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充栋梁 下+番外——酥油饼
酥油饼  发于:2011年0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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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得。”纪无敌摇头。

钟宇瞪着他。他讨厌纪无敌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每当别人想说话的时候,他总有办法把别人的话堵死。

袁傲策突然开口道:“你觉得纪无敌不适合当纪辉煌的儿子是因为觉得他很无用?”

钟宇冷哼。

“你觉得你比他有用?”

钟宇连哼都懒得哼了。

“可是他不费一兵一卒,就扒光了你的伪装,让你站在这里。”袁傲策淡然道。

钟宇的脸僵住。

“你现在还觉得,纪无敌不如你?”

钟宇拳头在握紧。

通道里再度传来脚步声。

不多久,左斯文和右孔武出现了。

“什么蓝焰蝶,我连蓝色的花都没见……”右孔武的声音陡然弱下去。

他和左斯文的目光正落在钟宇肩膀上的蓝焰蝶上。

纪无敌站起来,“阿钟,蓝焰盟盟主此刻正在密室里,你进去把他杀了吧。”

……

众人齐齐怔住。

钟宇看他的脸色晦明难辨。

右孔武想说什么,却被左斯文拉住。

钟宇缓缓迈动脚步。

袁傲策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钟宇走到书架旁,捧住那花瓶,慢慢地转了一圈。

墙上出现一道门。

钟宇站在门前顿了很久,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去。

门重新关上。

右孔武讶异道:“难道蓝焰盟盟主是尚鹊?”

所有人都在,唯独尚鹊不在。那么密室里的只能是他。

左斯文嘲弄道:“你的脑袋真是摆设。”

右孔武怒道:“什么意思?”

左斯文不理他。

袁傲策道:“密室还有一条通道。”

“我知道。”纪无敌伸了个懒腰,对左斯文和右孔武道,“对了,阿左阿右,阿尚好像失血过多在哪里晕倒了,你们快去找他吧。”

……

右孔武一跺脚,头也不回地往通道里冲。

左斯文慢了半步,意味深长地看着纪无敌道:“但愿他不会辜负门主的信任。”

纪无敌道:“阿左不是说最近生意不景气吗?少了一个人吃饭也挺好的。”

左斯文扭头追着右孔武奔去。

纪无敌坐回原来的位置,正要再睡一会儿,就听到一阵机关声。

钟宇从密室里出来,看着纪无敌淡淡道:“门主,蓝焰盟盟主已经伏诛。”

“杀得这么快。”纪无敌竖起拇指,“阿钟,你武功有进步。”

……

钟宇撇开头。

等左斯文和右孔武把尚鹊找回来,是又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尚鹊看到钟宇眼睛立刻瞪圆,正要开口,就听纪无敌慢悠悠道:“阿钟刚刚把蓝焰盟盟主杀死了。阿左回去记得多给他几碗饭吃。他打得很辛苦的。”

左斯文暗暗松了口气,望着钟宇笑得意味深长,“钟堂主功不可没,何止几碗饭。”

纪无敌跳起来,谄媚道:“阿左,岂是这里面我也有功劳的。除了饭之外的,就给我吧。”

左斯文道:“姑娘也要吗?”

袁傲策抬眸看他。

纪无敌和袁傲策商量道:“拿来卖掉也好啊。”

左斯文:“……”

尚鹊仅仅从适才几句对话已经猜出大略,只是被同伴背叛的创伤还未痊愈,因此故意撇头不看钟宇,道:“凌云道长还在山下对付蓝焰盟,我们是否该赶去支援?”

纪无敌挥手道:“莫担心。有援军。”

袁傲策解说道:“明尊已经决定搬回睥睨山。”

左斯文道:“蓝焰盟与白道两败俱伤,魔教岂非正好渔翁得利?”

袁傲策道:“来蓝焰盟的白道人士不过武林的四分之一,若是全灭,也只会引来白道更大的反扑。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更好。”

左斯文道:“但愿明尊也能做如此想。”

“就是他才会这样想。”袁傲策道,“若是我,倒是宁可看他们两败俱伤的。”

“……”

钟宇突然道:“那些中摄魂术的人可用黑狗血解。”

纪无敌鼓掌道:“我家阿钟就是学识渊博,啥都知道。”

……

钟宇的脸色相当不好看。

“我家阿钟?”袁傲策抱胸。

“你听错了,我刚刚是说……喔驾!只是一个感叹的语气。”

左斯文急着想知道蓝焰盟和白道的形势,见两人在那里吵嘴,忍不住道:“门主,时间紧迫,我们还是……”

“阿策。抱。”纪无敌伸手。

袁傲策立刻抱住他,一溜烟就不见影子了。

左斯文等人慌忙赶上。

到了原先对峙的战场,魔教果然已经加入战圈。

蓝焰盟的傀儡已经被消灭得差不多,宫肃也被一剑穿心挂在树丫上。

局面已经控制住。

凌云道长正和一个青衣飘飘,容貌俊秀的青年说话。看魔教其他人对他恭敬的态度,应该是明尊。

左斯文叹气道:“看来狗血是用不上了。”

右孔武眼睛四下扫了一圈道:“门主呢?”

左斯文叹气道:“你在沿路找找,看有没有私奔两个字。”

钟宇因为等尚鹊,所以走在最后,手里还拿着一把树枝。

“这是什么?”左斯文皱眉。

钟宇看向尚鹊。

尚鹊径自走到左斯文身后,当做没看到。

钟宇道:“在没拿来之前,它们是一封留书。”

……

左斯文和右孔武对视一眼,心中已然有底。

“私奔。”

正文完

番外:终于尚且(钟宇和尚鹊的番外。)

蓝焰盟被灭,辉煌门是最大的功臣。尤其是钟宇,他密室单挑蓝焰盟盟主,将他打得尸骨无存,回炉重造的故事已经传遍大江南北,成为江湖上人人津津乐道的传奇。他在高手榜的排名也一跃进入前十,仅次于纪无敌。

但是左斯文私底下找钟宇谈过。

他的话说得很客气,“以你的身份,本应该继续占据高手榜第二的位置。”蓝焰盟盟主本是高手榜第二,“不过为了不惹人疑窦,只能委屈你了。”

他的话里不无讽刺的。

毕竟被同门伙伴欺骗蒙蔽了这么久,就算是佛也光火。

钟宇漠然。从蓝焰盟回来之后,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少,甚至连看人的目光也很飘忽冷淡,仿佛这世上已经不再有值得他关注之事。

“不过有件事我一直很想知道。”左斯文顿了顿,看他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如果当初门主没有揭穿你的身份,你会怎么对待上堂主呢?”

钟宇眼底那千年不化的寒冰终于被打破,起了一丝涟漪。

左斯文坐在桌后,慢慢地提起笔,漫不经心道:“我想,上堂主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吧。”

钟宇的拳头紧了紧。

这个答案他不是不知道的,却是他所不能面对的。

不可否认的,他讨厌纪无敌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他是断袖。

身为纪辉煌之子,辉煌门的唯一传人,他怎能是断袖呢?

纪辉煌的辉煌怎么能这样葬送在他的手里?

所以他潜意识地排斥断袖。

但是当他点了尚鹊的穴道,看他慢慢地倒在自己的怀里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在刹那是欣喜的,就好像寻求了一世的宝物终于到手,又好像一生的空虚被填满。他抱着尚鹊的手甚至微微颤抖。

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却知道这个答案绝不是他想知道的。所以他不愿想。

钟宇定了定神,转身朝外走去。

“再过几日就是上堂主的生辰。”左斯文醮墨,仿佛闲谈。

钟宇单脚跨出门槛,突然停住,“听说张员外想替他的女儿提亲。”

左斯文皱眉。钟宇不是好打听小道消息的人,他这么说一定有他这么说的目的。

果然,钟宇接着道:“听说对象是右护法。”

左斯文手肘一颤。

钟宇已经走出去,反手关上了门。

左斯文低头。

笔上漆黑的墨汁从狼毫尖上滴下,落在宣纸上,慢慢晕开。

钟宇从左斯文的书房出来,正要回房,突然听到院子里一阵爽朗的笑声,脚步不由放缓。

“杀得真痛快!”夏晦坐在院子里一拍大腿,叫道,“可惜门主和左护法都没让我去!不然让我杀他几十个蓝焰盟砸碎过瘾,该多好!”

尚鹊摇了摇扇子,“夏堂主只想杀几十个?”

夏晦道:“嘿嘿,若是我有老钟的运气就好了。杀一个蓝焰盟盟主就够本!”

尚鹊的笑容僵住。

钟宇站在院子外。

一身漆黑的长袍。

月光照在他身上,黑白分明。

夏晦似是感觉到了僵硬的气氛,回头看到他,一下子跳起来,“说曹操,曹操就到。老钟,我正提你呢!”

钟宇的目光慢慢从尚鹊的脸上转移到他脸上。

夏晦被他眼中的冷意惊到,“你怎么这么看人?看得我背脊凉飕飕的。”

尚鹊霍然起身,“我累了,先回房了。”

“别啊。”夏晦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让走,“还没说尽兴呢。你们和门主一起去剿灭蓝焰盟,就把我一个人留下来看家,都不知道我过得有多无聊多寂寞!”他越说越委屈,“好不容易回来了,还不准我听听故事过过干瘾?”

“你想听什么?”

夏晦一愣,才发现钟宇竟然走了过来,眼睛从他的脸上移到了他抓住尚鹊胳膊的手上。

夏晦的手被他盯得挺不自在,讪讪地收回来道:“啥都行。最好说说你是怎么打败蓝焰盟盟主的。”

尚鹊反倒不走了,摇着扇子坐下道:“我也很想听。”

钟宇道:“我只说了一个字。”

“一个字?什么字?”夏晦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连尚鹊的眼中都露出狐疑。

“滚。”钟宇冷冷道。

夏晦心情一激动,“然后呢?”

“他就滚了。”

……

夏晦道:“老钟,你就算不想给我讲故事,也没必要这么糊弄我吧?”

钟宇道:“那你想我怎么糊弄你?”

夏晦:“……”

尚鹊不阴不阳道:“不如偷袭开始?”

夏晦看看他,又看看钟宇,挠着头皮道:“你们两人真没意思。不带我去杀蓝焰盟就算了,回来还尽说些我听不懂的。”

尚鹊手指慢慢地摩挲着扇骨,“夏堂主不懂,钟堂主懂吗?”

夏晦再迟钝也体会出两人之间的风起云涌了。

他紧张道:“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尚鹊瞥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要动手?”

夏晦道:“等你说了就来不及了。”

尚鹊冷哼道:“我可不敢。他可是连蓝焰盟盟主都不敌的钟大侠。”

钟宇脸上的冷意几乎可以将四周都冻结成霜。

正当夏晦以为事情将进一步恶化时,钟宇突然转身走了,快得让他说声晚安都没机会。

“你和老钟……”

他话才说了一半,尚鹊也走得没影了。

……

“我真的这么惹人嫌么?”夏晦很郁闷地反省着。

由于魔教做大,白道许多门派想再次请纪无敌出山主持大局。

奈何纪无敌外出未归,而左斯文也早与明尊达成共识,不管这档子事,于是辉煌门精英们又组织了一趟外出旅行。

……

“为什么被留下来的总是我?!”

精英们出发的第二天,某堂主在空荡荡的大堂里愤怒地大吼。

回答他的,是无边寂寞。

避而不见政策显然不能浇灭白道各大门派熊熊的希望之火。

他们集思广益,想出了一个新办法。没多久,武林大会如火如荼地召开。

为了蹭饭,纪大门主大手一挥,决定率众参加。

按照纪大门主本来的方针,是率辉煌门上下,总部分堂所有人进行一次浩浩荡荡地洗劫。但是左斯文考虑到辉煌门旗下的生意,终于忍痛否决了这个提案。

最后去的,又是精英们。

但是这次夏晦死活不愿再被留下独守空房了。为了表明心迹,他不惜半夜三更跑到左斯文的房间里抱住左斯文的大腿睡觉,以防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丢下。

不过抱了还不足半个时辰,他就被右孔武亲自拎到练武场,用拳头好好探讨睡觉的场地和姿势问题。

总之,不管经过如何,结果还是如了他的意。

离开辉煌门大门的刹那,夏晦喜极而泣,“老子终于出来了!”

……

左斯文道:“需要柚子叶洗澡吗?”

右孔武冷哼道:“果然是斯文败类,连别人洗不洗澡都要管。”

左斯文走到树边,一掌劈向树干,“让你没常识!”

树干摇晃了下,树叶纷纷落。

右孔武走到树边,用和他同样的姿势,一掌劈向树的同一个位置。

树应声断裂成两截。

“让你不学武!”

“……”

武林大会在嵩山举行,参与的人很多,各大门派都摩拳擦掌,个个信誓旦旦,仿佛武林盟主已经是囊中之物。

但是结果却出乎所有人——不,是出乎除了辉煌门外,所有人的意料。

本来只准备来混吃混喝的辉煌门再次成为主角。钟宇替辉煌门出战,打败所有对手,独领风骚,拿下武林盟主之位。

白道野心勃勃的计划最后落得为他人做嫁衣裳,惨淡收场。

但是成为武林盟主的某人似乎并不以此为荣,对于新上任的属下只用一句话就打发了。

“把地上的杂物收拾干净,回家!”

最终,轰轰烈烈开场的武林大会,就这样灰溜溜地落幕。

辉煌门的精英还是只做辉煌门的精英。

尚鹊坐在屋顶上,望着夜空。

从嵩山回来后,钟宇总是有意无意地经过他的房间,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那目光却看得他很难受——就好像他是一只被他抛弃的小狗。

他恨恨地打开扇子,又猛地收拢!

说起抛弃,他才是被背叛被伤害的那个人吧!

一道身影极快地蹿上屋顶,默然站立在他身旁。

尚鹊身体绷紧,戒备地看着来人,“你来做什么?”

钟宇在他身边坐下,“找你。”

尚鹊冷笑,“这次是准备杀了我,还是再挟持我一次?”

“挟持你……”他顿了顿,“一辈子。”

尚鹊火气直冲头顶。

钟宇道:“门主说过,如果我能当上武林盟主,就把你许配给我当夫人。”

尚鹊气得发笑,“这种话你也信?”

“我很认真。”他看着他,神情一丝不苟。

笑声哑然。尚鹊撇开脸,底气不足地反驳道:“开什么玩笑,我是男人!”

“我也是。”钟宇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朝自己轻轻一拉,“但那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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