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因手里的枪拍在他们头上……
张晨感觉有人把他背起来,自己的身体,随着下面背着他的人在前进着,意识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张晨慢慢醒过来,他倒在路边,旁边是同样躺在地上的班因。天还是黑的,下了小雨,张晨慢慢站起
来,走到班因旁边,班因肩膀的伤口在流血,张晨看了天上的雨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枪伤,忍着痛站起来,把班因
拉起,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步一步的顺着眼前的路,往东北方向走……血水浑着雨水在往下流,张晨脸上的血色色
越来越淡……
曼哥的车开到边境的时候,新一轮的追兵赶到,枪射向车,曼哥把车最后提速,郭海按住郭阳,躲在椅背后边,郭梅
看到前边、边境线的另一面有一辆军绿色的大车在等他们。
过了边境,追兵停止了追击。
“去医院!快!”郭梅对司机大吼。
郭阳躺在郭海的怀里,眼睛始终睁着,眼里十分干涩。
“阳子!”郭海叫了一声。
“嗯……哥”郭阳断断续续地说,“我、说不出……话……但我没睡……”
“好。再忍一会儿!”郭海喊了一声。
他没有反应,眼睛却一直睁着……
郭阳不记得是如何躺到手术台上的了,但在医生给他打针的时候,他用尽全身的最后力气,大吼了一声:“不要麻醉
我!我的眼睛要睁着!”
大夫的针扎了进去,郭阳用尽力气让眼皮不合上,他看到张晨坐到自己的对面,踩着桌子向自己扑过来,嘴里还喊着
:“我操你大爷!”;看到张晨穿着缅军的衣服,重重的把嘴撞到自己的嘴上,大吼着:“我一会儿看不见你!就想
!”
郭阳再次意识到自己所看到的不是幻觉。
郭海坐在自己的面前:“阳子?”
“哥。”郭阳小声说。
“阳子醒了?”郭梅看着郭阳,“醒了?”
“我的眼睛闭过么?”
郭梅忍住眼泪:“没有,一分钟也没闭过。”
“张晨呢?”
“还没回来。”郭海低声说。
“我等他。”郭阳说完就再没发出声音。
“好,等着他。”郭海看了看郭阳,转头看郭梅,郭梅手捂着嘴不敢出声,眼泪哗地落到手背上,马上推门出去。
“爸。”祝杰英给老爷子通了电话。
“怎么样?”老爷子的声音发颤。
“嫂子、给我。”郭梅接过电话,“爸。阳子醒了。”
“我问张晨怎么样!”
“还……没有消息。”
老爷子听完啪的挂了电话。
第二十六章
“找到两个人,好像是他们!”
“在哪儿?”
“边境的医院、在孟连。”曼哥说到一半,郭梅马上跑上楼找医生。
“大夫,我弟弟现在能动么?”
“什么?”大夫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我弟弟现在能不能坐轮椅,或者担架去别的地方?”郭梅问。
“可以、不过最好不要……”
郭梅听完跑回病房,“哥,准备出发。”
郭海回过头:“怎么了?”
“张晨找着了。”
“在哪儿?”
“孟连。离景洪不是很远。”郭梅说完关门去找医生办手续。
郭阳被他们架上了车,坐在车里,手上吊着盐水:“哥。我真的没闭过眼么?”
“没有,一直没闭过。”郭海拍了拍郭阳的手。
“那行,要不然那小子该说我说话不算话。到时候你给我做证。”
“阳子。”
“嗯。”
“你知道大夫看到你的时候说什么么?他说你能活着是一个奇迹。没见过你这种能坚持这么久的人。说你的精神意志
……”
“是他的精神意志。”郭阳慢慢地回过头看着郭海,“我能活着,是因为他的精神意志,是张晨儿的精神意志。”
车子到了孟连的医院。郭海扶着郭阳往里走,到大厅里坐下。
医生走过来:“你们认识那两个人?”
“是。”郭海站起身,“怎么样?”
“还在手术。”医生摇了摇头,“伤得很重,特别是那个中国人。”
郭海看了一眼郭阳,把大夫拉到一边:“什么意思?”
“当时正好我们一辆支缅的救护车往回反,看到那个年轻的中国人,架着那个高一点的缅人在路上走,一路的血。”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已经二十个小时了。失血过多,虽然绑得都很紧,但是,那个年轻的用得力气太大,血还是渗得太多,
再加上下雨,上车之后,他就虚脱了。紧急处理的时候发现中了好几枪,一摸口袋,还是中国护照。我们就紧急拉回
来了。”
“现在情况呢?”
“那个姓白的中国人,胸骨骨折,右手骨折,腿上中了一枪……都是皮肉伤,不过失血还是问题关键,要看今天能不
能挺过来了。”
郭阳吊着盐水坐在手述室外。
几个小时后,大夫推门出来,郭梅马上站起来:“怎么样,大夫?”
“……看看、能不能过今天吧。”大夫说完往外走。
“班因呢?”曼哥问。
“那个缅甸人已经过了危险期,他是头部受到了撞击导致的休克,不过那个小伙子真行,都伤成那样儿了还扛着他往
回走。很……重的。他架着那个人,自己的伤口一用力,血……”
郭阳听着微笑了一下,轻声说:“他是刑警。”
“输血么大夫?”郭梅问。
“不用。”大夫看了一眼郭梅。
“大夫……”郭阳目光呆滞地看着前边,“那个姓白的小子,身上哪个零件儿坏了,折我的,我给他换上……”
张晨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阳子。你得休息了。”
“我在这儿等。”郭阳坐在监护室外边,“我得让他看见我没闭眼。”
郭阳眼睛不看监护室,只是直视前方。
一夜里,大夫几次进出张晨的病房,郭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郭阳却一直只是坐着,一句话也不说,直到第二天中
午,大夫最后一次出来:“醒了。意识清楚。指标也正常了。”
郭梅一下子瘫在椅子上,郭海站起来。祝杰英捂着胸口不敢说话。
安静,什么也听不到的安静中,郭梅看到弟弟的脸上泪水落下,她从未看到过郭阳哭,一次也没有。
紧接着,是郭阳的哭声震响了整个的医院。
大夫跑了过来:“准备镇定剂!”
郭海和郭梅眼中的郭阳,头抬着、脸冲着天花板,嚎淘大哭。
三个缅甸人倒在地上,张晨站在他们身上,一脚一脚的踢,一直踢到三个没有声音、没有反抗……
张晨慢慢睁开眼睛,一片漆黑,回忆不起来是如何躺到这个地方的。这么说,刚才打得这么过瘾——全是梦?
手轻轻的动了一下,感觉要坐起来是件很困难的事儿,适应了一会儿漆黑的环境,慢慢的看清楚这里是间病房,左边
有窗,右边是门。
张晨想把嘴张开,但只有手可以轻微的动,右手上插着针头,左手里,有另外一只手。
鬼压身了么,这浑身动不了。张晨慢慢的向左边转过头,看到郭阳一只手支着脑袋,睡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张晨动了
动左手,轻轻的敲着手中郭阳的左手。
郭阳醒过来,看到张晨的微笑。
“要什么?”郭阳问。
张晨用手在郭阳的手上写了个“水”字。
郭阳赶紧起身,把护士叫来:“他醒了,能喝水么?”
“我来。”护士坐到张晨的身边,看了一眼时间。
喝过水后,护士站起来对郭阳说:“身体恢复得很好。明天一早让大夫再看看,没什么事让他先睡。”
“好的。”
郭阳坐到张晨旁边,小声说:“睡觉吧。明天早上再说。”
张晨摇头,努力的想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但是左右做不到。于是做了个口型:“睡不着。”
郭阳看着张晨拱着嘴说话,想过去亲一口,不过怕他一兴奋心跳过快再晕过去,还是算了。
“睡不着也睡。”说着又把张晨的手握住。
张晨立刻用食指在郭阳的手上写起来,我想看电视。
郭海坐在寒晨光和专案组其他警官的对面。
“今年春天,我在开发止痛药的过程中,发现了一种毒品的提练配方……被我以前的战友郑海军知道了。当时我做了
第一次准备,把这件事写下来藏在了我妹妹郭梅家的相匡里。上上周,郑海军找我摊牌,希望我和他一起到缅甸开发
这种毒品,我拒绝了。因为我们是很长时间的朋友,而且从部队到转业,我对他的感情很深,当时我想了一夜。又一
次找到他,希望他能够放弃这种想法。”
“然后呢?”
“然后,他威胁我我全家都会因为我的不配合出事,我当时并不相信他的话。但是,他拿出郭梅和一个男人在街上拥
抱的照片。并将我软禁,后来,就是我弟弟郭阳、我大舅子祝杰雄。我还是没有答应他。”
寒晨光给郭海倒了些水。
郭海拿起杯子:“再后来,他和我最后一次交涉,我屈服了。”
专案组的人面面相觑。
“他说他手上有我表妹王琳。”郭海喝了口水,“如果我不就范,他就会杀害王琳。我答应了他的要求,同时也提出
了自己的条件。我要看着王琳进郭阳的店。他的两个手下,把我按在车里,他自己穿着黑衣服把王琳送进了郭阳的店
,我还要求写信给我父亲,他要求我承担下所有的罪状,我也同意了。我给我父亲写信,并向公安机关‘自首’。”
……
刘伊凡站在寒晨光旁边:“怎么样了?”
“郭海的证词和牛二宝的是稳合的。”寒晨光拿起笔录本,“到郑海军在本市的住所发现的证据,证明他是杀害窝藏
在葛家庄的毒贩子 陈勉和超市一家四口的凶手,陈勉的尸体已经找到了。和郑海军家里所剩的致命药物一成分一致。
”
“那……”刘伊凡还没说完,寒晨光把话头抢了过来:“已经在想办法找到郑海军的尸体。”
六个月后
“电话!”张晨大吼一声。
郭阳蹭的一下子从床上起来:“操!现在几点啊!”顺手把闹钟拿过来:凌晨四点半。说完跳到地上抄起张晨的裤子
把手机翻出来朝床上扔过去,张晨把被一掀 :“喂?”
“喘什么啊。”寒晨光笑着问。
“没啊,什么情况?”
“杜家坎儿高速口出来,太子峪方向,进山。”
“成,一个小时到。”张晨刚要挂电话。
“等会儿!”
“怎么了?”
“你小子把内裤穿上再来!别又跟他妈上回一样,着急忙慌的,就他妈一条裤子,做笔录的妇女光看你那裆了!”
张晨把手机一挂:“操。”
“让你穿内裤是吧?”郭阳伸手把裤衩递给他,“这事儿他得说你一辈子 。”
张晨一边往身上套一边伸手拿起郭阳的车钥匙:“我去了。”
“嗯,我一会儿腿儿着去店里。别忘了报销油儿钱。”
“好嘞!”张晨说完套好外衣,往门口儿窜过去。
路婶儿拿出钥匙,推开郭阳家的门儿:“唉哟喂!”
“您来了!”郭阳从屋里边儿出来。
“这屋儿还他妈能住人啊!你汗脚啦?”
“您坐,我先扔垃圾。”郭阳说着拎着个垃圾袋儿往外走。
“郭阳,你这让我以后没法儿来了!我一进你们家门儿,你就扔垃圾,你这是哄我呢还是嫌我不勤快?有听说钟点儿
工一进门儿主人家儿自己往外倒垃圾的么!”
“没没没!我顺便带走,正好出门儿上店里去。”
“你小子没长毛儿还跟我装猴儿啊?你穿睡衣上店里去躺着啊?”
“不是。”郭阳没再回话,从屋里出来,打开垃圾袋,里边几个用过的安全套和一堆卫生纸,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
小声儿说:“我能让您替我扔这个么。”
回头进屋儿,路婶儿捂着鼻子把一双球鞋从阳台拿出来:“你买双新的!”
张晨儿说了就这双穿得舒服,打球儿必需穿它。
郭阳一把把鞋抢过来:“不用不用,我这就给它刷了,这鞋对我纪念意义。”
路婶儿皱着眉头进了卫生间:“活这么大岁数了,头回看见拿这玩意儿当纪念品的。”
“路婶儿!您说什么呢!”
“寒哥!”张晨下了车,跑到寒晨光跟前儿,寒晨光斜眼儿先看了看他下身儿。
“穿了!”
“成吧。”寒晨光看看张晨儿,“我怎么突然发现你跟一小牲口似的。”
“啥?”张晨一愣。
“没事儿,走吧。杀人碎尸……”
中午法医取完了样本,张晨的电话响了起来:“喂?”
“晨儿。”郭阳趴电话那边问,“今儿晚上回来吃饭么?”
“够呛。”
“我给你送去?”
“车在我这儿呢,我们跟山里呢,你送什么啊。 ”
“你们那儿人多么?”
“我和寒哥俩人。”
“那我坐雷铮的车去呗。”郭阳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他跟我下棋呢。”
挂了电话,郭阳把炮往上一推:“将!”
“阳子!”郭梅拿着东西从外边儿进来。
“姐?”郭阳站起来,“咱俩杀一盘儿?”
“我送喜帖来了。”郭梅兴奋的跑过来,“快快快。”
“什么?”郭阳一愣,雷铮也回头看着郭梅。
“王琳啊!”郭梅笑呵呵的打开,“别提了,那班因HSK一通过王琳就立马儿决定结婚。”
“他们俩玩儿真的啊!”郭阳一愣。
雷铮皱了皱眉:“HSK是什么?”
“真土。”郭梅瞥了雷铮一眼,“全球汉语等级考试。王琳说啦,他人仗义!就是不会说中国话,这不这半年,班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