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辰记————marsa
marsa  发于:2009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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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林伊辰当众宣布他要在书房内闭关三日,潜心研究一项快失传了的上古幻术,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飓寒两位长老大概还将昨日之事

记恨于心,也没对此事多加过问,因为林伊辰不问世事的专心研究对他们而言也许反而会轻松许多。在同一天,天守搬进了林家主屋,暗中隐

藏守卫在林伊辰的身边,正式履行他身为影卫的职责。

夜间,林伊辰将主屋内外用强大的幻术布好了禁止任何人进出的防守结界,他还不放心,又用符咒之物在屋内摆置了一个辅助用的幻阵,防止

来人使用物理攻击,强行硬闯。一切做完之后,天守与林伊辰一前一后相对盘膝在榻上坐下,两人的手用一根银丝的两头分别系住,作为沟通

的媒介。天守的脸上没了平日的吊儿郎当,他慎重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林伊辰正声道:“我们开始吧。”

转借大法之所以说能让天守逃脱誓言之缚,是因为在施术过程中,天守所用的是林伊辰转借给他的幻力,而他只需以自身对问卜的了解和经验

来控制便可以了。誓言之中的问卜之力,应是同时包括了守护一族自身的能力与与技术,现在二者差一,誓言也就对天守无效了。

林伊辰合上了眼,收敛心神,努力保持心中一点清明,将自身强大的幻之力全部交予天守控制的同时,在心中默想着冥长老的死因。时间在静

寂中无声的流逝,不知何时,封闭的屋内竟然有风拂过,由微小到显著,林伊辰感到气流在屋中回转的声势逐渐变大而且带有明显的恶意,他

有些担心,害怕异变超过了能控制的范围,会引起林家内其它天幻高手的注意,就这么一瞬间的灵台一乱,他马上发现风声变得凌厉起来,其

中还夹杂着使人心浮气燥的鬼哭之声。他知道自己刚才犯下了施术时最忌讳的错误,回过神极力想控制的时候,心中已是幻象丛生,周身血气

不断翻涌,已经是半只脚踏入了逢魔的危险边缘。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天守的心电感应,天守道:“辰君,抱元守一,借助真气先将气血平息下来。外面的风只是凶手施展的干扰咒术而引起的

幻觉,千万不要上当。”林伊辰内心一震,忙提气行功,吐呐几个周天后,配合着天守的支持总算将翻涌的血气强行压下,完成之后两人均是

一身冷汗。林伊辰在脑中对天守道:“对不起,刚才我差点害死了你。”天守晒然回道:“也不怪你,是我刚才没有事先提醒你。对抗这种干

扰咒术,心力稍有不专便会被其所制,你要当心了。”

守护一族的问卜之术比风之一族的沙占问卜明显要高出一筹,他们主要是利用施术之人本身能力,将所要问卜事件的真实影象在头脑中显现出

来,完全不需要外界物体做为媒介来指示问卜。这种方法与其它相比,更加需要强大的心志和与生俱来的能力,但问卜的精准度却可以达到与

现实完全一致的程度。因此即使在天生具有强大问卜能力的守护一族中,精通此道的也非常之少,现任族长天守却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也是为

什么天守能够对很多旧事了如指掌的原因。

幻力源源不绝的送进天守体内,天守猛的喝了一声“破!”,林伊辰也随之一震,他感到天守将自己送入的幻力从周身以奇异的形式散发了出

去。风声舒缓了下来,没有了先前无由来的低啸,但也没有彻底消失,仍在一波一波轻微的干扰着两人的意识,不过这种程度的干扰对林伊辰

和天守而言已是毫无用处。

林伊辰原本混乱的脑中渐渐澄清起来,没有了先前对体外世界的强烈感应,他的脑中只有自己和天守二人脉搏跳动的声音。声音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响亮,仿佛就在耳边一般。一幅幅极为模糊的场景从林伊辰的脑中隐现,并随着心跳声的变大,逐渐的清晰起来。他看到了那个隐秘的

地道,散落一地的符咒,以及角落里面色阴冷的冥长老,但奇怪的是地道中再无旁人,凶手在何处呢?只见冥长老举手之间,他的地府阴芒呼

啸而出的同时,不远之处一种奇异的反光一闪而逝,林伊辰清晰的看到在冥长老的身前突然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透明水镜,暗器接触到水镜之时

,立刻反弹了回去,全数打在了冥长老自身。

这是……这是!林伊辰猛的睁开了眼睛,与天守双目相接,二人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诧。两人定了定神,再度闭上了眼睛,希望能看到主凶

之人。果然,从水镜中走出了一个黑色人影,两人正待看清,突然水镜开始由中心向外围如涟漪般的波动起来,并从中心处发出刺眼的白光,

天守问卜的强大能量猛的反弹冲出,结果将促不及防的林伊辰和天守全数震得血气翻涌,再等他们平复下来之后,只能看见冥长老浑身鲜血的

倒在了符阵当中。

林伊辰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好严密的咒术防范,即使他们能破除最外层的干扰,但最关键之处还是被隐没了,不禁如此,刚才那水镜竟还能

利用将他们问卜的幻力进行反扑,差点击伤了他和天守。他再次查看一下画面,希望能从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这次他看到地道尽头的暗处仿

佛伏有个人影,他怕自己看错了,忙又仔细的看了看,那影子身形纤细小巧,似乎是个女子,原来还有第三者看到凶手的真面目,林伊辰不由

得犯难起来,皇宫之中光是妃嫔公主已是难以计数,更何况还有那众多的宫女,到底那人是谁呢?

两人起身下榻,在椅上坐定后,林伊辰唏嘘道:“没想到冥长老竟是死在水之一族的手中!风水二族向来互不干涉,近百年来也都相安无事,

为何他们突然会攻击我们呢?”他看了看天守,天守却没答话,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林伊辰问道:“天守,你有什么线索?”天守这才回道:

“辰君,我总觉得凶手不是象是水之一族的人。”林伊辰道:“为何你能得出这种结论?”天守道:“我以前曾听在外游历的族人说过,水之

一族与其他三族截然不同,他们大多数都只会在海上活动,绝少深入内陆。” 林伊辰奇道:“为什么?”天守道:“因为他们的船大多都是

吃水很深的大型海船,很难通过河流驶进内陆。对于水之一族而言,船是他们的伙伴,他们的财富,也是他们的家园,而百川归一的海洋则是

抚育他们生命的温床,那里才是他们的天下,所以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放弃这些重要的东西,深入内陆来与风之一族为敌的。”

林伊辰觉得天守所说的水之一族的生活状况,似乎自己在哪儿曾听说过,但却一时之间想不起了。天守撑在桌上,用手托住了脸,道:“不过

我也在一年前听说过,有水之一族的人曾在关外大漠出现过,所以现在我也不能肯定是不是水之一族的人做的。”林伊辰叹气道:“那就说也

有可能是了?”他强自打起精神又道:“从刚才的干扰咒术来看如何?”天守眉头全皱在了一块,他一边回想一边说道:“从一开始的手法看

来像是风之一族中最为普通的干扰之术,但此人真可以说得上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咒术天才,竟然将其与镜面大法中的能量防御结合起来,不仅

可以将关键之处掩盖,还能借此布局反击,此人心机之深无人能出其左右,也算得上是辰君你的劲敌了。”

林伊辰听他一下子将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不禁皱了皱眉头,没有答话。天守拍了拍林伊辰的肩笑道:“现在像辰君这么谦逊的人实在是少有

了!相信我的眼光,假以时日,你定能大放异彩,让天幻那些老古董们惊讶得合不拢嘴。再说我族人未来也系于你身,我是不会错看的。”林

伊辰只是苦笑,道:“要不是那三针定神术已被我的幻力打乱,成为废人的烈长老对问卜之术有强烈的错误引导,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知道那

人是否水之一族的人了。但不管怎样,我们现在是离凶手越来越近了。”

早春二月,碧蓝的天空斜挂着暖阳,繁花似锦的林家花园内,林伊辰与天守两人闲来无事,正在小亭中下棋,还有一个清俊小童在一旁观战。

只听见天守突然哇哇叫道:“辰君,你也太狡猾了吧!居然骗了我那么大的一块地盘!不行,我不走那一步了,我重新走!”天守正准备伸手

悔棋,却被那小童给拦住了。那小童说道:“二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悔棋可非君子所为。”天守看了他一眼,低声抗议道:“我又不当

君子!况且辰君都不计较,你在这里嘀咕什么!”

小童双手往腰间一叉,一脸严肃的道:“请二叔不要说这种厚脸皮的话,给人听到,会有损我族声誉的。”天守一脸的不爽,他嘀咕道:“这

世道!做叔叔的居然被侄儿教训,真是反了,早知道该带天枪来的。”那小童严厉的双眼一瞪,索性连叔叔也不叫了,道:“族长大人,请您

说话时昂首挺胸,别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天守翻了个白眼,趴到了桌子上,无赖的捂住了耳朵。小童也不生气,只是向着林伊辰施了一礼

,恭声道:“辰君大人,家叔个性较为懒散,还请您不要介意。”林伊辰笑道:“无月,没关系的。”他早就知道天守是个性中人,虽然行事

作风比较怪异,但这并不影响他喜欢这个朋友,相反还让他感觉非常的有趣。他从棋盘上拾起了自己先下的那颗白棋,对天守道:“你要走哪

里?”天守大喜,忙挺直了背,看着棋盘仔细的盘算起来。无月暗中叹口气,摇了摇头,看着天守的眼睛里却满是温柔。

被关在家中已经快两个月了,间中传来帝玄方面有数位高手中了那歹毒的三针定神,在神志被控的状态下对帝玄中人大开杀戒,引起了一阵腥

风血雨,但天幻中人却再无遭受暗算,且从那之后,没有了半点那凶人的消息,仿佛此人突然从这世上消失了一般。林伊辰不知这种提心吊胆

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可与人生的前十六年相比,他却觉得宁愿如此也不要回到从前。

白日里他与天守在园子中的小亭里对弈,夜间则三五时的听天守天上地下的胡侃,聊着一些自己一无所知的人和事,天守还不时让他的二个侄

子加入他们的行列,像今日斗嘴之事更是家常便饭,仿佛生活中多了几个朋友一般,日子过得好不自在。只是这两月来,玄泽再没出现过,不

知是因为帝玄的公事繁忙,还是因为自己身边有天守这个贴身护卫的缘故,毕竟他们之间还是个秘密。

林伊辰发现有人在叫他,回过神,发现是天守。天守道:“辰君,该你下了。”林伊辰点点头,信手拈起一颗棋子向棋盘中放去。天守一楞,

看了会儿,苦着一张脸,开始冥思苦想起来。这时,林伊辰看到回廊处,两位长老带着林总管匆匆走了过来,他忙起身迎了上去。

四人回到亭中,天守还在聚精会神的盯着棋盘,丝毫不理会来者何人。飓长老看到棋盘和态度散漫的天守,皱起了眉头,而寒长老则重重的哼

了一声。无月紧张的暗中拉了拉天守的袖子,天守却头也不抬,也重重的哼了一声。寒长老怒道:“你哼什么!”天守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紧

不慢的说道:“你哼什么我就哼什么。”寒长老大怒道:“岂有此理!”天守却阴阳怪气的回道:“谁要和你讲理?抱歉,我很忙,恕不奉陪

!”他是个恩怨分明,个性耿直的人,信奉的是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的原则,因此一点否不畏惧他们。

寒长老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却说不出强力的反驳话语。飓长老寒着脸道:“天守大人,我们找辰君有要事相商,请你离开。”林伊辰见天守张

嘴要反唇相讥,忙出声道:“天守,我让厨房试着做了上次你告诉我的那种香茸莲子汤,现在大概已经好了,你带无月先去尝尝,看和你说的

有什么不同。”天守挑眉看了林伊辰一眼,站了起来,懒洋洋的对无月道:“无月,我们走吧,去看看那希奇玩意。”

林伊辰见一大一小逐渐远去的身影,暗中松了一口气。他转过头,却发现飓长老冰冷的眼睛正紧盯着他,心中又是一紧。飓长老道:“辰君,

从明天起,你又可以进宫了。”林伊辰惊道:“那凶手已经抓到了么?”飓长老阴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不。”他向着林伊辰讥嘲的一笑,

道:“不知是谁奏请圣上,分别将紫曜和芸公主许配于帝玄轩的玄泽和天幻阁的辰君你。”林伊辰颤声道:“那……那结果如何?”飓长老只

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一边的林总管朗声答道:“圣上已经下了懿旨,请参辰二君明日进宫,殿前赐配,择日完婚。”林总管的话如同晴

天霹雳一般炸得林伊辰一阵头皮发麻,他噔噔噔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在了石椅上,张着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了一丝半毫的声音。

宫里的梅花半谢,被早来的春风吹得满地都是,林伊辰一大清早入宫的时候还见得到一些宫人们在拿着扫帚在清理地上的残瓣,这种景象看在

他的心里却只觉得凄然。他该怎么办?玄泽的反应又会如何?倒底是谁奏请的圣上?他心中有些暗恨起来那多嘴之人来。

桥子在皇上小憩的静心殿前停了下来,林伊辰下了桥,一抬眼就看到殿门外同样等候传见的玄泽。时隔两月,他好不容易的才又见到了他,可

玄泽却只是站在那里,脸色阴沉,丝毫没有与林伊辰说话的意思,就连他那无意之间射到林伊辰的脸上的眼光,也是冷冷的,就像是不认识一

样。林伊辰远远的看着,不知究竟,心里却惚惚恍恍的,仿佛凭空给人打了几个耳光,说不出的难受。一个太监走出来唱喏道:“宣林伊辰、

玄泽二人入殿进见!”在外等候的二人忙上前向公公施礼之后,尾随着进去了。

皇上高坐殿上,由高力士宣读圣旨后,玄宗皇帝说了几句安抚他们的话,便让他们退了出来。林伊辰正准备向玄泽问个清楚,却被身后尾随出

来的高力士叫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玄泽的身影消失在了宫门外。高力士笑咪咪的道:“恭喜辰君,这下可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林伊辰听

他话中有话,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高力士见他的神情,笑道:“辰君真见外,芸公主为了你,托贵妃娘娘和我在皇上面前与你说项,皇上这才

会答应,要不然一下子嫁出两位最喜爱的公主,皇上怎会舍得!”

林伊辰只听得目瞪口呆,半晌他才开口问道:“那……那紫曜公主又是为何要嫁……?”高力士一呆,低头沉思了一会,恍然大悟道:“原来

如此。”他拍了拍林伊辰的肩,道:“辰君放心,即使是天幻阁的长老们也是不能违抗圣旨的。”林伊辰想到了飓长老那讥讽的一笑,这才明

白,长老们始终都是希望紫曜能成为天幻阁的阁主夫人,可现在却变成了芸姬,最重要的是居然由帝玄的玄泽将紫曜娶了过去,听高力士所言

想必两位长老也曾在皇上面前抗议过的。高力士又笑道:“此事关系到两位公主的终身幸福,皇上又怎能不小心谨慎?”

林伊辰悄声试探道:“原来皇上事先曾经问过公主们啊!”高力士道:“虽然不是亲口问,但的确是合着公主们的意愿办的就是了。”林伊辰

低头“恩”了一声没再答话,他知道紫曜素来是喜欢着玄泽的,皇上准了芸姬的婚事想必也是想到了她的。他又想到玄泽之前的冷淡态度,心

中顿时凉了半截,莫不是他认为自己主动去求得这门婚事的?高力士见他若有所思,又道:“咱家要回去伺候皇上了,辰君若现在不忙回去,

不妨去看看芸公主,她惦念你有段时日了。”

风乍起,吹得残花纷飞,远远听得有位宫女惊叫道:“哎呀,我的帕子!”,只见一条白色绫巾和花瓣一起娇柔无力的被风吹向高处,不断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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