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边传来了久违一周的声音:“身体好点了吗?还不能上学?”
装什么装,明明在进门时就问过品子,知道自己明天就会去上学的。
“想平冷静下来了,承认是自己不好,让我把笔记和慰问品带来了。”
啊,这样哦。不对,不可以对他有好脸色!
“……喂?你睡着了吗?”
不理他不理他。
听到瞳一郎叹气的声音,从床上起身的感觉,向口走去的足音……他回去了?
猛地坐起身来,掀开毯子,模糊的视线中映出的是靠在门边抱着双手笑嘻嘻的瞳一郎。可恶,又被这种老一套给骗丁
。
对着咬牙切齿的大志,瞳一郎从衣袋里摸出根烟,以尊大的态度说:“瞳一郎大人,你帮我,多谢你啦。你不说吗?
就是下跪也可以哟?’’
“呸!谁要谢你啊,是你自己做的,俺才没有拜托你。”
“噢,那上个星期六的下午六点半,在车盖上做完之后拼命抱着我哭着说‘我不想回去,帮我做些什么’的是哪里的
哪一位啊?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好像就是你吧?”
别、别说得这么详细啦,这个性格超差的家伙!要报仇!一定要马上报仇!
大志还在盘算报复手段的时候,瞳一郎从鼻子里笑出一声,再加上一句恶魔股的发言:“罢啦,那五十万就当谢礼吧
。”
……五十万?“那”五十万?难不成是初美还给自己的五十万?瞳一郎说着“先放在我这儿”搁进口袋里的那五十万
?还以为他会还给祖母的,没想到这男人……
“你小子,把那笔钱……独吞了?”
“说什么独吞,真难听,那是正当报酬。做义工违反我的原则,这品子也了解。你帮大志,真的好感谢哦这样的谢礼
。”
这迅速的肯定让大志全身都脱了力。
……算了,算了,什么都算了。这家伙才不会单纯为了大志做事,这一点从棋赛的时候就有了实证。所以到现在的事
也都是计算,躺在一张床上说“我会帮你”,救出自己,把自己带到那个看夜景的空地,这些全部都是为了那五十万
而已。
咬着嘴唇,抓紧床单,真是傻瓜,自己真是个大傻瓜。
在非同一般的愤怒与羞耻中,大志扯起毯子又把脑袋裹上,但马上被瞳一郎拉下去。他按住大志的肩膀,俯视着大志
。无框的眼镜反射着荧光灯的光,看不见后面的眼睛,仿佛金属一般冷彻。
“你闹什么别扭?我不来探病,你这一周里很寂寞吧?’’
瞳一郎坏坏地窃笑着,脚缠上大志的身体:“还是说,你这寂寞的身体想再被 像女人似的抱到昏过去呢?”
怒发冲冠,多么大的侮辱!不能原谅的傲慢!忍耐已经完全超过了极限!
在怒火中,一把揪住了瞳一郎的衣襟,猛地将两个人换了一个位,把瞳一郎压倒在床上,骑在他的腰间,绞紧他的领
带,紧到自己都觉得他会窒息的地步。
大志以沙哑的嗓音低低地说:
“……俺不是女人,混蛋。再说这种话俺就侵犯你……俺是说真的,会做到你吓得哭出来哩。”
大志的威胁让瞳一郎仰起了雪白的下颚,吃吃地笑了起来。他笑什么?还没等问,那薄薄的嘴唇就吐出一个不得了的
答案:“行啊,想做就做吧,不过我可不会吓得哭出来就是了。”
话音刚落,他就不假思索地摘掉了眼镜放到地上,那双细长的丹风眼带着撩人的色气瞟过来。然后,他把因为这个意
外事态而僵直了的大志的手从脖领上掰下来,慢慢地解开校服的领带。一分钟后,领带完全解开,又用了两分钟打开
了衬衫的前三颗扣子,白皙的皮肤顿时灼进大志的眼睛里来。如果是女人的话,那就是乳沟全部露出来,但重要部分
都被遮住的脱法,正是能撩起人妄想的那一种。
大志的背浮起了麻酥酥的感觉,腰的部分燃起了热度。坏了,坏极了。要、要把眼睛转开!转开眼睛啊,我自己!
正在与冲动做殊死搏斗的大志眼前,瞳一郎挑逗似的,以舌尖淫靡地轻舔着嘴唇。咕咚,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吞咽声大
大地震响着。不好啊,出事啦,瞳一郎,这样会让人把持不住的!呜哦哦,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诱人啊!
而瞳一郎牵起脑浆都快沸腾了的大志的手,导向自己裸露的肌肤。
“你想摸吧?那就摸好了。”
皮肤的感触是那样的光滑,一下头脑中更像开了锅似的,连眼睛都转了起来。
“喂,怎么了,不快点做的话我可要改主意喽。”
“不……不是……俺……俺不是同性恋……怎么这样,刚才那、那不是真心的……”
语无伦次地辩解着,视线却紧紧盯在那雪白的皮肤和微张的嘴唇上,头脑里早开始了一大堆糟糕透顶的妄想,连带的
,腰部这一周间都欠缺自我处理的东西扶摇直上!被赶得越来越远的理性还在叫着,这不行哩,等一下啊,你好好想
想,自己要做了的话就没的可说了,真的变成同性恋了哩!但本能却以无法压抑的势头要求着生理的快乐……
忍就忍到这儿吧?大志决定完全委身于欲望了。就在这时,
“抱歉打扰你们玩同性恋啊,老太婆做好了饭,让你们下去。”
连门都没敲,悦已就登场了。大志“呀!”地惨叫一声,从瞳一郎身上跳开,抱着叼着香烟直勾勾看着这边表兄的长
腿就解释:“阿阿阿悦!不是的I这这是哪里搞错了,俺是……!”
“了啦,你放心,我不抱偏见的。老太婆也会很高兴的哩。”
“你、你说什么,阿悦?了……了什么啦?你是不是搞错啦?”
“有什么嘛,你喜欢谁又跟我没有关系。喂,快点收拾一下下去哩……柏木君也是,老太婆花了好多心思做了一桌好
料哩!”
“好料?”
扣着衬衫扣子的瞳一郎问,悦已答道“河豚全餐”,那充满男人味的脸上露出个奸笑:“小心点儿啦,那老太婆存心
想老牛吃嫩草哩。”
河豚火锅,河豚生鱼片,河豚天妇罗。走进最里面的餐室,满桌的美味佳肴就一同映人眼帘。正在分筷子的外婆一看
到大志,就急忙站起身来,喜色满面地向这边跑过来。于是带着一点害羞向品子一笑:“奶奶,为了庆祝我病好,你
做了这么……”
还没行完礼,外婆的手就嫌他碍事似的“砰!”推过来,大志整个被推飞,滚到榻榻米上去了。压根就没把哑然的大
志放在眼里的品子抓住了走在后面的瞳一郎的手,高声地招呼:“唉呀,瞳一郎君!做什么这么久不下来啊,快点坐
下坐下!….啊,大志,你什么时候也下来啦?你趴在那儿干什么?”
因为无法把握状况而一团混乱的大志被悦已拉了起来。
“阿、阿悦……这是,怎么回事?”
笑着的表哥侧眼望着对瞳一郎嘘寒问暖的外祖母,小声说:“我这个继承人的位子要被你的这个哥们抢去啦。”
还是不懂什么意思,悦已忍笑似的捂着嘴,低低地说下去:“柏木君真了不得啊。只花一星期就做好了东京分公司和
大阪总公司,还有各间工厂之间的互联网络。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分别管理了。从接单到制造、发货一点也不用浪费
时间,不但对物料管理大有帮助,又是无纸化办公,节省了经费。这可是时下正需要的东西,对我们这个守旧的公司
可是帮了大忙。老太婆高兴得手舞足蹈呢。”
还不止如此,悦已压低了声音道:“他还教了老太婆避税的绝招呢,听了之后,连我老爸都对柏木哈得要死哩。”呼
,悦已做个从嘴里吹出泡泡的样子。“再加上他在通过网络炒股票。他说买这支股,买了之后商家马—上就发布了新
产品,五天里价格翻了一倍。老太婆和老爸连眼睛都绿了地要他来公司也是当然的哩。”
啪啪地拍着大志的背,大三岁的表哥觉得很趣似的眯起了眼睛。
“哪,为了完成老太婆和老爸的野望,你就加油吧。”
……完全一点也不懂,悦已的话有八成弄不明白。但好像瞳一郎对杵岛产业有什么贡献似的,所以外祖母和舅舅都对
他很喜欢。
这么说雾峰也说过,瞳一郎这一星期里总是开着笔记本,打着手机。
那么瞳一郎为什么要这样做?而让大志加油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也想不明白,大志畏畏缩缩的。正在把酒倒进瞳一郎拿着杯子里的品子向他喝道:“喂,大志,你呆在那边干什
么,快过来给瞳一郎君道谢。上次的事可是托了人家多少的福,要不是瞳一郎君帮着你,你现在就在大坂啦。”
大志愤然,加上干了杯的瞳一郎瞥了大志一眼,露出一丝笑容,更是气昏了头。这只钱鼠会帮自己的忙全是为了拿那
五十万!所以大志就:“这种家伙根本没有谢他的必要,俺也没有让他帮,呸呸呸!”
用两只食指撑开自己的嘴吐着舌头,还转着眼睛。品子大吃一惊,一把捏住大志的下巴,就像小时候管教大志时做的
一样。
“疼!好疼!奶奶!做什么啊!”
眼泪汪汪地摸着脸颊叫着。外婆狠狠地盯着大志,飞速地小声说:“你以为瞳一郎做这么多事是为了谁?全都是为了
你。星期六把发烧的你带回来的时候,他说着请不要让大志回大阪,请让他留在这里,对我低着头。真是的,奶奶我
感动死了呢……”
品子用和服的袖子压着眼角,身边的悦已不耐烦地揭穿她。
“喂喂,你装什么装,老太婆。到底是谁啊,把这种感动和好意换成一堆苛刻交换条件的?又公司又股票的,都办到
就答应。啊啊,好恶心……唔!”
“你、你说什么多余的话!”
“等一……奶、奶奶,夫可以用好力……(不可以用暴力)”被拧住两颊的悦已疼得摇着头。
大志为这个事实大吃一惊,战战兢兢地看向喝着酒的瞳一郎:“真、真的求了奶奶吗……?你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
我?”
而柏木瞳一郎君哼哼地笑了几声,那是带着些寒意的笑容。
“谁是为了你啊,恶心。当然是为了那笔不坏的报酬了。你这个家伙到底要自我意识过剩到什么程度?真是让人好笑
死了,啊哈哈哈哈。”
这、这个混蛋!杀了他!
抢在怒火中烧的大志把紧握的拳头招呼在那个冷血男脸上之前,品子就插进了两人之间。
“……唉呀瞳一郎,抱歉让你不高兴了。我家这些孙子们啊,呵呵呵,真的都是些傻瓜。啊,酒喝完了?大志,快来
倒酒!”
“哼,为什么我要为这个混蛋倒酒啊。”
接着,大志的脑袋就挨了两记狠的。品子的脸变得像鬼面一样可怕。
“你一直说些什么傻话!你不多讨讨瞳一郎君欢心怎么行!”
“为什么是我?”
大志诉说着愤慨,品子以衣袖捂着嘴呵呵呵地刻意笑着,又高雅地咳了一声。
“别瞒我哩,全都听说了。你早该说出来的么,奶奶我一点也不会反对的哩?双方都是你情我愿,奶奶我是大赞成哩
!对方是瞳一郎君的话,奶奶真是没的可挑,而且双方都是男人的话也不会发生之前那样的骚动了哩。”
……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来,让人想拔腿就逃的讨厌预感。过去曾经多次感到的糟透了的预感……
愕然地、像要看穿一个洞似的盯着外婆。不会吧,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吧,就算怎么说,不会连外婆也……
“你和瞳一郎君是那种交情吧?”
……如果世上真的有恶魔,一定就是瞳一郎的样子,如果有地狱,那里一定是被瞳一郎统治着的。
掉头不理痉挛了起来的大志,品子愉悦万分地继续说下去:“也是托瞳一郎的福才和那些女孩子都分了手,这下我也
安心啦。”
意识好像在渐渐消失,赶紧用力摇头把昏倒的念头赶出去。这可不是倒下的场合!振作起来!这样下去大志真的要变
成同性恋了,而且还是家族公认的同性恋!连家人都公认了的同性恋可就太可怕了!
“奶奶奶奶!俺俺俺不是同性恋!不是!不知这小子给你吹了什么风……”
刚要申辩,品子就封住了他的话头。
“说什么废话,瞳一郎君这么说那当然就是。你绝对不许违背瞳一郎君的意思。以后瞳一郎怎么说你就老老实实怎么
做,听见了没有?什么都要做哦!”
“等、等一下,你说什么,奶奶?”
“笨蛋。瞳一郎君是咱们公司绝对不能让他逃了的人才,死也要抓住他。”
你明白了没有?她好像在这样说一样恶狠狠地瞪着大志,大志的魂都快吓飞了,求救似的转眼去看表兄。夹了半盘子
河豚生鱼片的悦已坏兮兮地笑着:“你就是人身供品啊,好好去服待柏木君吧。如果让他不满足的话,可是会遭很大
的罪哟?怎么说人家也是奶奶的投资顾问,我们公司将来的干部,说不定还是你未来的妹夫啊。”
“妹、妹夫?这怎么回事?”
把河豚满满塞了一嘴的悦已一膀子搭在呆掉的大志肩上,以带着笑意的快乐声音小声对他耳语。
“老太婆为了怕你这爱生事的小子钓不住柏木君,打着把蝶子华子嫁给他的主意啊。啊,从好久以前她就这么想了。
上了年纪的人想出来的点子就是恐怖哩。”
噗啦噗啦噗啦,魂都从嘴里流了出来。不对!这不是灵魂出窍的场合!
这是个生死交关的大问题,是个与大志的身份,不,男人的身价直接相关的大问题!
所以大志乱揉着头发,像小孩似的跺着脚大喊:“不要!俺不是同性恋哩!连奶奶你也把俺当同性恋啊!俺俺俺、被
人叫同同同同性恋的,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把俺、把俺俺俺!”
这世上就没有一个站在俺这边的人吗,俺就要一辈子当同性恋下去了。呜哇哇,正要悲叹的时候,一直沉默到现在的
瞳一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啊,吵死了。你不但罗罗嗦嗦又采取这种反抗态度,让我不是一般的火大。今后我再也不向品子女土提一切股票情
报。”
瞳一郎话音刚落,品子就一把勒紧了大志的脖领子。以极端的迫力逼近他。
“管你是同性恋还是不是同性恋,反正你什么都要听瞳一郎君的才行。”
“俺、俺是男人哩?那小子也是男人吧?那不就是男同志!孙子做同性恋你也说好吗?奶奶你是说俺被他压倒也无所
谓吗!”
“呵呵呵呵,无所谓啊。你们做了奶奶也不介意哩,压倒多少次都没关系。反正又不会有小孩,一点后顾之忧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