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伦理学——水森静
水森静  发于:2011年0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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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志心中痛骂在床上发疯的自己,这之后要怎么办啊?让一块陨石砸在瞳一郎头上让他把昨天的事情全忘了,或者让外星人挟持这家伙抹掉他的记忆……不然我就抄起那边的电脑给这家伙的脑袋来一下……怎么都是这种超非现实的逃避现实啊!
“别装睡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扭扭捏捏的让人恶心。”
毫不亲切体贴(还附带冷笑一声)的言语,大志在耻辱与愤怒中激昂万分地掀开被子跳下床来。
“你你你,对别人随便做了那种事还说这种话!你个同性恋!”
“喂喂,你有资格说我是同性恋吗?先叫出张开腿、亲我的可是你那边哦。”
唔唔,正在悔恨昨夜自己见不得人的举动时,瞳一郎一付把大志压倒的样子站到他旁边,奸笑着越逼越紧。
“要追究责任的话,说要我亲你的是你,许可说做也没关系的也是你,还激动万分地叫‘再来’挑逗别人,我都已经很累了还要求我来第三次……”
“哇啊啊!不是,不是,不是!那那那都是你……”
瞳一郎乘胜追击。
“第一次就爽成那样,你真是淫乱呢,果然是潜在的同性恋……”
大志抓起枕头就扔过去,当然,对方轻松地躲过,大志的悔恨飚升一百万倍!
“你才是同性恋!不是和伊集院做过了吗!大变态!”
“喂喂,你没根没据地胡思乱想个什么劲?”
这个男人到这种地步还要抵赖!
“脖子上都被人盖上印了!一定和他做了吧!”
瞳一郎以惊讶的表情摸了摸脖子,啊地点了点头。
“这不是伊集院而是音羽啦。”
大志脸色惨白,一瞬间陷入失神状态。
“你……和音羽做了!不只伊集院那家伙,和那个变态也……!”
“笨蛋,怎么可能,我才不干呢,他咬我一口做收据,那小子是条疯狗。”
瞳一郎耸耸肩,怎么,原来是我搞错了哩?太好了……才不是!
大志抱着头滚来滚去,这样的话,自己昨晚的行为又算什么……一个人和空气玩相扑?大说特说同性恋发言,还做了一堆奇怪的事,这不真成了同性恋了?不不不不要啊!
“你骨碌碌地滚什么,这是关西的新噱头吗?一点也不可笑。”
说着刻薄话的瞳一郎抬起大志的下颚,把脸孔凑近,大志被那上面浮现出的自夸似的笑容激怒,避开了降下的嘴唇。
“住手,我讨厌烟味。”
大志赌气地说,瞳一郎长吁一口气,拨起垂落的前发站起身来,就这样走出了房间。他居然没有毒言毒语地回自己几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听到下楼梯的脚步声,然后一片寂静,莫非他真的生气了,然后对大志感到厌倦,于是再也不想和自己交往,决心要说拜拜了吗?
猛然起身想要去把他追回来时,一阵钝痛从下腹部传来,让大志又倒回床上。大志把脸埋进枕头,唉?枕套换了新的?床单也换了一条,什么时候换的?
身体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脸颊上的伤也经过了处理,注意到这些时,瞳一郎回来了。他径直向床边走过来,像刚才一样把脸靠近,口中飘出的薄荷香味让大志吃了一惊。瞳一郎低声道:“你不是讨厌烟的味道吗?”
虽然嘴里说着有的没的,但他很温柔地,就像对待重要的恋人那样地,亲吻了大志。
分开后,大志凝视着那双唇瓣,感到原本模糊的某些东西正在慢慢成型。为了确认它的真假,大志拼命地鼓动着自己的舌头:“你……喜欢我?”
那伶俐的眼瞳一瞬间睁大,随即又嘲弄似的眯了起来。
“哦,你又怎么想呢?”
“不许用问题回答问题!”
瞳一郎只是注视着大志,然后移开了视线。扣好衬衫的扣子,又打好了领带,装备上无框眼镜,变成了像往常一样冷酷的柏木瞳一郎,又从衣柜中找出一套制服放到大志身边。
“我们的衣服号型一样,所以应该合身。赶快换上,已经过八点了。”
他居然打岔,受到打击的大志悔恨地咬住嘴唇,他到底是为什么和我上床呢?
把被单裹得紧紧的,大志像蓑羽虫一样缩在里面,别别扭扭地道:“我今天要休息,替我向老师说个谎。”
“说你乱交无度腰直不起来了?今天还有物理的小测验哦?”
“我疼死了哩,都走不了路了……都,都是你做奇怪的事……”
瞳一郎似乎叹息了一声,随着织物摩擦的声音,他隔着被单摸了摸自己的头。
“我已经很慎重的对待你了啊,不然一起请假去看病?”
开什么玩笑,这样做了还有什么脸见人哪!而且两 个人要好地同时请假,更不知道会被雾峰那家伙写成对么样子。
“……你,绝对不可以对大家说和我……做了,尤其是不能告诉雾峰。绝对!”
“是是,我会妥善处理的。”
像投标枪一样,瞳一郎把一个什么硬硬的东西扔到大志身上,在他怒吼“干什么啊”之前就打开了门,然后随着轻轻的脚步声跑下了楼梯。拽开被子,大志把那个打到自己背的东西拿了起来,发现那是一个绑着缎带的很漂亮的盒子。
解开缎带,把盒盖拿开,里面被棉花包住的是一个手掌大小的陶质八音盒。白色的盖子上描绘着蓝色小花的图案。
大志不知所措地把盖子打开,因为预先上了发条的关系,一打开就从里面传出了纤细的音色。这个旋律似乎很耳熟……似乎听谁唱过……
大门打开的声音,大志急忙从床边的窗户伸出头去,向着那个身穿笔挺外套的背影问:“这是怎么回事?”
白净秀丽的脸庞向着这边转过来,扬着眉笑道:“真的德国礼物,是在那边的古董店里偶然发现的,真没想到你那蹩脚的哼哼居然也有原曲。要对想平保密哦。”
——不妙了,现在似乎有什么发生了变化,是什么变了呢?自己也搞不清楚。
“我……”
忽然意识到这里必须做个声明,不然的话就麻烦了,不然的话就会陷进去,所以大叫。
“俺,才不是同性恋!俺最喜欢的是女人!男人什么的就别开玩笑了!俺才不喜欢你,所以昨天的都是搞错了而已!重启!取消!你了解了吗?你……”
假如你说喜欢我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这句话还是吞了回去。
那个背影挥了挥手,这是“了解”的意思还是“笨蛋”的意思呢?搞不清楚,但是大志就这么一直一直看着,直到瞳一郎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
从乘上公共汽车的那瞬间开始,就感到有异样的变化。平时从四面八方投过来的女生们“喜欢喜欢好喜欢”的光线,今天变成了无限的恶意和侮蔑。另一方面,一起乘车的光德的同学们大家都小心翼翼的,一看到大志就问道:“呀呀杵岛君,早上好,身体还好吧?”怎么好像不相识的人一样,是脸上贴的创可贴的原因吗?
一边纳闷着,一边下了车,走向校门。经过昨天一天的休息,身体上受的打击已经恢复了,但精神上的打台不但没有复原,还一个劲儿地恶化中。都是前天晚上和昨天早上的事害的,瞳一郎让人不爽、不爽、不爽死了!总之就是对那时他那么镇静很不爽。对他的从容不迫很不爽,还有让自己失控很不爽,薄荷味的吻也是,那个最棒的音乐盒礼物也是,什么都让我不爽、不爽!
咔,踢了一脚人行道上的护栏,为自己的不良行径叹了口气。
“什么嘛,得意个屁。”
到底是什么得意?虽然自己也弄不清楚,总之先骂几句再说。
在大志为了第二次对护栏施暴而目测距离时,手机响了。他万分不高兴地用粗鲁的声音说了声“喂喂”,通话口里传出了一个极端明朗的男声。
“早上——好,今天心情如何啊?能一大早就和大志君通话,我好幸运哦。”
对方不是女生,大志有些不知所措,看看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你……是谁?”
是不是骚扰电话?大志提心吊胆,对方却爽朗地笑出声来,报出了那个大志到死之前都不想听到第二次的名字。
“音羽哦.秀明馆的音羽,已经忘了吗?大志君居然把我忘了啊。”
唰,血液倒流,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不由得想把手机砸在地上。
“你你你……怎怎怎么会知道我手机号码的!怎么查出来的!”
怒吼声一停,通话口又传来坏坏的笑声。
“给了柏木两万他就告诉我了,开始时说一定要三万的,告诉他没带那么多,就让价到两万了。代替收据的给他在脖子上留了个吻痕,你没看到吗?柏木让我那么做的。”
心跳得喘不过气来,世界在旋转,眼前一片漆黑。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神也没有佛,所谓的人道就是人爱怎么做怎么做!在瞳一郎的心里有没有叫做良心的字眼啊,那么简单地就把朋友以两万的价钱(而且还是贱卖)给卖了?
身体因过分的愤怒而震颤快要站不住了,音羽还是自顾自地说个不停。
“我和柏木成了朋友啦。啊,他是个很好的人啊,只要掏钱,他就好亲切,告诉我很多很多你的事,比如你住在哪里啦,喜欢什么啦,好开心哪。”
……那个恶魔。
大志气得说不出话来,音羽则用甜腻的声音小声道:“下次去你家里玩好吗?我一定要和你建立恋人关系啊。”
“别说这么恶心的事,你这个变态!你敢来我家我就杀了你,想死就过来!混蛋!”
噗,大志关机,一把把手机扔进身边的垃圾箱。虽然里面记录了将近一百个女生的电话号码,但也顾不得那些了。用夹克的袖子擦着被音羽的声音亵读的耳朵,大志抱着“说什么也要把瞳一郎血祭!”的想法冲将出去。
咬牙切齿地穿过校门到了储物柜前面,想平在这儿,他直勾勾地盯着大志。
“大、大志……一会儿就好,有点话想跟你……”
“烦死了,我有急事!以后再说!”
在急着换鞋的大志耳边,口快的想平小声地说:“你和瞳一郎上床的事是真的吗?”
大逆转!一举KO!挑战者的下巴砸到地面!
“什…什什什什么?你说什么?”
世界在咕噜咕噜地旋转,脚下一软。
对着处于醉酒状态般的大志,想平悉悉簌簌地从书包中摸出什么递过去,是校报。大志一把夺过来后迅速扫了一眼上面的消息,之后发出一声悲鸣。
“呀啊啊啊啊!”
为什么头版整面赤裸裸地写着前天晚上的事啊!而且还逐一,地毫不隐瞒地,写得细致入微!附有大志的照片!还是瞳一郎的采访实录!
对已经石化了的大志,想平落井下石似的又加上一记铁槌。
“这是昨天发表的,咱们学校里的男生、附近学校里的女高中生全都传开了……你、那个……昨天一天……都、都因为同性恋的事……”
瘫软了的大志跪倒在地上泪眼滂沱。
“啊啊啊……我玫瑰色的人生……与女孩们快乐的梦一般的生活啊……”
大志抽抽噎噎地感叹着自己的大不幸时,被谁一脚踩在背上。唉?是谁啊?转过去的视线中出现的……
“啊,抱歉,我是觉得你对对社会没有一点贡献的自己感到绝望,这时踩你一脚最符合你自虐的解脱心理。哦,又用了你难以理解的词儿,对不住啊。总之你已经发现到自己是个Masochism。Masochism在英语里是被虐淫乱症,也就是越被虐待越会有快感的意思……啊,坏了,我又没考虑到你的水平说了这么难理解的话……”
瞳一郎一边说着恶毒的话,一边在大志的背上踩了又踩。大志的愤怒暴涨一百亿倍,跳起来一把抓住满脸刻薄笑意的瞳一郎,发疯似的摇晃。
“约好了不准说出去哩!”
“我是说会妥善处理。妥善处理的意思你明白吗?跟我一起说,妥、善、处、理,意思是用正确的方法解决问题。学会了吧,大志?你要感谢我啊。”
“呜哇啊啊啊!先不管那个!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会向雾峰泄密啊!”
“因为他开出了破格的对谈费。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你那一毛不拔的要求和雾峰的申请一比,以常识来说要选哪个,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不要——!神啊,佛啊,基督啊!这个人、这个人已经没药可救了哩!
“那俺的人权又算什么呀!还来!俺的青春!俺的女人!”
大志暴跳如雷,旁边的想平小小声地说:
“……那,这个报道是真事了?你们前天晚上真的做了……”
大志猛一激灵,但就在他否认之前,恶魔的话已经哗啦啦地流出来了。
“太好了哪,想平,你的战友又多了一个呢。而且大志也是个受,你们两个受可以倾谈性生活方面的烦恼了。不过这小子相当淫乱,如果是性冷感之类的话还是免谈吧。”
轰!大志喷发了,两手一把掐住瞳一郎的脖子。
“你看俺不掐死你!去死吧!俺恨死你!”
“呵呵,能被人恨到这种程度也不容易了。”
他不吃这一套,这男人,他毫无反省之意!
被拖进冷血变温动物的无底恶意魔沼的大志,沙哑着嗓子发出绝望的喊叫:“这个世上俺最最最最讨厌你!混蛋——!”


古话常说,人言不过七十五天。
骑着自行车向瞳一郎家去的路上,大志大声地叹着气这样想。
当想平用这句话鼓励自己的时候,大志也跟着"恩恩,是这样没错"地点着头。可回过头来一想,这不就是说七十五天

内流言根本不会消失的意思吗,对事情发生不到两周的大志来说,根本一点也起不到安慰的作用,反而是又往心上刺

了一刀。
大志愤愤然地踏着脚蹬子,任冬天的冷风割在脸上。

都是校报惹的祸,现在大志的声誉已经跌落到地底下去了。到附近去搭讪,没有一个女孩子肯理他,如今保持着关系

的女孩子们不是骂"跟你这个同性恋免谈!"就是"你居然有这种兴趣?差劲!"全体都对大志下了绝交宣言。
这些都是瞳一郎和雾峰的罪过,因为某些原因和瞳一郎结下了同性恋关系,这的确是自己的问题,但瞳一郎居然特地

把这些暴露给雾峰,那个拜金主义的恶魔!而雾峰又把这些登在校报上,那个腐烂的邪魔外道!
愤怒又熊熊燃烧起来,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行车已经向着电线杆就撞了过去,大志吓得赶紧捏了车

闸,祖母托他带的温州蜜桔的袋子在前筐里跳动着。大志悻悻然地呸了一声:把桔子带给那个冷血男人?根本没有这

个必要!干脆在里面下毒好了!
一边策划着恐怖的毒杀一边蹬着车,前面已经出现了两周不见的瞳一郎的家,外面没有点灯,有些冷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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