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我心————乔南
乔南  发于:2009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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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後的他更对我施暴,这样可恶透顶的人,不要管他就好了!

心里明明是这样想的凌梵音,却没法不去理方绪斌。

我在乎他……在乎他的一切!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

我想骗谁呢?这六年来,没用的我从没放下过他,他一直在我的心上占著最重要的位置……

即便他用那句话拒绝了我,即便他强暴了我,即便他说讨厌我,我还是死心塌地地爱著他……

我怎会那么没用的?

「你还站在这干什么?」一道冰冷到极点的男声此时响起。

是方绪斌。

「你……愿意和我回家了吗?」凌梵音想看清方绪斌的神情,奈何雨点太大,害他的视线都模糊起来,只能隐约看到站在他跟前的人是方绪斌。

「你回去。」方绪斌抛下这句话,便打算走回破屋。

「跟我回去。」凌梵音抓住方绪斌的衣角。这时荒地外的车道上,正有一辆汽车驶过,他的车头灯光映照在凌梵音的脸上,他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霎时间无所遁形。

「我叫你走!」方绪斌一手挥开凌梵音的小手。

凌梵音失去平衡,整个人便倒在湿滑的地上。

「回去!」方绪斌很难才压下上前扶起凌梵音的冲动。

「不要!」凌梵音颤抖抖地站起来,再一次抓住方绪斌。「回家吧!大家都很担心你!就当我求你好了!」

[……回去!不要烦我!」方绪斌看著凌梵音好一会,然後才一把推开他。

不知是方绪斌太用力,还是凌梵音的身体真的太瘦弱,被方绪斌这么一推开的他,整个身子便飞到车道的中央,一个不稳,凌梵音便跌在地上。

不远处正有一辆高速跑车朝凌梵音的所在驶过来,见况的方绪斌连忙拼命跑出去。

一切都发生在突然之中,在凌梵音还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时,那辆跑车已然停下,

而它的车旁,正躺在一名流著汨汨鲜血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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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唯一的儿子遇上车祸的方家二老,赶到医院时,脸色已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梵音,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方伯父相较於情绪异常激动的方伯母冷静一点,他问呆呆坐在手术室前长椅上的凌梵音。

「……」凌梵音像是什么也听不见似的,他眼睛里没有焦点,似是什么也看不见。

不久凌父凌母也赶到,四个大人皆露出苦愁的脸容。

时间,缓缓滑过,也不知等了多久,手术室的白门终於开启。

一直呆呆待在长椅上的凌梵音,是在场的五人动作最快的一个,他立即冲上前,用焦急败坏的语气询问情况。

「病患的伤势很是严重,说真的,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能否度过难过(关?),必须依赖病患的求生意志及体力。」医生面露难色地道。

「怎么会……」凌梵音脸如死灰,他摇摇头。

「他不可能会死的……不可能……」凌梵音作梦也没想到方绪斌会比他先离开这个人世。

「病患的脑部被车撞击得异常严重,脑内的积血若消散不了,那他很有可能一辈子也必须在床上度过。」医生虽不忍看到凌梵音那副世界末日般的神情,但他必须告之真相,好让病患的家属们有所心理准备。


这种病例通常病患都无法醒过来,所以给予病患家属心理准备是必须的。

[不!」方母完全不能接受。「怎么会这样?前数天他还好端端的!」

「你冷静点!」方父又何尝不心痛,但他为人丈夫,必须安抚住他那濒临失控的妻子。

「绪斌……绪斌……」方母彻底地失去自控的能力,她眼中的泪不停地落下,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凌梵音静静地站在一旁,仿佛这悲伤的一切都不关他的事。

「小音,你去哪啊?」凌母想喊住兀自跑了开去的凌梵音,但後者已然跑得很远了。

第七章

我和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好像自我懂事,开始上学时,他已在我的身旁。

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比和任何人相处的时间都来得多……

久而久之,我和他在一起好像已是一件很正常自然的事。

从没想过,我们会有分开的一天。

当爸爸告诉我,他要调识到台南时,我才意识到,我要和这个多年来一直伴在我身边的青梅竹马告别。

亦在这个时候,我才真切的感受到,我对他不只是有朋友的感觉。

我想告诉他我才刚发现的情感,但同时感到害怕。

结果,当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跟他告白时,却听到他那句话……

最後,我选择黠然离去,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

如是者,过了六年,重回台北,再遇见他,昔日那份浓厚的友情不再存在於他和我之间……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利刀般伤害著我的激烈情感……

他明确地告诉我,他讨厌我,然而,我还是放不下他。

即便他对我做出强暴的暴行,我还是没法将喜欢他的感觉埋葬在时空的深处,也没法不管他……

如果我没接受方伯母的委托去找他,说不定他不会发生那场意外……

那场为救我才发生的意外……

为什么要救我?讨厌我,为什么又要舍身救我?他不理我就好了!

六年後重逢的他,种种行为在在的告诉我——他已没将我当成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他不断地伤害我,甚而说讨厌我,然而,这样的他,居然会救我……

为什么?

凌梵音一个人坐在他家附近的公园里头,因时值深夜,公园内没个人影,只有凌梵音一人独自呆坐在一张长长的石椅上。

医院的死亡气息让凌梵音待不下去,他无法将躺在病床上,脸如死人,一动也不动的男人和以往那个睑上总是挂著自负神色的方绪斌连在一起。凌梵音有一种跑错地方的感觉……


所以,他从医院跑了出来,回到这个充满他和方绪斌儿时回忆的地方。

坐著的同时,脑子不停地涌现有关方绪斌的画面,有小时候的、有六年前的、也有六年过後今天的……

精神几陷於崩溃边缘的凌梵音」丝毫不觉有人正在缓步接近他。

「梵音……」

凌梵音以极慢的速度抬起苍白的脸,马隼透的影像跃进他的眼底。

「你没事吧!」马隼透面露担忧。

凌梵音只是呆呆地看著他。「绪斌的黑道朋友通知我他出了事,我去过医院,凌伯父伯母很担心你。」

凌梵音垂下视线,眼睛的焦点早已模糊。

「回去吧!绪斌可能随时会醒过来!他会想看到你在他身旁。」马隼透好言相劝。

[……他才不会。」凌梵音以低弱的声音道。

「他当然会。」

「他说讨厌我……既讨厌一个人,又怎会想见到他……」

「你真的认为绪斌讨厌你吗?」

「……难道不是?」

「如果他真讨厌你,他为什么要救你?让你被车撞个正著,不是更合他的意吗?他为了救你而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你敢跟自己说,他是真的讨厌你吗?你和绪斌相处了这么多年,你应该很了解他的个性,他不是一个坦白的人,这点你该很清楚。还有一点你应该更清楚的——你一直都是绪斌心上最重要的人。」


凌梵音摇头,「我才不是他最重要的人……」

如果我是的话,他为什么要那样伤害我?

[我不知道你和绪斌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你六年前那样不辞而别,绪斌受了很大的伤害。他一直都视你为最重要的人,但这样被他重视的你却连搬家都不告诉他,你走後,绪斌性情大变,有一段时间他变得异常放任,我猜他是那个时候和黑道的人搭上的,虽然他没跟我说过,但我知道,他觉得你背叛了他。那份被背叛了的负面情绪,让他开始恨你,在绪斌面前,我都不敢提起你的名字。


我记得有一次,国中同学会聚餐时,有人无意中提起你,结果绪斌当场发难,情绪波动得十分厉害!那时我才明了,他根本没放下过你,这六年来,他一直都被那份被背叛了的感觉束缚著,他很容易钻牛角尖,我压根儿开导不了他,就这样,六年过去了。


你应该知道,绪斌不是真的讨厌你,照我来看,他是很喜欢你,但他很喜欢的你却不告而别。」

「……你是说,他加入黑帮是因为我?」凌梵音眼里尽是不置信。

[如果他要加入黑帮,为什么不是在你未消失前加入,而是在你消失不久後?时间太巧合。再说,自你回来台北後,他曾一度断了和那边的联络,直至最近他才故态复萌,原因很明显是系在你的身上。」


「不可能……」凌梵音下意识不能接受马隼透的说词。

那不就是说,方绪斌之所以会变了那么多,令是因为自己六年前不辞而别所致?他六年後这样对我,因为他觉得被我背叛了!

[六年前你不但刻意瞒著他搬家的事,还彻底地断了联络,以绪斌容易钻牛角尖的个性,他会觉得你由始至终都根本不当他是好朋友。」

「我……」我只是不想再被拒绝而已!他那句话伤我太深……让我连给它联络方法的勇气也没有。

[回去医院,绪斌很需要你。绪斌若不重视你,那现在不该是他躺在病床上。」

凌梵音终於正眼对上马隼透,然後慢慢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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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星期过去,方绪斌的情况没一点好转。凌梵音除却睡觉的时间外,视线一直都紧紧锁在床上方绪斌的脸上。

方凌二家的父母们都为凌梵音的体力而担忧,但後者根本不听劝,最後双方的家长也只好任由他陪在方绪斌身边了。

得到医生特许,能在医院住宿,无时无刻伴着方绪论斌身旁的凌梵音,两星期下来,使原已偏瘦的他更呈瘦骨嶙峋。

马隼透每天也来看方绪斌,凌梵音只是向他点头,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天没开口说话了。

如果方绪斌一辈子都不醒过来,或许他会就此失去说话的能力。

今天,凌梵音又坐在方绪斌的床边,他不经意地将目光扫视在附近的花瓶上,这才发觉花瓶里的水乾涸了,他缓缓站起来,想将花瓶拿去洗手间灌水进去,但手一滑,整个透明的玻璃花瓶便跌在地上。


凌梵音蹲下身,手伸向花瓶的碎片,想收拾的他却不小心被碎片割到了手,鲜红的血泪汨而出。

呆呆的凌梵音默然地盯著流著血的手指,地上很快便积众了一滩不大不小的血水。他站起来,视线落在方绪斌身上。

「你看见吗?」凌梵音首次和手术过後的方绪斌谈话。「我的手在流血……你看见吗?」

方绪斌还是紧闭著眼。

「你再不醒来,我就要流血死了……」凌梵音边说边落下泪来。「没你帮我止血,我就任由伤口流血,直至流尽我身上每一滴血为止!你听到吗?方绪斌!你听到吗?你是不是想我失血致死啊!如果你想的话,那就一直躺下去!」


床上的方绪斌还是没动过半分。

我在做什么?凌梵音自嘲。难道我以为这样威胁他,他就会醒来吗?

就算我流了一公升,抑或十公升的血,他都不会因此而醒过来的!

凌梵音泪流满脸,他用没受伤的手扯住白色的床单,然後半蹲下身低声饮泣。

一只微抖的大手徐徐地搭上凌梵音扯住床单的手,凌梵音倏地一颤。

「你有多余的血……就输给我吧!不要白白浪费……」沙哑的低沉的男声,是属于凌梵音最熟悉的那个人!

凌梵音抬起小脸,泪眼对上那只大手的主人。

「就这么让你死,太便宜你了……」脸如白纸的方绪斌扯开一道虚弱的笑。

凌梵音哭得更厉害了,眼睛完全失控,床单在顷刻间被他的泪沾湿了一大片。

「你忘了我有威胁你的筹码吗?你不听我的话,我可是会将那盒录影带公开的……」

「笨蛋!」凌梵音将头倚在方绪斌的胸膛上。

你终於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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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绪斌醒过来,方家二老自是高兴透了。

在四个大人轮流探病後,最後只余下凌梵音一个人。

「我要回去了。」在方绪斌还没醒过来之前,凌梵音一点也不觉得待在他身边有什么样的异常感觉,还觉得那是很自然的事,但当他苏醒後,凌梵音便再也不能安然待在病房里头。


「又要躲我了吗?」方绪斌坐在床上,直盯著凌梵音。

「你要休息。」凌梵音低下头,避开方绪斌灼人的视线。

「我没有要休息。」

「你是病患,需要多休息。」凌梵音说完这句话,便打算夺门而去。然而,一只大手却将半开启了的门大力关上。

「你——」

还不能下床的方绪斌居然擅自下了来,凌梵音不敢相信刚苏醒过来的方绪斌有此体力。

「不准!」方绪斌大口喘著气,他的身体在摇晃,明显他是很勉强才从床上下来,阻止想就此离去的凌梵音。

「你怎可胡来?」凌梵音的紧张神经都给方绪斌全挑起来,他连忙扶著摇摇欲坠的方绪斌。「你还不能下床!」

「不准离开!」方绪斌身体虽还是很虚弱,但霸气却没减少半分。他一手反抓住凌梵音的手腕,以防他会再偷溜开去。

「你先回床上休息。」凌梵音焦急地道。

「不要!」方绪斌闹别扭。「你是病患!」

「你都知道我是病患啊!那你还要走?」

「我……」凌梵音被方绪斌说至语塞。

「你走了,谁来照顾我?」

「这里有护士——」

「我不要护士!我要你!」

凌梵音脸霎时间一红,他垂下眼,「你先回床上再说。」

「不要!除非你答应不走!」

「你不要像个小孩子。」

「我偏要这样!你答我啊!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和你以这个姿势耗到天亮!」方绪斌虽是病患的身份,但受威胁人的本色还是一点也没变。

「什么都好,你先躺回床上去。」凌梵音快要支撑不住方绪斌的体重,他有点吃力地道。

「不离开了?」方绪斌确认一次。

「我还可以离开吗?」凌梵音一边将方绪斌扶回床,一边反问。「躺好。」方绪斌这才露出安心的笑容,但他的手却没放开过凌梵音的手腕。

「要不要喝水?」见方绪斌喘气喘得蛮厉害的凌梵音问。

方绪斌点一下头,凌梵音想甩开被抓住的手,但不果。

[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倒水?」

「单手也可以。」方绪斌没放手的倾向和意愿。

凌梵音拿方绪斌的固执没辄,他只好单手倒水。

「来。」他递过水杯。

「你喂我。」

「不要得寸进尺。」方绪斌的要求让凌梵音红了一张睑。「自己拿著暍。」

「我有力气早就拿来暍了。我全身的力量都被刚才下床的动作用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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