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新 中+番外——angelo
angelo  发于:2011年09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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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致远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又把忧心忡忡的目光落到他哥哥身上。

经过方致远的时候,方致新低低地说了一句:“我没事。”

等到何小笛和方致新的脚步声上了三楼,方致远才看看脚下也是两汪水的苏承、撅了撅嘴问:“掉河里了?”

苏承低低地“嗯”了一声,踢掉脚上两只浸透了水、沾满了泥的Nike走路鞋,扒下泥水不堪的袜子往鞋边一扔。一扭头,看到方致远已经滑着轮椅靠了过来、脸上有明显的责备之色。“我身上全是脏水,别过来。”他嘟囔了一句、把扛在肩上的鱼竿往门边一杵,扭头就要上楼。

何小笛满脸凝重地从楼上下来了,迎面截住了苏承。“去二楼洗吧,三楼他用了。”

苏承看看何小笛、从她的脸上读到了很多关切和问候,鼻子忍不住酸了一下。

“我给你去拿衣服,你先去洗吧!”何小笛也从苏承的脸上读到了很多委屈和难过,感同身受地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很清楚方致新要是翻脸的话,根本不用说话、光是一个动作就能把人给活活憋闷死……就像他刚才一进门就松开苏承、转而要她带路那样!

“哦!”苏承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连忙低下头,和何小笛错身而过。

“拿来我就给你挂门把手上,你洗好了、自己出来拿一下。”何小笛扭头跟上了他,嘱咐道:“脏衣服放着、我给你洗吧,反正还有致新的呢!”

“呃?”苏承怔了怔,鼻子更酸了,使劲揉了揉才得以出声:“不用、不用,我自己……”

“啧!难得姐姐我这么勤劳……再说,楼下不是有洗衣机吗?嘿嘿!”何小笛大大咧咧地拍拍苏承的背、结果拍得一手湿答答,顺手在自己的牛仔裤上抹了两下便一溜烟地超过了苏承、跑上了三楼。

看着她的背影,苏承感动不已、红着眼眶进浴室洗澡去了。

等他洗好、换上了衣服,何小笛又第一时间出现在了浴室门口、指着他手里的脏衣服道:“给我吧!”她手里已经拎着方致新的了。

苏承不太好意思地把手里依旧沉甸甸、饱含水份的衣服递给了她。

“上去吧!”何小笛朝身后的楼梯甩甩头道:“在上头生闷气呢!”

苏承迟疑地抬头看了看,为难地问:“嗯……他、说什么了?”

“就是因为什么都没说才知道他在生闷气啊!”何小笛吐了吐舌头,然后又做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态势来、握拳道:“去吧!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苏承苦笑不得……这算什么形容词啊?

何小笛看看他迟疑的样子,忽而换上一副贼溜溜的表情来、压低了声音问:“诶,是他先掉下去、还是你先掉下去的?”

苏承使劲挠了挠头,憋了一会儿才憋出一个字来:“我!”

何小笛果不出所料地“噗哧”一声乐了,但又赶紧收敛了笑意、声音压得更低地问:“这么说,是他跳下去救你的?”

“嗯……嗯!”苏承的脑袋一下子耷拉到了胸口,要一个盲人下水救自己可不是什么能理直气壮点头的事儿……虽然他并不想、也绝对不希望会发生这种事。

“怎么啦?”何小笛找到问题症结所在了,严肃而又困惑地问:“那他……救到你了吗?”

“我会游泳!”苏承闷闷地嘀咕了一句。

“啧!”何小笛不悦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埋怨道:“谁问你会不会游泳啦?我是问你他救到你了没有!”

“嗯……算是吧!”苏承的眼前浮现起方致新浮在水面上、茫然无措地寻找他的样子,心里顿时紧紧纠结成了皱巴巴的一团。“我还是先上去吧、待会儿再说!”他逃也似地匆匆扔下一句便急吼吼地往上跑,跑了几步又扭头道:“谢谢你,小笛!”

“叫姐姐,笨蛋!”何小笛梗着脖子、对着他的屁股嚷。

“小笛!”苏承斩钉截铁地回了一句,冲上了三楼。

方致新正在房间里整理自己的东西。

苏承一下子愣在了门口、失声问:“你干什么?”

方致新没答话、也没停下,而是“唰”地一声拉上了小旅行袋的拉链,拎着它就往门口走来。

“你说话啊!”苏承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干嘛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我睡隔壁房间。”方致新面无表情地对着他,慢吞吞地道:“再说,我跟你说过话、很多话!”

“我是说从湖里起来之后到现在!”苏承不乐意地低嚷。

方致新找到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和盲杖,朝门口走了过来,依旧没什么表情地道:“也说了,而且不止一句!”

“呃?”苏承愣了愣,想了一下、才想起的确是说过……两句!第一句是两人气喘吁吁地从水里上岸后、方致新说:我们回去。第二句是苏承问他有没有伤到哪里、他回答:没有。两句话、六个字,没有一点火气和斥责的味道,有的只是比湖水还低的温度。“那不算。”他紧紧蹙起眉,把心一横、抻着脖子道:“我的意思是,你有什么火就冲我发吧、严厉地批评我吧!”

“我为什么要批评你?”方致新倒有点意外了。

“我……拉你去钓鱼,结果却害得你差点被车撞了、还走那么脏的泥巴路、最后还让你跳下水救我!”苏承鼓着一股子劲儿、把自己因为一个欠妥的决定而引发的一连串糟糕、倒霉事儿全总结了出来,然后便眼巴巴地瞅着方致新、等着他的判决。

“别傻了!”方致新皱皱眉,一脸疲态地摆了摆手道:“我没有火要发。”

“怎么可……”苏承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改口道:“你明明是生气了。”苏承上前一步、几乎贴着方致新的鼻尖,低声道:“我知道你肯定在生气!”

“我没有……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方致新也改了口,两条漂亮的眉毛习惯性地拧到一起、让开半步避开了苏承的气息,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别拦着我。”

闻言、见状,苏承再也没办法挡着方致新的去路了……他忽然认识到、方致新真的没有在气他、而是在为别的什么事而烦心。“还是我住隔壁吧!这儿你好不容易才熟悉了一点。”说着,他一把夺过方致新手里的袋子、拽着他的手拉他转身。

方致新没有挣扎、也没有拒绝,任由苏承把他按到了床上坐下。

“你躺一会儿吧!”苏承把他的包放在床边的地上、推着他靠在了枕头上,“哪里不舒服的话就叫我!”

方致新微蹙着眉、定定地“看”着苏承。

苏承被他脸上一反常态的沉静得让人心慌的表情弄得很不自在,嘀咕道:“你不是肺也不好,前些日子又感染过吗?我是怕你着凉、又会哪儿不舒服。”说着,他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紧紧盯着他的左眼问:“你的眼睛怎么样?没出什么问题吧?!”

方致新闭上了眼睛……如此无用的眼睛还要它作甚?“没问题,已经点过眼药水了。”他低低地答了一句、生怕苏承不信、还朝自己的袋子指了一下。

“我看看!”苏承按住他的一边肩膀、伸手就要翻他的眼皮。

“苏承!”方致新侧头避开了他的手指、忽地睁开眼睛瞪着他道:“真的没事!”

苏承将信将疑地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可是无奈他平日里的掩饰功夫太高、所以他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悻悻地嘀咕道:“要是再视网膜脱落的话……我真的要以身相许了!”

方致新的嘴角勾了勾,但只是一闪而过的一个笑意便复又恢复了平静,“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哦!”苏承这次没再有任何拖延、乖乖地扭头走了。就要带上房门的时候又不放心地探头进来道:“不管你是气我还是气自己、或者气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请你不要气太久。”

方致新怔了怔。

苏承看出了他的疑惑、便坦言道:“你这个人就是不管出了什么事都爱在心里头瞎琢磨、跟自己较劲儿,我怕你早晚会内伤不治的!”

“我本来就是瞎子,在不在心里都是瞎琢磨!”方致新淡淡地道。

“我不是……”苏承急了,刚要为自己分辨、却被方致新抬手制止了。

“我不是在说你、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不是!”苏承想都不想地摇头。

方致新扯了扯嘴角、轻轻摇了摇头道:“出去吧!”

“吃晚饭的时候我来叫你。”苏承不再耽搁了,关照了一句之后便轻轻带上了房门、轻手轻脚地进了另一边的房间。

这个房间虽说有床,但是因为没准备有人住、所以没有被床缛、铺盖之类的,只是在床架上置了一个簇新的、还没揭去塑料薄膜的席梦思床垫。

苏承毫不在意地扑通一声趴在了床垫上、脸颊贴着塑料膜就闭眼睡了。他原以为自己的脑子里会转很多念头,可是没想到一会儿功夫就倦意十足、连挣扎的功夫都没有便睡着了……大概是真的累坏了!只是睡着前、他的脑子里闪回过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盖顶的浊水和在眼前飘舞的黑漆漆的水草,他条件反射似的打了个大大的寒战。

“苏承、苏承!”

就在苏承睡得天昏地暗、云里雾里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耳边大声叫他。“嗯?”他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反手拍了拍自己的耳朵、示意对方别冲着他哇哇叫。

“苏承!”

苏承终于听出来了……是方致新,然后又想起他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只好郁闷不已地勉强撑开好像粘在一起了的眼皮、嘟囔道:“干嘛?要去吃饭了吗?”

“你发烧了!”方致新无奈地叹了一声道:“要去医院吃药、打针!”他按在苏承背上的手感觉到他背心已经汗湿了。迟疑了一下,他还是用另一只手抚了抚他的额头……又烫又粘。“快起来、让小笛送你去医院。”他不耐烦了,拽了拽苏承背上的衣服。

“我没事儿……”苏承挥了挥手、想要格开方致新的手,这才发觉自己浑身的关关节节真的很酸,这下稍稍清醒了点。“呃?”他摸摸自己的额头,发觉自己周身滚烫、温度高得异常,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地诧异道:“哎哟,我真的发烧了!”

方致新再度叹气,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快起来。

何小笛从楼下跑上来、急匆匆地问:“叫醒了没?”

“嗯!”方致新应了一声,从床边站了起来。

苏承头昏脑胀地翻了个身、坐了起来,又发现自己手脚都有些软、而且一直贴在床垫上的右耳里有“呼噜、呼噜”的声音。“哦!”他知道自己是哪儿出问题了……肯定是刚才掉湖里的时候,耳朵里进了脏水、又没及时清理干净,现在有些发炎了。小时候他的这个耳朵就因为游泳之后没好好清理而得过中耳炎。

“哦什么?”方致新疑惑地侧着头问。

“耳朵里大概发炎了。”苏承歪着脑袋、按着左耳使劲颠了两下,想把耳朵里残存水甩出来、却不料差点一头歪倒在床上。

“哎哟,你别动了!”何小笛跑上来扶住他的肩膀道:“快点跟我去医院!真的发炎了的话,得赶快把耳朵弄干净。”说完,她拍拍方致新的手臂道:“跟我一起把他架起来。”

方致新闻言连忙伸手架住苏承的一条膀子、把他软塌塌的身体扶了起来。

“我自己能走。”苏承扭了一下身体、挣开了他们的扶持,稀里糊涂地往外走、边走还边大声道:“我强壮得很!”说话的同时,他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用力大了点、差点把自己拍得咳了出来。

“逞什么能啊你?膝盖都软了!”何小笛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斥责了一句、上来又架住了他的一条膀子。

苏承觉得自己的听力明显下降了不少、还听得到轻微的回音。这次不再犯倔了,不过还是没挪步子、而是扭身看了看停在床边的方致新道:“我要你也陪我去医院!”

“我去不方便!”方致新皱眉、摇头。

“有我在有什么不方便的?再说我是病人、病人最大!”苏承朝他伸手。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方致新的眉头拧成了一堆,“再说你还是大人、更是男人!”

何小笛看看脸色烧得绯红、眼里水汪汪一片的苏承,又看看板着脸却满面无奈的方致新,很想嘿嘿嘿地笑一场,可是又不敢!只好扯了扯苏承的手臂、低声道:“你就别折腾致新了,乖乖跟我走吧!”

“我就要折腾他!”苏承不管不顾地嚷了起来:“如果我不折腾他的话,他就会变着法儿地自己折腾自己,然后顺带把我、把你们大家都给折腾了!”

何小笛愣住了……钦佩苏承的勇气、也、很怀疑他真的是烧糊涂了!

方致新也愣住了……讶异苏承的勇气和听似荒谬、但却一针见血的见解!

苏承又一次挣开了何小笛的扶持、脚步有些虚浮地挨到方致新的身边,抓起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使劲按住,道:“陪我去看病,方致新同学!”

方致新哭笑不得。

“你不去,我就不去!”苏承再次把自己耍赖的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嘿嘿嘿……”何小笛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偷乐了起来。

“闭嘴!”方致新皱了皱眉、微微侧头呵斥了何小笛一声,成功地阻止了她继续看好戏的打算,万般无奈地跟着苏承走了。

苏承得意洋洋地冲着何小笛甩了甩手,大声道:“走,小笛,我们去医院!”

“哈哈哈!”何小笛这下可再也顾不得了,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这家伙不会是把上医院看成是和方致新的约会了吧?

方致新被她笑得满脑门黑线,不知何起……肯定都是苏承这家伙弄的!何小笛似乎不再那么惧怕自己了。

苏承则是被何小笛笑得益发得意起来,要不是浑身酸痛、双腿发沉、再有方致新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他肯定都得飘起来了。

7-5

苏承在医院里头清理了耳朵,然后在屁股上挨了一针、配了一包药,便完事了。其实出来转了这一圈、吹了一下风,他的烧已经退了一点下去。打完针之后,精神更是恢复了不少,于是他得意洋洋地拍着自己的胸脯、直夸自己年青、底子好。

一行三人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余洁已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一面是来关心苏承的病情,另一方面是来催促他们快点回、等着他们来开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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