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贾宝玉 I+II——一片懒云
一片懒云  发于:2011年0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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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最近有干过什么可以被人叫做才子的事情吗?应该没有吧。可是为什么东进王单单留了我们三个──最重要的是,为什么留了我!
我,贾宝玉,虽然脑中还有几首会令这个时代的人惊奇的剽窃过来的诗词,可除了N年前的那首之外,俺可没再泄露过一首。什么,聪明?同志!兄弟!古代的小孩基本上都是极端的!红楼梦中的林妹妹进贾府时才几岁?按照贾雨村的说辞来看,也不过三、五岁,但看看那谈吐、那见识、那应对......俺十五岁的时候也是比不上的。所以说,除了俺从现代带过来的观念外,俺这点聪明在这个时候也不过只能说的上还过得去罢了。
顺满交战,特别是在武比已经败了一场的情况下,文比是绝对不能再输的,东进王上哪儿来的对俺这么大的信心?
抱着强烈的怀疑,和纪昀苏骖一起来到书房,丫鬟上了茶就退下了,房间中只剩下李罄父子和我们三人。
喝了两口茶,东进王开口道:"三位想必已经猜到为什么把你们留下来了吧。"
"苏骖必然全力以赴,不负王爷厚望!"
"纪昀虽然才薄,但为我大顺定然会努力。"
两个才子都表了态,我左看看右看看,数着指头道:"王爷,宝玉才学了《千字姓》,连四书都还没开始认呢。"
东进王微微一笑:"这次的比赛虽然还没有最终定下题目,但大体上已经决定分成诗词、典籍、策论了。宝玉才思敏捷,诗词这一项,就由你负责了。"
......
奶奶的!俺终於知道为什么留下俺了。下驷对上驷,俺就是那个下等马!李罄不糊涂,东进王当然更不糊涂──就算他们糊涂了,大顺朝当然有不糊涂的。只要不是太骄傲、不是太没有欣赏力,都知道,在诗词一项上,很难和纳兰相比。但是又不能不比。
既要比,又要不丢面子,那就只有在年龄上下功夫了。小爷今年九岁,因为贾政和几个世子的关系也有点名气,才思也许说不上敏捷,但起码还不算笨。於是,俺这个新鲜火辣的小才子就出炉了。
如果那天万一纳兰出错了药──或者俺突然文曲星附体的赢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举国欢庆。但如果很正常的输了,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才九岁嘛,能比成这个样子就不错了。
......是不错,可是他奶奶的俺不愿意呀,俺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呀!
东进王笑眯眯的喝着茶,一点也不在意俺已经快冒火的眼睛,慢悠悠的道:"此事本王已经和贾大人商量过了。"
只听过卖女求荣,现在竟然已经开始卖子求荣了吗?贾政,俺才九岁呀,你连声招呼都不答就把俺卖了?怨不得曹大大书中的贾宝玉宁可沈浸在胭脂堆里呢,有这样的爹,他能不对社会失望吗?
心里有点堵的慌,我对贾政并没有产生亲情,但毕竟叫了九年的父亲,请了九年的安,总是,有点感情的。我一个穿越过来的还是如此,他对我,也应该很有父子之情吧,可是......
就算我真的只有九岁,但也知道什么事输,什么是赢。贾政,你不会以为你的儿子没有自尊心吧,还是你以为,这种磨练对我是有好处的?
稍稍的有点失神,我听见自己用振奋的声音道:"谢王爷赏识,宝玉自当尽力!"

52
九月一日,阳光灿烂,万里无云,万众瞩目的顺满文比终於拉开了序幕。这一天,整个京城都仿佛馅在一种狂热的兴奋中。贾府是不用说了,一大早,贾政就把我叫过去训话,然后是贾夫人、王夫人,虽然话中温情脉脉,但也殷殷切切的嘱咐我"万不可坠了贾府的名望,输赢无妨,但态度一定要符合身份。"
而到了街上,也到处都能听到谈论,甚至还能听到一些商贩叫卖和这次比赛有关的商品──谁说只有犹太人会做生意的?
而在举国人民都欢庆的时候,我却靠在金珠的怀里,含着葡萄养神。是的,俺病了。不知道是因为俺自幼好动,还是喝了太多豆浆的关系,反正从出生到现在俺的身体一直壮的不符合俺的身份。可是,这样的身体,却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突然出现了问题,虽然只是一点点的低烧,却也实在折腾人。
"金珠,那些东西烧了吧。"
"昨天就烧了。"
"......烧干净了?"
"干净了。"
我闭上眼,不再说话。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就是那天那些名家们写的诗词,当我那天告辞出去的时候,李罄塞给我的,很漂亮的盒子,里面的东西却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也就在那时候,我才明白东进王为什么要邀陈白岫那些人,为什么要让那写才子们即席作诗。
纪大才子是有名的过目不忘,想来典籍这一块他是没有问题的。苏骖的诗才无法和纳兰相比,但策论却不见得比不上。要知道,诗才那是需要天分的,可策论,嘿,搞理论,咱中国从来没输过──像在现代,咱拍出去的电影整体是被人说二流的,可世界上一流的导演、演员都要到北影去学理论。
三场比试,两场都很有把握,而只要我这场输的不是太难看,那就是完胜!这些名家的诗也许无法和纳兰相比,可要全面子却是绝对够了的。如果那天那些年轻的才子们有好的发挥,也许东进王留的就不是我了。
那盒子我是抱过来了,却一直没看,直到昨天才让金珠烧了,烧的时候我是看着的,知道烧的完全,但现在却神经质的问了两遍了,果然有病令人软弱啊。
金珠的手在我的头上摸了摸:"还是有点热。"她的声音有点犹疑。
"看得出来吗?"
"不太显。"
"那就好了。"我吞掉葡萄,把耔吐在金珠的手里,坐起身,"我要这时候病了,贾府、大顺朝的面子都被丢光了!"
外面传来随从的声音:"二爷,北静王府到了!"
北静王府的大门,一年也不会开的超过五次。这九年里,我只是走过六次,都还是跟着贾政来拜寿,要是我自己单独来,是绝对没有待遇走大门的。这不是面子,而是身份的问题,就像城中的官道,再有钱的商人,也不能走。
但是今天,我却走的是正门,昂首挺胸,在一堆官员才子仆人丫鬟惊异羨慕妒忌敌意的目光中,由正门而进!

53
九月的京城的天已经是冷的了,但天气很好,蓝的透彻的天,白的如棉絮似的云。走过照墙,就是一条宽的可以跑马车的石板路,规矩而气派。两边摆着一盆盆绽放的菊花,每隔三步就站着一个青衣仆人,低着头、垂着手,指尖都不带动的。
北静王府基本上分两部分,前院和内宅。如果真要计较的话,带有三个林子两个湖的内宅当然是比较大一点,但这种比赛当然不可能在内宅举行。而前院则有两个戏台,一个靠外,一个靠里,在一般情况下,只有官职够高和北静王府够亲近的男宾才会被请到里面的那个戏台里。
而这次的文比,就在靠里面的戏台上。
坐在长条几后,实在觉得很傻,直怀疑现代那些明星啊演员啊为什么喜欢参加综艺节目。不过好在俺身边还有个纪大才子,多少是个安慰。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纪昀比前几天瘦了,眼底也有点发黑,想来是这几天太用功的缘故。
可能是因为我的目光太专注了,才子回过头,讶然的看着我,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我立刻道:"纪兄。"
"贾公子。"
我呵呵一笑:"叫我宝玉吧,否则别人还以为我是冒充的公子呢。"
他也笑了,稍稍吊稍的眼眯了起来,整个脸都仿佛展开了:"好,宝玉也别客套了,叫纪昀晓岚即可。"
"好啊,我年龄小,要到处叫人哥哥,老实说,早就叫烦了,晓岚可别怪我无礼啊。"我立刻打蛇随棍,拼命的套近乎,"我一早就听过晓岚的才名,可惜却一直没能相见。以后咱们可得多走动走动。"
"纪昀一到京城,也到处听人在谈论宝玉。"
"嘿。"我摆了摆手,"晓岚,我可是真心和你结交,但你这话却是在讽刺我啊。到处在谈论我,还能谈论我什么?世人所说的宝玉,不过是贾大人的儿子,北静王世子的好友。晓岚想结识的是这样的宝玉吗?"
纪晓岚神情一肃,道:"是纪昀失礼了,宝玉的确不同於一般的世家公子。"
"哎呀。"我故意撮了撮胳膊,"拜托,这话我听了九年了,但每次听了还是会起鸡皮疙瘩,晓岚万万不可再说这话了。"
纪晓岚愣了愣,才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摇摇头,正要说什么,突然旁边传来一阵骚动,我连忙回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苏骖有点愤恨的眼,咦,这家夥什么时候出现的?算了,不管他,注定是路人甲的家夥是不值得浪费精力的。我再次勾头,终於找到了骚动的原因──满族的人来了。
藏青色暗花左衽上衣,白色四片下袍,黝黑的大长辫子,纳兰穿着满族的传统服饰款款而来,因为是游牧民族,所以衣服上就要为骑射考虑,也因此腰是收起来的,虽然因为天冷里面还穿了衣服,影响视觉效果,但看起来,啧啧,用一句不太恰当的话来说那就是风韵啊风韵。
纳兰的身边站着四四和......咦,李锦?看样子他好象是和纳兰他们一起到的,是在门口碰上的吗,不对,这是北静王府,李锦应该算是主人的。不过刚才好象的确没有看到他,连站在门口的也是他的大哥和二哥。
李锦在北静王府里是排行第三的,不过作为世子的他当然是北静王外地位最高的,像这样的事情一般应该是他站在门口的,他刚才不在而现在出现,这么说是去接纳兰一行了?
李锦十六岁就正式有了官职,不过我只记得他好象是御林军的哪个统领,什么时候又开始负责礼部的事了?
北静王妃那是出了名的美人,而北静王也是比东进王更具有杀伤力的师奶杀手,所以,继承了这两人优秀基因的李锦从容貌上来说是他们这一辈中最"萌"人的,但很奇怪的是,自他十五岁以后就突然变的飘渺了起来。
仔细看,他的容貌还是绝对英俊的,但在一堆人中,你最先看到的绝对不会是他,可又绝对不会忽略他。
这时候纳兰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那群人都笑了起来,李锦也眯着眼,嘴角上翘着。有风吹过,他青黄色的衣角翩飞,不知怎么的,俺那本来就低烧的身体突然感觉到一股热流,仿佛有什么东西穿过。

54
如果要问我四大名着中最喜欢哪本,我会毫不犹豫的说《三国演义》,至於原因,当然是因为里面有一个太太太太让人心动的人物了──诸葛亮!喜欢诸葛亮,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忠义、他的智谋,更因为他的风采。想想那舌战群儒,想想那空城琴声──虽然说按照正史,这段是施大大杜撰出来的,但这完全不影响俺对这个人物的膜拜。
我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么一堆废话,完全是因为现在俺的眼前就有两个诸葛亮啊。
东进王他们打算的很好,但满族那边也都不是白痴,虽然从文化底蕴上他们没办法和顺朝相比,但,他们有一个纳兰!一个只要他在,就几乎能令同时代的所有才子失色的纳兰性德!
三场比试,顺朝这边派出了我们三个。而满族那边,却只出了两个,因为事先并没有规定,一个人只能参加一项比试,所以满族的那个叫什么乌里雅的家夥去和苏骖写什么"中庸、小人"的策论了,而纳兰就一人包了典籍和诗词。
先比的是典籍,满族和顺朝这边各出一人,拿着各种史书年谱考校对方。自从俺见到纪昀,就不断的YY这个场面,但,不论我在脑中的多么壮丽唯美,也不及两人真正对决时风采的万一。
这边出:"雄阳播玄施,雌阴化黄包。"
那边马上就能对出:"混沌相交接,权舆树根基。"
那边出:"须菩提,於意云何?阿那含能作是念,我得阿那含果不?"
这边也马上就能回答:"不也,世尊。何以故?阿那含名为不来,而实无不来,是名阿那含。"
"‘与嵇康居二十年,未尝见其喜愠之色。是谁说的,出自哪本书?'"
......
"地节二年有何事发生?"
......
一个比一个刁钻,一个比一个古怪。如果说最开始的我还能连猜带蒙知道问的是什么,到后来就完全是在听天书了。不过即使是有听没有懂,我的大脑却始终在极度兴奋的位置上,看着那青衣白袍的纳兰和月白长衫的纪昀,我只觉得俺那颗心脏跳的从来没有过的欢,即使没有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的眼变成了红色的星星,如果有尾巴的话,估计早就摇个不停了。
啊啊啊啊,纳兰容若。
啊啊啊啊,纪晓岚。
一个文才风流,一个机敏风趣,一个师奶杀手,一个翩翩少年,远处有淡淡的花香传来,我第一次对自己穿越到这个古怪的时空中心存感激!呜呜呜,真是太幸福了。
就在俺泪盈於睫的时候,突然一个身材矮胖的家夥跳了出来,把原本唯美的图象立刻破坏的一干二净,我正要大怒,就听他道:"苏公子和乌里雅大人的策论已经写好,请两位稍事休息。"
咦,已经写好了,这么快?我正在惊讶,就见纪昀一脸青白的向这边走来,他的脚步微微的有些趔趄,虽然背仍是挺的那么直,但实在给人一种随时都要倒地的感觉。
嘴唇是完全没有颜色了,脸上布满了虚汗,当他走近,我才发现,他身上的长衫几乎都要湿透了。我一惊,立刻道:"送一碗红塘水过来,加点盐。"
那仆人一愣,但立刻就转身去了。在北静王府,我的话比李锦的那两个哥哥还管用,所以即使这个要求很古怪,那仆人也会马上执行。
"怎么了?"虽然非常担心,但也不能去扶他,只有等他走过来,再递上茶。
纪昀接过,一口气喝了:"我很后悔。"
"咦?"
"没有听陈师父的话,学太极。"
"啊?!"我一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身体不适?"不是吧,就因为刚才在我旁边坐了一会儿,就传染上感冒了?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我这才意识到,他不是被传染上了,而是太虚弱了。这场PK我看的开心,但对当事者来说却无疑需要大量的体力耐力和精神力。纪昀这把骨头看起来好看,可无疑是虚弱的。而且他还要顶着绝对不能输的压力,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可以说是超负荷了。
想到这里,我向对面看了看,虽然因为距离的关系看不太清楚,但显然,纳兰要比纪昀有精神的多了......哪个说纳兰身体不好的?!

55
是美妙的即使经过千年岁月依然能让人感受到美好的诗词更重要呢,还是能为当时的人们做出实际工作的官员更重要呢。
我会在这个时候想这些有的没的,完全是因为苏骖的那篇策论。对於苏骖,我基本上是没什么好印象的──当然也说不上糟糕,他对於我,就是一个路人甲。这家夥的诗词一般,性格也不讨喜,长的也不够美形,虽然好象在年轻一辈中有很大的名声,但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当我听完他的策论,却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虽然不是说策论写的好,将来就一定会是个好官,可是,这篇策论真的写的非常漂亮。策论的题目是"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这个题目在我看来是完全理论性的东西。如果让我来写,最多也不过说点什么中庸之道方可持久之类的东西,可是苏骖不仅洋洋洒洒举了一堆历史上的例子,并把这个论点和什么是官、怎样才能做好官联系在了一起。
最重要的是,这种联系不只是书面上的,其论据和延伸都非常具有可操作性,更有一堆的实例。总之一句话,这篇策论一点点都不像出自古人之手。如果不是题目是由满族人抽取的话,我真会怀疑这里面也有什么暗箱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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