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英豪 第7部 日出之前 上——醉雨倾城
醉雨倾城  发于:2011年0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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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甜饱满的汁水立刻流了出来,苏朝宇侧过头,暧昧地舔过去,轻轻碰了一下江扬的唇角又触电似的躲回梨子的后面去了,江扬也不着急,他顺着梨子的弧度慢慢地咬破表皮。梨子丰富的汁液开始往下流,苏朝宇的后脑勺靠在玻璃上,汁水划过他的脖子,落在敞开领口的衬衫上,还有那么几滴,竟顺着身体的线条流了进去。

江扬喜欢这个轨迹,他蜻蜓点水般的吻了苏朝宇充满梨子甜香的嘴唇,然后顺着他的颈一路向下。衬衫下面的肌肤比常常露在外面的脸颊或者胳膊白得多,摸上去仍然堪称细致,江扬爱怜地细细地品尝他的味道,苏朝宇紧紧勾着他的腰,常年锻炼的身体没有一丝赘肉,匀称高挑的骨架,流畅又充满力度的肌肉,健康的皮肤如同擦亮的银器,在阳光下闪闪有光泽。

江扬追逐着那甜蜜的痕迹,一路吻得他意乱情迷。清晨的官舍内外皆静,窗外的鸟鸣婉转清脆,他们年轻的身体和心一样炽热,只渴望着最深刻的激情和最亲密无间的距离,于是完全不顾彼此都是刚刚度过了那么累那么忙碌那么难过的一周,放纵自己也满足彼此,他们额头顶着额头的拥抱,用熟悉的默契的节律,长久地爱恋和缠绵。

阳光那么好,空气里都是淡淡的甜香,江扬搂着苏朝宇躺在落地窗前的木地板上,苏朝宇淡绿色的衬衫半褪在腰间,潮潮的都是汗,胸口到腰畔遍布情欲的痕迹,整个人懒洋洋的窝在江扬怀里,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猫,就打算这样在阳光里睡去。

江扬轻轻吻他的额头,一下一下轻抚他的后背,苏朝宇软软地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如果他有尾巴,一定会像猫儿满足时那样,轻轻地,左甩,右甩。

两个人这样躺了好一阵子,江扬才把迷迷糊糊快睡着了的情人抱到楼上去洗澡,苏朝宇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絮叨狼牙各种好笑的事情,他一边偷吻一边逗他,温暖的水流似乎短暂地驱散了首都爆炸案带来的阴霾气息。江扬忍不住拥紧了苏朝宇,苏朝宇闭着眼睛,轻却坚定地在他耳边说:“都会好的,我们在一起还有那么多美好等待经历。”

江扬认真地看着他,苏朝宇忽然睁开眼睛,那双海蓝色的眸子流光溢彩,漫溢着爱和勇气。江扬觉得鼻子酸酸的,苏朝宇已经贴过来:“赶快感谢老神仙,你这个幸运的老混蛋。”

江扬从背后环着苏朝宇,双手合十拢住他的双手,两个人一起,虔诚地闭上了眼睛。

回到卧室之后,半夜就起床往回赶的苏朝宇睡了个回笼觉,朦胧记得江扬是搂着他一起睡的。醒来的时候,江扬果然还在身边,一只手仍然搂着他,但人却是靠在床头,用一只手翻着PDA办公,眉头微微凝着,床头柜上的半杯浓咖早已冷了。

苏朝宇索取了一个吻就跑去洗漱,回来之后依旧肆无忌惮地钻到江扬被子里,毫不避讳地问他首都的事怎样了。江扬叹气:“变数很大,事情还不明朗,我刚把程亦涵和凌寒派过去帮忙。”

苏朝宇眨眨眼睛:“秦月朗已经疯了?”

“还没有,快了。”江扬苦笑,凝视着苏朝宇说,“你了解那种感觉的。这点上,他的承受能力比我们差得远。”

苏朝宇叹气,放过这个话题:“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其它的坏消息么?”

江扬吻他,坏笑:“江立今早发了个消息过来,说我们的共同财产缩水了百分之十。”

苏朝宇对于江扬常年托管给江立的财产完全没兴趣,顺口敷衍:“是么?”

江扬把床头的报纸拿给他看,社会叠的头版头条就是首都雁京郊区某在建高尚商务楼突然倒塌的消息,现场图片触目惊心。

苏朝宇翻了翻,古怪地看着江扬:“你家的产业?你能容忍偷工减料豆腐渣工程?”

江扬笑,指倒塌大楼后面某个模糊的楼影说:“那个才是,小铭对房地产热衷得很,去年逼着她二哥拿了手里百分之五十的资产给她管理,还向爸爸预支了她成年以后才能拿到的那部分族产,我估计秦月朗那里都被她敲了一笔,数量肯定非常可观。之后,在她二哥的监管下,她投资买了地皮,建了楼,虽然还没完工,前阵子招商和预售的情况好像还不错。但这回旁边的楼一倒,谣言四起,科学点的呢,就说是工程设计不合理呀,地质条件不适合高层啊,迷信的就说这地方风水不好,这样冲撞那样挡财的,地价房价跌得跟跳水一样,原来那些商户两天退了一大半,约定买房的也有不少毁合同的,简直是惨透了。我早就跟他们俩说过,投机取巧不会有好结果的。看,应验了吧。”

苏朝宇戳他:“你这是幸灾乐祸。房地产也算是实业,并不全是投机取巧。”

江扬大笑:“我是无辜受害的投资人,怎么会幸灾乐祸呢。今天早晨江立都坦白了,他们俩飞快地、盲目的去投资,就是因为小铭从某个宴会上知道,他们旁边的那栋倒了的楼,后面的投资人是玄武王乔洛麟。江立太爱冒险,小铭太嫩,这回绝对是大失水准的跟风,真让我笑好久。”

苏朝宇虽然曾经有过被经济重负压得抬不起头来的日子,却仍然视金钱如粪土,他想到那么聪明骄傲的江立被迫跟哥哥坦白这么糗的事情,也忍不住笑起来:“怎么就倒了呢?”

江扬指点着报纸说:“阴差阳错,据调查是地下车库建设的时候渣土堆放不合理,主体建筑受力失衡,然后就……”他做了个“哗啦啦”坍塌的手势,无奈地耸肩。

“他们的损失应该更大?”苏朝宇的前女友庄奕是帝国大学工商管理系的高材生,受她影响,苏朝宇颇懂一点经济规律。

江扬知道他对于任何一个法王都怀有天生的不信任,一面安抚他一面说:“因为他们也是在建楼,所以伤亡很少,只有一两名建筑工人受轻伤,但是楼体全损,不像我们这些被牵连的。早晚还能回本。对于乔家来说,不至于伤筋动骨,却至少是割肉。”

苏朝宇转转眼睛,高深莫测地回答:“最好他们不堪痛苦自行了断,也省得……”

江扬眼神突然一凛,一根手指放在苏朝宇唇上,苏朝宇立刻噤声,只轻轻地叹了口气。

46.最亲爱的

比起陆军总司令府邸的爆炸案,城郊的商用楼倒塌案不过是一颗无人注意的小流星,前者才是真正谋杀各大主要媒体版面的核心话题。几年前,首相黄清河的府邸被恐怖分子精准狠地轰掉,现在又轮到了陆军总司令,民众的惶恐情绪呈几何级数增长,有的媒体甚至已经开始撰写大篇分析文章,把和布津有过节的各个恐怖组织都筛了一遍,其中包括海神殿。

此时正值布津帝国大学暑假,而读新闻专业的苏暮宇却不能休息,要趁假期的时候赶出实习报告来。他是不会抛头露面真的去报社当记者的,候鸟为他找到了妥当的途径,苏暮宇每天的工作是在家研读新闻稿,完善实习报告的理论部分。于是,当那篇占了一半大版面的文章出现的时候,他心里一抽,那个要命的名称从上万字里脱颖而出,直扑眼底。

波塞冬。

苏暮宇咬牙给他的手下打电话,再次确认这件事情并非脑筋不好使的前任波塞冬余孽所为。特克斯附近的候鸟恭谨地回答:“大人,当年毕振杰重金全灭对手,现在就连他自己一支都已经没有残存,海神殿也算是在这里金盆洗手了。”苏暮宇沉沉叹了口气:“外面呢?”这只候鸟极有分寸:“据查,没有类似目标。纳斯专注于迪卡斯,其他的倒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苏暮宇轻轻咳嗽了一声,过了几秒,电话听筒另一端传来了经过思考后的答案:“是的,大人,很有可能是内讧。”

苏暮宇挂了电话,手机在指尖翻了几圈,滑盖推起又落下。楼上学唱歌的小男生正试着用稚嫩的声音唱雄浑的调子,伴奏铿锵,苏暮宇随着节奏敲着手机的金属壳,歌曲在鼓励战士出征,他决定打电话给江扬。

但是琥珀色眸子的指挥官根本无暇接听,从早晨到办公室开始,他就没有放下手里的听筒。先打电话给老师,得到的消息非常不好,卢立本至少还醒来一次,清晰地说了几个字,但华启轩始终昏迷,甚至好几次心脏停跳,江扬不知道要怎么说,这种痛苦他理解。当苏朝宇在迪卡斯生死未卜的时候,所有人的所有安慰都在耳边变成了刺,江扬到现在都记得那种痛,挑断所有神经,让你在焦躁里溺毙。电话未挂,妈妈就从办公室里打过来,主要是问儿子要不要回首都,又说起秦月朗。休息了没有半分钟,正主就打电话来报告“Sig P229和弹夹”的事情,顺便说程亦涵和凌寒已经开始分头干活。江扬听着他声音不对,随口问了一句“小卢舅舅现在……”,话没说完,便隐约听见医生在那边说“华少将醒来了”,秦月朗扔下电话匆匆过去瞧,甚至忘了摁断。

琥珀色眸子的指挥官耳朵疼。坏消息太多,以至于听力都有些下降——并非听不清,而是根本不知道是不是在听——悲剧太突然,以至于他还在惯性地继续生活,丝毫感受不到影响。年轻的基地指挥官站起来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上次慕昭白休假带回来“孝敬”老大的,据说是家里亲戚茶园的精选,小小一只薄胎暗紫色罐子盛着,内壁纯白,衬着绿叶尖,十分好看。江扬想起卢立本喜欢喝茶,却不会泡,秦月朗特意磨了姐夫好几天,有了儿子就懒于摆弄的江元帅终于在家里摆开大阵仗,家传的茶具和新茶都拿出来,手把手教秦月朗。那个下午是江扬童年记忆里少有的开心浪漫的周末,茶的味道已经忘记了,但欢聚的感觉美好,他记得卢立本赢到最后一颗盐津梅子,抱着他得意地笑,大约是春天,刚会爬的江立还穿着连体的婴儿服,和家里的大金毛一起在草坪上翻来翻去,卢立本说:“这样很好。”时隔多年,他已经不记得他为什么这么说:这样很好,也许是茶好,也许是某件琐事,也许只是随口应付勤务兵一句,但是江扬记了这么多年,哪怕现在想起来,也仿佛能看见微笑的卢立本,嘴角浅浅的弧度,含着那颗梅子说,这样很好。

江扬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想念什么是亲情的维系,尽管卢立本跟他的血缘关系几乎为零。他冲动地把电话打到江元帅办公室,被副官告之元帅和杨上将在谈事情,这让江扬在短暂的时间里冷静下来。和父亲的隔阂绝对无法一天消除,他们已经彼此撕咬了十几年,此刻的电话反而显得情薄:只有在面对悲伤的时候才对比着想起欢乐,江扬有些内疚和悲哀,日子本来不应该过成这样的。

终于,一直试图接通江扬的苏暮宇打进了电话,情不自禁地讽刺:“指挥官热线真红火。”兄弟俩的声音很像,瞬间,江扬以为是苏朝宇,一句“小混蛋”叫得格外动情,苏暮宇没有忙着嘲笑他,而是简单问了几句情况,便把自己的疑虑合盘托出。江扬听得眉头大皱:“如果可以,我需要更多的情报。”

“没有。”苏暮宇干脆利索地拒绝了,“亲爱的指挥官,我也有需要庇护的左膀右臂。”

“这种庇护并非无害, 小混蛋最亲爱的弟弟,”江扬啜了一口茶,为这个今天早晨的至少第五个电话而润喉,“在海神殿的属性上,我必须善恶分明。”

苏暮宇微笑,虽然他知道江扬看不见他柔和的笑,但他希望对方可以听出来:“至少我在的时候,他们不为恶。”

“虽然不恶并不能和善划等号,但是我信你。”江扬说,“请答应我一件事,既然你微笑着,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们彼此看不见,苏暮宇却了解了哥哥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人做一辈子的枕边人,从某种角度来说,苏暮宇觉得江扬和自己有相似之处,一点点,从骨子里和本能中透出来的。“以什么身份呢?”斗争经验告诉苏暮宇,但凡要谈条件,必须有所交换。

“以……”江扬其实并没有完全想清楚,只能笑笑,“以苏朝宇弟弟的身份吧,答应我,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请通知我,合力攘外。”

苏暮宇左手拿剪刀,把几枝枯黄的叶片剔下来:“分明是自相残杀的角斗,指挥官阁下诱我同战壕,是不是该有些更郑重的邀请?”

江扬爽快地笑起来:“我们订婚了,找个不忙的时候会回首都办个小仪式——足够吗?”

“当然,狡猾的中将阁下。”苏暮宇玩笑两句才挂电话,嘴角笑意褪去,手机有些发热,屏幕上黏了些许耳鬓热气。苏暮宇在紧张,关于哥哥订婚的消息让他空前没有安全感,江家大儿子已经注定要和男人结婚,他不信江家会纵容小儿子也玩这一手。我是个混蛋,苏暮宇这样想,我为什么会爱上江立,他比我小,比我背负的多,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爱上这样一个人……或者,这不是爱,只是因太多年委屈压抑而生的一种报复性的自我补偿?

寒战袭来,苏暮宇轻咬下唇,开始给江立发短信。

“江立,我想我需要一次全面彻底的心理诊断。”

多么自欺欺人,苏暮宇分明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魔鬼姓谁名什,但他就是需要另一个人来告诉他这是假的,用颇具劝解意义的方式掩盖事实真相。大多数人都会这么做,甚至专业的心理医生会认为,这种方式让很多活在自我忧虑和自卑痛苦里的人能重新找回希望。但苏暮宇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大多数”,他从没放弃过对自己的质疑,就像他在最暗无天日的深渊都不曾失望过一样。究竟这是一种怎样的生活,从一个沼泽里艰难爬出,又陷入另一块——这样下去,他会死去,不是淹没,而是在不断重复的麻木里渐渐失去所有在旁人看来弥足珍贵的勇气,就这样,自己谋杀了自己。

江立过了很久才回短信:“刚到杜利达转机,倒霉得很,行李丢了,交涉中。还有六天才能回去,家里的事我都知道了,等下联络。”

期待让苏暮宇焦躁,反而是这条短信给了他喘息的机会。就这样,六天,苏暮宇决定佯装自己的空间里没有江立的任何影子,借以观察自己和生活的关系,做出决定。

47.序幕拉开

凌寒在医院里看了看卢立本和华启轩就匆匆离开,凌易当时正在国安部里通宵开会,根本不知道儿子来了。国安部长的小公子就在爸爸办公室里把手头有的所有报纸、录像整体查阅一遍,然后决定躺在沙发上打个盹。结果一醒来竟然已经10点多,凌易背着身子接电话,凌寒惬意满足地在拥有父亲味道的大衣里地伸个懒腰,望着爸爸,直到对方挂了电话转过来:“醒了?”

“现在准备去干活,我要一套佩枪,再把我那出国的兄弟的分析员给我几个用用。”凌寒站起来活动,“代号牛头。”

凌易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儿子:“四队的牛头还没出去。”

凌寒乐:“那更好。”

凌易把自己随身的佩枪拿出来给儿子用,却不肯放手,摁在桌子中间,凌寒皱眉:“我很大了,亲爱的凌部长。”

“老规矩。”

凌寒无语望天花板。他从小时候开始出任务,凌易写了一张小条贴在他的箱子上,每次都要求他大声朗读,做出保证。听起来很傻,叛逆期的凌寒经常为了逃避这种仪式性质的东西而在队里度过准备期,凌易就不依不饶地追到他面前,强迫他用这种方式约束骄傲的个性和年轻的头脑。后来,0734之后,凌寒理解了这五句话的深刻含义,当年江扬去海神殿送死的时候,他红着眼圈去首都跟爸爸吵架,问他为什么不能再勇敢一点儿,左右局势。凌易很平静地摇头,那个场景,凌寒会记住一辈子:看起来坚强万能的爸爸也有无法控制局面的时候。现在,他不确定后面会遇到什么难关,于是一字一句复述他小时候和爸爸的个约定:“保持清醒。不逞英雄。不轻敌。不放弃。为爸爸妈妈,好好地回来。”说完,他自嘲似地补了一句:“为了砚臣,更要好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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