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一提醒，袁曜这才如梦初醒，将向予凡给放下来，但他的手还是紧拉着他不放。

「曜，你就这样不信任我吗？」

「你要我怎么信任你？」袁曜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终于恢复了理智，但仍是一脸的悲伤，「你在我面前和别的男

人接吻，还让他那样对你……你是将我当成什么？」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将整颗心交给了他，他却是这样不当一回事，这么轻易就背叛他。

「曜，我……」

看着袁曜伤心的脸，向予凡忽觉胸口一阵刺痛；正要开口对袁曜解释，谁知背后却传来奇怪的声音。

一辆车突然朝两人直冲过来——

「小心！」

见到那辆车仿佛没了煞车的直冲向他们，向予凡反射性的将袁曜推往另一边。

袁曜被推倒在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向予凡被那辆疾驶的车给撞飞了出去，而没停下的车又加速冲上前，将他给辗了过去。

「予凡！」袁曜血色尽失的大叫，迅速冲了过去。

他吓得一颗心几乎要蹦出胸膛，向予凡倒卧在血泊中，而肇事的车主苏玉倩却嚎啕大哭的从车里走出来。

向予凡睁开眼睛看了袁曜一眼，像要说什么却昏了过去……

苏玉倩浑身发抖的说：「我……我不是真的想要撞他，我……真的没有想要他死，我真的没有……」

见到向予凡浑身是血，苏玉倩也吓昏了。

不等救护车到来，袁曜一把抱起血泊中的向予凡，赶紧将他送到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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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手术室的门外，袁曜拼命的祈祷着。

想到向予凡在里面所受的苦痛，袁曜真希望那时被撞到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向予凡。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痛苦的揉着脸。

虽然凶手是苏玉倩，但是，要不是自己跟向予凡在一起、跟她解除婚约，苏玉倩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都是自己惹的祸！

袁曜痛心得以手击墙。

想到向予凡如果就这样死了，那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而仿佛等了一世纪之久，手术室的自动门才打开。

主治医生面色凝重的走出来，袁曜和向予康赶紧冲了过去。

「手术很成功，他的生命应该不会有危险……」

听了医生的话，袁曜总算松了口气，但见医生一脸为难、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着，仿佛有什么不

好的事将发生。

看了两人一眼，医生继续说：「但是向先生的脊椎受伤了，或许下半身以后会瘫痪……」

医生的话，犹如一道青天霹雳，震得两人快要昏过去。

「啊？」

见到两人惊愕的模样，医生不忍的安慰道：「不过，这一切都要等麻醉药退了之后，病人醒过来再说，我只是希望家

属先有心理准备。」

「为什么会这样？小凡一定受不了这种事。」向予康颓然的坐倒回椅子，茫然的望着前面。

直到医生离开好久，袁曜都还迟迟不能从惊愕中回复过来。

要是向予凡真的不能走，这对他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那么爱漂亮又自视甚高，甚至可说是骄傲的向予凡，怎么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

自己又该怎么办才好？虽然苏玉倩是肇事者，但是他也逃不了这个责任。

袁曜掩着面，第一次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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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几番挣扎之下，向予凡终于醒了过来。

他做了好多恶梦，梦中有许多看不清脸孔的恶鬼追着他，他被追到一条河边，正要过河，却突然被人推了一把，他吓

得放声大叫……

「予凡，感觉怎么样？哪里痛？」

一脸焦急的袁曜站在向予凡身边，紧握着他的手，英俊的脸上满是胡渣，眼圈更是黑，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样。

「我全身都好痛……」说着，向予凡的眉毛都快打结了，脸色苍白得吓人。

「你昏迷了一整天才醒来，医生给你动了几个钟头的手术，会痛也是正常的。」袁曜赶紧跟他解释。

「呜……」不知道挪动时又动到了哪个伤口，向予凡闷哼一声后，虚弱的闭上眼，像是睡着了。

袁曜不敢吵他，温柔地伸出手摸着他的头发，深情的望着他。想到医生跟自己说过的话，袁曜的身子就不禁颤抖着。

「曜，你怎么了？」

感觉到袁曜似乎在发抖，向予凡觉得奇怪，睁开眼睛看着他。

「没有，我只是见到你醒来，觉得好高兴。」

袁曜眼中含着泪水，看着向予凡苍白虚弱的小脸，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怀中，狠狠的抱着他。

看着袁曜眼眶泛红的模样，向予凡心里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会这么激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蓦地，向予凡的记忆迅速倒转。

他记得他跟袁曜在PUB外面吵架，正当袁曜要将他带回家的时候，忽然有一辆车冲向两人……

那辆车是谁开的？为什么要撞自己？

「怎么了？」

见向予凡陷入沉思，袁曜用手背轻抚着他的脸庞。

「是谁撞了我？」

袁曜沉默半晌，才不得不告诉他：「是苏玉倩。」

「是她？」向予凡没想到车居然是她开的。

那她不就是来向自己报仇的？

第16章

虽然惊讶，但向予凡随即黯然的闭上眼睛。

最近他一直在躲苏玉倩，想必她一定知道所有真相了吧？所以会如此的怨恨自己，甚至开车撞自己。

从伤口处传来的抽痛让向予凡不禁皱起眉头。

「予凡，是不是很痛？我按铃叫护士来……」袁曜心疼向予凡，伸手便要去拉铃。

「不用，只是一下下而已，现在好多了……」

虽说如此，但向予凡的脸色还是苍白得让人心疼。

「要是当时被撞到的人是我就好了，我真的宁愿受伤的人是我。」见到向予凡可怜的模样，袁曜突然这么说。

感觉到袁曜身体微微颤抖着，向予凡知道他真的很在乎自己，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暖意。

「曜，你不要太担心，我现在觉得很好……」怕袁曜担心，向予凡赶紧安慰他。

但是天杀的，这些伤口真的很痛，向予凡感觉自己的下半身像火烧般，又沉重又痛，而胸口似乎也受了伤；至于左手

臂，已经打上沉重的石膏了。

像是想到什么，袁曜突然放开他，紧张的站到床的另一头去。

「予凡，你试着动动脚指头好不好？」

袁曜想起医生的话，赶紧拉开向予凡的被子，摸着他的脚指头。

「为什么？这样要做什么？」向予凡感到莫名其妙。

袁曜含糊的回答向予凡：「我只是想看看麻醉药散了没有？如果还会痛，你就要再吃药。」

「是吗？」

见袁曜表情紧张，向予凡试着使力，想要动动自己的脚指头，但让他惊恐的是，不管他怎么努力，脚指头完全没有感

觉，甚至下半身完全不能动弹，似乎没有一丝丝的力量。

向予凡抬起头，惊讶的问：「我不能动，为什么我没有感觉？」

一听到向予凡的回答，袁曜简直要晕了过去，但怕被向予凡看出破绽，他只好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可能是麻醉药

没退吧！」

怕自己快要涌出眼眶的泪水被发现，袁曜转过身去，伸手拿杯子倒水。

「要不要喝水？我替你倒……」

他的手却不听使唤的颤抖着。

天啊！予凡的脚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不就真的瘫痪了？

袁曜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件事情。

「曜！」向予凡见袁曜倒的水快溢出来了，赶紧叫他。

「啊！」被向予凡一叫，袁曜这才惊醒，停下倒水。

「你怎么了？」一向比别人都冷静的袁曜今天居然失神到这种地步，向予凡觉得很奇怪。

「没有……可能是太累了吧！」虚弱的对向予凡笑了笑，袁曜端着杯子插上吸管，送到向予凡面前。

向予凡端详着袁曜的脸，只见他脸色比平常还要苍白，脸上的黑眼圈很明显，紧蹙的眉头和未剔的胡渣，显示他有一

段时间没睡了。

「曜，你要不要回家睡一觉？叫我哥来照顾我就好……」说起来袁曜只是自己的同居人，就算他再爱自己，向予凡总

觉得不能麻烦他太多。

向予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袁曜给打断。「不行！你哥今天出国了，我不放心看护照顾你，我要亲自看着你。」

「可是，你看起来好累……」

听到袁曜的话，向予凡虽然安心多了，但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向予凡还是希望他回家休息。

谁知他劝了好久，袁曜却仍然决定留下来照顾他。

袁曜甚至说：「等你出院，我们再一起回去。」

「随便你。」

觉得说太多的话好疲惫，向予凡脸上带着笑，沉沉的睡去。

握着向予凡的手，袁曜痴望着他。

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残酷，毁了他最爱的人？

但他决定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一个星期过去了。

看了CT片子和做过神经反应测试之后，主治医生对袁曜摇了摇头。「虽然腰部还有力量，但是两条腿却不太乐观。」

「难道……不能再开刀？」袁曜追问着医生，试图找寻每个可能的办法。

医生叹口气，「目前只能复健，但能站起来的希望不大；国外有些手术还在实验阶段，如果你们真的有兴趣，我能为

你们写推荐信。」

「怎么会这样……」

一再的检查和测试，向予凡的脚仍旧没有任何反应，眼见他已经快要看穿自己的骗局，袁曜越来越着急。

医生见袁曜面色沉重，忍不住给他建议：「袁先生，你要不要试看看跟向先生说实话？越晚告诉他真相，我怕他会越

承受不了打击……要不然由我来说。」

袁曜立刻反对的对医生摇头，「不行，能瞒他多久就瞒他多久，顶多告诉他还要再开刀，其他的不能多说。」

除了两条腿无可救药之外，向予凡其他地方都恢复得很快，再过几天他就可以出院了。

袁曜一想到要面对他的质问，就一个头两个大。

「予凡，我绝对不会放弃你！」像是发誓般，袁曜喃喃自语着。

不管怎么样，向予凡还是他最爱的人。

他绝对要跟他在一起一辈子，即使他后半辈子都不能走，他也愿意跟他在一起。

只是想到向予凡无辜的脸庞，他便感到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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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予凡原本在睡觉，却被一种奇怪的啜泣声给吵醒；睁开眼，他就见到一个双眼哭得红肿、看起来很丑的女人在他面

前。

向予凡心一惊，很想跳下床，但两条腿不能动的他，却只能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见向予凡醒来，苏玉倩立刻扑到他胸口，嚎啕大哭。「予凡，你要原谅我，对不起……」

向予凡想了三秒钟，才想起面前的丑女是谁……苏玉倩！

她怎么进来的？向予凡皱眉，心中暗自叹气。

让苏玉倩在自己胸口多待了两秒钟，向予凡才不得不开口安抚她：「玉倩，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你先起来再说……

」

但苏玉倩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还是趴在他胸口大哭。

「玉倩，你再不起来，我的胸口好痛，断掉的肋骨可能还会再断一次……」说着，向予凡故意大声呻吟一声。

「真的？」听到他的话，苏玉倩吓得赶紧直起腰来，但还是抽抽噎噎的哭个不停。

「肋骨断了是真的，不过现在已经不痛了，反倒是你的眼泪弄湿了我的胸口，让我比较不舒服。」向予凡叹了口气。

向予凡自认他原本就欠苏玉倩一个解释，因此对于她开车撞他的疯狂行为，他不会太恨她。

「予凡，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

清醒过来之后，苏玉倩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在知道她害向予凡两条腿瘫痪之后，更是内疚到想自杀；她每次到医院来

探视向予凡，但愤怒的袁曜却怎么都不让她进来。

好不容易趁袁曜离开病房，她对不认识她的看护自称是探病的朋友，才得以混进来。

没想到向予凡见到她居然没有恶言相向，这让她觉得好意外。

「对不起……」她满心愧疚的说。

虽然道歉弥补不了什么，但要是不跟向予凡说这句话，苏玉倩觉得自己真的没办法再活下去了。

「算了，事情都发生了，先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们就当扯平吧！」

知道苏玉倩必定对自己很内疚，虽然自己身体的伤要痊愈恐怕还要好久，但向予凡决定不跟她计较了。

「予凡，你……你真的原谅我了？你真的愿意扯平？」

在进来之前，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获得原谅，没想到向予凡这么简单就放过她，她真的好惊讶。

向予凡有些不耐烦的看她。「要不然要怎么样？」

「我害你害得好惨，你真的愿意原谅我？我害你两条腿都瘫痪了……这样的伤，你居然肯原谅我……」

「啊？」听到苏玉倩说的话，向予凡的心如同被重击了一般，脑袋完全呈现一片空白。

原来如此……

苏玉倩的话让向予凡恍然大悟。

手术刚醒来，袁曜就着急的要他动脚指头，对于自己两腿一点力气和感觉都没有，他也一再问医生，但医生只说他会

慢慢痊愈，要他不要慌张。

尽管面对医生和袁曜的安慰，他越来越怀疑，却无从查证。

原来真相是——他已经不能再走了。

一阵天旋地转，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

苏玉倩还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说话，但向予凡什么都听不见，他突然神色冷然，轻轻地道：「是谁告诉你我两条腿瘫

痪的？」

「啊？」苏玉倩看着前一刻脸上带笑的向予凡此时却变得灰白冰冷的神情，她害怕的说：「大家都知道……」

吞了口口水，苏玉倩又不安的补了句：「袁曜骂我的时候，是这么说的……所以他一直不让我来看你。」

「出去！」

向予凡突然大吼，让苏玉倩吓傻了。

「我叫你滚出去，你听到没有？出去！」

向予凡狠狠的瞪苏玉倩一眼，那像刀般锋利冰冷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踉跄的逃出去。

听到向予凡的喊叫声，一名男看护紧张的走进来问道：「向先生，有什么事吗？」

「没有。」向予凡缩进被中，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男看护见他要睡觉，知趣的退了出去。

向予凡闭着眼缩在被中很久都没有动，他原先以为自己会哭，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哭不出来。

第17章

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瞬间都空了！

想到自己从今以后都不能走，得坐着丑陋的轮椅和拄着拐杖过一辈子，他便觉得浑身冰冷，像被浸入南极冰海一般。

与其要过那样狼狈的生活，不如……

向予凡陷入了某种思考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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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传来，一只温柔的手抚着向予凡的头发，同时低头轻吻了下他的脸颊。

虽然知道是袁曜，但向予凡却不愿意睁开眼睛面对他，他怕自己会在他面前失控哭出来。

「怎么睡这么久？」见向予凡一直没醒来沉沉的睡着，袁曜感到纳闷。

接着，他便走到沙发坐下，拿出公文开始看。

向予凡用眼角偷偷觑着袁曜，他帅气的脸庞和温柔的眼睛，还有那一头好看的黑发，然后狠狠的将他的样子烙印在自

己的脑海中。

看着，他更加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

他不能拖累袁曜。

闭上眼，向予凡的眼角逸出一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