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

“喵呜——”也不知道小猫是说好还是不好。

洗澡的时候人和猫都有点拘束，小猫蹲在那儿，身上紧绷着，尾巴也来回的扫动，表现出内心的不安。杜凡则觉得每

一次抚摸着小猫顺滑而又湿润的背毛，自己手心的温度都有点烫人。

他是猫，不是人，他是猫，不是人。杜凡在心里对自己碎碎念着，别想歪了啊杜凡。

一段时间不痛不痒的搓洗之后，本来僵硬的小猫有点放松了，大概觉得其实不用那么紧张，就伸长了脖子任凭杜凡怎

么弄。只是当杜凡的手碰到小猫的腹部时，小猫还是哆嗦了一下，赶紧扭了扭身体调整一下位置。

但此刻杜凡却忽发奇想，小猫萧章会怕痒吗？他好奇的用手挠了一下小猫的肚子。

“呜！”小猫以为杜凡的手是不小心碰到，于是扭了扭躲开。杜凡再挠，小猫又扭一下。再挠，再扭。又挠，又扭。

最后小猫意识到杜凡纯粹是在捉弄他，一气之下翻过身子，肚皮向上，四条腿凌空乱挠，保护自己的肚子不受骚扰。

“喵呜！喵呜！”小猫发出抗议的高叫。杜凡乐坏了，他真的怕痒啊。小猫见杜凡笑得贼眉鼠眼的，知道自己上当，

嗷的一声就跳进旁边的温水盆里，肥皂水溅了杜凡一身。

原来，杜凡这次给小猫洗澡时穿了全套的衬衫裤子，裤子还是西裤，结果被肥皂水给打湿，狼狈不堪。

“喵！”小猫得意了，杜凡哭笑不得，这裤子只能干洗，看来明天要送洗衣店了。小猫抖抖身上的毛，嘴角都翘起来

了，仿佛在大笑一样。

杜凡心里一动，眼珠一转，作势就要脱衣服，小猫吓得赶紧背过身去趴着，半天没动静，也不敢往回看，结果眼前突

然多了两只赤脚板，脱了衣服的杜凡不知什么时候跑他眼前来了！小猫嗷的一声跳起来，正想再转身趴下，结果眼角

瞥见，敢情杜凡没脱衣服，只是把裤腿给拎起来，露出脚和小腿吓唬小猫！

“嗷呜——”小猫伸出爪子就去抓杜凡的脚，杜凡早有准备，用大浴巾把小猫给蒙头罩住。

结果一人一猫就在浴室里闹了整整半个小时，澡也没有好好洗，到最后帮小猫吹干毛发，杜凡忽然想起萧章一年四季

都喜欢花露水，就特意给小猫也喷了点药用防蚊花露水，闻起来清清爽爽的，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小猫满足的打了个

哈欠。

晚上杜凡发现小猫又爬到他床上来了，看来新买的猫窝还是没有柔软的床铺舒服，这次杜凡在床上铺了两条被子，小

猫似乎很高兴看到有两条被子，钻进其中的一条趴着睡着了。由于前一个阶段赶工赶稿，杜凡也很累，不一会儿进入

了梦乡。

凌晨醒来时发现小猫不在身边，尽管还很悃，眼睛也涩涩的，一个朦胧的念头让杜凡腾的一下就完全清醒了，悄悄从

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走出卧室，果然，杜凡看到书房门下的缝隙里传出了微弱的光线，无声无息的来到紧闭的书房门

外，杜凡听见里面有飞速敲击键盘的声音，那种速度不是猫所能具有的，杜凡心里狂跳，萧章变回人了吗？

不敢惊动书房里的人，杜凡又光着脚回到卧室，只把卧室门打开一条缝向外张望。

过了几分钟，只见书房门的把手被旋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光线昏暗的客厅里！

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即使在脑海里想象过无数遍，真的见到时，杜凡还是差点惊呼出声，萧章！俊美清晰的脸廓

、纤长挺拔的身材，披着杜凡的睡袍，腰里潦草的系着根睡袍带，不是萧章是谁！

但最令杜凡目不转睛的则是，萧章的脑袋上，脑袋上，脑袋上怎么会有两只猫耳朵？！

没错，就是两只猫耳朵，借助客厅里常年开着的小壁灯，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能够清晰的看到萧章头上那两只从头

发里竖起来的、小巧玲珑的猫耳朵。背后的灯光打在萧章头上，显得那对猫耳有点透明，耳朵并不小，正好和萧章的

脑袋匹配，而且非常灵活，萧章转动脑袋时，耳朵也会跟着动，忽闪忽闪的，萧章微微低下头时，耳朵跟着匍匐下来

，就跟小猫脑袋上那对耳朵的感觉一模一样。

杜凡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止住自己冲出去的冲动。

萧章正低头走向盥洗室，不一会儿盥洗室里传出了轻微的水声，杜凡大着胆子溜出卧室门去观看，只见盥洗室的门半

开着，浴袍扔在盥洗台上，浴帘紧闭，细细的水声是从浴帘背后传出来的。

不一会儿，水声停止了，浑身湿漉漉的小猫从浴缸里窜出来，窜上盥洗台，躺在浴袍上滚过来又滚过去的想把自己擦

干，一会儿四脚朝天，拿背部在浴袍上撵来撵去，一会儿又趴下一拱一拱的擦肚子，毛茸茸的脑袋也在浴袍上一阵翻

滚，两只耳朵擦的一左一右的分开耷拉着。

等擦的差不多了，小猫打算窜下盥洗台，却蓦的站住，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盥洗台上的一个瓶子，正是那瓶药用花露水

。

小猫歪着脑袋走到花露水瓶边，人立起来，两个爪子捧着瓶子上的塑料盖往上一提，瓶盖就被拔了下来，盖子落在盥

洗台上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小猫吓了一跳，立刻警惕的竖起耳朵，一动不动的听着卧室方向的动静。没声音，小猫这

才放心的又立起来，一只爪子摁住花露水瓶上方的摁钮，往下轻轻一摁，一道小小的水迹喷洒出来，小猫眯眼抬高脖

子，让水迹尽量喷在自己的脖子里和肚子上，又摁了一下，然后飞快的往后扭转身躯，一个空中飞猫，背部也喷到了

一点，再摁一下，尾巴对着瓶口摇了摇。但是，最后小猫遇到了麻烦，他想把瓶盖重新盖上去，却费了老大的劲儿才

恢复原状。

喷完花露水的小猫浑身抖了抖，然后跳下盥洗台，走回卧室去了。钻回被子正想闭眼继续睡觉，小小的猫身上忽然一

重，小猫扭头发现杜凡不知何时把胳膊给压到小猫身上来了，小猫嗷的叫了一声，前爪扑棱着去挠杜凡，但杜凡很快

缩手，缩手前小猫觉得耳朵上一凉，似乎被杜凡给捏了捏耳朵，小猫呆住，喵的一声转过身来，警惕的看牢杜凡，杜

凡呼吸沉稳、睡眠正酣，小猫看了半天没有异样，才犹豫着又钻回了自己的被窝。

＊＊＊

萧章出现在公司一次后，就没有再出现。但是今天上午，公司所有管理人员都收到了萧章昨晚发出的一份备忘录，里

面详细列出了一些规划，还有分工上的一些变动，以适应过段时间，费明伦离开后公司的运作。

“萧先生为什么不回公司，而要遥控操作呢？”这是上午在公司内部传的最多的一句话。基本上说什么的都有，但最

多的传闻则是萧章得了不治之症什么的，上次来公司戴的帽子也被认为是要掩盖帽子下没了头发的脑袋。

“可能是化疗吧。”“这么说来是癌症吗？”“好可怕。”

人们窃窃私语，杜凡则在一边只管埋头做事，有些同事找上他打探消息，他就推说不知道。

中午杜凡第一个回到公司，结果看见费明伦正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室内发呆。

“总经理。”杜凡向费明伦打招呼，费明伦叹了口气，“萧章真的不回公司？”

“可能过段时间会回来，我也不清楚。”杜凡觉得有点奇怪，平时费明伦是很不屑于跟他聊天的。

费明伦站了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杜凡说，“五年前萧章来找我，当时我还在一家大公司工作，他说作为同

学，一起开个设计公司合伙如何，我一听自己当老板，好啊，最重要是有钱赚，而且我当时也积攒了一些客户，觉得

开公司也没那么困难。但是明章成立后，就遇上房地产大萧条，差点赔本赔死，直到前两年，境况才好转。这都是你

来之前的事了。”

杜凡愈发觉得奇怪，费明伦今天是怎么啦？

“你如果见到萧章就跟他说，股份我是卖了个好价钱，有钱不赚非君子，不过我费明伦也不是完全黑心的主，你自己

去问问他，当年倒赔那么多钱，都是他萧章的钱？他说我黑心吞他的股份，当年他要我跟着他冒险，我还不是认了！

孔应山是个好主顾，如果价格合适，你让他也把股份转让算了，这种好事不会常有。”

杜凡诧异的听费明伦说完，原来费明伦是要自己带话给萧章，杜凡哭笑不得，自己现在成了萧章的传声筒了。不过看

费明伦的样子，说是把股份给卖了，也不是完全舍得的吧，看他对公司也还是有点依恋，毕竟是自己一手创建又一手

带大的公司，可见孔应山出的价可能真的不错！

下午，大股东孔应山出现在公司，后面照样呼啦啦的跟着一票人，一来就问杜凡，萧章今天上线了没有？杜凡心里一

动，莫非孔应山上线找过萧章？杜凡有点不安的说，今天没见萧章上线。孔应山就不说什么了。

回到家看见小猫还躺在卧室的床上，大概是昨晚偷偷摸摸的写备忘录写太累了。杜凡带上卧室门，走进书房打开自己

的笔记本电脑，结果意外发现自己刚下载的新型浏览器的记忆功能使他一进页面就打开了历史网页，其中有一页是萧

章的MSN信箱，网页直接跳进了信箱，杜凡愣了愣，就准备把它关掉，但是，信箱里连着五六封一模一样的信件标题引

起了杜凡的好奇，他没打算看萧章的信，但这些信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连着五六封整整齐齐的排在那儿，信件标题一律是：亲爱的章，请你原谅我，那天我不是要虐待你。发信人写着

Andrew孔。

Andrew不是孔应山的英文名吗？Andrew孔岂非就是孔应山？

杜凡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关了吧，偷看萧章的信件可不好，但是手不听使唤，鼠标一抖，信就打开了。杜凡心虚的直

冒汗，明知这么做不对，可实在忍不住。

只见里面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堆文字，大多是在堆砌词藻，对萧章用尽赞美之词，孔又说自己半年来怎么怎么接近萧

章的圈子，还见过萧章的女朋友，怎么怎么不被重视，怎么怎么觉得心寒，又怎么怎么想出一个高招，就是收购明章

公司，为了收购公司动用了自己多少多少资产，被老爷子骂等等。末尾孔应山写道：亲爱的，你真的不喜欢那天的方

式吗？如果你因为这个而讨厌我，那我也太冤枉了，我是迎合你才做的啊。现在只要你回来就行，重要的不是做爱的

方式，而是爱本身。等你回复的可怜人，Andrew（你知道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杜凡呆若木鸡的坐在电脑前，那天的方式？迎合你？做爱？Oh，my God！！！

这是情人间的闹别扭吗？等你回复的可怜人……

杜凡低头握拳，过分，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萧章这种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邮箱里有这么私密的信件，怎么可以不退出邮箱登录就直接关掉网页啊啊啊啊啊！！！！

＊＊＊

小猫趴在床上睡的正香，忽然觉得一阵不舒服，睁开猫眼，只见杜凡站在它面前，一手拎着小猫的一条猫腿。

“喵——？”从来没被这么拎起来过，小猫莫明其妙的看着杜凡，叫了一声。

杜凡又把他给放下了，嘴唇气得哆哆嗦嗦的，老半天不知道杜凡想说什么，结果还是没说出来，转身摔门而去。

“喵！”小猫把脑袋左右晃一下，不是在做梦吧？向来脾气好似棉花糖的杜凡，也会对他摔门耍性子？他发的哪门子

神经啊！

跳下床走到客厅，小猫看见杜凡正闷闷的在那儿匀饭，每天晚上杜凡总是带两份饭回来，自己吃一份半，匀半份到小

猫碗里，小猫爱吃鱼吃肉，杜凡总是把便当里的鱼啊肉啊多分点给小猫，今天更好，索性把所有的菜都堆小猫碗里了

，杜凡自己吃了一口就扔下不吃，跑书房去了。

小猫望着自己碗里堆成小山状的食物，耳朵动了动，看看书房的方向，“喵呜——”

走进书房，发现杜凡正埋头在图板上，小猫跳上图板趴下，以往这种时候，杜凡总是会顺手摸摸小猫的背毛，有时还

会故意去挠小猫的下巴。可今天杜凡显得特别认真，埋头苦干，头都没抬一下，不一会儿就把图纸卷卷，离开书房。

小猫有点发愣，杜凡不是在故意躲着自己吧？生气的跳下图板，不依不挠的跟在杜凡身后，杜凡进厨房他也进厨房，

杜凡进卧室他也进卧室，杜凡打开电视机，小猫就跳到电视机顶上盯着，杜凡也生气了，直接走到盥洗室门口，小猫

依然习惯性的跟在后面，然后杜凡转身，很恶劣的冲着小猫道，“我要上厕所，你要不要跟着来？”

说完看都不看小猫一眼，顺手就带上了盥洗室的门，刚要抬脚，结果发现小猫居然已经蹲在抽水马桶上了，“喵呜！

”小猫霸着位子不肯让步，杜凡眼珠子都要弹出来了。

“让开。”

“喵——”，不让。

“让开。”

“喵——”，不让。

“让开。”

“喵——”，就是不让。

不让就不让，杜凡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索性不管小猫让不让，拉开裤子就要解手。

“嗷呜！”小猫跳起三尺高，冲着杜凡大叫。

杜凡只是吓唬吓唬他，见小猫吓得去扒盥洗室的门，就把门打开，然后自己也没有解手，直接回卧室躺床上去了。

小猫好奇的爬到枕头上，对着杜凡看了半天，还伸出猫爪去摸摸杜凡的脑门，就在肉嘟嘟的爪垫还搭在杜凡脑门上的

时候，杜凡一个侧身，把小猫拦腰给抱过来了。

这个姿势很不舒服，肚子贴在杜凡胸口上方，两只后腿向下耷拉着，两只前腿蜷缩在胸前，脑袋有点后仰，耳朵蹭着

杜凡的下巴。小猫挣扎了一下，杜凡明知道他不喜欢这么死搂着，居然越搂越紧，小猫张开猫嘴就想一口咬下去，但

是无法动弹的猫脑袋跟前只有脖子上的一块皮肤，小猫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咬了。只要郁闷的把下巴磕在杜凡脖子

上喵呜叫了一声。脖子下面就是大动脉，血流突突的，非常温暖燥热，小猫扭过头来透气。

过了好久，杜凡似乎已经睡着了，没想到凭空忽然冒出一句。

“萧章，淫棍，王八蛋。”

“啊呜！”小猫想都没想，闪电般在杜凡脖子上咬了下去。

杜凡第二天上班时，脖子里顶着一排细小的红痕，密密麻麻跟得了麻疹似的，发红发肿，公司里的同事看了都吓得躲

他三丈远。

“妈呀，杜凡脖子里那是什么呀。”“别是得了什么花柳病？”

杜凡开始时还能忍受，过不了多久实在受不了了，冲到百货公司买了块围巾往脖子里一系，走出百货公司的时候只见

迎面走来一个被妈妈牵着手的小朋友，小朋友指着杜凡就对妈妈说，“麻麻，这位怪叔叔大热天脖子里系围巾哦。”

那个妈妈忙把小朋友的嘴给捂住了，靠着墙边溜着躲开杜凡，看样子，由于杜凡人高马大的，这位妈妈大概把他当黑

涩会人士了。

杜凡极其郁闷的回到公司，发现阿刘就站在自己座位边。

“杜先生，我是来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开始教我呢？”

杜凡一拍脑袋，关于要教阿刘画画的事，这些天来他都忘的一干二净了！这可不好，已经答应了人家的。杜凡忙从自

己的抽屉里翻找一番，取出一本早就带来的、很久以前的画本，“你先画两张模拟图，我看看你的功底。”杜凡不好