸爸不是不爱你,是不知道应该怎么爱你,在残酷的政坛生活了近二十年,什么场面都见过,却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你说爸爸冷血也好,遥纪,我爱你妈妈这是真的…”
“我知道,爸爸,妈妈也爱你.”遥纪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周先生紧了紧遥纪的手,“不知道你妈妈为什么那么讨厌周信,可是他也是我养了十八年的儿子,他怎么说也是你哥哥,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这样我才安心.”
遥纪点头,这个要求,等他出去了之后再说吧.好好相处, 遥纪也想,可周信呢?
“爸,你放心,我一定让你早一些出来,妈妈留给我很多钱,我去请最好的律师…”
周先生只是笑笑,对他也没抱什么希望,一个乖得只会读书的儿子哪能体会官场险恶,人情冷暖.当知道他妈妈不让他回国,也就有这个意思,他能有这个心,已经很满足了.
“爸爸,我一定让你清清白白的官复原职.” 时间到,遥纪坚定的丢下这句话.
遥纪上车,从徐将身上找出烟和打火机,在徐将有些诧异的目光下,熟稔的点燃放在唇边抽着.徐将一把将烟扯下丢出窗外,
“哪学的坏习惯?”
遥纪扯开衬衫领口,对徐将笑,
“这边天太热,有些烦,今天才发现,他是我爸.真正生出我的人.有血缘牵绊的人.”随后将头转过车外,
望着郊外荒凉的草地,“这案子要怎么弄才最好,你和我说说吧.”
一路上徐将不急不徐的说些注意和要求, 遥纪默默的盘算.
周先生失败在被周信收买了助手,一个姓高的,这些都是栽赃的.周先生的上司,助手,律师等等如果想要翻案,这些人都要面面俱到.
酒店里, 遥纪洗去一身的疲倦,见徐将靠在床头若有所思,
遥纪将上衣拉开,走过去,贴上徐将的身体,任由他放肆的轻吻啃咬,徐将的左手无名指上还留有戒指淤血的痕迹,才取下不久吗?
两人正倒在床上,徐将的电话响起来, 遥纪弯起嘴角,听徐将气急败坏的说, “我就回来.”
遥纪坐起来,看着徐将懊恼的穿衣服,道歉,最后离开,随着关门声倒在床中间,长呼了一口气,笑出声来.
接过服务生买来的烟,一个人衣衫不整的在这富丽堂皇的酒店房间里,吞云吐雾.
从今天周先生的态度,和徐将提供的消息, 遥纪知道,要想翻案,真的很难.只有寻求帮助.
当自己甘心将身体变成谈判的工具那一刻,内心早就污秽不堪,谈什么骄傲,更别说那所谓的爱情.

第 22 章

凌晨时分,遥纪拉开厚重宽大的窗帘,从落地窗里往下望这阔别两年的城市夜色,万家灯火辉煌,星星点点,抬头幕似的夜空无星无月.想到不知道哪本书上说一盏灯就是一个家,那么,这里千千万万的家庭,都幸福吗?起码有人凌晨时还开着灯等待,对进门的人来说,怎么也是一种温暖吧?而这个时间,徐将一定是睡在他老婆的身边,脑中想着是可惜刚才没能完成的事情呢?还是那远在德国,正处于傍晚,弹着钢琴的高泉?
遥纪将头转向最北的郊区,那个地方的灯火并不多,隔得也远,那个方向,应该就是以前的周家了.昨晚还在英国难以成眠,而今天却能望见妈妈住过的地方,爱过的人.
遥纪想到今天看见的周先生那憔悴的脸色,希望他和周信好好相处的样子,不由心里发酸.给周信发信息, “爸爸从来没有亏欠过你.”
周信马上就回了,“亲爱的弟弟,你回国了.可惜他亏欠我妈.”
随后手中的手机响起来,不厌其烦的响了一遍又一遍,那熟悉的铃声,一个男人有些暗哑的唱着, so where do i
sail? a ship losing control, my cries swallowed up, lost in
the raging sea. so where has love gone? will i ever reach it?
the cape of storms echoes the pain i fell inside…..
音乐在宽敞的房间里回响,遥纪没有接.只是将手中的烟抽不上两口就掐灭,好似掐掉那烦人的铃声.那歌声中的迷航,让他的心一阵抽痛.
片刻后,短信提示声,遥纪打开新消息,“亲爱的弟弟,你要明白,不出十个小时,我就能抓住你.”
这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徐将来叫遥纪起床,推开门就见遥纪缩成一团睡在床角,看样子隔外的瘦弱不安.
徐将轻轻走过去,踩在厚地毯上没有声音,蹲在他的床前,手指轻柔的在发间穿过,停在他的前额.晨光投下的阴影,模糊了他的五官,这让他想起来高泉,那个无数个早晨从自己怀里醒来,像个孩子一样胡闹的高泉.他还恨自己吗?如果恨的话,为什么要帮他将遥纪弄到手呢?提供给他千载难逢趁虚而入的机会,告诉他遥纪最爱香草蛋糕,并耍计让遥纪多读一年,这一切,是为什么?
遥纪微侧着脸,呼吸平缓,碎碎的黑发铺散在雪白的床单上,枕头全部被他推到床的另一边,被子外裸露出的肩膀上粉色的牙印,锁骨纤细修长,瘦削白晢的手臂全放在薄被的外面,手指圆润骨结分明.徐将想到了那只被他丢掉的尾戒,这真是适合带戒指的手.
将他的手腕圈量了一下,真的,很瘦啊.
为什么这张脸,过去了三年,越来越让人移不开视线呢?当初就那么几眼,就让他动摇了对高泉的感情.
长而浓密的睫毛闭合着.眉目清秀,鼻梁如精心雕琢的玉,红润柔软的唇,唇形饱满.下巴有些削尖,诱人的并不明显的喉结.徐将的手指,从他鼻梁滑到鼻尖,再到唇,再到喉结,如果没有皱着眉,
遥纪就像一个精致的娃娃,让人忍不住想要将他揽进怀里,温柔的亲吻.
可惜,娃娃的床头柜上,烟灰缸里布满了凌乱的烟头,有些甚至没有抽上两口就被掐灭的.
徐将的手指在他的脸侧耳垂边游移,想着自己这样做,有没有错,马上,这个想法就被自己否决了.
对于遥纪如果不强硬一些,那么就需要比常人更多的耐心,比如那个外国人,那么细心体贴的照顾他呵护他,徐将可以肯定,自己绝对做不到,他的事业正如日中天,所以,这方法虽然卑劣了些,总归是得到了.
扬起一抹浅笑,“小烟鬼.”徐将低下头在他有些凉意的脸颊上咬一口.
遥纪半睁开眼,困倦的看着离自己少许的徐将,随后略带惺忪的双眼慢慢清明,抬手覆在脸上,
咕哝模糊的抱怨,“好困.”声音沙哑微弱.
徐将趁他翻身欲睡之时,手伸进薄被,顺着腿形,轻易而准确的找到双腿间那个敏感的部位,掌心在上面一划,遥纪吓得立马一僵,滚到床的另一边,红着脸瞪着,
“你这人…”不是一样的反应,高泉遇到这时会贴上来,享受他的爱抚,低喘呻吟.
徐将手臂一伸,将他揽进怀里,品尝他带着烟草味的舌,遥纪的顺从,让徐将脸上荡漾着笑意.手慢慢下滑,到脊椎尾部轻按,遥纪一把将他推开,冲进洗手间,
“今天要去找房子.”门碰的一声关上.
“我准备了,你搬过去就好.”徐将贴着门开口.
“我要自己找.” 遥纪正在刷牙,声音含糊但坚定.
拒绝了徐将提供的房子,
遥纪在学生附近租了间很普通的房子,因为是暑假,房子很好租,一套有些狭小凌乱的两室一厅.一个人住,够了.如果能找一个合租的人,毕竟安全许多,也能免上很多麻烦,比如徐将,再比如周信.那种被人强要的痛苦,
遥纪不想再有第二次.
随便的收拾了一下房子,买了些生活必须品,徐将更是夸张的想买个家庭组合影院,不过这小房间可塞不下,他那可惜的样子,把遥纪乐得不行.
遥纪就买了些七七八八的小电器,弄了几个简单的家具,墙纸什么的.一天整理下来,累到不行.不过也总算将房子弄到满意的效果.
最后将存折交给徐将打点,请他帮忙将英镑全部换成人民币,用来舒通关系,打点上下.
陈旧的散发着霉味的房间让徐将面色有些铁青, 遥纪求之不得的送走了徐将,洗了个冷水澡,躺在床上,看着暗黄的天花板,盘算着计划.

回国的第三天,遥纪逛了一天的街,换下了自己千篇一律的简单衬衣,选了不少休闲时尚的T恤,花衬衣,将头发剪得更碎了些,长长短短的飞扬,将他的五官衬得更有精神,再带上那副黑框眼睛,
遥纪好像又进行了一次大变身.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遥纪就不喜欢别人直视他的眼睛,更多的是想在徐将面前掩饰一些怕会太过明显的情绪.
徐将一天都忙得不见人影,下午近五点才打电话来说,他已经取得了高助理的证据,剩下的就是让他们同意再审,并帮他约了周先生的上司,姓赵.让遥纪小心应付,他不能来,因为他老婆今天生日.
遥纪面无表情的听着电话,直到挂上电话都一言不发.
遥纪早早的来到约定的包间,这包间看起来特别豪华,还带有单独的洗手间. 遥纪一边喝着白开水一边等待.
进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看起来很和善的男人,带着一个看起来像助手的女人.遥纪招呼他们坐下,他从上到下的打量遥纪,眼中的兴奋一闪而过.
服务员上过菜后,赵先生要求了多上几瓶茅台,要和小侄子好好叙叙旧,据说两年前他就见过遥纪,在遥妈妈的婚礼上,那时就对他印象特别深刻,说遥纪那时乖巧得讨人喜欢,当然现在更讨喜.
遥纪忙不迭的点头,笑得有点僵,真的应付不来这种场面,对赵先生那熟络的寒暄,七弯八拐的话,只懂得开门见山,“那个,关系我爸爸的事…”
“听说你和周*只是名义上的父子,没血缘关系吧?
真是可怜的孩子,为了他这么奔波,孝顺阿.”赵先生的语气非常和蔼可亲,可总感觉怪异.女助手没什么表情的扭开头去.
遥纪挂上笑脸, “哪里,这也是为了讨生活,毕竟爸爸也是个靠山.”
赵先生一脸的玩味,“讨生活?那就是卖过的?” 遥纪没听明白,困惑的看着他.
赵先生对遥纪这困惑的反应看似很满意,示意女助手倒酒.和遥纪碰杯,一口喝干,然后示意遥纪,
遥纪苦着脸看着他的小酒杯和自己的大玻璃杯,咬牙一口喝光.女助手赶紧又给遥纪满满的倒了一杯.赵先生直说,
“好,这孩子爽快….”
莫名其妙的赵先生说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事政治,乱七八糟的,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遥纪头开始犯晕,
看赵先生的头开始晃动,用手压住桌面,才没倒下去,晃了晃头,越晃越重.
赵先生的头凑过来,笑得诡异,“这么漂亮诱人的尤物,做徐将的玩具,还不如做我的宠物.不过,徐将眼色还真不错,那个案子就给他做吧.”女助手在一边点头.
遥纪一惊,想站起来,可是怎么也抬不起腿,这让他想起那年除夕的雪地,那种无助.徐将不来,老婆是真的生日还是想讲遥纪卖了?
遥纪有些自嘲的笑,原来自己这么值钱呢.
遥纪借口进洗手间,费力的掏出手机,这个时候,应该相信谁呢?谁都不可信.可是还是得自救,不能就这样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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