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一进门就觉得里面的空气有些让他窒息，他觉得自己几乎无法呼吸，这种味道，这种感觉，灵觉得很闷。猛然间一阵晕眩，灵硬是稳住了步伐，摇摇晃晃地坐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回忆的味道……吗？"灵听到自己用低得吓人的声音自语道，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羽觉得有些奇怪，探出头来。

      "没……没什么。"灵稳了稳声音。他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但不想告诉羽，他怕羽担心。

      羽端着一杯咖啡一杯热的牛奶走向灵。

      灵只觉得头像快被炸开来似得疼，他看着羽越走越近，却觉得空气中的压力越来越大，灵快要支持不住了。

      "灵，你到底怎么了？"羽觉得灵的样子有些怪。

      "没……没有，真的……没什么……"灵想再忍一忍，却看到羽胸前的宝石发着耀眼的光，猛然间周围一片漆黑，只有那颗宝石仍闪着神秘的光芒。

      灵失去了知觉。

      "灵！"羽大喊一声，冲上去扶住灵。咖啡和牛奶应声落地，地上洒满污渍。

      奶奶总觉得心中不安稳，怔怔地望着窗外没有月亮的夜空，她睡不着。这时，奶奶的左眼皮无缘由地跳动起来，令奶奶十分心神不宁。

      修罗如夜之鹰般在空中?翔，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紧迫感。"也许是那个封印在作祟吧"修罗心想。眼看就快要到羽的家了，修罗暗中提了口气，加快飞行。

      突然，狂风大起，修罗的飞空术硬是被风打住了。

      只见一个光球凭空越起，光球四周包围着如龙卷风般的气柱。旁人根本无法接近。

      修罗摒住气息，试图想看清楚这是什么。然而他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好强的气息，真的好强。

      修罗感到从未有过的压力，以他曾经魔界之王的地位和阅历，他见过不少魔法界的高手，然而这次，他从未见过如此强的魔力。

      光渐渐地暗下来，光圈中走出一个女子，褐色的长发微卷，迎风飘动。漂亮的脸庞，有一双深邃而黯淡的眼睛，她轻轻地悬在空中，颔首不语。

      修罗不觉得看痴了，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忧郁冷峻，却出奇的美丽。然而这个脸庞依稀在哪里见过。

      羽愣愣地望着女子，低声呼唤道："灵……"

      被呼唤的人用手托腮，轻柔的声音如银铃般，轻声道："在人间，我的身份是……叫灵……吗？"

      羽展开翅膀，飞入空中，尽量平稳自己的声音说道："灵，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还记得我吗？"

      灵望着羽，似乎眼神有些乱，但随即变得充满杀气："凤凰，我终于找到你了，我要……杀了你！"随即举起右手轻弹手指，口中念念有词。

      羽懵了，他可以接受灵的任何一种姿态，即使是女人，也不重要。但他不敢想象灵竟然没有正眼瞧他就说要杀了他。羽呆呆地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只见灵的周围狂风慢慢聚集，带着飞沙和如尖刃般的冰柱，穿梭往返，蠢蠢欲动。

      就在这个时候，修罗双手合十，默念咒语，如风般迅速飘至羽身前，立刻反手准备倾尽全力放出高等魔法来阻挡灵。

      灵却突然停了下来，悠悠地注视着修罗，莞尔一笑，唇边露出动人的笑容："修罗啊，你是……我的爱人……"说着翩然而至修罗身前，俯下身，吻了他。

      修罗愣住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灵的双唇已经压在了自己的唇上。

      突然一块飞石以急速驶向灵，但击在灵四周的防护结界上弹开了。灵缓缓地抬起了头，向着飞石飞来的方向望去，看见一老者手上捏着念咒的手势。这位老者，正是奶奶。

      "灵，奶奶命令你快变回来，别闹了！"奶奶厉声道。

      "呵呵呵呵……."灵动听的笑声顿时响彻寂静的夜空："丽凤啊，什么时候变成我奶奶啦？你觉得你有资格吗？"随即轻蔑地望着奶奶："噢，你是'灵'的'奶奶'吧。"

      "呵呵，"奶奶笑着："本来以为你觉醒后或许会保留一些记忆的吧，无论怎样我们也相处了16年了，可惜……真是无情啊……"话音刚落，只见奶奶周身一阵亮光，随即一个黑衣女子便现身眼前。

      羽不自禁地轻呼："是你！"

      "不错，正是我，一直在背后帮助你们的黑衣女子！"丽凤银铃般的声音一点没变，和灵的声音如出一辙。难怪羽会觉得灵的声音在哪听过，因为在梦中的女子正是丽凤。她们又是相处了16年的"祖孙"，难免声音相像。

      "趁你的力量还没有完全觉醒，我……"丽凤紧咬了一下嘴唇，"我要消灭你！"随即轻摇手腕，念着咒语，她随身带来的宝石中顿时幻化出不同的女子的影子："尽管我是多么的不愿意……"毕竟是自己的"孙子"，奶奶又怎么忍心呢？

      灵甩了甩头发，也念起咒语，笑着说："我不会让你抓住的，走着瞧！"随即轻轻拉起修罗，轻柔地说："修罗，跟我走。"

      一阵旋风，灵和修罗消失在无边无尽的夜。

      剩下羽默默地看着，心中一阵酸痛。银色长发在夜空的映衬下，格外凄然。

      第九章

      羽无力地用手勉强支撑着体重站了起来，抬头望向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

      "你，到底是谁？"

      面前的女子垂下眼帘，夜晚的风拂过她乌黑的长发，恰到好处地掠过半边面颊。

      "丽凤，这是我的名字。"面前的女子朱唇微启，即将出口的话语却又被眼中流过的迷茫所淹没。

      青蓝色的星光下，寂静弥漫在这两个人之间，想问的和想说的，一时间有如火山喷发时的岩浆涌出地壳般，肆无忌惮地到处翻滚流淌，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述。

      尴尬的时间总是呈黏着状，让人不知该用什么举动来对待和解决。

      "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到寒舍用杯茶，我们慢慢来说吧。"丽凤终于在将近十分钟的沉默后打破了僵局，"在我们回家的这段路上请允许我稍稍整理下思绪。我会将其中原委解释清楚的。"

      "嗯"少年点了点头，此时，也许除了这样的答复之外已经别无其它了吧。

      丽凤和羽步行回到了丽凤的住所兼宝石店，一路上，谁也没再多说一句。

      站在门口，丽凤突然停住了脚步，抬头望着门口伫立着的凤凰石像，微蹙柳眉，低声自语道："难道已经到了那个时候了吗？我的守护神阿，难道你已经不能再保护我们了吗？"静默，没有任何的响应，凤凰一如往常地抬头立在那里，视线投向远处。

      "进屋吧。"轻叹一声，丽凤拿出钥匙，不再多看凤凰一眼。

      屋内的摆设一如既往，空气中却泛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灵的存在，对于这间屋子来说，就好象是一个装饰，平日挂在那里并不会感觉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一旦有一天把这件饰品取走了，整间房间立刻就不一样了起来，变的陌生犹如从未走进过的房间一般。

      就是这种气氛包围着丽凤，站在玄关口，她愣了好半天才会过神来，回过头来，才发现身后的羽也和她一样，眼中掩饰不住的伤感没落，木然的表情昭示着他心绪的混乱，思考的机能似乎一别消磨待尽。

      "感觉变了好多是吧，和上次来时比起来。"

      "……"

      "也难怪，感觉好向被抽掉灵魂的躯壳一样，真是一点生气都没有。"丽凤苦笑着挥了下披在肩上的长发，"你先坐吧，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站在灶边，看着水壶中冒出的丝丝白烟顺着银色的月光溢出窗外，融入窗外无尽的黑夜中，丽凤的思绪也随之飘飘遥遥，回到了久远的过去。

      如果那件事没有发生该有多好。

      "被禁锢的灵魂啊，从今日起你便可以得到解脱，赐汝形体，作为交换，汝将终身为吾王效力。"

      巨大的光芒从一块具有光泽的深蓝紫色堇青石中迸发出来，光芒中渐渐舒展开的女性特有的柔软曲线一点点清晰了起来。

      如同精灵般轻盈地步出光芒，黑色的长发好象在夜空中浸泡过一半，牵扯着丝丝屡屡的光线，犹如光与影的轮舞般。

      "从今以后，赐汝名为丽凤，专司地上界事务,任职游侠。"

      "丽凤领命。"跪于阶梯下的女子恭敬而又如银铃般的声音回荡于大殿之上。

      "呜~~~~~~"水壶的鸣叫声打断了丽凤的思绪，眼前的景象被拉回到现实，金碧辉煌的宫殿不复存在，自嘲似的笑了一声，"那么多年了，那一幕依旧历历在目，到现在我还不明白，那时起，我到底是走进了天堂，还是步入了地狱。"

      托着两杯红茶从厨房中走了出来，放在羽的面前。

      "喝点茶吧，也许可以让你觉得舒服些。"

      坐在沙发上的羽寻着声音抬起眼睛，透过红茶杯中升起的袅袅的烟雾，再次仔细打量起这个把他带入超乎常识所能界定的人，面前的女子美丽得不似这个世界所应该有的存在。飘忽不定的感觉让人捉摸不定，放荡不羁的气息中却带这些母性的温婉。

      "其实，很久以前我就感觉好象见过你。"

      "是嘛？"丽凤微微笑了一下，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到嘴边，"然后呢？你觉得我是谁？"

      "我……"，羽犹豫了一下，不过最终他还是决定说出来"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我的母亲。"

      "是嘛？让你失望了，很可惜，我不是。"

      "那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为什么会在灵的身边？灵又是什么人？"

      "好多的问题阿。"丽凤又喝了一口茶，顿了一会，终于抬起头来，"让我慢慢回答可以吗？"

      "如果你觉得很为难的话那就不必说了，毕竟我也只是个外人。"丽凤的神情有些恍惚，羽突然有种介入他人事物的感觉，这些事情似乎原本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一想到这里，心却又抽痛了起来，虽然明知是件很麻烦的事，但好象潜意识里确实希望能和自己牵连上一点什么关系，哪怕是一点也好。

      "不错，你对于我和灵来说的确是外人，但是似乎却是能够帮助我们的唯一人选了。"丽凤眼神温和地看这羽，其中也不乏期待，"所以，我决定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谢谢…"

      "我，原本是被人用魔法封印在一块堇青石中的天界低等种族，由于天界一度与魔界混战，兵荒马乱急缺人手，所以像我这样本来被丢弃在一边永无出头之日的废石，便也被天界的官僚加以利用，解放我的灵魂，再次赐予我肉体和生命，但条件就是为他们效力，负责尚且比较安宁的地上界的一小部分。"说到这里，丽凤抬头看着面前的羽，却发现他并没有露出十分惊讶表情，而是平静地听着，原本有些木然的神情此时也再也不能从羽的表情中被发现，弄清了其中的前因后果，思路似乎突然间豁然开朗了起来，不管是多么怪诞离奇，只有了解了事实真相，才有可能想出办法把灵拉回现实世界中，此时的羽正是这样想的。

      也许是被羽这种表情所感染，不经意间，丽凤的脸上浮现出些许安定的神情。

      "那灵呢？他又是什么人？"

      丽凤意义不明地抽动了一下嘴角，"也许说出来你不相信，灵，他其实原本是天上界的公主。"

      或许有些惊异，但羽的反应并没有丽凤所想的来的那么强烈，只是微微低头将手托在腮边，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这样的话，那变成那个样子也就可以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